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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蔓儿一下警惕起来,问道,“是谁?”
周甯摇着团扇,“我也不晓得,以前没见过。”她又故意道:“看穿着,顶多算个小家碧玉,样嘛貌……我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不比你差。”说着看看周围纷纷侧目过来的姑娘们,再跟李蔓儿感叹,“原来你表哥喜欢这样的。”
李蔓儿明显被周甯的话刺激到了,暗着脸说,“什么这样那样,别胡说!兴许只是他的婢女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很明白,凌瑧近身伺候的都是男子,他怎么会带着丫鬟出去游玩?
还有,秋夕的时候,母亲凌慕兰想邀凌瑧一同过节,他却说有要事婉拒了。
他的要事……是去买点心吗?
这样一想,心里就愈发暗沉沉的,偏那个多嘴周甯还在说,“不太可能是丫鬟吧,哪有丫鬟能跟主子那样说笑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表哥那样的人物,身边有个合心的丫鬟也不算什么……”
她这样一起哄,周围的姑娘都拿玩味的目光来看她,李蔓儿装作看不见,僵硬的把话题换到别的地方,然心里却是疑惑又着急,若不是母亲在另一边跟人闲话,她说不定会马上起身去凌府问凌瑧。
等聚会结束回到自己家中,她终于又冷静了一些,直接问表哥是无用的,倘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用什么法子也知道不了,所以她只好旁敲侧击,找凌府的下人们下手了。
凌府最近未进新的婢女,现有的那些,她已经逐一排查过,不可能是周甯说的那个人,所以若周甯所说为真,那夜表哥身边的,肯定不是凌府里的婢女。
可是会是谁呢?
虽然表哥身边的人嘴都很严,但架不住她连日来锲而不舍的打听,终于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中秋那夜,她的少主表哥果然并未在凌府过节,且是微服出去,似乎是去了西湖边上的玲珑坊。
玲珑坊?
李蔓儿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临安顶有名的绣庄,由自己已经过世的舅母开办的,她回来后,也曾去过许多次。
这就奇怪了,大过节的,玲珑坊不曾开门营业,表哥一个人去做什么?她可不相信,他只是去办公的。
贴身丫鬟采青帮她想了一会儿,猜测道:“小姐,你说周二小姐所说的那个女子,该不会是玲珑坊里的绣娘吧?”
“绣娘?怎么可能……”李蔓儿不太相信。
采青挠挠头道,“那奴婢可想不出来了,玲珑坊除了绣娘,就是几个掌柜伙计,表公子来这里能见着谁啊?”
这么说来,难道真的是绣娘?
起了这个猜测,李蔓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千金小姐,哪里会比不上一个绣娘,表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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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表小姐的怒火日益强盛,玲珑坊终于在所难免的迎来这位客人。
家主唯一的外甥女莅临,陈掌柜自然亲自出门迎客,从李蔓儿下马车开始,就低头哈腰陪着笑,只可惜,今日特意盛装打扮的表小姐不太给面子,不仅绷着脸,而且看上去,心思似乎并不在前厅里展示的那些精美刺绣上。
李蔓儿假意翻检了一遍绣品,问道:“怎么最近也没些新花样,不是听说后面新来了几位巧手绣娘吗?”
“新来的绣娘?”陈掌柜一头雾水,“咱们店近半年都未曾招过新人了,表姑娘是不是听错了?”
李蔓儿与采青互看一眼,显然有些惊讶,明明打听过的,难道会有错?
李蔓儿不信,又问道:“未曾招过新人?陈掌柜怕是记性不好吧,不是前两天我表哥还来过……”
话没说完,采青赶紧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袖子打断问话。李蔓儿还是太年轻,话说的太直白可不好,万一陈掌柜如实去汇报给凌瑧,凌瑧原本就有意瞒着,如此一来,更会避着她们的。
玲珑坊做的是女人生意,陈掌柜作为这里的老掌柜,最拿手的就是猜女人心思了,李蔓儿未说完的话落在耳朵里,他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来意。
这是听到了风声,前来找人的吧!
不过既然她要费尽心思到这里找,显然少主没有告诉她,而少主既然自己都不愿说,他就更不能说了!陈掌柜笑道:“哦,是在下记性不好,一下竟没想起来……月初的时候,是来了几个烧火的丫头,厨房忙不过来,这是请来帮工的。这几个丫头手拙,平日只管洗菜烧火,都是粗使的,哪里能拿针线做绣活儿呢,咱们这里可是玲珑坊啊!”
见这主仆俩脸上仍存着疑,他又道:“表小姐莫急,才过完中秋,新的样品还没出来,等出来了好的,我派人送到府上便是,哪敢劳累表小姐亲自跑一趟?对了,上回姑奶奶着我们绣的披风,昨日刚好完工了,在下这就派去取人,待会跟着姑娘一道,给姑奶奶送过去。”
这一通话说完,陈掌柜面不改色心不跳,主仆俩皆是一愣,李蔓儿问道:“真的?月初来的,只是烧火丫头?”
“我怎么敢骗表小姐?”陈掌柜呵呵笑,“这人就在后头厨房里,你若想见,我派人去叫就是了,只是都灰头土脸,不敢脏了您的眼罢了。”说完拿着请示的眼神看她,一副立刻就能从厨房里叫出人来的样子。
他都这样说了,李蔓儿便是再不懂事,还真能叫几个烧火丫头到跟前来么,只好勉强笑了笑,一时没了什么好说。主仆俩又在前厅逛了一会儿,挑了几块新出的料子走了。
只是回去的马车上,还是难免狐疑,李蔓儿想了想,半是自我安慰道:“好个周甯,居然编排到表哥头上了!”
