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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终是说出了想说的话,瞧着冷世欢一脸茫然的模样,冷燕启觉着过两日还得再提点提点她,便道:
“理我与你说了,至于要不要听便全看你自己了。嫣嫣,你如今已然为人母,应是懂得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的,该如何做,你是明白的。我回去了,你自己好生想想罢。”
冷燕启走后,便留冷世欢一人心绪不宁做了良久,随后回屋便是对着镜子出神。想得自己如今的年龄,对过年便再也欢喜不起来了,她不想老的那么快。
秦岳归来之时,冷世欢不曾与他说这事,秦岳不喜欢她怀疑他的心,这一点她自是明白的。故而,只闷闷的搂着秦岳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彼时屋里碳火烧的很旺,屏风挡着的窗户拉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能瞧得清外面落的小雪,于地面一点一滴凝结出薄薄的一层雪白外衣。
“秦岳,我不喜欢过年了。总觉着,我好像老的太快了些。”
到底是憋不住的,不曾说怕他变心,只说自己老的快。秦岳又如何不晓得她的心思,将她送的折扇从锦盒中拿了出来,递到她跟前:“你瞧,这是什么?”
闷闷不乐的接过折扇,却在见到自己那稚嫩的笔迹之时惊讶出声:“你还留着?”
秦岳从她身后拥着她,双手轻轻搁在她肚子上:“阿欢,你给我的我都珍藏着,包括你,我也会一直珍惜。不论别人对你说了什么,你都要记着,我才是你可以信的那个人,唯一可信之人。”
冷世欢愣愣的,半晌后秦岳却是发觉自己手背湿润了,心疼替她拭泪,哄她别哭之时,却听得冷世欢满是委屈的道:
“我送你的你都还留着,可是当年你送我的玉簪却是不在了,碎了,被皇宫那把大火吞并了。那是我从小到大你送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从小一起长大,你也就送过我那么一样东西。”
说到最后,已然分不清究竟是心疼那碎了的玉簪,还是在怨他只送了自己一样东西。秦岳不晓得那是齐嘉烨砸掉的,只当她不小心给摔了,便道:
“好了好了,都当娘的人还那么孩子气,不就是一个玉簪么,有什么好哭的。今年不是送你玉镯了么,今后我多送些给你,送到你烦为止。”
如此,冷世欢才破涕为笑。她也不是非要秦岳送什么,不过是愧疚自己连一枚玉簪都护不住罢了。
躺在床上之时,冷世欢趴在秦岳怀中睡不着,想着明日便是除夕了,便道:“秦相爷,我突然想起来明日是除夕。你身为一国之相,大过年的,就不打算给你唯一的孩子发点压岁钱了么?没有压岁钱,你也该给点补偿罢,你那么多钱那么多的好东西不给你的崽,你要留给谁?”
你的崽三个字,成功都笑了秦岳,笑声十分悦耳。伸手不自觉便摸到那圆滚滚的肚子,道:“我的崽没有,崽他娘有,明日才给。快睡罢,不睡,明日的惊喜便没了。”
嘟囔一声小气,告诉一声又不会少一块肉,却也老老实实闭着眼睡了。翌日一早便醒了来,巴巴的瞅着要惊喜,如同与主人卖乖的小猫:“秦岳,我昨晚明明就睡得那么早,你的惊喜怎的还不给。”
对此,秦岳磨磨蹭蹭的硬是不告诉她,左等右等,再陆月白让人来报之时,方道:“走罢,给我崽他娘的惊喜。”
崽这个字,便这般成了这未出世的小可怜的称呼。对此,冷世欢觉着,孩子若是懂事了闹起来了,便把这错推秦岳头上,这小兔崽子还敢跟他爹对质不成?
秦岳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只一味的牵着她往前厅去。一声表姐,将冷世欢叫的彻底石化,待楚君咳嗽着唤了一声嫣嫣,冷世欢方确信这都是真的。秦岳给的惊喜,便是将楚君一家人都接了来。他说的团团圆圆的过年,却是真的做到了。
“舅舅,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一番叙旧之后,冷世欢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楚君,心中难受的紧,却又不好表露出来。秦岳接自己舅舅一家来,是想自己欢喜的,不是想惹自己哭的。
楚君虚弱无力的抬头,外甥女的事情他虽是早便听陆月白说了,如今心中仍是感慨万千的:
“嫣嫣你有自己的归宿,舅舅是欢喜的。舅舅这身子拖不了几个年头了,楚家的仇,本是不指望能报的了,却不想你能给楚家出这个头。你的这份恩情,舅舅是记在心里的。
如今求的,便是你妹妹楚妤能同你一般,有个归宿,你那表弟,能在秦相爷手下讨口饭吃,舅舅也就心满意足了。舅舅没有他人可信了,能不能将他们托付给嫣嫣?”
冷世欢哪有不答应的理,只让楚君莫胡思乱想,道是一定会好起来得。楚君见她应下,便不再多言。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净说些晦气话。
安顿好楚君之后,冷世欢便不顾众人阻拦,非要找秦岳,还强闯了书房:
“秦岳,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我的舅母,我的大舅舅,我的表姐表哥,他们都死了。凭什么害死他们的田家却还能活着?便是他们落魄了,我也不觉着解气,我不想他们活着。”
话里,不乏有撒娇旳意味,她却是不曾察觉。秦岳看着手中慕显给的书信,又看了看冷世欢,说起了另一件事来:“倘若我说,你那楚妤表妹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让你别同她走的太近,你可会心生不喜?”
