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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终于处决了张延龄,并将那告发张延龄的人刑期给予减免。
大明朝的政治斗争进行得轰轰烈烈,嘉靖帝憎恨张太后,因为张太后在他的生母入宫后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嘉靖帝要将自己的生母视为皇后,可张太后从来只当他的母亲是个普通的皇妃。
嘉靖皇帝开始致力于清扫张太后的势力,同时,崔德的部队准备开始向明朝内部推进。
崔德预备带着崔礼与戚英姿深入明境,与明朝官员谈判,他的目的与戚英姿所料想的一样,朝鲜与大明合力绞杀蒙古政权余孽,最后瓜分辽东边境,以此扩展朝鲜的边境线。
秀儿听闻戚英姿要跟着崔德进入大明,便每日宣告,一定要带上她,当个随行的丫鬟。秀儿心中高兴不提,戚英姿心内亦是狂喜,从她离开宁波,距离如今,已经六年有余。六年,若问戚英姿在六年之后要重回故土,戚英姿已经不懂得如何表达心中思念。
秀儿挂着笑脸,嘴里哼着她学来的朝鲜族民歌,众人都被这姑娘的笑容迷倒。甚至有人说:“秀儿姑娘你别走,我给你介绍个好郎君使你嫁了吧。”秀儿偏着头,“不要,我要嫁就只会嫁我大明的好儿郎。”
崔礼倒是没多说甚么,只是望着戚英姿的时候,眼神多了一些别的内容。这种内容戚英姿读不懂,或许她也不想读懂,她是要回去的,不管隔上多少年,她终归是要回去的。
欢快的日子总是不会持续得太久,就像乐极生悲,或者老人形容天气的晴空霹雳一样,崔德带着崔礼与戚英姿上船的前一天,他们遭到了劫杀。
朝鲜的宫廷也是充满了斗争和诡谲的,不知道谁漏了口风,说崔德要带着儿子逃亡大明,寻求大明庇护,顺便要将崔氏的十万雄兵贡献给大明。
佞臣的口风总是稀奇八怪,或许他们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总之崔德被人告发了。秀儿马上想到是远在汉城的伊家作怪,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戚英姿觉得,这些谣言真的都不再重要了。
朝鲜宫廷的人带着毒酒过来,他们要求崔德表达忠心,并说喝了这杯酒,他们的国王就相信他的忠心。
戚英姿曾经觉得大明朝的太监们甚么都不懂,甚么都不懂的时候还善于指手划脚。这刻她见了朝鲜宫廷的宦官们,也觉得一样可恶。或者这些依附权宦的宫人们本就没有甚么是非心。
崔德捏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还送行,还何时归来?等喝了这杯酒,也就该魂归极乐了。崔德手捧酒杯,准备缓缓往自己口中送,长刀划过,戚英姿的刀划破了监督宦官的脖颈。
崔德回头,戚英姿一手打掉他杯中酒,“走!”
崔德与崔礼打头,戚英姿回头去拉秀儿的手,“走,快走!”
