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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大可大大方方下手,她行事肆无忌惮惯了。这药,应该是好面子的皇后下的。”
小孩子容易夭折,如果太早立太子,万一孩子没站住,那就是折了孩子的福气,立储是大事,太子早夭又劳民伤财,所以不到三个孩子都表现出十分健康健全的时候,刘未大可不必早早提立储的事情。
如果二皇子刘祁和三皇子刘凌都死了,大皇子刘恒就是一根独苗,肯定成了袁贵妃眼中钉肉中刺,能不能长大还二说。
朝臣们也会以死相逼赶快立储,刘未和袁贵妃就不得不对皇后提早下手。
但如果三个孩子都活着,就能为大皇子分担不少风险,至少袁贵妃不会一天到晚只盯着大皇子一人。
这样做的唯一风险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他日要是太出色,皇后又不幸在和袁贵妃的斗争中落败,那大皇子就根本没有办法登上储位。
在这种情况下,当年还没被袁贵妃压趴下的皇后想要未雨绸缪,在三皇子这边做点手脚,也算是有些脑子。
说不定二皇子哪里也有什么后着,只是方淑妃一直没发现。
张太妃素来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她精通医理,家中又世代在宫中太医院任职,后宫中的*之事,哪怕是从长辈的口中听到一二,也比旁人一辈子听到的要多,自然不会是对宫斗一无所知。
只是她天性不喜欢这些,又有聪明的薛太妃做闺蜜,就更不需要她费脑子。如今她实在喜欢刘凌,希望他好好的,也希望他能理解为什么薛太妃硬要逼他学医理辩毒的苦心,这才点的透彻明白。
刘凌也果然不让人失望,听完后默默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小心,不轻信任何人,对吃食也会小心再小心的。”
他和大皇子只不过每年宫宴见一面,和皇后更是连见面都难,对于像是陌生人的他们,他也生不出什么伤心之情。
只是一时间知道静安宫外也许人人都对他怀有恶意,心中更加无奈罢了。
“太医院里也是派系林立,各家拉拢……”
张太妃想起当年的往事,也不免露出追忆的神情,“皇后肯定有信任的太医,袁贵妃肯定也有,这些太医会帮着她们救人,也会帮着她们害人。”
“刚正无私的太医在太医院里是熬不过去的,我爹当年心地极好,为了保全家人也做了不少亏心事。我会这一身医术,也是我爹任太医后看多了妻妾相斗、宫中倾轧,心中实在不寒而栗,才会对我悉心教导,希望我以后不受这些恶意侵害……”
“张太妃的父亲是位好父亲。”
刘凌从张太妃的三言两语中感受到了她对父亲浓浓的思念之情,不免心生感慨,语气也有些低落。
“你性子这么好,以后也会是位好父亲的。不要让你身上的悲剧重演啊……”
张太妃喃喃地摸着刘凌的头。
“你以后若要出去了,帮我看看太医院里有没有一位姓孟的太医,他是我的师哥,当年对我很是照顾,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
“姓孟?长什么样?”
刘凌脑海里浮现出袁贵妃身边那位满脸严肃、几乎能吓哭小孩的山羊胡太医孟太医。
宫宴那天,就是孟太医诊断出辟寒香……
“师哥长得很普通,要说长得怎么样,也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过右脸颊有个单酒窝,笑起来可有意思了。他姓孟名帆,一帆风顺的帆,是在船上出生的。”
张太妃笑的眯起了眼睛:“他最是爱笑,我们两个以前做错事都爱傻笑,他做事也粗心,我们天天被我爹骂缺心眼,不过他的天赋是真的非常好的,无论什么药鼻子一闻就能说出个大致来,味觉也比其他人更灵敏……”
“那大概不是……”
刘凌小声自言自语。
“那位孟太医哪里会笑,冷眼看过来差点把我吓哭……”
简直长着一副“看,凶手就是他”的脸。
张太妃说完了宋娘子的事情,拍了拍刘凌的背,最后提点着他:“你要弄药,千万别想着走太医院的路子。太医院里每一种药、每一钱,都于记录,有专门的药使两个时辰检查一次,凡是用药、取药都登记在册,做不得手脚。药库也有专门的侍卫看管,滴水不漏。”
“我知道你关心宋娘子,但这件事上不能鲁莽。左右你跟着我学医,如何配这解药我可以先教你,等你有机会寻到了药材,自己配几副就是。”
“我明白。”
刘凌当然知道张太妃的好意。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怎么当上的,各地选拔的吗?”
“其实大部分是世袭……”
张太妃见刘凌对太医院有兴趣,立刻笑着和他说起了太医院的往事……
两人正在闲谈之时,突然听得方太嫔一声惊呼:“什么?这小子这么好运气,是萧贵妃教他武艺?”
说罢她压低声音,悄悄在薛太妃耳边询问:“那小子知道萧贵妃的身份吗?”
“我没敢告诉他。他现在虽然是不在乎这些,但长大了就未必喜欢后宫里藏了个……而且真说出去了,对我们的名声也有损。”
薛太妃也偏着头咬了咬耳朵,“虽然说他现在守着飞霜殿寸步不出,但人言可畏,史官的笔可不是吃素的。”
“你就是这种虚伪让人讨厌,都这种时候了,还在乎这些事情!当年叫我们藏起他的是你,用言语相逼让他足不出户的也是你!我都快恨死你了!”
方太嫔咬牙切齿。
“好歹给我们个念想啊!”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我们瞒天过海本来就是悬崖边跳舞,你就别添乱了!谁知道冷宫里有没有谁的耳目!你就当帮帮他!”
薛太妃声色俱厉地小声警告:“我不说,你们谁也不准说,就让这孩子以为萧太妃是萧贵妃。谁要多言,别怪我不客气!”
