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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若是清瑶姐姐要走了,再换人也不迟,若是不走,只等少奶奶进门了,再给少奶奶也不迟,奴婢年纪小,算学也不精通,爷要是让我管那起子事情,奴婢就没有时间做针线,服侍爷了。”
阿秀对萧谨言算是了解的,知道他疼起人来便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自己,所以特意说的可怜巴巴的,萧谨言一听,果然觉得管理那些账务琐事很是劳心,只想了想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吧,账本先在清瑶那边放着。”反正等阿秀成为国公府少奶奶的那一天,也能名正言顺的接下来。
清漪哪里知道她这一求情,居然掉下这么大一个馅儿饼来,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方才给清瑶请病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一时间也收不回来。只听萧谨言接着道:“既然清瑶病的那么厉害,那就先让她出去养病,等好了再回来吧。”清漪这会儿子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咬唇点了点头。
一时间荣安堂那边派了人来传话,问萧谨言有没有收拾好了,丫鬟只回说好了,等巳时二刻的时候一起启程进宫。阿秀从房里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外头就罩着那刚刚才绣好的锦缎面子,递给萧谨言道:“把这手炉带着,仔细着凉,若是冷了就只管扔给小厮。”
萧谨言看着上头的花纹,只轻轻抚了抚,又抓住阿秀的小手看了一眼,见她小拇指上的冻疮已经看上去有些好了,也只放下了心,又嘱咐道:“天气太冷就别做针线了,有空闲的时间睡睡觉养养神也是好的。”
阿秀一时有些无语,只抿唇笑了笑,又问道:“这两日我们都在家,也不知道小郡王在紫卢寺如何了?太后娘娘殡天,小郡王难道不用回宫守孝吗?”阿秀虽然不太清楚,但隐约也知道,太后娘娘应该是小郡王名义上的祖母。
萧谨言这时候也想起这件事来,只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礼部那群不中用的东西,这件事大抵是没报上去,这两日我都没瞧见小郡王,等一会儿我进宫,跟老爷提一提吧。”
阿秀见萧谨言蹙起了眉宇,也知道他是真的着急了,只小声劝慰道:“爷不用着急,这些事情还要慢慢来。”
这时候外头又有人进来问话,萧谨言便起身离去,阿秀上前两步,替萧谨言挽起帘子,奈何自己身高不够,萧谨言便弯下了腰,就着她的身高从房里头出去,那样子格外的有趣。
几个大丫鬟都在廊下目送萧谨言离去,瞧着小厮跟着萧谨言往外头去。阿秀依稀记得前世太后娘娘死后,许国公府也是这样忙成一团,那时候欣悦郡主已经嫁入国公府,萧瑾璃也出阁了,可这一两个月时间耽误下来,也不能没有一个管家理事的人,所以赵老太太便让赵姨娘管家,孔氏则让兰姨娘掌管庶务,那一段日子正是国公府最乱的日子,闹出不少笑话来,也不知道这一回,会是个什么光景了。不过横竖这些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阿秀便也没有多想。
清瑶先听了清漪说萧谨言那边先不要让她交账本了,顿时就高兴的病好了一半,再听说萧谨言已经准了她出去养病,一下子又蔫了起来。出去养病,不在萧谨言的眼皮子底下,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萧谨言把她忘记到什么犄角旮旯里了。清瑶只叹了一口气,心情依旧好不起来。
“依我看,世子爷对那小丫鬟倒是言听计从的很,今儿要不是那小丫鬟开口,只怕世子爷也不会收回成命,我们不如表面上与她交好一些,也省得世子爷不待见我们。”清漪只帮清瑶出谋划策道。
清遥闻言,只恨恨道:“我就是不服,她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也配跟我们平起平坐的吗?”