崔德准备好的船就在港口,崔德带着崔礼,戚英姿拉着秀儿,后头跟着冬生那八个孩子,几人在夜色中往海岸奔袭而去。
这条路并不太长,可也不太短。尤其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时候。这一段卡在半腰上的路程就更是遥远了。宫廷宦官既然敢来,就绝不是一个人来,他们还带了一组国王的亲卫队。
戚英姿手里握着长刀,卫队士兵选择先射杀戚英姿,戚英姿毕竟不比哪吒,有个三头六臂,当后头暗箭袭来的时候,“姐姐”,秀儿挡在了她的身后,“姐姐,小。。。。。。小心。”
亲军暗卫人数并不多,等戚英姿数清楚的时候,尸体躺了一地,一共二十一个人。秀儿靠在冬生身上,戚英姿一手将她扛起来,往船舱里走。
众人都坐定了,秀儿胸前中箭,戚英姿要去拔,崔礼挡住她的手,他摇头。秀儿握住戚英姿的手,“姐姐,我。。。。。。我家。。。。。。在海州,我。。。。。。我想,回家。”
秀儿渐渐没有了呼吸,戚英姿抿着嘴,崔礼此刻也发现崔德的呼吸变得沉重,等撩开崔德的衣袍一看,他的后背上有个刀口,准确的说,是匕首伤口。
崔礼仰着头,扑在崔德身上,用一种接近尖锐的叫声喊:“父亲!”崔德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看向戚英姿,他冲她招手,“崔家,崔家,不亡。”
戚英姿做过将军,这是将军令,崔德的将军令。
秀儿与崔德都死在了这一夜,崔礼主张为崔德海葬,戚英姿却用一把火将秀儿烧了,她将骨灰装进一个紫檀匣子里,“秀儿想回大明,她想回家。”
“你不能走,父亲的将军令给了你,你不能走。”
戚英姿想崔礼或许还没恢复完全,至少他此刻的思维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戚英姿咳嗽一声,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二公子,还不走,等着回你们朝鲜王庭送死吗?”
戚英姿看冬生,冬生将戚英姿的话翻译给他。崔礼看着戚英姿,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不再由他掌控,父亲死后,她的一切变得完全不受掌控。
“崔家的钱在哪里?”戚英姿问。
“嗯?”
戚英姿又看冬生一眼,冬生重复了一遍。
崔礼指着船舱,“里头有一些金银,崔家的财产都在本地的一个商行里头,要用可以随时去取。”
“全部取出来,带走。”
戚英姿看冬生,冬生要翻译一遍,崔礼冷不丁看戚英姿一眼,道一句:“贪财的女人。”
崔家家产雄厚,戚英姿指使冬生和崔礼将银票全部转换成金银,等他们兑换完毕的时候,崔家的大船里面已经堆满了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
崔礼道:“外人看见,怎么不以为父亲要叛逃。”
“哼,本就是你家的东西,自然可以拿来用,叛逃甚么?”戚英姿躺在甲板上,她彻底脱去了女装,穿一身纯白的衣裳,配以缂丝金腰带,衣摆有孔雀纹。
崔礼说:“这是孔雀明王的装扮,你打算回大明做孔雀明王?”
“我不敢,我可不敢回大明当孔雀明王,会杀头的。”
戚英姿穿起男装,又用玉簪束发,再加上她坏了嗓音,这么往船上一站,真是让人难辨雌雄。
崔礼说:“你拿我崔家的将军令,你就是我崔家的人,你叫崔什么?”
“崔蓬”,戚英姿扭头,“我叫崔蓬,平壤崔家的三少爷,你的弟弟。”
“姐姐”,冬生从船舱出来,戚英姿咳嗽一声,冬生转了口风,“两位公子,咱们这是去往大明的哪里,船好像已经过了济南了。”
“海州,咱们去海州,送秀儿回家。”
更名换姓的崔蓬站在船头,白衣翩翩,望向南方。
第29章 在我心中
秀儿的家乡在海州; 海州属南直隶治下; 当崔家的船靠海州口岸的时候; 崔蓬深深吸了口气; 同来的崔礼望着她; “心里很兴奋?”
冬生要指挥船夫卸货,崔蓬抱了秀儿的骨灰坛子,崔礼也要跟随; 崔蓬说:“你就不要去了; 我们充其量一日就回来了。”
崔礼道:“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头?”
崔蓬“吃吃”笑; 她低着头,“二哥; 你还能到哪里去,朝鲜?”
