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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稀奇的是掌心位置,好似嵌着几颗龙眼大小的宝石。
楚辞并未多解释,随后一挥,劲风陡生。
“轰”的一声,众人就见他脚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顷刻粉碎,力道之大,骇人惊闻。
姜父心有余悸,刚被一推,胸口就隐隐闷痛,他被姜母搀扶起来就开始撒泼:“大伙都看到了,姜琴娘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勾引野男人还敢打为父,你要被天打雷劈的知不知道!”
姜琴娘脸很白,白的像深秋霜叶,分明没表情的,可却透出一股子的寒凉。
楚辞看她一眼,心疼坏了,他眸光一厉,扬起下颌厉声道:“就凭你这句话,敢污蔑有功名在身的举人,我就能让你下大狱!”
众人一惊,挨着姜家人站的罗村人连忙走开几步,划清距离。
姜父脸色变换,再是没学识,那也是晓得举人老爷轻易得罪不得。
姜祖德不忿,他怨毒地看了姜琴娘一眼,拉拽过姜母,从她怀里摸出一张白纸黑字的契来:“管你是不是举人,这是我姜家家务事,姜琴娘是我姜家人,要打要骂和你没关系。”
姜琴娘震惊,她看着那张纸契,一时就回不过神来。
楚辞冷哼,上前几步接过那纸契,飞快扫了眼,随即皱起了眉头。
姜祖德一张脸红肿着,但他表情张狂,满目恶意:“苏大公子死了,大殷律典规定,凡是身死之人订立的纸契,两年后便是废契!”
姜琴娘红唇微张,愕然地倒退两步,这等规矩她从未听闻过,此时她看向楚辞,希望他能说是假的。
楚辞暗自朝她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姜祖德所言不假,苏大公子当时签契,让姜琴娘同姜家断绝了关系。
可如今人死了将近三年,这张契就是一张废纸,除非苏大公子在死前同苏家老夫人古氏另有类似承继的契,才算有效。
契若不作数,纵使姜琴娘名讳之前还是能挂着苏家的姓,可姜家就还是她娘家!
往后姜家人上门,她便不得不招待不说,若要姜家人一口咬定她不孝,便是闹到公堂上,她也站不住脚。
姜琴娘只觉天旋地转,心不断往下沉,像是要沉到九幽深渊去,日月无光,看不到半点希望。
孝道大过天,她不用想都明白,往后姜家一门定然会死命扒着她,从她身上吸血,非得将她骨髓都出来不可。
“呵,”她低笑起来,笑声苍凉凄婉,还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想要我再顺着你们,你们做梦!便是千夫所指万人唾沫,不孝不义,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们半两银子!”
她挺直了背脊,笔挺如松,又圆又大的黑瞳中,好似生出明艳星火,灼热透亮。
似乎没想她居然这样烈性,姜父暴跳如雷,碍于楚辞又不敢动手。
她深呼吸,又斩钉截铁的道:“至于我每年帮衬送来云村的银子,你们也休想染指半分!”
话说道这,起先被姜祖德喊来,又莫名打了一架的罗村人此时才回过味来。
当下就有人怪叫道:“好你个姜家,拿乡亲当木仓使呢?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
“就是,忒不厚道,你们想要银子自己要去,让我们全村的人给你们出头,要点脸!”
……
罗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的姜家一门脸色涨红,丢脸又丢人。
“都聚在这作甚?”冷不丁一声洪钟喝声传来。
众人回头,就见里正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里正是个年约五十有余的老翁,皮肤粗糙黝黑,穿着短打衣襟,半只裤脚还挽着,打着赤脚。
他一见姜琴娘,又见这阵仗,心头咯噔一下,脸上带起笑道:“琴娘,何时回来的?怎的没跟成叔说一声。”
作为罗云村里正,别人不知道,罗成却晓得每年苏家在采买蚕茧之时的照拂。
每年罗云村卖给苏家的蚕茧那都是最好的价,捱到年底,苏家还会给大伙发放过年的年货,这些都可是姜琴娘的特意吩咐过的。
是以,纵使姜琴娘是晚辈,又是从罗村出去的,但罗成从来不摆长辈的架子,对她客客气气的。
姜琴娘眼睛有点湿,她抽了抽鼻尖,软和口吻道:“成叔,我怕是不敢回来了,有人眼红公输兄弟每年送回云村的银子,非得让我管大家伙要回去填窟窿!”
