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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宿敌成亲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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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颜本想尝上一个,但听苻离这么说,又舍不得吃了。想必他只得了这一盒赏赐,若自己吃了,苻离便没了。
  虽说这月团对苻离来说算不得什么,再山珍海味的东西他也吃过用过,但那是曾经。这份月团不同,是苻离凭自己本事挣来的第一份津贴。
  姜颜将月团放回盒中,苻离见了,微微蹙眉道:“不合口味?”
  “不是。”姜颜摇了摇头,漫不从心地一笑,“还要吃饭呢,留着肚子。”
  苻离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姜颜是个耐不住沉默的,趁着还未上菜,几乎将苻离盘问个遍,一会儿问他‘为何不穿飞鱼服配绣春刀’,一会儿又问他‘锦衣卫校尉是几品官职’……
  苻离一一为其耐心解答,道:“飞鱼服和绣春刀都是御赐,只有到了一定品级或是立了功勋才会赏有。校尉无品级,我才刚入锦衣卫,要从最下层的开始做起。”
  姜颜‘噢’了一声,下意识撑着下巴道:“那,你平日都做些什么呢?缉凶查案还是随行护驾?”
  “核心案件只有锦衣卫官署人员方能触及,无品级的多半是送信跑腿,镇守巡逻。”顿了顿,苻离抬眼问她,“你听我说这些,会否觉得无聊?”
  “不会呀。”姜颜听得兴致勃勃,眨眼笑道,“看你讲得开心,我听得也开心。”
  开心?苻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那么明显么?
  姜颜眼里映着跳跃的烛火,既有少年人的洒脱,又有女孩儿的明艳,笑起来的样子如四月暖阳,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苻离眸色微动,淡色的唇微微张开,话还未说出嘴,便见姜颜眼睛一亮,望着苻离身后笑道:“嘿,菜来啦!”
  遂只能将那句险些情不能自已的话咽下,取过碗筷拭净,顺手递给姜颜。
  一顿饭沉默着吃完,姜颜提议去秦淮河畔的天桥上看拜月。
  满城灯火如红莲绽放,仙哥乐舞,靡丽非常。姜颜抱着那盒月团走在路边,时不时伸手揉揉腹部,乜着眼看身侧沉默的俊朗少年道:“都说了让你别点那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若是岑司业见了,是会狠狠批…斗你我的。”
  苻离顿了脚步,朝前微抬下颌:“到了。”
  姜颜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顿时呼吸一窒。只见不远处的石拱桥上,嫣红的灯笼绵延数十丈,恍若灯河流淌。桥上衣香鬓影,人来人往,驻足赏灯的,抬头拜月的,桥上灯笼似火,桥下流水潺潺,倒映天上人间,一时恍如身处仙境。
  这是在兖州看不到的盛况和繁华。
  姜颜一时欣喜,情难自禁,逆着人群跑上石桥。苻离面色一紧,忙跟上去道:“姜颜,慢些!”
  话音刚落,便见三四个总角孩童举着风车没头没脑地冲撞过来,姜颜只顾着看灯火圆月,一时不察被撞得趔趄,还好赶上的苻离及时拉了她一把,这才免于跌倒。
  “你没事罢?”苻离问。
  他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橙红的火光镀亮了他俊美清冷的容颜。姜颜一时忘了腰疼,只轻笑着摇头。
  她挣了挣手,没挣脱,反而让苻离握得更紧些。
  这一握,便再也没能松开。
  星空静谧,圆月如盘,桥下的水波荡碎了星辰月影,两人站在暖黄的灯光下,如同站在金色的长河中。仿佛周围喧嚣远去,来往的人群全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唯余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执着清冷,一个懵懂明艳。
  作者有话要说:  问:魏公子,请问一个助攻的基本素养是什么?
