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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中极品。
除却没及笄的,其他均似开荤一般,小杯小杯的往瑞和县主那里敬,李淑出身皇室,这点儿酒量还是有的,八方不动的应下来,一时间竟是巾帼不让须眉。
而顾青竹本不胜酒力,且服的汤药忌酒及辛辣,自然就落于人后了,有眼尖的贵女看她不动,再联想到赵三公子那婚事,立时醋海横波,对她发难道:“我们都喝了老半天,顾姑娘为何半口不沾呢?”
顾青竹抬眼,微微歉然一笑:“身体不适,今日不便饮酒。”
那贵女以为她是来了小日子,动动嘴角揶揄道:“一口而已,又不当紧,哪儿还能有什么大事。”
卢玉怜吃完手里的葡萄,帮顾青竹说道:“方才以茶代酒喝过了,你想喝就喝,哪里还强迫人呢。”
顾青荷两边都不愿得罪,坐着闭口不语。
这边声音一大,邻桌的瑞和县主嫣然带笑的过来了,询问罢因果,看似颇为大度的摆摆手:“确实没劝酒一说,我刚刚还跟侍女交代呢,咱们喝完这坛便算了,好菜在后头,万不能醉倒几个,我这要得上门赔礼。”
姑娘们注意力变的快,不一会儿又是满屋的热闹。
瑞和县主端着白玉杯到顾青竹面前,莞尔道:“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少不了互相帮衬,你喝不了酒,用茶也行。”
众目睽睽之下顾青竹无法拒绝,是以执起茶杯和她轻轻碰了碰,算是做礼:“恭喜县主。”
李淑杯子倒过来,以示喝完了:“你我算是同喜,不过你这不能饮酒,可是身子有旁的不适?”姑娘家若来小日子,很少会席地而坐,方才她看的真切,顾青竹在梨花树下的竹席上坐的四平八稳,全完不似别扭的样子,故而有心试探了句。
顾青竹受伤的事儿掩的极好,连带京兆府那边均没外人知道,家里也只有祖母她们清楚,前段喝汤药,对外也只是说途中劳顿,积累疲乏而突发了病症。
“风寒将好,还在喝着药巩固一阵子。”
李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总觉得她言语不实,凑巧酒席进入尾声,顾青荷鼓着劲儿来和李淑套近乎,一念起,仿佛无意的叹道:“早知道七姑娘身体微恙,起初连果酒便不该让她喝。”
顾青荷赶忙客气:“县主说的哪里话,青竹妹妹也不是多大问题,就是喝药调养罢了。”
瑞和县主若有所思的颔首,嘴边缓缓勾起抹笑意。
她行走宫中的时候多,城府及深,懂得有备无患的道理,多动了下脑筋,没多久这点儿八竿子打不到的事儿,便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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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礼订婚不久,平江府冯氏带着儿子儿媳赶到了,那时顾青荷虽说回到了王家,但王夫人整日指桑骂槐的说难听话,她忍的后槽牙都是疼的。
王蒙也只轻描淡写的和稀泥,表示成亲前她与表哥那事儿,必须有个说法。
老太君明哲保身,暂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而向赵家递去拜帖,携着李氏和顾青竹,拜访了赵怀信的母亲田氏。
田氏初闻还高兴的很,早早将赵怀信从户部唤回家,说亲家来人商议亲事了,且老太君还亲自登门,重视的不得了。结果当面儿一说,顾青竹更是俯身行下大礼,将自己错处一一指明,最后表示希望和赵怀信解除婚约。
“什。。。什么来的?”田氏大惊失色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先看向老太君,随后抖着嘴唇问顾青竹,“你要退亲?”
顾青竹整个脊背都是弯的,愧疚的久久没脸抬头,只低声回答了个:“是。”
田氏犹如坠入梦中,怔然的炸了眨眼,脑子理不清个头绪,瘫坐回椅子上,一直到赵怀信赶着进了门,才找到声音:“你这孩子,这。。。这都是真的?”
顾青竹早先去信和赵怀信说过,不日拜访,是以赵怀信心里有数,先是安抚自家母亲了两句,然后转头对顾青竹笑了下:“是儿子的主意,母亲您先让七姑娘起身?”
顾青竹在地上跪着半晌,田氏全然没意识到,待他提醒完,心里头又是怪罪,肃着张脸没有说话。
老太君心里头叹气,却委实无法为自家孩子辩解。
赵怀信展颜一笑,回身走两步在离顾青竹不远的地方站了,撩起袍子竟也跪下来:“儿子有错,让母亲为难了。”说完,以额抵地继续道,“不过这婚事,还请您同意取消了罢。”
当着老太君的面儿,田氏还是忍着那口气,先让丫鬟把顾青竹扶起来,赵怀信这才肯站起身,随后她扭头对老太君道:“便真如您老所说,当初是为了打消圣人赐婚的念头,我们家也没什么说的,既然孩子们定了亲,我家儿子如今改了从前那些个毛病,怎的就非得退婚啊?”
假意定亲可以和田氏说,但绝不能把沈昙扯进来,若不然可不止顾、赵两家的问题了,老太君也是为难,无可奈何道:“孩子的意思,老身也劝不来。”
顾青竹跪的膝盖发软,坐在凳子上定了定神:“都。。。”
可惜话说到一半,让赵怀信的声音盖过去了:“母亲,当初我提出和七姑娘定亲只是救急所为,没别的意思,现在成婚尚早。”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看速度8首映,明儿更新会字数多些,鞠躬!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回
男子成家固然没姑娘家那样急迫; 汴梁城中的王孙贵族,二十来岁成亲的也有,但赵怀信眼瞧着双十的年纪; 今年若能将婚事办了,正是水到渠成刚刚好的事儿。假如再另外相看闺秀,早晚可就没个准头了。
“早什么早。”田氏收敛着脾气; 没去呵斥他; “你还想等几年?”
