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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凭无据的不可乱说。”顾青竹抬头提醒道。
“哪里是没有凭据。”颂平想起早前听的传言,俯下身子低语道:“我从客院丫鬟那边听来的,平江府老家差人送信让表姑娘回去,可不是为那边太太病重,是她与人牵扯不清,家里头都乱成一锅粥了!”
顾青竹震惊的瞧着她:“这话有几分可靠?表姐可是为说亲来汴梁的,若真有此事,平江的长辈如何能让她走。”
颂平前后这么一捋,颇有信心的说:“应错不了的,您想想她年前糊里糊涂过来,单拿了家里老太太的手信,按理说,好歹有个只字片语的提前稍过来,咱们也方便招待,没准是求了老太太瞒着几位爷擅自上路的。”
顾青竹并非迂腐之人,成亲不是两家好就万事大吉,男女连面儿都没照过,还谈哪门子婚事,她本想私下查查,顾青荷为求亲事,假如她乐意,对方又是个能奋进对她好的,自己看对眼儿的又何妨?那王蒙若真有心,总归有办法大大方方去见。
可眼下老家再有一档子事儿,顾青荷所做就明知故犯了。
“和谁都别提。”顾青竹思虑再三,轻声细语的叮嘱说:“这两日府里忙的很,过了清明我找大伯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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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又叫踏青节,京师本地人几乎都要出城扫墓游山,圣人更是重视,给官员们放了假,国子监也停课一日,顾氏家墓远在平江府,除去族中重要祭祀之日会派人回老家扫墓,像清明节般的日子,均是在家中祠堂祭奠一番。这日大清早,顾老太爷引着众人开了祠堂,平江府的两位表少爷也在,儿孙齐聚的场面近几年鲜少碰到,祭拜完,老太爷提议说去城郊踏青。
正是天气回暖的季节,柳枝上头的嫩芽愈发青翠起来,老太君的腰背每逢春秋交替都得痛上一阵,今年提前调理的有些日子,倒还没大碍,虽说如此,李氏也还操着心,远的人多的地方俱不敢去,最后定在了城南的南屏山,那边山好水美,又能在小仙居落脚,再合适不过。
昨日一别,顾青竹发现顾青荷明显避着自己,提前和四婶坐上了同辆车,待到山脚南屏镇众人下车开始爬山,她也有意慢腾腾的走在后头,竟比有孕不便的二伯母快不了多少。
明卓跟着其他几位哥儿跑在最前面,个个人小胆儿大,顾青竹得了祖母的话照看着他们,暂时将顾青荷的事儿放在一边,颂平借着和小丫鬟吩咐话的功夫,回头瞧上两眼,摇头叹道:“从前光觉得表小姐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多,人精明的很,却不曾想是这么个目光短浅的,要我说,姑娘不必费劲为她遮掩什么,直截了当的去和大奶奶通个气,家里自有人给她上规矩。”
“你怎么比我还操心?”顾青竹也就郁结一时,睁了眼便清清爽爽想的透彻,左右顾青荷在汴梁再呆不过半月,船到桥头自然直。
颂平张了嘴巴道:“我这不是为姑娘不值当么!您好心好意的待她,结果反过来遭人惦记。”
一旁的颂安破天荒点了头,要在平常,听见颂平编排主子们她定会去阻的,可眼下竟像同仇敌忾似的,劝着顾青竹道:“别的也罢,万不能让她把不好的心思打到您身上。”
顾青竹知她俩担心,笑了笑算是应下,脚下步子一点没慢,心情愉悦的道:“今儿暖和,咱们好好玩不想那煞风景的愁事,哪个先到山顶,我有这有彩头预备着。”
周围的小丫鬟们一听可来了精神,性子急的都开始问彩头是什么了,顾青竹卖关子不说,她们也不好继续打听,只埋头努力爬山,不过在场也没不知趣的人,踏青的妙处在于赏,若光顾着走路错失美景就得不偿失了。