清漪也被清瑶说中了痛处,只跟着道:“不过就是那张脸好看了些,只是如今她才十岁,便出落的如此,以后等再大了,只怕国公府也找不出几个这样出挑的了。”
清瑶只咬了咬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拳头,心里暗暗想到:男人有几个不是爱美的,若是借个什么由头,把她那张脸弄花了,只怕她也就完了。清瑶想到这里,脸上便露出了扭曲的笑来。
萧谨言不在家,阿秀也格外老实一些,最多就是趁着用午膳的时候,和阿月她们多玩一会儿。这几日二少爷和三少爷也都不在府上,所以阿月也是闲的发慌,她又懒怠的做针线,恨不得阿秀天天闲下来跟她一起玩才好。
这日雪将将停了,各院里头的粗使丫鬟便被专门管后花园的李顺媳妇给借了过去扫园子用。阿秀和阿月都不是粗使丫鬟,原不需要去,可她两人贪玩,便也跟着小丫鬟一起去了。后花园里头除了一年四季的草木之外,还有一处花房,里头培育着不同时节的盆景鲜花,都是给各房添置摆设用的,平常鲜少有人过来。
阿月便带着阿秀还有初晴初雪两人一起到了这暖房里头来玩,管着暖房的人是李顺媳妇的儿媳妇,以前是在萧谨言房里服侍过的大丫鬟,名叫樱桃,两年前配给了李顺儿子李平,现如今专门在这里伺弄花草。阿秀对服侍过萧谨言的人都很敬重,不过前世的她一向深居简出,似乎和这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阿秀站在那花房的外头,瞧着透明玻璃房子上还沾着未化开的雪花,前世她一辈子都在这国公府过活,所以对这样的泼天富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这一辈子她在外头流落了一个多月,便是兰家那样的商贾巨富,对许国公的期望,不过也就是能将嫡女嫁进来做个妾氏。阿秀在门口愣了愣,被阿月拉了进去,入眼满眼都是反季的鲜花,外头冷的直打哆嗦,里面却一片春意盎然。
阿秀看见门口处挂着几件府绸夹棉的大氅,正抬头时候,瞧见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鹅蛋脸,嘴角带着笑,瞧见阿月几个来了,只笑道:“怎么又来了,我的茉莉花露这么快就用完了?”
阿月只眉开眼笑道:“樱桃姐姐,你昨儿不是说让我带了阿秀来给你瞧瞧吗?我今儿就给你带来了。”阿月说着,只把阿秀往前头拉了拉,让她站在人群中间,阿秀一时间还有些羞涩。樱桃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阿秀一眼,见她果真生的眉目传情,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就跟新鲜的苹果一样,忍不住想让人咬上一口。果真如张妈妈说的一样,年纪小小已是这般,长大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祸水。樱桃的心里头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她欠张妈妈的情,是时候还了。
一时间花房里头又是鲜花,又是少女,就连地上的泥土都散发着芬芳。阿秀坐下来,樱桃拿着桂花油给她梳头,手法轻柔温顺,一边梳一边道:“女孩子的头发最要保养好,尤其是你们现在年纪小,头发还没有长齐全,就像那些婆子说的一样,黄毛丫头,其实这会儿开始护法,才是最好的,等再大些,头发也黑亮了,人也更漂亮了。”樱桃说完,又夸赞道:“不过阿秀的头发真是好,我很少看见十来岁的孩子就有这么好头发的,扎成鬏也不容散。”
这时候阿月采了两朵粉色的芙蓉花过来,樱桃接过了,只想往阿秀的头发上带上去,阿秀忽然就抬起头,只拉住了樱桃的袖子道:“樱桃姐姐,这几日还是国丧呢!”众小丫鬟没几个知道国丧的,只知道宫里死了人,这几天府上有交代不能穿亮色的衣服,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见阿秀这样郑重其事的说出来,也不由吓了一跳。
