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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我抢过来喃喃道,“看韩子越那样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你说这手电是谁的?!”郭楠夫忽然瞪大眼睛问。
“韩,韩子越?”看他这样我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他为什么借你手电?”郭楠夫紧张地问。
“因为…怕我走夜路摔跤?”看他这表情,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韩子越那个阴森森的笑容,莫非有什么幽灵传说?!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郭楠夫嗓音都高了,继续逼问。
“说…让我好好值班,慢慢就…习惯了?”我越说越没底气,难道我撞鬼了。
“他不是想追你吧?!”郭楠夫下结论说。
我震惊了。我要是有血就直接喷给他看,额滴神呐,他哪只眼睛看出韩子越想追我啊?女人的第六感么?!
我眯起鄙视的眼,说,“芙蓉,你的耳洞是贯穿大脑打过去的么?”
“我脑子没坏。”郭楠夫同样鄙视地瞟了我一眼,说,“韩子越这人性子可是有够冷的,跟人讲话从来不过三句,还全是业务内。你说,他不但鼓励你好好工作,还关怀备至,肯定有问题!”
这次换我无奈望天,借个手电筒就关怀备至了,韩子越,大家对你的期望值还真是够低的,改天你要是给谁削个苹果,那人是不是要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了。
呸呸,这都什么啊!我递给郭楠夫一张纸巾,说,“喂,擦擦口水,赶紧的!别瞎想了,查房去!”
然而当我把这只“粉色小猪”递给韩子越时,他脸上划过一丝难得的局促,撇开眼说了句“你留着吧。”
此间,芙蓉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们之后去了女部。这些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护士之间,八卦的传递速度堪比神经介质。
自那天值过夜班后,几乎一夜之间全院都知道了我的光辉事迹。那次事件被记为轻微医疗事故,没人受到惩罚,只是…
现在几乎所有的看护总是见我就低头而过。我甚至看见,某小护士没来得及关上的网页上写着“日子真难混,新来的医生也发飙~”
我不禁摇了摇挂满黑线的头,哀叹,“上次的事儿差点就变成医疗事故了,我不该生气么…”
郭楠夫撇撇嘴,“谁让你那么凶~其实啊,在这儿当护士的也都是些可怜人,稍微有点背景的,谁忍心让自家女儿来照顾这些…非正常人。”
“就算她们情非得已,但这还是她们的工作和责任啊!”我忿忿不平地说,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一个人——韩子越,你却是为了什么?
值班室里,只有古秀秀依旧一脸亲切地和我打招呼,“呦,小叶来了~”她特地拉住正要离去的几个看护,高声道,“你们别这么矫情,叶医生不过心直口快了些,犯不着伤了和气!”
这回,她的笑容却是真的。这不难理解,这件事上,古秀秀占尽了好处。
一方面,据说她在科长例会上建议从轻处理,(注:科长例会只有科室长和护士长参加。)拉拢了护士们的人心。另一方面,她趁机挑拨我和看护的关系,又给了我个下马威。
如今她反过来还要卖我这个人情。
郭楠夫鼻子皱了皱,略带厌恶说,“叶子,我先去一护查房了。你说完了也赶紧去吧。”
我冲他点头笑笑,又对那几个年轻看护说,“我是脾气直了些,又是新来的,不懂住院部这些‘规矩’,上次也是我欠周全,险些拖累了男部的几位看护。”
或许是听我说得并不矫作,那几人倒也承情笑了。
“好啦好啦,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家都散了吧。”古秀秀再次发号施令。
几个小看护闻言散去,我仔细观察,她们脸上并非心悦诚服,而多是厌恶隐忍,看来古秀秀的威信建立得也并不牢靠,多半是靠着过硬的背景和长期形成的地位。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便好办多了。
“秀秀姐,刚才多亏你了。”我买了人情,自然要道谢,“对了,我晚上要来值班,能麻烦你把病患资料柜的钥匙给留我么?”
“好,难得你这么认真,定是个能干事儿的!”她视线向下,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
“我会努力的。”努力挖出那些见不得光的内幕。
看护们怕古秀秀,就必定帮她掩藏了秘密,被迫站在同一条船上。
害怕和保密,本是互为前提的。而一旦那些事不再是秘密,火烧了这条船,谁又在乎得罪了谁?
二护的女病人正是活动时间,我走到活动室,询问了病人的情况。瞬间,我敏感地发现一道目光,我看去时她早已低下头去。
陈细香,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嘴角轻扬,朝她走过去。
活动室很宽阔,散布着灰色的沙发木质桌椅,白天也开着白炽灯,照得墙面惨白。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的举动,原本是出于善意的举动,会一石激起千层浪,给陈细香带来场灾难,我或许,会停下脚步。
“陈姐,最近感觉如何?”我在她身边蹲下。
她没有理我,抱紧了怀里的枕头,粉色的枕套污秽不堪。
“你很喜欢猫吧?”我笑着问她,想要博取病人的信任,必须让她知道,你和她站在一处,分享共同的秘密。
她终于有所反应,愈发抱紧了双臂,点点头。这是一种防御的姿势。
我继续说,“其实在林子里见着你那天,我是为了找条隐蔽的路,去特护。因为我想要偷看那里的东西。”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专挑这件事来交换秘密,或许我只是在和自己打赌。
陈细香皱着眉打量我,眼里带着惯有的迷茫和怯懦,含糊地说,“…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如果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我就能保守你的。”
她眼神瞬间有所动摇,手臂也随之松了松。
我不能紧逼,以免打草惊蛇,所以还得从较为轻松边缘的话题入手,“你为什么喜欢猫?”
