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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同样惊讶的齐萱就匆匆赶了过来,羽林卫见到她来,便放了心,将手中黄色绸布包着的锦盒双手递了出去,郑重道:“少夫人昔日救驾有功,这是陛下与太后的谢意,陛下原命我等加急送来,赶在二位大婚之前送到,然不料途中遇大雨,无奈耽搁了两日,以至于现在才到。还请少夫人原谅。”
齐萱认得这个人,这就是当初在安顺王府时陪在少帝身边的几名羽林卫之一,听他这样说,便觉此事不假了,赶紧摇摇头说,“大人言重了,辛苦您跑一趟。”说着伸手接过那锦盒来,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不知……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那羽林卫笑笑,“陛下龙体康健,少夫人可宽心。”
齐萱还有问题呢,少帝确定赵颐给他下毒了吗?如果知道了,怎么还不对安顺王府动手啊?但是谨慎起见,还是没有多问。
见羽林卫把要事交代完毕,身为一家之主的凌濯上前来客气了几句,要留下他们招待一番,谁知这几人不给面子,道是还要回京复命,立刻告辞出府,骑上马又走了。
等人走远,三人回了先前吃饭的澜雅堂,齐景天和鹿十七一直在那里等着他们,听凌瑧简单描述完方才的情况,都好奇问道:“少帝到底赏了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齐萱这才终于把那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物件一看,竟是块瓦片状的铁块,沉甸甸的,她差点拿不住。
等看清上面的字,众人都吃了一惊,齐萱倒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太认识上面的篆字,只得求助于凌瑧。凌瑧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丹书铁劵。”
“丹书铁劵?”齐萱吓了一跳,“这,这就是书上说的‘免罪金书?’”
丹书铁劵,乃历代帝王赐给功臣世代享受的免罪凭证,而她手中这个,恐怕是当今的皇帝所发出的第一块金书了,实在是意义重大。
虽然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但齐萱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只有那些劳苦功高的大臣才有这个吗?好端端的,他给我做什么?”
凌濯笑着说,“方才羽林卫都说了,你救驾有功啊,所以当之无愧!”
鹿十七走过来,好奇的接过她手中的铁瓦看了又看,末了,很是佩服的说,“从前听说,太。祖皇帝曾经发了三块,给的均是陪他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将军,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徒弟媳妇这么年轻就能拿到这个,了不起!”
鹿十七说出众人的心里话,大家都纷纷点头赞同,只有齐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们说我救驾有功,那么,皇上肯定相信赵颐下毒了,可为什么,他还不对赵颐动手呢?”
凌瑧凝眉说,“他虽相信你了,但动手却不是一夕之间的事,要削去一个藩王,得做充足的准备。”
齐萱为小皇帝着急,叹了口气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凌瑧轻拍她肩,安慰道,“这是大事,讲求天时地利,现在虽然没到时候,也并不代表就要等很久,这个机缘,说不定很快就会来的。”
鹿十七也罕见参与到讨论之中来,出声道:“徒儿说的不错,万事讲究机缘,比如你岳父大人的腿,没准很快就能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齐萱惊喜的问,“神医此话当真?我爹很快就能好了吗?”
鹿神医没有直接承认,只是说,“仙人藤加甘泉水,我还在试验药方,不过估计不远了!”
鹿十七可从不打诳语,既然这样说,定然是有把握了,一屋子人立时都欢喜起来,当然最高兴的,当属齐景天父女。
厅内气氛极好,满桌的酒菜摆在面前,一屋子人都还没动过呢,凌濯赶紧发话道,“今日喜事连连,甚好甚好,来,咱们饭还没吃呢,重新把酒续上吧!”
几人便都顺意坐了下来,有鹿十七的好消息,又有显眼的丹书铁劵在旁,这顿饭,一家人都吃的十分开心。
~~
阳春二月,已是春始,园子里陆续有花开的时候,齐景天的腿也在慢慢好转。
鹿十七经过反复试验,终于将药调好,齐景天一天天坚持不断的服用,麻木多年的双腿渐渐恢复知觉,变得越来越有力气,十余日后,竟真的能站立起来了。
齐萱很是高兴,白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爹爹,因神医叮嘱要多多活动,她便时不时的扶着爹在院子里溜达,从开始的五步,十步,慢慢的,眼看齐景天也能走上几十步了。
虽然还是要靠别人搀扶或是借助拐杖,但相较从前的几年,这已是很大的进步了,齐城主自己也备受鼓舞,虽然练习起来很是费力,但他甘之如饴。
度过年假,办完喜事,凌家的各项产业也重新运转起来,现在凌家父子俩都在,各自分担一些,也都能轻松一些。
就在一切井然有序的时候,在临安做客的齐景天收到了墨城送来的密信,信上说,安顺王府发了帖子,道是安顺王世子欲造访墨城,请城主速归!
第六十八章
齐州。
出了正月; 年就算过完了; 年前赵颐给儿子赵汐安排的事情,现在可以去办了。白日里在父王那里领了差事,吃罢晚饭; 赵汐来到齐玉瑾房中跟母亲叙话。
自打年前发生了那档子事; 母子俩在赵颐面前,说话行事都格外小心,尤其赵汐,当着父王; 简直都不敢抬头,毕竟那时因为自己的色心,可叫王府受了奇耻大辱; 偏偏此事又不宜张扬,就算他们有心找凌氏算账,也不敢明着来,所以算了算去; 到底还是安顺王府吃了亏。
齐玉瑾听了夫君给儿子安排的差事; 原本要叮嘱儿子路上小心,一张嘴却忍不住先叹了口气; “此次一定要你父王交代的事给办好,将功赎过才是。”
其实不用母亲嘱咐,赵汐也知道这次是顶要紧的机会,他一定不能出岔子了,他虽是长子; 可父王不止他这一个儿子,如若再惹恼了父王,自己这世子之位极有可能不保的,一旦叫父王动了念头,就连母亲齐玉瑾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他。
他答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觉得委屈,跟齐玉瑾抱怨,“其实那件事,罪魁祸首并不在我,姓凌的那夜胆敢闯门,定是早做好了准备,不管我碰不碰那个丫头,他也一样会把她劫走的……”
齐玉瑾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还说!那日若不是你落在他们手中,你以为你父王能叫他们活着逃出去吗?从前叫你好好用功习武,你瞧瞧你,练的这是什么功夫?”