第93章
直到被人从那狭小的屋子里逮到这祠堂跪着,南音才弄明白自己是的的确确穿越了。
穿越到了什么朝代?不知道。穿越来了什么人身躯里?不知道。穿越到了什么样的家庭?不知道。
可是,谁能来跟她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密密麻麻的人群全围着她,像打量什么拍卖品似的,这真的好吗?这让人压力很大的好吗?
“你好大胆子!果真是学了好一手下作手段!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恶毒!反了天了你!”
堂上那瞧着约摸也就五十来岁的大婶保养的十分好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声势气吞山河,好生威严。
南音觉着跪的腿有些发麻,略略挪动了一下腿,企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我说七妹妹,祖母问你话呢,你不好生跪着回话,有没有将祖母放在眼里?”一声满是嘲讽语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南音才反应过来那什么下作手段说的是自己。
抬头,见一约摸十五六岁且衣着华贵的女子,正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戏谑盯着跪在地上的南音,等她出丑。
这就着实有些难为情了,虽说自己霸占了这人躯体,却是并不曾有原主的记忆,着实难办。
一番思想挣扎后,南音觉着。先不说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自个儿全然没弄清楚,便说这大堂会审,就是对自己很是不利。
“冤枉。”
一声冤枉才出口,还来不及说下文,另一人便一下子跳出来反对,也就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嘴巴却着实不怎么讨喜:
“七姐姐,你怎的这般赖皮?前日里有人亲眼见你将五哥推进池里,五哥到现在都下不得地躺在床上养着呢,你哪来的冤枉?”
五哥是谁?瞧她口里说到五哥二字时不情不愿的眼神,怕与那什么所谓的五哥也无甚交情,合着想踩自己就什么都做的出来?
正待她琢磨着如何回话时,另一个衣着稍稍素净些,长得却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斯斯文文的,细着嗓子道:
“祖母,或许七妹妹也不是有意的,我们先听听七妹妹怎么说罢。”
姐姐妹妹的一箩筐,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那文静女孩子说了句公道话,也着实叫她感动。
“冤枉啊!”
先不管这身子的前主人有没有做过那什么推五哥下池子的事儿,可自己着实没有做过啊。
她想将身子跪直些,好叫自己看起来能比较有诚意。可大脑昏昏沉沉的,身子也着实不听她使唤,只得歪歪扭扭跪在地上,除却冤枉二字,也找不出别的话来说。
老天爷,麻烦您老人家打盹前,好歹让我弄清楚这副身子的情况吧!
“好一句冤枉,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如何就冤枉?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这样不成?”
那被南音称之为祖母的妇人,冷笑一声,方才让南音说话。
拜托,你早就在心里给我定罪了,我说如何冤枉你能听吗?我若说我是穿越来的,还不得被你们当成疯子打死?
“孙女着实冤枉,亦着实不知是怎样一回事,祖母明见。”
跪得歪歪扭扭的南音尽可能卑躬屈膝求饶,21世纪的女大学生,对这封建社会动辄就跪得规矩着实是头疼。
“七丫头,你好好认个错,受点教训就罢了,何苦非要狡辩。须知,母亲最讨厌的就是知错不改还说谎的人,听伯母的话,快些跟祖母认错。”
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大约三十出头的一个妇女,一副为她好的商量语气,要她认下这事儿。
越是如此越不能认了,说的倒是好听,认错就行,这蓄意杀人的罪名哪里那么好担当?
“伯母这话就不对了,南音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这样的罪名,打死都不能认!
“不知悔改!”
那被称之为祖母的妇人将手中端着的茶杯砸在了南音跟前,茶水溅了南音一身,周边寒意好似要将整个屋子点燃了起来。
“你就跪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找人来报我,散了罢!”
起身朝外走去,大伙儿也都纷纷尾随她。到门口处,又停下吩咐:“看好她!不许任何人给她吃喝!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刚跨了一步又回过头严厉的瞪了南音一眼:“你给我跪好了!”说完方才扬长而去,好不气派。
这老太太,年纪不大,心眼倒是挺坏的。断人吃喝,罚跪,这不是变相的屈打成招?可瞧她的意思,好似大抵有人会偷偷给自己送吃食来?但愿送吃食的那人能聪慧一些,顺利送进来,否则这穿越一日游就当结束了吧?
想我堂堂21世纪的女大学生,知识分子,最终竟是饿死的么?
南音长叹一声,颇是沮丧。方才那叫她七姐姐的女孩与叫她七妹妹的女孩儿,还特地留下来,“关心”了南音一番:
“七姐姐,这虽说是临近夏日,夜里也是凉的。姐姐怕是要在这儿待上一整晚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妹妹真是替你担心呢。”
“想不到七妹妹这晕了一场,倒是把脑子烧清醒了些。”那大些的女孩子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瞧着两人幸灾乐祸的劲儿,南音忍不住感叹,古时小姑娘怎的就这般多的小心思呢?弯弯绕绕的,难怪不长寿。
“好说好说。”
着实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觉得现下来说装傻子会比较实在。姑且忍忍吧,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嚣张啊。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南音瞧瞧四下无人,偷偷将跪着的身子坐下了。开玩笑,真要我一直跪下去?我又不傻。
刚坐下片刻,门口一个小丫头跑进来,十分焦急:“小姐,你快些跪好,老夫人的人在外面守着呢,现下不好生跪着,会吃更多苦头的。”
这丫头瞧着不大,十三四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