崔蓬这么说话纯属是恶心崔礼,朝鲜国暂时是回不去了; 崔德的仇一会子报不了; 这不是甚么私仇; 若伊家不倒台; 崔德叛臣贼子的罪名是洗不掉的。
崔礼自然也明白,他转身回了船舱,说:“我等你回来。”
秀儿的家在海边的一个渔村里; 崔蓬似乎听她说过几回; 秀儿姓党,这个姓氏很少见,似乎还是西夏国流传下来的姓。
崔蓬叫冬生去打听附近有没有党姓的人家; 还给了冬生一些散碎银子,说:“适当的时候,花钱办事。”
冬生往最热闹的茶馆子里走去,崔蓬望着这孩子,低头笑笑,可塑之才。
女人选了街上一个小摊子坐了,十字路口,四通八达。那头走来一队戍军,崔蓬斜着眼睛,略略扫了一眼。
这一队戍军约莫十来人,到第九个的时候,崔蓬瞧见了杨秀,她宁波卫下的戍军,杨秀。
崔蓬一粒小石子轻轻踢过去,杨秀顺着石子瞧过来,正好看见了一个白衣男人刚刚缩回的脚。杨秀顺着往上头看,白衣,金腰带,等瞧见那人侧脸的时候,他几乎失声喊出来:“将军!”
杨秀当然没有喊出来,那股子欲望冒到他嗓子眼的时候,他就将声音压下去了。崔蓬看了杨秀一眼,起身往一条小道去了。
约莫半刻钟之后,杨秀也找到了那条小巷子,崔蓬就在那里等他。“将军,将军!”杨秀梗着脖子,差点扑上来搂抱她,才张开手,却想起他的将军是个女人,便生生将手收了回去。
白衣的女人冲他笑,她张开手,杨秀立马扑上去,“将军,戚将军,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想你想得苦啊!”
戚英姿拍了拍杨秀的背,“好了,告诉我,你怎么到海州卫来了?”
戚英姿的声音低沉,杨秀太过于了解他的将军了,“将。。。。。。将军,你,你的?”
“我坏了嗓子。”戚英姿不知道如何说,便简单一句作此了解。过往种种,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说。
“将军,这几年兄弟们都散了,贝兆楹拆了咱们的卫所,咱们当年的兄弟们都散了,分批次编入别的卫所,我来了海州卫,刘若诚和米千里去了山西大同卫。还有齐大有退役了,他还没到六十,贝兆楹那□□的就让他回家养老。”
杨秀有满腹委屈,此刻见了他们当家的,简直要吐尽心中苦水,“赵全、齐幼林和顾师洋直接便编入了南直隶的戍军队伍,是新成立的一支卫队。这几年陆续有海盗,朝廷怕海盗祸害南京,便编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专门保卫南京城,抵抗海盗来袭。”
戚英姿点头,她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金叶子,“拿着用。”
“不、不、将军,我,我不是。。。。。。”
我不是找你诉苦要钱的。戚英姿当然懂他不是找自己诉苦要钱的,她说:“我是你们的将军,将军给你的,你就拿着。”
戚英姿变了,杨秀觉得,他的将军除了声音变了,连容貌都变了,那个整日奔波在瀚海边上操练军队的戚英姿皮肤没有这么白,因为宁波的海上风大太阳也烈,戚英姿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白。
当年的戚英姿头发永远捆成一把,长长的垂下来,头发上头总是有几根被她睡塌的稻草穗子。如今呢,如今的戚英姿身穿白袍,发束白玉冠,好一个仪表堂堂的俊俏郎君。
说起郎君,杨秀说:“将军还不知道吧,沈大人要成婚了,就在今年。”
戚英姿其实对此毫无准备,沈约成婚了?女人心中似有甚么东西被戳破了,或许是海边的浪花,或许是鱼肚子里的鱼泡,总之甚么被刺破了。
杨秀看她的表情,她似乎想哭,又似乎想笑。
戚英姿,不,如今的崔蓬低头笑了笑,“嗯,和谁?”
杨秀拍了拍脑瓜子,“瞧我,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贝兆楹还专程遣人去送了礼,齐大有也知道这回事,我上个月回家的时候,还听他念叨过,这刻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应该是个很有些来头的大家小姐。对了,前日子我还听说沈大人来了南京城巡防,将军可以自己去看看。”
戚英姿点头,“好,我自己去看。”
“不不不,将军还是不要去看了。”杨秀改口,他突然想到戚英姿现在的身份。
“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