采青犹疑道:“可是小姐,周二小姐好端端的,干嘛要编排表公子呢……”
李蔓儿想了想,又说,“说不定真是他府上的丫鬟罢了……”
采青于是便没再多嘴。
看这情形她们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小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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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紧接着中秋,一天凉过一天,眼看着日子就到了九月中。
上回跟凌瑧说好了,月中要去凌府见阿林,阿蓉一直记着这个日子,中秋那夜后,还趁着练习刺绣的功夫顺手给阿林绣了几样小物件,打算当做见面的小礼物。
晚彤看见了,不忘提醒她,“姐姐记得给少主绣腰带啊,难得去一趟凌府,空着手多不好啊!”
她无奈笑笑,应了一声好。这小丫头,人不大,心眼不少。不过有她陪着说话,日子好过多了。
凌瑧前几天派人来给她递消息说,已经替她仔细查过了六年前的事,那个冬天临安城中并没有十岁左右的女孩走失,所以她大概并不是临安人。
也就是说,寻亲的希望,又落空了。
当然很失望,那几天她难过的想哭,觉得自己就像大海里的孤舟,无依无靠。晚彤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也跟着沉默了几天。不过好在她吃过的苦不少,缓了一阵,便又自己想通了,虽然不是临安人,但她也有可能来过临安,用排除法也不错,她可以一处一处的找,一处一处的排除,总之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找到自己的家。
更何况还有他,他总能帮她解决难题,他出现后,自己倒霉的人生也终于一步步好转了起来。
想到他,阿蓉就不自觉的弯起唇角,要送给他的礼物快要完工了,她小心翼翼的仔细绣着,生怕会留下什么瑕疵。之前晚彤曾建议她绣个香囊,可香囊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年轻,也略略知道些,便断然拒绝了。
她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救命之恩,倾身相报”,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报答,人家是知恩图报的正人君子,她怎么能抱有非分之想呢?
不让自己抱有希望,将来就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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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这日,凌瑧特意从凌府派了马车来接她,晚彤身为凌家的丫鬟,从前都一直在别处,现在才终于能去家主住的地方开眼界,一早就很兴奋,自己早早穿戴整齐,还特意帮阿蓉挑好了衣裳。
在玲珑坊里住了一阵,整日面对着精美的衣料和绣品,两个人的品味都提升不少,阿蓉换好衣裳,晚彤在旁惊呼,“姐姐真美,比起那些小姐夫人们一点都不差,我觉得您一定是临安最美的姑娘!”
阿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偷偷看看镜中,确实比从前好看了很多,她的心思虽并不在装扮上,但去到去到那样的府邸,她当然得好好准备准备。
马车到了后门,陈掌柜的徒弟容德亲自过来通知她,阿蓉带上给阿林和凌瑧的礼物,跟晚彤一起出了门。
马车穿过半个临安城,终于停下,两人下了车,跟着来引路的丫鬟进到府中,两人一路走,一路忍不住悄悄打量,这就是江南闻名的第一世家,这就是凌家家主住的地方。并没有耀眼的金碧辉煌,而是沉静在骨子里的从容大气。府中陈式布局,皆见奢华,精致到每个角落,都是匠人用心打造的。
两人被震撼的几乎不敢说话,跟着人曲曲绕绕的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后院的一间花厅,引路的丫鬟道:“请姑娘在此稍候,您等的人一会儿就到。”
语罢还为她上了茶,低着头退到外面去等,自始至终,十分有规矩的样子。
晚彤悄悄扯阿蓉的袖子,“姐姐,这里好大好美啊!”
阿蓉点了点头,也悄悄回话,“是啊,走了好几个花园和连廊,我都迷路了。”
晚彤附和说,“是啊是啊,还好我不在这里当差呢!”
阿蓉有些奇怪,“昨天你不是还十分向往这里吗,说这里是家主住的地方,到这来最有前途,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晚彤悄悄指指外面,小声跟她说,“现在我才知道,家主住的地方规矩也最严,你瞧她们,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多辛苦啊,还是跟着姐姐好!”
“真是个小人儿精!”阿蓉忍不住抿嘴笑,小声道,“就你最会说话了”。
晚彤也笑笑,打量了一圈厅中陈设,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阿林就过来了。
丫鬟把人领过来,阿蓉看见他,惊喜唤道:“阿林。”
阿林也很是惊喜,高兴的叫姐姐,发觉声音有点大,赶紧又闭上嘴笑笑。
离家一个多月,阿林也变了不少,换上了银号统一的衣裳,又跟着掌柜伙计们长了许多见识,从前那个憨憨愣愣的乡下小子,正在变成聪明能干的小伙计。
这一笑还是叫人觉得亲切,阿蓉高兴迎上去,好好打量他一番,感叹道:“模样都变了。”
阿林看看她,也说一样的话,“姐你也变了好多……变得更好看了。”
晚彤在旁偷偷笑,阿林察觉了,脸又红了。
阿蓉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晚彤,这些天都是她陪着我的。”
阿林冲晚彤点点头,赶紧来问她,“姐你过得好吗?”
她说很好,又问他,“那你呢,银号里待着如何,都习惯吗?”
阿林说,“银号跟书坊里教的学问不一样,要学许多新的东西,但都是很有用处的。虽然很忙,但是很开心。”
“这样就好了!”阿蓉很欣慰,看来阿林的选择是对的,她将准备好的绣品送给他,又问,“给你家去过信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秋夕前去过一封,我娘还托人给我送了些吃的,还有给你的,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你在哪,所以没法给你送,也怕你还生她的气……。”
阿蓉扁扁嘴,叹息道,“生不生气反正都过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