汴梁城外颇具盛名又易于游览的山景只那么几处,再远的话乘车就得大半日,有空闲还好,像为朝廷效力的官员只能舍远求近,望山而兴叹了。故登了没多久,就偶遇好几波熟识,均是携家带口的许多人,老太君同她们寒暄一阵,在山腰处便有点儿体力不支,于是改道直接去小仙居休息,年轻点的继续往上游山,有两位熟悉山路的管事跟着。
南屏山延绵起伏,单一眼望去瞧得见的山头就四五座,游人常去的是临镇两个山峰,相对平缓些,山泉潺潺而下,饶是如此,顾青竹也没能一口气登顶,幽径旁有亭子石凳,能歇息的地方早被人占去,她寻了处平滑的四方石头,颂平从随身拎的竹篮子里翻出好几块布铺上,便在此坐着歇歇脚。
明元等不及想先往上走,顾明卓惦记长姐,犹豫了下拒绝道:“咱们稍等会和大家一路吧。”
“唉!你怕什么啊。”顾明元瞪着眼儿啪啪的拍胸脯道:“我先前问过了,再往上基本没岔口,顺着石阶就能上去,不怕迷路的,咱们先到了等也一样。”
顾明卓仍旧摇头,认真跟他解释:“我长姐年前才崴了脚,许久不敢下地,之前幸好有四哥和沈大哥在,眼下没人跟着,又是伤了后头回来山里,我不能走。”
二爷到汴梁时顾青竹刚能走动,顾明元不知晓,听后才一脸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道:“你早点讲啊,我还以为你胆儿小怕迷路呢,那咱们必须得留着坐镇!”
第38章 第三十八回
两个孩子一拍即合,便站在不远处的溪水边,顾青竹睨了好几回,见他们全然没有上山时兴冲冲的劲头,还以为是跑累着,让颂安把预备的蜜水儿罐子抱过去,喝点补补气力。
午后阳光晒的暖和,久坐居然有点儿困意,顾青竹正欲起身舒展下腰背,颂安随着扶了她,无意间发现有人正上山,不大确定的说:“姑娘看一眼,那是不是朱四姑娘家里的?”
顾青竹就着她胳膊上的劲儿起身,侧过脸望了望,果真有十来个丫鬟仆妇随了位姑娘往这边走,那姑娘披的朱红色斗篷在青山绿水间很是扎眼,身旁错后一步,跟着位身着国子监监生服的公子,时不时低头同她耳语,仿佛一对儿情到浓时的小夫妻。
溪水转弯处离得不远,以顾青竹的眼力,当即就认出了朱凤珊,另外那公子自然是她未婚夫徐淮,没想到刚过罢年,便能进国子监读书。
自元宵灯会后就没见过朱凤珊,对于她的消息,仅仅止于沈昙所说六月大婚,犯事之人被处置的不轻,谁走漏的消息仍不得而知,再后来的事儿顾青竹没去打听,依眼前所见,朱凤珊能拉下架子与徐淮好好相处,想必心里头经历过好番挣扎。
本不是一路人,顾青竹没指望过她因着上回事情有何态度上的转变,狼狈时被人撞见,心眼儿小的兴许还会更避讳些,于是自然的转过身子朝颂平她们说道:“像是,山道路窄咱们不用招呼,继续走吧。”
路上也不是没遇过其他人,有的互相点个头笑笑,也怕叨扰了人家,算不得失礼。
颂平会意的应了声,也装作没注意似得把其余几个丫头喊起来,催着赶紧上路,随身带的东西不多,眨眼便收拾妥当,不料想顾青竹还未上罢几层台阶,后头有人追了上前。那婆子身子浑圆壮实,看着就像个有劲儿的,边喊着‘小姐留步’,脚下生风的跑来,一步能顶人两步走。
人都到跟前了,顾青竹想躲也躲不掉,就凭她咋舌的脚力,别说这小段路,几百级台阶怕也不费什么功夫。
“咱给顾小姐请安了。”那婆子满脸堆笑的和颂平、颂安见过礼,又朝顾青竹弯腰问安,话里带着南边儿的口音,规矩也显得生疏,约莫才从其他地方调进朱府伺候不久:“我们家小姐在后头,想和您见见,让老奴先来传个话。”
山路还有其他往来游人,停在半路叙话不方便,顾青竹讶异了下,想不通朱凤珊打什么主意,思忖片刻回道:“在这不好久停,劳烦和朱姑娘说声,转过前头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我在那候着她。”