罗成一惊,白青松在沙场上结识的异姓兄弟公输,这人他知道,而且事关村里的事,姜琴娘都不会绕过他私下里瞒着。
所以,他也很清楚公输每年送回来多少银子,姜琴娘又分了多少下去,年年都是如此。
他脸一板
,扫了姜家一眼,没好气地哼道:“是不是你爹娘和兄弟逼你了?”
不等姜琴娘回答,罗成气的随手折了根桑树枝,叶子都没来得及扯下,呼呼地照着姜父就抽下去。
“姜瘪三,你怎这样黑心肝,死人钱财你都吞的下去,怎么不把你噎死了?”罗成边打边骂。
姜父哎唷直叫唤跳脚,可又不敢反抗。
教训完姜父,罗成又挨个教训姜家其他人,轮到最后姜家高祖,他哼哼道:“姜高祖,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惦记小辈儿的东西?”
高祖很没脸,他剜了姜父一眼,拄着拐杖转身就走。
姜父和姜祖德偷摸着跟着就要走,却不防楚辞开口了。
“慢着!”只两个字,却像钉子一样将姜家人钉在原地,“听闻你们家的准备考秀才?”
他虽然是在问,可也没指望有人回答,径直自顾自的道:“欺善怕恶,德性败坏之徒,便是考上了也只是大殷蛀虫。”
姜父心头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就听见楚辞继续说——
“作为白泽书院的先生,有功名在身的举人,我楚某人还是能给县学去一封信札,建议罢除此等小人的参考资格!”
这话像一块大石头,哗啦滚下来,轰得落入湖泊里头,掀起巨大风浪。
姜家人,特别是姜父姜母还有姜祖德这会才反应过来,晓得彻底完了。
第25章 没你的事
姜祖德白着脸,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姜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了。
“举人老爷,举人老爷是小的不对,您行行好,不要写信,不要写信,祖德是咱们全家的希望啊!”姜父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断给楚辞磕头。
罗成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他环顾一圈,吼道:“都看什么看,该下地的赶紧下地去,全散了,下回再惹事,看我不挨个抽!”
罗村的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如今真相明了,大家伙明白过来是被让姜家给耍了。
脸皮厚的,当即上前来跟姜琴娘道个歉,说两句好话才离开。
云村的人三两也散了,不多时除却浑然不知要如何办的姜家,还有那等想看热闹的,田埂子上也就只有几户人家。
楚辞慢条斯理地收了手上那金黄色的套子,也不知他将那东西搁哪,随手翻转就没了。
姜祖德此时回过神来,他吞了吞口水忌惮地看着楚辞,拉过姜母,怂恿道:“她是你的女儿,你开口求她,她不敢不听,你快求她。”
姜母畏畏缩缩,期期艾艾的道:“琴娘,祖德是你弟弟,事关他前程,他若考中了秀才,你在苏家也有脸面不是,你就不要太计较了。”
姜琴娘懒得再多看姜家一眼,她自顾自给苏重华揉拍身上的泥屑,一言不发。
姜母扭着手又说:“琴娘,祖德他课业很好的,私塾先生都说,他这回一定能考中,咱们老姜家要出读书人了,你就行行好,让这位先生不要写信了,娘这里给你跪下了。”
姜母说着,当真朝着姜琴娘的方向跪了下去。
姜琴娘侧身避开,揽着苏重华的手都在发抖,甚至她贝齿太用力,将唇肉都咬出了腥甜的血迹。
为人父母的,连给女儿下跪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这是要往她脑袋上扣屎盆子,让人把她浸猪笼,受天打雷劈!
