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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寻了这么久机会。”
顾青竹初闻傅长泽的名字,脑袋空了空,一时间难以理解,随即问了句:“你向六公主引荐?”
见她表情终于有松动,朱凤珊才稍稍有种解气之感,可再想那铺天盖地的流言,恼恨的无以复加,添油加醋的将原由说了一通,字字挑着人痛处戳。
六公主对圣人给她选的几位名门之后不甚满意,免不得跟人抱怨,朱家老夫人是一品诰命,素日去宫里拜见的次数多,有时会带着朱凤珊,她同瑞和县主不对盘,总不能在李珠面前也讨不到好,故而有意与她套近乎,李珠说什么她都记在心里。听过两次,朱凤珊试探着问李珠心仪何种男子,李珠在宫中被捧惯了,向来看不上冷淡性子的人,要知情趣懂冷暖爱她护她才行。
“然后我就对她说啊。。。”朱凤珊讽刺的睨了顾青竹一眼:“别人不知晓,傅大人家公子对未婚妻体贴可人尽皆知,城中逛街买碗热甜粥,可以站着吹凉了给姑娘喝,六公主听罢上了心,拉着我认过傅公子一回,接下来你想必都知道,实乃良缘天成。”
顾青竹沉默几息,对朱凤珊如此行为觉得不可思议,冷了声音道:“朱姑娘说的当真?”
“怎么,你还不信。”朱凤珊哼了声,如此只顾狠狠赢上一成先解了心头气,哪儿还管的住以后,倒珠子似得一股脑将事儿全讲出来:“你顾青竹在汴梁城算的上什么!除了傅长泽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哪家勋贵公子看得上你?我却是掉以轻心了,没成想咬人的狗不叫。”
倘若四处无人,顾青竹不介意学次市井妇人,手脚并用的教训朱凤珊一顿。
不提旁的,单冲她这副做了有悖仁德之事依旧理直气壮,觉得全天下负她的样子,实在令人发指。李珠贵为公主,见过的出众儿郎不说如过江之卿,起码眼界不俗,相中傅长泽岂会像那般简单?朱凤珊在其中怕费了不少心思。
“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坏一门亲,我今日才真信了这话。”顾青竹受家中长辈教导多年,即使如此情形也很难恶语相向,舒了两口气与朱凤珊对视,眼中波澜已然平静:“我猜朱姑娘对六公主婚事上心,是怕她有意于赵三公子,求圣人赐婚,你就芳心无处可付了。”
赵怀信的桃花艳事都传到汴梁城外去了,东家姑娘西家小姐的,顾青竹听到些风声并不稀奇,朱凤珊自以为和赵怀信暧昧无人能知,没半分心虚,垂眼玩弄着新染的指甲,嘲道:“狗急了跳墙?”
“朱姑娘还是在宝珠寺后院时瞧着更像个姑娘家。” 顾青竹仿若无人的整了整衣裙,轻笑着,仿佛将她羞耻之事看的一清二楚:“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无法称心如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贵府流言并非我散布,你做的那些事先我也并不知情,即便知道,污人清白伤人名誉的勾当我是做不出的,言至于此,朱姑娘珍重罢。”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
顾青竹轻轻拎起裙摆径直走回山道上,颂平颂安见状赶忙跟了上来。
另一头,朱凤珊满脸惊色的张嘴想问个清楚,又怕在这地方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惊动了徐淮。她是记得宝珠寺和赵怀信私会时,有人闯到院门那里,当时以为人没进来,且赵怀信办事向来不留后患,怎知偏偏被顾青竹撞倒。
自从元宵夜被歹人绑走后,朱凤珊夜不能眠,闭眼净是自家丫鬟被无耻之徒压在身下作践的画面,她是被人堵住嘴横抱着进宅子的,歹人隔着衣裳将她上上下下的便宜占尽了,每每想了就忍不住发抖恶心。早先回府时,朱凤珊知道赵怀信间接救了自己,还抱着些许幻想,后见他连句探望的话都不曾带过,就彻底死了心,好在徐淮待她如初,朱凤珊只能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山顶春风徐徐,统共不大的地方,苍木茂盛,一角处斜斜长着棵初露红妆的杏树,花瓣如霞云般铺满了枝杈。
先到的丫鬟手挽手的坐在树下,还有的闲来无事,从地上找了大小差不离的石子儿抓着玩。顾青竹记起彩头那茬,打着精神把腰间的荷包解下,里面装着几颗浑圆光滑的珍珠儿,透着粉色,煞是好看。
圆圆脸的丫鬟欢喜等在旁边,对顾青竹说道:“姑娘,我们是一起到的呀,能不能都有赏。”
颂平拉她一把,皱了眉头:“还懂不懂规矩了?”