“知道了……”方太嫔泱泱地回应,片刻后又突然提起精神:“我是为了护着他,不是因为怕你!”
“知道知道!”
薛太妃敷衍地点点头。
拜的方太嫔所赐,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刘凌如今是在飞霜殿学武,于是乎,待到众人吃足喝饱,纷纷离去之时,一干“奶奶”们一一和刘凌道别,这个摸摸他的脑袋瓜子,那个摸摸他的小脸,笑的极为和蔼。
“你跟萧贵妃学艺啊?好好学,多劝她吃点饭知道嘛!”
“好福气啊好福气,要能学到萧家的兵法就更好了,到时候跟窦太嫔我在沙地上好好摆阵切磋切磋……”
方太嫔摸着刘凌的耳朵,笑的最为灿烂,说话也最直接。
“见到萧贵妃,帮我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紫栏殿里的方知蓉!”
“方知蓉!”
薛太妃一声厉喝。
“就是,方知蓉你也太狡诈了!”
“不带这样的!”
“知道了知道了……”
方太嫔心愿达成,志得意满地站起身子,对着刘凌偷偷眨了眨眼,小声做着口型:“要记得问哦。”
“哦……”
刘凌懵懵地点头。
紫栏殿里的方知蓉?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话说回来,这些将门出身的人家相互感情真好。
窦太嫔今日得了噩耗,一屋子太嫔太妃们插科打诨说笑怒骂替她转移注意力,只字不提魏国公夫人,刚刚还听方太嫔说晚上要宿在泰光阁,说是炭没了,麻烦窦太嫔暖个被窝……
刘凌有些羡慕地目送着一群奶奶们说说笑笑地出去,一回头,发现薛太妃正满脸感慨地立在他的身后,脊梁如同平时一般挺得笔直,见到她看他,她突然对他笑着指了指张太妃:
“张太妃今晚也在这里留宿,我看她和你聊天似乎谈到了往事,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低落,你晚上干脆陪她睡吧,给她说说笑话什么的,排解排解。”
“咦?那薛太妃你住哪儿?”
“放心,绿卿阁虽然不大,几间屋子还是有的,我睡你那客房吧。”
“哦,好的。”
刘凌在薛太妃面前永远是个乖宝宝,答应了薛太妃之后,就立马拽着张太妃不放,软糯地开口要求一起睡觉。
张太妃自然是心底也化了一片,两人手牵手,又有宋娘子和其他宫人小心伺候,洗漱完毕就歇下了。
张太妃让刘凌滚进了里面,自己再躺上去,用大棉被将刘凌这么一裹,把他小小软软的身子揽在自己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啊……好舒服啊!你身上可真热……”
刘凌露出自豪的笑容。
我是暖炉我光荣!
“就是身子短了点,我腿还是冷……”
张太妃缩了缩身子,把冰凉的脚塞入刘凌的怀里。
“嘶!”
刘凌被冰的一抖。
呜呜呜呜,这是欺负小孩吗?
有大人拿小孩肚子暖脚的吗?喂喂喂你拱成这个姿势真的没问题?我都快被你挤下去了啦!
迫于薛太妃和张太妃“淫/威”,刘凌只敢在内心里腹诽,身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张太妃揉搓捏。
“唔,这样就好多了。”
张太妃动了动脚趾,“你身上真软啊!”
呜呜呜……
你脚丫真凉啊!
“就这么决定了!回头冬天你就给我当暖炉吧!”
喂喂喂!
不要这么随便的下决定啊!
刘凌泪流满面。
☆、第28章 小人物?大人物?
昨日袁贵妃动了胎气,宫中人人自危,刘赖子第二天清晨又死在了宫中的升金湖里,王宁自然是不敢再去袁贵妃那里找晦气。
这几年,随着袁贵妃在后宫中一手遮天,她对于三皇子也越发不看重了,要不是刘赖子天天腆着脸拉着他去蓬莱殿,他一个月都未必去“报告”几次情况。三皇子的日子也过得年覆一年的普通寻常,听个几年下来,就算他是袁贵妃,也该不耐烦了。
明明今年三皇子有些不对劲,这时候刘赖子却死了……
王宁因为身份的缘故,从不掐尖出头,袁贵妃用更听话的刘赖子伺候三皇子参加宫宴也是自然,他也料到了刘赖子去必定不是单纯为了伺候三皇子的,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
想到刘赖子走之前说不出的洋洋得意,还有那拍着胸脯答应他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拉他一把,让他和自己的“同乡”能长久下去的隐隐愧疚,王宁忍不住一阵唏嘘。
富贵这东西,要有命才有用啊。
今日三皇子早早就出了门,下午还回来拉走了宋娘子,照理说这样的行迹十分可疑,可王宁却懒洋洋的不想动,既不想记下来,也不想明天去袁贵妃那里“告密”。刘赖子人是势利了点,但毕竟也处了这么多年了,他这段时间不想看见袁贵妃,就算是为刘赖子小小的抱个不平吧。
王宁这样想着,抬头看了下天色,觉得宋娘子和刘凌是不会回来了,抬脚出去准备闩上殿门,却见到远远的有两个宫女打扮的人裹着披风,从拾翠殿的方向过来……
咦?是他们回来了?
不对,没三皇子啊!
两个宫女一路行到含冰殿门口,为首的那个解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中年妇人的脸来。
在冷宫里,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不是太妃太嫔就是冷宫里的女官,王宁有些意外的露出了疑惑之色。
“我是拾翠殿薛太妃身边伺候的称心,太妃着我来说一声,三殿下太疲了睡下了,今天就宿在绿卿阁了。”
王宁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一点也不意外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