楚辞不动声色往前挪了一步,刚好挡在姜琴娘面前,旁人瞧过去,也只以为姜母是在给他下跪。
他嘴角噙着冷笑,姜琴娘受不的,他可是百无禁忌,受姜家满门三叩九拜那都是使得的!
罗成摇头叹息,也觉得姜家人很一言难尽,再是女儿可也没道理这样压榨的。
不过,村里的读书人本就不多,姜祖德除考了的话,他倒真觉得可惜。
“那个,琴娘你看到底是一家人不是,你……”罗成赔着笑脸,并不敢直接求到楚辞面前。
“成叔!”姜琴娘抱起苏重华,“扶风先生决定的事,我干预不了。”
罗成讪讪,不好再劝,只得认为姜家倒霉。
姜祖德却是不干了,他跳起脚来嘴里不干不净的就骂了起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自家人不帮,尽是向着外人,野男人这样维护你,莫不然是你许了他什么好处?让他睡了还是给他银子了?”
“闭嘴!”
“姜祖德,闭嘴!”
两声喝同时响起,却是楚辞和罗成不约而同喝道。
姜琴娘气的浑身哆嗦,她倒不是在意自个名声,却是气这等污言秽语让苏重华也听了去。
她单手捂着小孩儿耳朵,红着眼圈咬着牙道:“成叔,在村里吩咐下去,从今年起苏家不收姜家的蚕茧,姜家耕种的桑园苏家收回!”
罗成应下了才猛地反应过来姜琴娘说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琴娘,你……”
这是要将姜家满门都往死路上逼啊!
姜父也是摇摇欲坠,他怎么也没想到,昔年任他打骂的女儿,如今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耕种的桑园没了,喂养的蚕虫结的茧也卖不出去,这是,这是砸饭碗,让人去死呢!
“琴娘,你要逼死为娘吗?”姜母朝着她哭喊起来。
姜琴娘脸上生出挣扎,心里有片刻的柔软,眼梢之间更是溢出盈盈水光。
“别求她了!”姜祖德发了疯,被除名不能去县学考试,他已然疯魔,仿佛看到大好的前程被生生断送。
姜祖德拽起姜母,双目赤红地盯着姜琴娘,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女表子!贱人!你和小畜生都不得好死,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你敢不让我去县学参考,我就天天上苏家来闹,闹到他们把你休回来,”姜祖德面目狰狞,浓烈的恶意叫人心惊,“老子再磋磨死你,把你卖到到窑子里去让男人日夜O操!”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是个读书人说的出来的,更何况还是同胞手足,真真恶毒。
姜琴娘死死捂着苏重华的耳朵,不叫他听到这些不好的。
楚辞面色铁青,他二话不说大步过来,拎起姜祖德前襟就把人往地上一掼。
只见他冷笑一声,宽袖一抖,一条小指粗细的绳索顺手腕滑出来,然后以迅雷及掩耳之势三两下将人绑了个结实。
“放开我儿子!”姜母高喊了声,和姜父两人扑将过来,想要护着姜祖德。
楚辞拽着绳索一拉,让两人扑了个空,他抬脚踩着姜祖德
胸口,厉声喝道:“再敢靠近,我就弄死他!”
姜父姜母投鼠忌器,唯唯诺诺不敢再上前,只得远远的嘴上告饶。
“放开我,放开我!”姜祖德脸红筋涨,在地下挣扎。
楚辞冷笑,脚尖稍稍用力,眯眼道:“嘴巴脏是不是?不安好心是不是?不当她是你姐是不是?”
一连三问,一声比一声戾气重,一声比一声寒意森森。
姜琴娘让楚辞这模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