“不妨事。”顾青竹对院里的小丫鬟们向来和颜悦色,也不再挑选,囫囵个将荷包递给她:“你们自己分分去。”
丫鬟谢了又谢,捧着珍珠儿欢天喜地的去了。
大好山色不愿辜负,顾青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和众人足足游览近两个时辰,连体力向来不错的颂安都气喘吁吁快要跟不上,方回到小仙居。
小仙居依山而建,除却正堂厢房正经住人的地方,其他的观景茶舍都是用厚厚许多层秸秆做屋顶,有种山中茅庐的仙气,一股山泉从中流过,泉水清冽甘甜,烧水煮茶最为合适,老太爷和顾家大爷坐在竹塌上下棋,老太君则喊厨房打来新鲜的水,煮起五味茶来。
“瞧这一身的汗!”老太君笑着伸手各摸过顾明卓和明元的脑门,对于妈妈道:“让人把炭盆子端来,给俩哥儿暖和暖和,山里落了汗就凉,顺便再倒几碗茶给青竹她们备着。”
男孩摸爬滚打的玩半晌能直接抱着茶碗喝,顾青竹却不行,找了间屋子简单梳洗过手和脸,颂安用桂花头油帮她把乱发压下去,这才又回到正堂,在老太君身旁坐了抿五味茶。
“年轻孩子就当多在山里跑跑。”老太君手中拨弄着佛珠,慈爱的看着她:“听明卓说,路上还遇着不少人?那朱家丫头也进山了。”
顾青竹脊背微微僵了下,不知明卓的话传了几分,想了想笑着回说:“凑巧了,朱姑娘喊上我说
两句客套话,祖母您也知道,我和她不大熟悉,就没久留直接上山了。”
老太君虽未见过朱凤珊,但那些个传言心里有数,怕自家孙女儿被人随意拿捏,才特意有此一问,接着点了头道:“你啊就是太少出门子,以后遇见能说到一块的就多走动,其他人碰见了打个招呼,不失礼便行了。”
“我听祖母的。”顾青竹低头喝了口茶,甜香四溢。
游山还是累人的,尽管有朱凤珊的‘直言相告’,心里头痛快不得,顾青竹脚下使的劲儿却够足,下山也未乘竹轿,跟着顾明卓几人赶到山脚时天色已昏暗许多。
这夜睡的极不安稳,时醒时梦,她思绪纷杂的在被里躺着,后半夜才不知不觉入了眠,次日清早起身,眼皮子水肿的不像样,待如意把油灯点了看清楚后,惊呼道:“姑娘眼睛是怎么了,肿的像核桃般大小!”
这一喊不得了,本欲往厨房那头张罗早膳的颂安推门进来卧房,看见顾青竹也是一咯噔,遂担心的问:“身子可有不舒服?”
