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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酸腿疼,下面儿也不舒服,顾青竹睁不开眼,苦恼的在棉被中蹭了一圈,脚丫蹬了几下,甚少发脾气道:“郎君以后不能这样了,明知今儿闲不得,还没轻没重。”
沈昙笑着讨饶:“夫人教训的是,以后不会了,我帮你穿衣起床?”
房中蜜语哪儿能当真去听,顾青竹嘴上抱怨,但不会真往心里去,沈昙年轻气血旺盛,这都是避免不了的事,再说了,感情好水到渠成,她心内也是欢喜。
招待客人不费太多事,顾青竹坚持到晌午,沈昙便当着老夫人的面儿把人拐带走,补了个午觉,当日夜里睡前更是殷勤的给她揉捏腰腿,再体贴不过。
日子过的飞快,晃神到了十五元宵节,城中角角落落花灯闹街,都在忙着新年最后一波的庆贺。
正在这家家迎春的日子,从景王府传出消息,瑞和县主正式和赵家大公子退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时间差,正文是快要完结了,番外紧接着上哟。
这章写的时候就有圆满的感觉,关于男配和其他未交待事宜的后续,大部分在番外里。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回
皇后娘娘原本对李淑就没甚特别的喜爱; 除夕宴上这么一闹腾,便更雪上加霜,例行公事般的向圣人回禀了这事儿。
而圣人自纵容六公主夺了顾家女婿后; 对小辈们婚嫁之事都敬而远之,亲家结不好就结成仇,若不是傅长泽是个脾气好耐得住性子的人; 六公主和他早晚也得过不下去。
圣人将赵大人请进宫中; 君臣间说了些私密话,赵家退婚的决心依旧没有动摇,但这些他也不关心; 景王托付的事情办过了; 至于结果好坏; 他身为天子; 总不能硬按着赵家娶人不是。
八字不合的理由再次被拉出来掩人耳目,但这回; 李淑却说不了风凉话; 原先顾青竹退亲时惹的非议,原封不动的报应在她身上。城中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即使景王捂的再严; 总会有那么几条沾边儿的猜测,且赵家和王府连面子上的和解都难以维持,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这婚事退的蹊跷。
顾青竹和程瑶、卢玉怜约好正月十六这天逛灯会。
这些年但凡有空,几个人便会在元宵前后结伴出行,卢玉阁在家待嫁分/身乏术; 是以今年换了法子,每家都是夫妻二人前来赴约。
别看卢玉怜成婚许久肚子没动静,去年她一举得男,给姜家添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接生的婆子还说,卢玉怜这胎产的顺利,以后想要生养也容易的很,姜夫人听后高兴的直念佛,也不再提着劲儿给姜源纳妾了。
卢玉怜在姜家地位稳固,使唤起姜源来毫不客气,顾青竹和沈昙进了雅间,姜源正在孜孜不倦的给她剥橘皮。
“沈兄。”姜源大大咧咧的起身招呼,然后朝顾青竹点点头,“青竹过年好啊。”
卢玉怜翻了个白眼,恨其不争:“兄什么兄的,那是妹妹和妹夫,正经的亲戚!”
