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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他小; 自然只能看着大人们拿主意,可后来他渐渐长大,想自己做主的念头也就渐渐起来了,可太后与辅臣们却以他的年纪做借口,依旧不肯放权。其实太后虽不是他的生母; 却也是一手把他抚养长大的人,而且今后也只得依赖他,所以各种决定,都还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因此他也并不是恨她,但唯有一件事,叫这母子俩别扭了半年,赵驰至今想起来,仍是耿耿于怀。
那便是东厂察觉到了风声,猜测安顺王或有异动,为了防赵颐,太后居然想把他的姐姐德清公主下嫁江南,与凌氏联姻,好换取巨大的财力支持。
那是他的胞姐,早年生母去世后,冰凉又深重的宫闱中,只有这个姐姐与他相依为命,姐姐遵从生母临终的嘱托,在他年幼的时候,常常小心翼翼的保护他,他也曾想过,等将来他登上大统,一定要让姐姐过上快乐的日子……
可现在,居然为了维护他,就要牺牲她的幸福?
他被困在宫闱,并不认识什么凌家少主,而且不管这人好不好,这样做其实就是在用姐姐来交换利益,这叫正值心高气傲年纪的少帝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后来曹兴虽然带了银票回来,姐姐下嫁的事也暂时搁下了,但少帝心中却埋了根刺,他觉得他一定得早日强大起来,如此才能保护自己最亲的人。
他想了很久,觉得赵颐当然得除,《孙子兵法》也说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他为自己策划这场微服出宫,以祭拜葬在齐州的生母借口来亲自探一探安顺王府的虚实。
当然,这一步棋是很不妥的,但凡赵颐动了大不敬的念头,少帝有机可能会有去无回,然身边的太监并羽林卫们也都是无法,主子正处于热血沸腾蒙头莽撞的年纪,尤其近来常爱与太后对着干,谁也劝不住!
不过今天经历这一出,犹如当头一棒,终于叫这少年清醒了些,倘若这姑娘说的是真的,那他真是不知不觉已经糟了赵颐的毒手了。
正这么想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惊悸,他面色一凝,袁高察言观色,几乎吓破了胆,立刻问道:“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赵驰强忍着那非常不舒服的感受,摇摇手,问道:“刚才那药丸呢?”
袁高一愣,立刻将齐萱留下的药丸取了出来,但还是犹疑,“陛下,这东西不敢轻易入口啊!”
赵驰一皱眉头,“你刚才不是吃了吗?可有什么异常?”
袁高仔细体会了一下,如实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刚才那姑娘也吃了的……”赵驰将药丸取过来,索性一口吞了下去,对面露惊骇的袁高等人发话,“若朕有何不妥,就夷平安顺王府!”
袁高并几名羽林卫立刻跪下尊是,赵驰将药咽下后等了一会儿,那不舒服的感觉竟然果真一点一点退了去。
见他脸色正常,房中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可了不得,陪着主子出宫已是罪过,回去少不得得领太后的罚,可若是叫主子有何不测,那所有人可都活不了了!
袁高也总算又还了魂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又劝道:“陛下,陛下,奴才求求您了,还是赶紧回宫吧!”
赵驰也是有点怕了,想了想,问道,“曹兴什么时候过来?”
一名羽林卫立刻回答,“回陛下,督主已在来的路上,预计下午能到。”
少年一拳砸在沉香桌案上,“等他一到就启程。”
厅内众人立刻俯首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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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办完了大事,齐萱一口气逃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进了屋关上门,才敢大口呼吸。
等到气稍微顺了一些,她问清鹤,“那两个丫鬟怎么办了?等她们醒来,会不会去告状?”
清鹤看起来沉稳多了,淡定的安慰她说,“小姐放心,那两个人还要几个时辰才能醒,醒来记不记得刚才的事都难说,就算记起来,她们又没看见我们,就算告状也告不到您头上的。”
“那就好。”齐萱这才点了点头。
哪知刚刚才稍稍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问,“表小姐可在?”
她吓了一跳,这可才刚回来没多久……她赶紧去看清鹤,清鹤面色如常的前去开门,见是个婆子,便回答说,“我们小姐在呢,请问嬷嬷有什么事吗?”
婆子笑答道:“是这样的,王妃说今日后院有些事儿,就不邀表小姐一起吃饭了,等晚饭后,请表小姐过去一趟,那时候王妃有空,想跟小姐说说话。”
这婆子看起来虽有些眼生,但每天齐玉瑾几乎都会差人来请她去一起用饭,这几日都是这么过来的,齐萱便也没有多想,而且这婆子说的不错,今日那身份尊贵的少帝在后院,的确是不太方便的,她便在屋里应了声好,这婆子站在门外给她福了个礼,也就自行离去了。
做完那件事后,一直到午后,除过那来传话的婆子,再也没人来过,齐萱这才松了口气,正想要歇息一下,却见有人急急忙忙来传话,“表小姐,王府里有位贵客要走,王妃叫所有人都出去送客呢!”
贵客……要走了?
