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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被扶着坐到了梳妆台前,已被人伺候擦了手擦了脸,神色还有些恹恹的不得劲儿。
秦玉楼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头上三千青丝垂落至腰际,此刻只微微闭着眼,任由几个丫鬟捉着她细细的收拾。
她屋子里的芳苓行事沉稳周全,替她掌管着这玉楼东,而芳菲性子伶俐讨喜,平日里总爱与她说笑解闷。
至于湘菱善于则侍奉吃食,且对秦玉楼的喜好非常熟悉清明,时常在厨房转悠盯着厨房做些个美味佳肴,秦玉楼时常觉得自个长了这一副略微丰盈的身段,湘菱可谓是功不可没。
倒是向来性子内向老实的归昕则一向没有多少存在感,她性子腼腆、不善交流,但却生了一双巧手,可以将头上的发绾成各式各样的,或华丽、或清新脱俗、或娇憨可爱的鬓。
只往日里这秦玉楼不大爱装饰,倒是浪费了这双巧手。
这会儿只觉得英雄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向来老实巴交的归昕面上也终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
好是一番折腾后,秦玉楼缓缓睁眼,只见那满头青丝已被绾成了高高的如意鬓,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而头上戴的正是昨个袁氏赏的那一套滴红的赤金红绯滴珠的金钗,耳上各缀着同系列红宝石耳坠,头饰并不繁琐,不过就这么一两件。
但秦玉楼本就肤白貌美,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眼,自带多情艳丽,此刻在这金贵耀眼的宝石红的衬托下,只觉得美眸顾盼间春·色流溢,满面光华,顾盼生辉,撩人心弦。
又一见,只见自个身上早已换上了一身艳丽朱红色流彩暗花云锦装,下着同色暗花细丝皱褶裙,腰上缀着五彩长穗宫绦及上等的鸡血玉。
秦玉楼其实并不显胖,不过是胸和臀丰满微翘,但腰却生得极细,此刻一身如此艳丽的颜色,只衬托的整副身段愈加丰盈有致,婀娜摇曳,曼妙横生。
最后,归昕又在秦玉楼那饱满的唇瓣上抹了一层鲜红的胭脂,只瞧得秦玉楼目光一跳。
秦玉楼忙皱眉道着:“不妥,这颜色太过鲜艳惹眼了···”
归昕听闻只咬咬牙,半晌,只鼓起了勇气小声回着:“姑娘,已算是最素雅的了,不过是描了眉抹了胭脂而已,胭脂不过才抹了细细一层,是姑娘肤白,极易上色···”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姑娘头上不过才配了一件首饰而已···”
归昕向来胆小老实,这会儿倒是难得鼓起了胆子说了这么多。
秦玉楼一瞧,倒也真如归昕所说。
然而终究觉得颜色太过浓艳了。
怕是应了坊间传闻的那个“艳”字。
半晌,只忽然又漫不经心的问着候在身侧的芳菲:“昨儿个备的不是那条淡紫色的罗烟裙么···”
然而话语落下,却不见任何人回应,秦玉楼一抬眼,只见芳菲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她瞧着,面上满是一脸的惊艳。
秦玉楼似有些微微不自在,不由轻咳了一声,一旁的归昕轻轻地扯了一把,芳菲这才后知后觉的的回过神来,忙一脸激动的道着:“姑娘,这样穿戴真心好看,今日就穿这一身罢,那条淡紫色的罗烟裙不好配首饰,好姑娘,就这身就这身罢···”
说着只又忙朝外唤着:“姐,姑娘装扮好了,你还不赶紧过来瞧瞧···”
秦玉楼瞪了芳菲一眼。
芳菲朝她吐了吐舌儿。