姜源是一时没拐过来脑子,对着顾青竹喊妹子倒还顺溜,沈昙在他们那群浪荡公子哥儿眼中,可算‘高岭之花’,上来对着人叫妹夫,委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姐夫。”沈昙神色坦然,先开口化解了姜源的尴尬。
若是他愿意结交,和谁攀谈均能有几分投机,待顾明宏和程瑶赶到,姜源对沈昙已然是勾肩搭背、相见恨晚了。
“女儿一直哭闹,在家哄她耽搁了半天,让你们久等了。”程瑶把斗篷脱下来,笑着道,“我看宣德门那边开始聚人了,估摸马上游灯。”
“孩子哭闹才惹人疼呢。”卢玉怜想想自家那个,不由头疼道,“我儿子就会扯着嗓子叫,高兴了叫,不高兴也叫,跟谁欠了他银子似得,家里头都怕他憋着气把嗓子喊坏了。”
男人们落座烹茶饮酒,顾青竹则边吃着糕点,边宽慰卢玉怜说:“小孩子中气足,我四伯家的小公子幼时也那样儿,似乎一岁多就改过来了,表姐若担心,寻太医去府上瞧瞧也好。”
程瑶附和道:“在理,至少求个心安。”
卢玉怜摊开手,耸肩道:“早早便请过了,太医只说身体没什么不好的,多哄哄罢了。”
她俩初为人母,讲起育儿经来兴致勃勃,顾青竹虽是刚成婚不久,但因着读书涉猎广博,好些话题也能加入说上一说,比如小儿积食的偏方,她随口可以列出三四个。
圣人每年元宵夜里会登上宣德门与民共乐,而今天十六,则纯粹是花灯游展普天同庆。
御街边儿上聚集了各色杂剧技艺的手艺人,爬杆儿、吞铁剑、吹火球应有尽有,临着潘楼街拐角处还有演杂剧的,顾青竹他们到跟前观望了会儿,台上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高/潮时围观众人纷纷拍手称好,震的耳边除了嗡嗡声之外,再听不见旁的。
这种日子出来赏灯的公子闺秀颇多,一路上遇见好些熟人,宣德楼正对面的仙客居更是世家贵族常进的地方。
仙阁居二层的露台被田桡重金所包,呼朋唤友的来这儿坐着看巡灯,比起挤翁不动的人群,如此不费神不费力,且清雅脱俗之地显然更如意,
赵家兄弟先后退亲,便是赵大人对外再心平气和,在家也是忍不住唉声叹气,赵怀礼在讨长辈欢心上头甚为木讷,所以过年这阵子,全靠赵怀信鞍前马后的安抚祖父,好容易得个休息,才应了田桡的约。
“你家老爷子怎么样?”田桡指挥着小厮把炭盆子放在脚底不远处,不忘分神关心下赵怀信家中情状,“要不要我和祖父说说,赶明儿找你家老爷子下下棋,高兴高兴?”
赵怀信手中捏着个细口的青瓷酒瓶,里面是京兆府的名酒,在喝过西北烈酒后,再尝其他的似乎都欠缺了点儿味道,特别是冬季冷意刺骨。
他轻轻晃了晃酒瓶子,叹了口气:“过短时日再看,眼下他还在气头上。”
田桡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啧啧道:“不是我说,你们家真叫流年不利,你那事儿也就罢了。。。没辙不是,好歹和顾家如今和和气气,可景王那头可不是好糊弄的,理亏人家还能仗着皇亲的势,欺负咱们。”
赵怀信不置可否,喝了口酒。
田桡继续出谋划策,摸着下巴道:“你大哥是个牛人,我从前小看他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做的漂亮,换做小爷我,早忍不了那种女人。”
“你少掺合。”赵怀信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巡灯的队伍从宣德门出来,顺着御街往南走。
田桡笑了笑,不再提这些破坏气氛的事儿:“反正以后咱俩可就是这汴梁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不知多少姑娘等着盼着嫁呢。”
赵怀信嫌弃的把他推远了,一副不肯同流合污的表情。
巡灯队伍长长的游走在街巷中央,最前头龙狮开路,紧接着是普贤、文殊两位菩萨,孩童们追随着荷花灯笑闹着跑,连街边儿的糖人甜食都吸引不了他们目光,有的更是求着父母买来小花鼓,像模像样的混入灯队中,敲敲打打的走过去。
沈昙当初的聘礼中,有件白狐毛制的披风,顾青竹不怕冷,往日斗篷、披风便不多,纯白这种更是一件都没有。