  魏惊鸿: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攻,总是要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摇扇微笑)


第44章 
  春祭日; 夏祭地,秋祭月; 冬祭天。一年四祭; 从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夜一样无须顾及儒家礼教; 无须在意旁人目光,可以手拉着手、肩并着肩; 尽情地穿梭在灯光织就的长河之中。
  有人在岸边置了香案,摆了瓜果和月团; 焚香拜月。姜颜将目光投向河面被水光搅碎的灯影和月光,心口发烫; 手心也发烫,渗出些许汗来; 可苻离却像是并未察觉似的; 反倒握得更紧了; 也不嫌弃掌心略微潮湿。
  也不知站了多久; 只知道桥上看灯赏月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姜颜有些忍不住了; 歪着脑袋望着身侧英挺的少年,朱红的唇微微一勾; 轻声道:“你还要牵多久呐?我的手; 好热。”
  苻离也定定地回视她,眸中倒映着万家灯火,比平日多了几分暖意。过了许久,他才松了一根手指; 两根,顿了顿,他勉为其难地改成勾着姜颜的尾指,问道:“这样,好些了么?”
  河边湿润的夜风袭来,吹散桥下秋波。两人尾指勾连,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
  “好些了。”姜颜轻咳一声,一只手不安分地摩挲着月团盒子,垂下的眼睫在灯火中根根分明。半晌,她提议道,“我们下桥走走?这里人太多了。”
  苻离看了眼周围拥挤的人群,点头道:“好。”
  两人勾着手指下了桥,顺着主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的商铺多半关门了,唯有几家酒肆饭馆和点心摊位还亮着灯笼。秦淮河画舫中的琵琶声已经远去,灯火阑珊,这会儿才显出几分夜的静谧来。
  路边的食肆前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俱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勾了手指的苻离和姜颜,其中那妇人还不住地掩唇轻笑,似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物件。
  姜颜下意识挣脱了手指,抱着糕点盒问苻离:“那位夫人在笑什么?”
  苻离看了看一身少年打扮的姜颜,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神情略微不悦道:“没什么,莫管他们。”
  方才拉着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不勾手了,反倒觉得不适应起来。姜颜伸手捋了捋鬓角垂下的发丝,忽然道:“光漫步消食,也有些无趣,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罢?”
  “……飞花令?”
  “对,今日中秋,诗中必须有‘月’字。”
  说着,姜颜抱着月团盒子倒退着走路,眼里映着长街灯火,笑着说出第一句:“月出惊山鸟。”
  按飞花令的规矩,所接诗句必须格律相同,且依次第二个字、第三个字必须含有‘月’字,以此类推,五个回合为一轮。姜颜所吟第一句是五言,那么苻离也必须接五言,且第二个字须得是‘月’,诗词皆可。
  若是反应迟了些答不上来,是要罚酒的。
  虽离开国子监二月有余,但苻离才学仍在,不假思索便接出第二句:“明月几时有。”
  “清江月近人。”
  “一帘风月闲。”
  第五句又轮到了姜颜。此时街道灯火渐暗,四周幽静,唯有两人步履叩在地砖上的轻微声响。
  微风徐来,道旁的金秋桂子簌簌抖落,空气中满是醉人的芬芳。姜颜站在桂树下,笑吟吟念道:“垆边人似月。”
  苻离缓缓停住了脚步。
  姜颜的身后就是一家酒肆,眼前之人更是比月色皎洁,这一句出奇的应景。苻离心中一动,仿佛那些没有生气的字眼也因姜颜而鲜活了起来。
  姜颜并未察觉到苻离骤然间幽深的眸色,只笑着催促他:“若再答不上来,便要罚你了。”
  话还未说完,苻离忽的向前一步,将她逼至晦暗的角落,整个儿笼罩在自己身形的阴影里。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姜颜一愣。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背脊顶上身后粗糙的桂树,霎时桂花如碎金落下。
  月上中天,夜色是最好的保护,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与繁华的都城隔离开来。苻离的眉眼隐藏在阴暗中,深不见底,又暗潮涌动,是姜颜所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
  他迟疑着伸手,替姜颜捻下发间的桂花,然而桂花虽捻去了,那只手却停留在她鬓边久久不曾落下。终于,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修长的手指从姜颜的鬓边下移,轻轻地停在她的脸颊上,轻得如一瓣花落在脸旁。
  姜颜微微瞪大眼,看着黑暗中的苻离微微压低身子,脸颊朝前凑了寸许,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只有一寸便能挨在一起……下一刻,姜颜慌乱抬手,将手中的东西塞入苻离微张的唇中。
  旖旎散去,苻离被突然塞入嘴中的东西唤回神智,猛然惊醒,退开些许,伸手将嘴里的东西拿下,才发现是个月团。
  唇上沾了些许酥皮,他下意识一舔,随即背过身去不看姜颜,唯有两只耳尖在月色中透着些许微红。
  “这月团是你的,理应该你先尝尝。”姜颜有些局促地拍了拍纤尘不染的衣襟。
  见苻离怔怔地站着不动,姜颜望了他一眼,又望了他一眼,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方才那样,是要作甚?”