半晌,芳苓放下手头事情进来了,边走边训斥芳菲不知礼数,然而训到一半一时瞧见了秦玉楼,嘴里的话语顿时止住了,只愣愣的瞧着秦玉楼,不过好在芳苓向来稳重,不多时早已恢复了神色。
嘴上却也是不住赞着:“姑娘往日里穿的过于素净了,怪道太太时常责备咱们几个不会伺候装扮,姑娘委实应当多穿些鲜艳的颜色,这样既显贵又庄重,非常适合姑娘——”
芳菲在一旁忙不迭点头。
归昕闻言,却小心抬眼瞧了秦玉楼一眼,忽而小声委屈道着:“芳苓姐姐,姑娘说颜色太重了···”
哪知芳苓还未曾开口,芳菲率先抢先一步激动看向秦玉楼:“姑娘,这颜色如何重了,众所周知,这元陵城如的小姐们谁不爱这鲜艳的色泽,尤喜这红色,可是,奴婢却觉得,放眼整个元陵又有哪家小姐穿着比得上姑娘这般惊艳?姑娘,您还从未穿戴过这个颜色了,您就穿这一回吧,这还是太太亲自请如意斋的裁缝的裁剪的,还在春天里便已做好了,您还从未穿过一回的,太太若是晓得了该有多伤心啊···”
秦玉楼闻言起身点了点芳菲的额头,没好气的道着:“就你会说话——”
又见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归昕这会儿亦是抿嘴偷笑着,秦玉楼又打趣道着:“竟还敢告你家姑娘的状儿,也是个好样的——”
归昕闻言,脸蹭地一下红了,忙埋下了头,连耳根都胀红了。
秦玉楼与芳苓见了,二人不由无奈相视一笑。
时辰不早了,秦玉楼收拾好后,且先领着芳苓、芳菲及归昕三人过去给母亲请安,只将院子留给了湘菱几人看守,又吩咐着若是三小姐过来了,可到太太院里去寻。
方出院时,便派人去褚玉筑请了二小姐秦玉卿一道,秦玉卿跟前的白露只回话说二小姐稍后便过去给太太请安。
秦玉楼便先且一步去了。
一路走去,满路的下人们都纷纷驻足行礼,便是一行人早已经走了好一阵了,还在踮着脚尖回头瞪圆了眼直张望着。
芳菲只一脸得意的道着:“姑娘,您瞧,一个个眼珠子都快要跌落到地上来了···”
秦玉楼闻言缓缓皱眉。
芳苓严肃道着:“到太太院里了,说话且注意些分寸···”
知椿知晓秦玉楼这日定会早早的过来请安,早已候在院外等着呢,见了秦玉楼,那向来行事稳妥的脸上亦是勉不了一阵惊艳,知椿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只拉着秦玉楼好是一通赞着,末了,进了屋子里,却是告知袁氏这会子还未见起了。
秦玉楼便有些担忧的问着:“母亲可是生病了不成,昨个不还是好好地么···”
知椿只笑着道着:“大小姐莫要担忧,太太身子并不大碍,不过是早起头有些疼,躺下歇会子便无碍了···”
顿了顿,只忙道着:“太太让奴婢给大小姐传话,今日那颜家怕是去不成了,太太让大小姐随着二太太一道便是,方才已经给二房传过话了,太太说大小姐对颜家甚是熟稔,她此番不去也不打紧,让大小姐好生玩的开心便是···”
袁氏近来对颜夫人颇有些微词,原本便不想前往的,秦玉楼倒是心中了然,只是有些忧心母亲这的身子,明明昨个还好好地。
又详细询问了母亲的情况。
见知椿面上含着笑,倒丝毫不显担忧的模样,秦玉楼心中只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哪儿却又说不上来。
只逮着知椿好是一番叮嘱着。
不多时,那二妹秦玉卿便到了。
因着袁氏不喜筱姨娘与秦玉卿二人,原本每日得到正房院里给太太给嫡母请安的,袁氏眼不见心不烦,只将这项礼数给取消了,两方都落得清闲自在。
不过每月初一十五到老夫人那里去请安,或者寻常过年过节才能够瞧上那么一二回。
这会子秦玉卿领着蒹葭、白露二人进了屋,只见秦玉卿一身淡蓝色华衣裹身,一头青丝披在身后垂至腰际,不过在头上绾了个简约的鬓,头上仅仅只配了一支白玉簪,却不是昨日秦玉楼送去的那一支。
秦玉卿肩若削成,腰若越素,面上不过略施粉黛,装扮虽寡淡,但配着秦玉卿冰清玉洁、淡漠如莲的气质,却别有一番高雅圣洁姿态。
秦玉楼笑着道着:“二妹来了?”