她支吾了一会儿,嗫嚅道,“它们…小。”
这可怜的三个字,却给了我很大信心,“我想你的意思是,觉得它们弱小,需要人帮助才能不受欺负吧。你很善良,不过,你知道如何帮助它们么?”
她摇摇头,眼中第一次有了些热切的盼望。猫就是她眼中的软弱无助的自己。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教会它们自己活下去的本领。”
她的手抖了抖,却垂下眼不再说话。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人来了。
我回过头,正看见郭楠夫从门口进来。
“叶子,她怎么了?”
看陈细香仍是抱成一团颤抖,我耸耸肩站起来,“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咱们去男部吧。”
刚踏进男部,便看见徐曼曼迎面走来。她依旧是淡蓝色的护士装,粉色眼影衬得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清爽可爱,一见到我,便热情地扑过来。
她大概是“值班事件”后,男部里对我依旧热情的一棵独苗。
“曼曼,我最近名声可不大好哦。”我等屋里只剩下我俩时好意提醒。
“切,就那事儿啊,本来大家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我也打算报备一下就过去了。可不知哪个嘴碎的告诉了古秀秀,她是出了名的能折腾,借题发挥了半天,又自说自演地扮好人,弄得好像最后大家没事儿全是承了她的情。”徐曼曼一脸不屑地说。
果然如我所料,这不过是古秀秀故意挑事儿,“但是,看护们好像都听她的。”
“她那是啊…”徐曼曼撇撇嘴,毫不掩饰对其的厌恶,“仗着家里那几个贪官,作威作福罢了。其实男部女部这些护士,真正与她一气儿的最多一两个,其他的,不过是被她威胁。”
“威胁?凭什么?”
“你还真是伤疤流着血呢就忘了疼!”她嘲笑道,“这次的事儿,我就不信她没卖给你人情?那下次她说的话你还能顶回去么?”
呵,这话说得真是毫不留情,依我看,她比那古秀秀精明的多,深谙如何拉拢人心。不过,退一百步,我仍然喜欢徐曼曼的直接。
我故意叹息着说,“哎,那你该早点警告我的,这样我一开始就不该承她的情,这样日后跟她对着干,也不至于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她似乎没料到我这么说,微微怔了怔,凑过来神秘地说,“那我就早点警告你,她下次收了病人的贿赂分给你的时候,你可要自己拿捏好了!”
我吐吐舌头,说,“我可不要,不然又多一条罪名——吃里扒外。”
“噗嗤,”徐曼曼笑得像朵小葵花,“叶其蓁,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的~”
“彼此彼此。”我冲她扬起嘴角。看来古秀秀非但鲜有支持者,还有这么一个强敌,就算她靠着家里作威作福,想必在旭山也难长久维持。
如何得人心?最有效的途径之一,就是为人办事,做一件他们心中所想却不敢为之事。
那么,就让我试试水,绊她一跤,再还她一个人情吧。
☆、第8章 年08月01日 星期五
过去是我们给出的释义,我们努力摆脱他,摆脱他的阴影,言之凿凿,但摆脱的唯一途径是添以更美之景。
——Wendell berry
她是一个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的女人,以至于无论人生再怎么苛刻地剥削她,无论她遭遇了怎样的不公和虐待,她都只会逆来顺受。
因为她早已不记得,自己还有反抗的权利。
“陈姐,这么多天,我当你是朋友。”我看着她不再夹紧双肩,而是放松地坐着,偶尔兀自发呆。这都说明她对我已不再有敌意,或许还带着一些友善吧。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带着感动。
我冲她笑笑,说,“所以,我想帮你。”趁她不备,我抓过她的手臂,捋起宽大的袖子,一道道掐痕在她的上臂内侧浮现出来,姹紫嫣红。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整个人再次蜷缩进角落里。
我看着她,清晰地说,“一次你不反抗,第二次他们还会欺负你。”
我已经翻过所有人的病例,这女部有个特殊的病人,暴力倾向,症状间歇性发作,本应送到一级看护病房,却因为其家庭背景强硬,一直留在三护(活动娱乐时间较多,且不会被锁在床上)。想必她的家人早已经替她买通了护士长古秀秀。
而陈细香在其中的角色,就是一个出气包。当那个病人发现陈细香是吃哑巴亏的人之后,每次症状发作都会找她来发泄,而其他人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细香在我逼人的注视下忽然流下泪来,哽咽着对我说了句,“求你别告诉别人…”
既然如此,我又能怎样,“你若不自救,我想帮也帮不上。”。
我最恨不敢怒不敢言,从前,我一直坚信,自甘堕落者是不值得我去拯救的。
她仍是咬着嘴唇不说话,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如果哪天你不想再被欺负,不用告诉我,只能跟那些欺负你的人说,”我一字一顿地说,“要、让、他、们、不、敢!”
从女部出来我心里有些不安,这样激她是否为时尚早?可是我实在看不惯她身上常常无端多出的伤痕,更看不惯鲁迅笔下看热闹的残忍目光…
“我去看三护那边的病人,你负责这边吧。”刚到男部,郭楠夫马上露出一副拈轻避重的嘴脸,不等我回答就跑掉了。
我愣了十秒钟,思维才从陈细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