赵怀信亲手给她端了杯茶,笑着哄道:“大哥不是也才定下亲,我这着哪门子急?”
赵怀礼比他大上三岁; 的确算成家立业晚的了; 可人家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头; 情有可原。但赵怀信在学问方面; 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喜拘束; 故而连国子监都没去; 和田桡他们在东山书院读的书,下场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如今做官吃了皇粮; 哪有一直拖着不说亲的。
田氏被堵的连连叹气,隔空点着他咬牙切齿:“那你怎的不学学你大哥,考个状元回来呢!”
赵怀信对付自家母亲很有一手,做小伏低是信手拈来,三言两语把田氏冲天的怒气平了些; 场面这才缓和不少。
李氏察言观色,开口又说了顾青竹两句,互相给个台阶下,毕竟这事儿不是见一面能掰扯清楚的,田氏还要和赵家其他长辈商量。
再过了一盏茶的时候,老太君出言告辞了,田氏没做太多客气,让赵怀信把人送出府,然后等着他过来仔细问话。
田氏年轻时便是冰肌玉骨秀雅绝俗的美人,嫁给赵怀信父亲后,夫妻俩感情甚笃,一双儿女也各有福运,除却儿子早前艳事多了些,其他还真没太大坎坷。是以她性子爽朗又不藏事,生气时责骂两句,过去就算了。
但关系到儿子终身,她面儿上不显,实际却暗暗发急,怎么也不信赵怀信之前求取顾家姑娘是权宜之计,于是他刚折回来就问上了:“早先提出来想娶七姑娘的是你,难道都是骗我来的?”
赵怀信就知道她有这一问,不慌不忙的让凤九在门口守着,想了想道:“也不全是。”
田氏困惑道:“既然如此,顾家为何要来说退婚的事儿?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缘由?”
“您别乱想。”赵怀信怕她琢磨太多,挑眉道,“无非便是了解后不大合适罢了,与其今后两厢生厌,倒不如按着原来所说,和和气气退婚为好。”
“怎么就不合适了!七姑娘哪儿点不好,长相也是一等一没得挑。”田氏也根本没想过是顾青竹不乐意,这也怪不得她,儿子什么样自己清楚,“难不成你还惦念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赵怀信无奈的将她劝坐在椅子上,说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理由,委婉暗示道:“顾姑娘心气比较高,恐怕容不得人。”
寻常百姓家中,一夫一妻倒也常见,可但凡有点儿权势的,鲜少会不纳妾,连田氏这样随顺的人,还管着后院两个妾室。顾家之所以被世人称作门风高洁,除了子孙品行方瑞外,还有一点便是府上没甚歪风邪气,老太君也不主张子孙享那齐人之福。
女子七出中的妒忌,旁的人家或许开不了口说,但顾家姑娘能提出来,却是不难想的。
田氏愣了会儿,转身喝了口茶,尤不死心的叹道:“未出阁的姑娘,谁没个想法?等嫁了人,慢慢也就不一样了,若实在不行。。。”
赵怀信垂了眼,自嘲的想若顾青竹真因为这个不愿意到容易了,根本算不得问题:“刚者易折,真因为这闹起来,儿子却忍不得。”
“你。。。”田氏见怎么说都不顶用,干脆撂了狠话,“你可想好了,当初说过,如果顾家姑娘成不了,日后也别指望娘给你相看了,操不来那份心。”
赵家二老得知此事,自然又是番惊心动魄,赵怀信仗着脸皮子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勉强应付过去。
两家结亲,特别是像顾家和赵家这等高门,很是注重颜面。赵家生气归生气,顾及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过于追究下去,更深的方面也未曾想过。赵怀信身为男子,退亲是不好,可不至于影响日后娶妻,加上他那张貌比潘安的脸,另择一门称心的心事不算太难。
但顾青竹可不同,假如这次不成,可就是退过两次亲的姑娘,且今年也十六了,怎么想都不能寻到比赵怀信更合适的。
单外头流言蜚语,只怕两年之内没人家再敢去顾家说亲。
如此,顾、赵两家断断续续商议到夏末,见孩子们仍然固执己见,田氏哀叹着强扭的瓜不甜,终于松口,借由请开宝寺得道高僧合过八字,说两个孩子命理相冲,最后退了亲事。
做戏做全,庚贴还是田氏亲自送去寺里的,不过顾青竹的八字被偷偷换过,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坏一门亲,高僧回复时留了几分余地,隐晦表示与赵公子不大合适,至于主意还得当事人拿。
定亲后拖延至今才换庚贴,事情传出去整个汴梁城的人都惊住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那些个对赵三公子心怀仰慕的闺秀更是眼睛一亮,恨不得当时便冲上去毛遂自荐。
顾七姑娘又一次被推至风头浪尖,当初和赵怀信定亲,有多少人嫉妒,便有多少人看笑话呢。
六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婚后不如意的她终于逮着机会出气,连带着对满府上下的人和颜悦色,用膳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得色,让傅长泽直皱眉头,夫妻俩再次不欢而散。
另外一边,瑞和县主心中则喜怒皆有,一方面以为顾青竹出身再好,这辈子也要不得志了,另一方面却略微后悔自个儿没能多等个一年半载,说不准和赵怀信尚有缘分。
不过李淑没懊悔多久,她从来都是只向前看的,脑中灵光一闪,自己和赵怀礼定亲那日,顾青竹所说身体不适不能饮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琢磨了两天,掩人耳目的招来心腹,意图补上一刀。
隔日,顾、赵两家沸沸扬扬退亲的事儿又有了新消息,有传闻,两人结不成亲不是八字不合,而因为顾青竹身有隐疾,很难怀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