  苻离手掌紧攥,都快将月团捏碎了,望着她嘴唇动了动,而后飞快地说:“不作甚。”说罢,他握着刀扭头就走。
  姜颜按捺住嘴角的笑意,负着手优哉游哉地跟在苻离身后,待突突的心跳平静了些许,才开口唤道:“苻离。”
  月光下,街道空旷,残灯如星,少年握刀回身,目光与她交接。
  想了想,姜颜问:“若是没有那婚约,你会喜欢我吗?”
  苻离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修长英气的身姿定格成月下的剪影,一瞬间的沉静,又恍若隔世。
  “算了。”还未听到答案,姜颜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取了一个月团塞入自己嘴中,转身含糊道,“料你也不会。”
  “我会。”身后,清冷的嗓音坚定传来。
  声音很低,带着些许难为情的别扭,但姜颜依旧听清楚了,听得非常清楚。
  她嘴角一勾,没有回头,只是步履轻快了很多,捧着啃了一半的月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继续朝前走去。蟹黄月团是咸口的,她却品出了甜味。
  身后那人果然按捺不住了,一路小跑追上来,一把拉住姜颜的手急切道:“姜颜!”
  姜颜停住了脚步,回身笑问:“干嘛?”
  “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苻离抿紧唇,然后低声道:“我方才回答你的话,你听见了不曾?”
  姜颜眼里含笑,故意逗他,“什么话?你再说一遍。”
  苻离却是看出了她眼里的狡黠,料定她是听见了,面色轻松了些,淡淡警告她道:“不许戏耍我。”
  姜颜心想这人真是小气,好听的话也不愿多说一句。虽然腹诽,但还是笑吟吟一拱手,“是,苻校尉!”
  于是苻离眼里也有了笑意,短促地笑了声,而后恢复冷静,耳尖也不那么红了,方按着佩刀道:“走罢,我送你回去。”
  有了前车之鉴,此次为了避嫌,苻离只将姜颜送到国子监拐角前的大道上,目送她进了门才策马离开。
  夜逛了许久,姜颜也已疲乏,抻着腰去了后院寝房,打算好生歇息一晚。
  谁知进了门才发现阮玉也在,正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解了衣裳跪在床铺上,往自己的胸口一圈一圈缠束胸。
  姜颜今夜心情大好,思绪有些飘飞,并未发现阮玉的异常,悄声走过去道:“阿玉,你不是去你伯父家过节了么?怎的现在就回来啦?”
  尽管刻意放低了声调,阮玉仍是被吓了一跳,猛然从床上跪坐起来。姜颜看到她湿红的眼睛,不由一愣,将月团搁在床头的小案几上,收敛了笑意问:“怎么了阿玉?”
  阮玉摇了摇头,揉着眼睛道:“没什么,阿颜……”
  “是不是你大伯家的人欺负你了?”姜颜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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