她此时也知道,那便是少帝无疑了,听说他要走,总算放了放心,点头道:“知道了。”便去换了身衣裳,跟着众人去到了前院里。
少帝还未现身,所有人已经跪成了一片,她不例外,挨在姚雨薇身边,大气不敢出。
又等了一会儿,应是少帝从屋里出来了,只听有人亮声通报,“陛下驾到。”齐萱于是跟着众人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额头触着地面,连抬都不敢抬。
出乎意料的,那少帝跟安顺王说过一两句话后,却忽然把视线转向人群里,扫过一遍后,叫所有人抬头。
于是齐萱又跟着众人抬起头来,悄悄朝前面觑了一眼,见那被尊称陛下的人,果然就是亭中的那个少年。
赵驰装模作样的跟赵颐道:“朕此次微服,虽然匆忙些,但在皇叔这里极为舒畅,为感谢皇叔的尽心招待,特赏安顺王府,人人有份。”
赵颐替众人道了谢,只见赵驰将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一眼,没费多少功夫,很快就找到了目标,落在了齐萱的身上。
少帝赵驰问赵颐:“这位姑娘是谁?可是朕的堂姐吗?以前似乎并未见过。”
这话问的倒也不太突兀,毕竟身为赵家皇室的子女,安顺王府的公子小姐们时不时都要进京向太后皇帝请安,而齐萱是才到的,他以前并未见过,面生合情合理。
赵颐转头看过一眼,目光稍稍一凝,但很快掩去异样,回答道:“回禀陛下,那是拙荆的娘家侄女,前几天才到齐州。”
赵驰微微颌首,不再多言,只是再跟赵颐告别,“朕先回宫,日后同皇叔再续。”
赵颐领着众人齐呼,“恭送陛下。”
待那宫中的马车彻底走远,众人才纷纷散了,而赵颐才走两步,却听见有人喊他,回头看,是自己府里的管家。
那管家来到近前,凝眉向他禀报说,“王爷,刚才圣驾起行,带走了先前陛下用过的床寝……”
只见赵颐顿时一惊,敛眉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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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御驾,齐萱回到自己房中,想了想,觉得此事应该算是揭过了,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门外喧闹起来。
听动静似乎连侍卫都进了院子,她一惊,心里忽然惴惴不安,清鹤也很是奇怪,想去查看一下,谁知才刚打开门,屋外却忽然进来两个婆子,神情似乎很是不善。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张嘴问一问,就见那两个婆子主动开口了,问她说,“表小姐莫怕,今儿上午府里丢了样宝贝,奴婢们奉命来查一下……敢问表小姐,您今日上午都去过何处?”
说完,这俩婆子就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表情,齐萱心跳得,就差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知道事态严重,却也仍然强撑着做出惊讶的表情,“什么,丢了宝贝?丢了什么样的宝贝?”
那两个婆子并不答她,只是似笑非笑的又问了一遍,“表小姐还没回答奴婢们,您今日上午都去哪了?可是去园子里逛过了?”
这恐怕是瞒不住的,毕竟自己的院子里也有别人,她几时出去几时回来,估计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所以隐瞒是没有用的,她便点头说,“是去过园子里,昨天从姑母那里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只镯子,我跟丫鬟去找来着。”
“哦?”婆子显然不太相信,“那后来找着了吗?”
她坦然点头,只当不懂她们为什么这样问,转转腕间露出的红玉镯,说,“找到了,这不在这儿呢。”
“那这镯子还真不太好找,一来一去的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呢!”
其中一个婆子说完,朝另一个使使眼色,便又道:“表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请恕奴婢们冒犯了,王爷有令,但凡今早去过园子里的都要好好审问一番,您暂时不太方便待在这里了,劳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这此时真的大吃一惊,怎么之前一直好端端的,现在人走了反倒查起来了?想到方才那少帝离去时特意向安顺王询问过自己,她心里又很是没底,难道那小皇帝转头就告诉了赵颐吗?
他怎么能这样?太恩将仇报了吧!
可不容她多想,那婆子们已经来到近前,她此时再也藏不住脸色,一下就白了,清鹤忙上前护着她,质问道:“你们丢了宝贝,又不是我们小姐拿的?无凭无据为什么要带她走?”
那婆子睨了清鹤一眼,哼道:“咱们奉命行事,但有疑问,就去找主子!”说罢一把拉住清鹤,“你也跑不了,一起走!”
齐萱见状,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起来朝那婆子道:“你们不能这样!姑母呢?我要见姑母!”
那婆子一点都不示弱,冷哼道:“等查验过后,若表小姐果真清白,再去见王妃也不迟!”说着就要来抓她。
这两个婆子身强体壮,虽则清鹤若是出手,未必不能挣脱,但那院子里还有许多侍卫,院子外肯定会更多,所以此时不可轻易暴露清鹤。齐萱朝清鹤使使眼色,一下躲开婆子们的脏手,道:“我自己走!”
婆子冷笑一声,便领着她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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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看起来从容不迫,但谁也不能体会齐萱此时的惊惶无措,赵颐这次必定是发现了她向少帝告密的事,那她……会遭遇什么?
会遭遇什么,其实她心知肚明,回想当年的逃亡,她又恨又怕,强撑着眼泪没有掉下来,浑浑噩噩的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她与清鹤被推进一间看起来很破旧的屋子,房门则被重重关上,从外面落了锁。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外面已经天黑,被关着的屋子里也愈加昏暗,外面天寒地冻,这屋里也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冷得像个冰窖。唯一庆幸的是,她与清鹤还待在一起。
清鹤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了,才跟她小声说,“小姐别急,奴婢会带您出去。”
她眼中涌出些希望,“你可以吗?外面上了锁的,还有好多侍卫……”
清鹤点点头,刚要有所行动,却听见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齐萱一惊,赶紧拉住清鹤示意她先不要动,果然就见那门被推开。
然不同于刚才,此时进来的却是两个小厮,那两人毫不客气,进来后直接将清鹤推了出去,而后又锁上了门。
没了清鹤作伴,齐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