这么一说,赵汐顿时不敢吱声了,缓了一会儿,叹息道,“算我倒霉!”
齐玉瑾给气的,“倒什么霉?还不都怪你,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连那个丫头也敢去沾,那天那副狼狈模样,自己家人瞧见不说,偏还叫你媳妇看见了,弄出个烂摊子,还不是连累我替你收拾!”
提起自己的世子妃姚雨薇,赵汐倒是不屑,“母亲收拾什么?看好她不叫她乱跑就是了,只要她娘家不来掺和,她能兴起什么风浪?”
亏是吃了,却根本不知悔改,齐玉瑾重叹一声,恨不得把人立刻撵出去,摆手道,“行了行了,趁时间还早,赶紧回去把人哄哄!少在我这儿碍眼!”
赵汐朝她弯了弯腰,转身出了房门,齐玉瑾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烦躁,自己费心费力这么多年,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儿子?
如今只盼赵汐能为赵颐建功立业,否则,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这王妃之位,能否保得住了!
这天晚上,赵颐难得来了她的屋里。
齐玉瑾诚惶诚恐的接待夫君。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保养得还不错,但相较于后院那些年轻貌美的妾室们,已经很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如今唯一的过人之处,不过就是早年为夫君生了长子,如今眼看赵汐都已成家,赵颐还偶尔肯来这里,她倒也知足。
难道不会不甘不愿吗?或许有吧,但她一步步由侧妃转为正室,最要紧的东西已经握住,其他的,也可以忽略。其实在她看来,世间的夫妻走到最后,哪个不是如此呢?
洗漱完毕,赵颐坐到床上来,齐玉瑾亲自端来热茶,一边递上,一边没话找话:“今日汐儿来向妾身请安,说王爷给他安排差事了。”
“嗯。”赵颐淡淡应了一声,饮了一口茶,将茶碗递回去,又道,“那个逍遥散……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齐玉瑾稍怔了一下,立刻答道:“逍遥散时效仅有七个时辰,妾反复试验过,不会有错。”
赵颐放了放心,如此一来,就算少帝将床寝带回宫又如何,过了时效,还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妄想以这招制住他,实在可笑!
见赵颐表情和缓,齐玉瑾上到床榻上来,轻轻为夫君捏肩,一边询问,“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叫汐儿动身?”
她的力道不错,赵颐舒服的闭上眼,想了一下,回答说,“半月之内吧,明日叫下面发帖,汐儿是本王世子,在外代表本王威严,岂有上赶着的道理?叫他们做好准备,好好迎接汐儿才是。”
“是,还是王爷想的周到。”齐玉瑾温柔答完,一时再无话。
倒是赵颐主动问起她来,“听说凌家要办喜事了,你这个做姑母的,要不要备份贺礼?”
齐玉瑾手短暂一僵,而后笑道,“王爷说笑了,现在已是这般局面,就算妾身肯送,他们难道会接吗?”
是啊,如今可是彻底的撕破了脸,凌家办喜事的消息全天下皆知,却硬是没来给安顺王府递个请帖,这一下,全天下可都知道了,还沾着亲的两府,已是决裂。
想起那夜凌瑧突袭王府,将赵汐劫持起来跟他谈条件的样子,赵颐还是忍不住有些怒火,沉了口气,他道,“等本王功成,便先来收拾他们。”
齐玉瑾道了声是,并不过多发表意见,只要赵颐功成,他拿谁都不要紧,自己跟儿子的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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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凌府。
齐景天收到信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
知道赵汐要去墨城,齐萱有些紧张,问齐景天,“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要见他吗?会不会暴露?”
齐景天眸中冷冽,“当然要见,自己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不要?况且他欺负了你,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凌濯也赞成,“这倒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从前赵颐屡屡派人,你都拒绝见面,酝酿到此时,终于等到他把亲儿子给放出来了。”
蛰伏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齐景天当然不能放过,当即向自己的随从发话,“大事已经办完,去准备一下,我们可以返程了。”
齐萱的心一下被揪起来,“爹……”
齐景天慈爱的笑,安慰她说,“你们顺利完婚,爹也就放心了,墨城总归不能没有人主持,爹该回去了。放心,相信爹此次很快就能为你娘报仇了!”怕她再说什么,齐景天特意叮嘱,“好好跟长启过日子,孝敬公爹,当好凌家的少夫人。”
齐萱差点流出泪来。
才跟爹重逢,她直觉团聚还没有几天,怎么就要分别了?
凌瑧知道她难过,轻轻跟她说,“今早起得早,你不如先回去歇歇,我跟爹和岳父再议些要紧的事,等会再回去。”
事关报仇,定然有许多大事要商量,她只好点头,郁郁的先回了自己的漪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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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凌瑧回来,已是掌灯十分,她已经洗漱完毕,换了衣裳在床上躺着了。
只是躺归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