当然,最震惊的,莫过于手里头还拿着那朵芙蓉花的樱桃,小丫鬟们不知道也不打紧了,可她这个年纪,说不知道实在不应该,偏生阿秀又指了出来,这戏究竟要怎么演下去呢?外头张妈妈还等着人赃俱获。
樱桃只尴尬的笑了笑,忙赔不是道:“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情给忘了,亏得阿秀提醒,不然可就犯了大事了。”樱桃只有些负气的将那两朵花丢在了地上,心下有些烦躁。阿秀见了,只淡淡道:“这花还鲜艳着,便是不带在头上,那个瓶子养起来,也是一样好看的。”
樱桃这时候已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自己这样的举动,委实不像是在世子爷房里呆过的大丫鬟。倒是阿月无心为樱桃解围道:“樱桃姐姐这儿满屋子都是鲜花,只怕她才不稀罕这两朵呢!还是我捡起来,一会儿带回去,养在二少爷的房里,等二少爷回来看见了喜欢。”
樱桃无不感激的看了一眼阿月,虽知她是无心的,也只笑道:“丢地上的就不用捡了,一会儿我让小丫鬟给你送一盆含苞待放的过去,保准等二少爷回来就开了。”
阿月便笑道:“那就多谢樱桃姐姐了。”
一时间大家也呆了不少时候,便都起身告辞了,樱桃只从一旁的小立柜抽屉里头,拿了几瓶花露出来,都是白瓷小瓶子,上头用木塞子塞着,外头瓶子上贴着名字,只递给了众人道:“这是我过年时候才制的玫瑰香露,本是想着开春的时候献给太太姨娘们的,如今也不知道好不好,横竖你们先给我用着试试看,若是好就来说一声,我也好心里头有数。”
阿月瞧见又有好东西到手,只高兴的拔开了木塞子,低头嗅了嗅道:“好浓的玫瑰花香啊,这个只要滴上一滴就可以香好长时间吧?”
樱桃只笑着道:“那是自然的,我统共就只做了这么四小瓶,别人来还不舍得给呢,看在阿秀也是在文澜院服侍的面子上,这才给的呢。”
阿秀见樱桃这么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便问:“这话怎么说呢?”
樱桃便笑道:“你初来乍到,肯定不知道,我们世子爷很喜欢玫瑰花香。”
阿秀这会儿倒是真的糊涂了,她陪着萧谨言两世,还真不知道萧谨言喜欢玫瑰花香,可既然别人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反驳,便笑着道:“原来如此,那真是谢谢樱桃姐姐指点了。”
众人离开了花房,阿月只一径把阿秀送到文澜院门口,这才依依不舍道:“等过几日少爷们回来了,可就没那么多时间见面了。”阿秀见她嘟着小嘴,一副郁闷的表情,也心软了起来,只拉着她的手道:“那不如就跟我进里头坐坐,前几日清霜姐姐吩咐厨房做了板栗糕,我没舍得吃,正好便宜你了!”
阿月听说有东西要吃,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两人便高高兴兴的往里头去了。萧谨言不在家,房里的小丫鬟也都懒散,只有墨琴和墨棋在大厅里头看房子,阿秀领着阿月进去,也没喊人倒茶,只自己就去茶房里头沏茶,顺手就把樱桃给的那玫瑰露放在了摆放茶叶罐头的柜子上。
阿月一边吃板栗糕,一边道:“我原本以为,二少爷那边的东西已经是极好的了,谁知道来了这边才知道什么叫做更好的。你瞧瞧这帘子都是锦缎的,比我们身上穿的衣服还好呢。”阿月正说着,阿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只吩咐她在厅里头坐一会儿,自己回后罩房里头,拿了两套进府时候兰嫣送的衣裳,推到阿月的跟前道:“这衣裳是姑娘让我给你的,姑娘说这会儿只怕大一些,等过两年也就合身了。”
阿月便凑上去小声问阿秀:“上回我听兰姨娘房里的翠云姐姐说,二姑娘快病死了,如今好了没有?”她原本是想问死了没有,可想想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便改口成了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