秦玉卿一进门便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秦玉楼,目光似微微一窒,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只垂着眼,淡淡的唤了一声:“大姐···”
秦玉楼笑着微微颔首,见秦玉卿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秦玉楼便顺口道着:“母亲今日身子微漾,今日便不与咱们一道去了,咱们待会与二婶一起便是···”
秦玉卿闻言神色淡然,面色不见任何起伏。
秦玉楼蠕动了下唇,倒也终究不再开口了。
随即,屋子里安静了一阵。
好在,不多时二房便派人来传话,马车已备好了。
第10章
秦玉楼一行人双双去往前院。
只走了一阵,秦玉楼忽而想起了三妹秦玉莲,便询问那前来传话的二房跑腿丫鬟冬儿三小姐可是已经到了,冬儿直摇头,说前头唯有二太太与四小姐二人,不见三小姐。
秦玉楼心中狐疑,那三妹秦玉莲最是热衷外出参宴,昨儿个还特意到玉楼东邀她同行,这会子缘何还不见人。
秦玉楼想了想,只扭头与芳苓低声耳语几句,芳苓忙派人前往查探一番。
这边来到了前院,果然瞧见马车早已经备妥当了,而二房太太姚氏与四小姐早已经候在院子里了。
姚氏三十出头,年纪与袁氏一般不二,然而瞧着却要比袁氏年长些许,袁氏此人身形偏胖,腰粗胳膊粗,然皮肤白嫩,相貌其实尚可,只唇略微偏厚实,显得颇为富态,瞧着面善,实乃一性子急躁脾性大的主。
此刻四妹妹秦玉瑶穿着一袭粉色纱裙,头上绾着两个娇憨的花苞鬓,戴着一支胖头双鱼八宝钗,可不正是昨个儿秦玉楼差人送去的那一支?
二人远远瞧见秦玉楼皆面带惊艳,不过好似历来知晓秦玉楼之美,随即很快便恢复如常。
秦玉瑶此刻正挽着姚氏的手腕,见秦玉楼等人来了,只歪着脑袋含笑道着:“大姐,等得我腿都乏了···”
秦玉楼只无奈笑着:“这该如何是好啊,我的好妹妹···”
说着与秦玉卿二人走近,给姚氏福身行礼。
姚氏一脸溺宠的点了点秦玉瑶的额头道着:“昨个得了你长姐的好处,今个便是等上一等也是应当的···”
秦玉瑶只嘟着嘴道着:“这礼回的可真是快呀···”
姚氏一时气乐了:“亏得是在你长姐跟前,不然回头可别叫人识得你是我女儿···”
气氛一时无比和睦。
唯有秦玉卿立在一侧,未曾参与进来。
姚氏一直对秦玉卿不喜,因着二房后院乱七八糟,她最是厌恶妾氏及庶出子女,每每便装作视而未见。
姚氏拉着秦玉楼好是赞了一阵,只又询问了一番袁氏身子状况,秦玉楼一一如实回着。
却未想姚氏闻言神色似乎一愣,随即只神色复杂的喃喃道着:“大嫂倒是个有福的···”
秦玉楼一时却领略到其中的深意,便见姚氏对几人教导了几句,随即道着:“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秦玉楼忙道着:“二婶,四妹妹还没到···”
姚氏闻言,只皱着眉道着:“已到时辰了,这般不守时,如此没得规矩,甭管她了,不过是名庶女罢了,回头出去了可别坏了咱们秦家的规矩···”
说着便由下人们扶着上马车了。
姚氏与秦玉瑶乘坐前头那辆马车,秦玉楼与秦玉卿坐后头,上马车时,分明瞧见秦玉卿握紧了手指头,面上微微绷着,似有几分不快。
秦玉楼上马车前扭头瞧了一眼,依然未见人影,不过好在,就在马车即将出发之际,只闻得一声“且慢”,秦玉楼忙叫停,掀开车辆,便瞧见秦玉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