其实与朱四娘碰面后,自家姑娘瞧着就不大高兴,颂安以为她不喜与朱凤珊客套罢了,毕竟朱四姑娘那种性子,不怎么招人待见。
“没有,大约昨儿睡前茶水喝多了。”顾青竹伸手用指腹在眼睛处轻按两下,除了酸胀其他都还好,只是好端端的像哭过似得,去祖母那里请安倒平添她老人家担心,于是吩咐颂安道:“你晚会儿亲自去趟祖母那里,就说我昨日爬山累着腿了,想多休息会子,过完晌午再去。”
颂安心下觉的有蹊跷,顾青竹的脾性她不说了若指掌,了解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睡觉最为稳当踏实,也不若别的姑娘细皮嫩肉多喝几口水就显在脸上,这摆明是有心事,只碍于如意在场,并非询问的好时候,答应下便出门了。
“我给您多备个冷帕子,交替着敷敷眼。”如意风风火火的从厢房取过棉帕,端着凉水在桌上摆好,替换着让顾青竹捂在眼睛上,如此三四次方作罢。
用过午膳,顾青竹小憩过后对镜端详了番,已不大明显,于是准备往长松苑去,颂安摇摇头说:“听前头说有客到,老祖宗和大奶奶在正堂招待客人,姑娘不如晚膳再过去。”
屋里呆了大半天,顾青竹寻思着去房后竹林摆弄下花草,也当换换心境,结果没稍一个时辰,老祖宗那里派了贴身的姑姑来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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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松苑这边,王老太君坐在红木圈椅中,盯看着手里的帖子,实在闹不明白吴家夫人口中说的是真是假。
这位吴夫人在城中很有名气,因为嘴巴利落喜好交际,促成过不少良缘,好些有脸面的官家夫人都愿意寻她来帮忙,说起亲来也锦上添花。要说李氏与吴夫人私交不错,从前大女儿青澜成亲时,也有她一番牵线功劳在里头,故而递上帖子拜访不觉奇怪,甚至觉得可能是年前提过打听程家姑娘的事情有眉目了。
欢欢喜喜将人迎进府中,吴夫人落座也没多客气,笑吟吟的对李氏道:“贵府保不准要好事成双了。”
“程家可是对明宏还算满意?”李氏先是一喜,顾明宏的亲事她头疼多年,已快成了心头病,能成自然再好不过,但又转念,却不知剩余一喜从何而来,继而问说:“夫人这‘成双’是指?”
“你家明宏一表人才,程家哪里有看不上之说,他家老太太满意极了,只挑个时候给孩子们通通气,安排见上一面,他俩若愿意,那还不是转眼的事儿!”吴夫人先将八字有一撇的说了,然后睨了眼旁边伺候的丫鬟,李氏会意的挥手让她们退下,这才打开话匣子笑道:“我今儿来还为着贵府七姑娘。”
李氏见提起顾青竹,面儿上也带了好奇,顾青竹的婚事年内是要提上章程了,多个人选考虑总是好,且吴夫人素来周到,不沾边的人她不会应承帮忙,于是笑一声说:“难为你尽想着,今个定要留下来吃顿席才能好好表我这谢意。”
“可别费那心。”吴夫人爽朗的摆手回道:“我家那儿媳妇这几日要临盆,我想着再晚怕走不开了,和你说完就得赶回去。”
女人生孩子是大事,家里没个主心骨坐镇不成,李氏关心上两句没再挽留,想着随后多预备点儿贺礼过去。
吴夫人继续说道:“托我来问的是王栋王大人,他家幼子王蒙今年十五,人我见过,是个清秀文雅的孩子,才学不错,这轮秋闱正要下场,据说绘画十分了得,我家那儿子还求过两幅山水图回来。”
“宫里跟随太子的王大人?”李氏对王家知之甚少,平时也少有交际,猛然间云山雾罩的。
“可不就是。”吴夫人接过话茬把知道的又面面俱到的讲了,最后添上几句:“平心而论呢,王家门第是稍低,不过我知你们府上不重那劳什子的东西,王蒙我印象不错,但凡事有利弊,说句不外传的话你好有个数,王家老太太算个明白人,但王夫人却是个不怎么聪明的。老太太与我商量时,她在旁边还说起王蒙和七姑娘有交情,像吃准的能定下一般,若非看在孩子面子上,我可不帮着说。”
李氏眼皮子跳了跳,吴夫人隐晦的意思很明白,王蒙优秀还倒其次,重要的是王家人觉得自家儿子与顾青竹互相有意,这才找人打探来了。小年轻有心思不打紧,可长辈出面还能如此没忌讳的说给旁人听,就实在没规矩。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