于是乎今年穿着它出门还是头次,顾青竹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别家姑娘妇人穿戴均是颜色靓丽,唯独她通身雪白,仿佛天幕之中众星围绕的明月一般。
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在牵引。
赵怀信无意间把目光落在那片白色上头,待看清楚顾青竹的侧脸,心中被许久未曾出现的怅然盈满了。但失态只是暂时的,田桡抱着酒缸归来,他又恢复成了刀枪不入的赵三公子,笑意淡然的与众人举杯畅饮。
兜兜转转,意难平的日子总归要过去的。
顾青竹她们赏了灯,买下许多铃铛、布老虎小孩儿玩的物件儿,几个丫鬟手里提的满满当当,然后相互作别。
回程途中,她偶尔听见旁边有人议论赵怀礼和瑞和县主退婚,旁的倒还不在意,唯独末尾那句:景王铁定会打压赵家,让她记在了心上。
过了正月便是春闱,汴梁城聚集了各地莘莘学子,饭馆客栈爆满,为着城中安全考虑,圣人将宵禁的时间提前半个时辰。
这对于沈昙来说倒无所谓,临近开考这几日,他基本上不再温习书本,为了习惯作息,每日的策论却是要写的,除此之外便围在顾青竹身边,有时想起什么来了,就闭目冥想。
顾青竹一心一意替他安排饮食杂事,沈老夫人见她忙碌,便免了晨昏定省。
开考前一日进场,她随马车跟着沈昙到了贡院,外头已经人山人海,兵将们将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矗立在门外,队伍从街这边排到那头。
沈昙掀起帘子瞄了眼,也不着急,反而往车壁坐了坐,歪着躺在顾青竹曲起的腿上。
马车里头只他们两人,宽敞的很,可再宽敞,座儿还是那么长,以沈昙的身形只能憋憋屈屈的蜷缩着躺,即便顾青竹立刻给他腾了地方,也用处不大。
“郎君昨儿没睡好?”她蹙起眉,担忧的探上沈昙的额头,没见异状才呼了口气。
沈昙笑了声:“有你在身边儿,每夜睡的都好。”
顾青竹不放心的问:“那怎么又躺下了?”
“早晚要进去,守在门口还排队做什么。”沈昙胸有成竹,懒得挣那一时半会儿的时间。
直到最后,沈昙几乎是踩着点儿的通过检查进了贡院,这九日顾青竹是掰着指头过的,再知道他学业辛劳后,更是希望能有所回报,马到功成。
功夫不负有心人,沈昙在杏花榜上挂了名号,且殿试时大放异彩,中了探花。
宫中派人去沈府报喜,沈仲作为父亲自然与有荣焉,上次秋闱得会元时,因为老国公去世,家里头便没有为沈昙庆贺,这次可谓卯足了劲头大操大办。府门前挂上了红灯笼,老夫人给下人们每人包了红封,足足够半年的嚼用,侍卫仆妇俱喜气洋洋,连衣服都换上新制的,脚下生风。
而正主儿沈昙却一头扎在塌间,睡的天昏地暗,顾青竹想锦绣堂帮忙他都不让,硬是拖拽着把她弄到身边,绣鞋也扔的老远。
顾青竹试着挣扎两下,无奈沈昙气力太大,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索性也不烦恼那么多,跟着他直睡到夜里才起的身。
沈家连庆三日,顾二爷和青竹父亲也前来祝贺,沈昙不负众望的表现,令顾老爷子眉开眼笑,赞扬说顾氏弟子理应如此,若非腿脚不好,怕还想自己过来热闹热闹。
三月初,景王暗地里打压赵家的商铺田产,连赵怀信名下的铺子都连续亏空,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中间和稀泥,先是给赵怀信升了官职以做安抚,后对景王的举动也没过多干预。
有得必有失,赵家根基稳固,一时困窘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些传到顾青竹耳朵中,想了想,觉得是个报答赵怀信的好机会。她先前便准备把铺子和一些产业赠与赵怀信,不过因种种原因,并不适合再摆到台面上去说,如今雪中送炭再合适不过。
同沈昙说明后,她便把银票地契装进匣子中给了他,怎么巧妙使用,还要看沈昙的手段。
刚刚解决完心头难题,圣人便下旨给这次春闱考中的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