离顶峰不远有处眺望台,天气晴好能眺到大半个汴梁城,景色宜人,顾青竹打发几个小丫鬟先上山,身边只留着颂平颂安,明卓两人如吃了秤砣般铁心跟着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过了会儿,朱凤珊悠然而至,印象中白皙的肤色暗淡许多,取而代之的敷了很厚一层香粉,脸颊涂的胭脂桃红如春,眼尾扫上抹橙红,倒衬托出高贵艳丽,妆容与身上的斗篷相得益彰,可明明面儿上的笑未曾落过,顾青竹却看的直蹙眉头。
“顾七姑娘身姿脱俗,我远远可就辨出了呢。”朱凤珊目光缓缓扫过她,启唇笑道:“气色好把这山色都比下去了,想必最近过的顺心如意。”
顾青竹暗暗警惕着,不动声色的回道:“许是年后日子过的清闲,养胖了几分。”朱凤珊过的怎么样,全汴梁城的人都晓得,她简单说完就止了话,少说少错,横竖这位今日像是来者不善。
要说朱凤珊以前娇纵,如今待人更忽冷忽热,莫名发火动怒的次数多了去,单屋里的大丫鬟就换了四个,最后朱家老夫人将自己院里的拨给她才算了结,可对徐淮却截然不同,一日不见就能急匆匆的寻上门去,两人眼看着要成亲,朱家长辈念在她刚经了难事,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好歹没再叨念着赵三公子,一颗心放在该放的人身上,算因祸得福。
徐淮知道那事的来龙去脉,轻抚了她的衣袖,对顾青竹感谢道:“顾姑娘恩情在下铭记心中,他日有机会必然相报。”
“徐公子不必如此,应当的。”顾青竹微微错开身,趁机给颂安递了个眼色,颂安拉着颂平又退后几米,照看着不让其他人贸然靠近。
“表哥总抢我词儿。”朱凤珊抬眼嗔怪道:“你先去那边等等,我和顾姑娘说几句话再找你。”
徐淮不疑有他,笑着对朱凤珊点点头,又嘱咐她们避开风口站,这才离去。
朱凤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身影,良久,冷不丁的开口对顾青竹说:“从前倒是我小看了你,竟想不到顾七姑娘心机手段如此之深。”
顾青竹一怔,全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朱姑娘这话从何而来?”
“别在这装的一副好人脸,看得人恶心。”朱凤珊个子比她低上两指,扭脸抬起头,几近凶狠的瞪着,仿佛饿狼寻着生肉般,恨不得张口咬上去撕碎了才甘心:“千算万算,没想到你落井下石毁我声誉,怎么,敢做不敢认?你以为你目的达到报了仇?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比我好过的。”
若说前半句勉强能懂,朱凤珊这是将走漏消息的罪过扣在她头上,但后面的话就真真儿空穴来风,顾青竹脑中理了下与她仅有的几次照面,虽均不大愉快,元宵灯会在状元楼差点起了争执,但因此说什么报仇显然不合情理,瞧朱凤珊的口气,两人如有天大过节似的。
“话不能乱说。”顾青竹坦坦荡荡,抿了嘴儿看着她:“我与你远无怨近无仇,朱姑娘心里有疑惑尽管直接问,但无凭无据,却不能随意污蔑于人。”
朱凤珊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嘴上冷笑一回:“远无怨近无仇?你既然知道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傅公子是我给六公主引荐的又怎样?!能入眼是他的造化,六公主金枝玉叶,在圣人面前说句好话就能把你夫君抢了去,你倒挺沉得住气寻了这么久机会。”
顾青竹初闻傅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