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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这话却一下戳中某人的心事,一时间,佩湘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若论出身,她也不比那女子差,眼看都入宁王府两年了,期间想过无数由头,却硬是近不了宁王的身,这个女子凭什么能如此?
心里头正愈发酸涩难忍,哪知春燕偏偏又在耳边道,“姑姑可听说了么,这位侧妃才不过入晏家几个月,就已经搅得丞相府鸡飞狗跳,听说晏丞相都不向着自己亲生的骨肉,独独的偏向她,可见确实是有手段的,姑姑现在比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听说晏家那位正室夫人,现在还气得躺在床上下不来地呢。”
隔府如隔山,晏家与宁王府本就离得不近,从前主子间也没什么往来,这些事又是晏家的私密,因此宁王府里轻易听不到,此时耳听春燕这样说,佩湘当即就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可是真的?”
春燕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昨日办喜事时,我从晏家送亲的下人那里听来的,自家下人怎么会平白诋毁主子?”
看来这便是真的了。
佩湘点了点头,一时再也顾不得吃饭,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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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阁位置不错,吃罢午饭,南窗底下阳光甚是充足。
拂清就斜倚在窗边暖榻上,耳听着廊檐下的鸟叫,眯着眼睛晒太阳,不多时,竟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一下午又过去了。
如此度日简直太浪费,她暗叹了一声,一旁,小翠已经端了洗脸水进来,忙活着给她梳妆,等一切收拾完毕,窗外已经现出了暮色。
小霜也进到屋里,问她晚饭想吃些什么,她一时没什么主意,叹道,“吃完午饭都没怎么动弹,还堆在肚子里呢,我晚上不想吃了,随便煮个粥吧。”
“吃粥?”小霜愣了愣,面露难色,“可是,殿下还要过来的,叫他也吃粥吗?”
拂清一听,立时皱起眉来,“他还要过来?”
小霜点了点头,“是啊,先前主子回府的时候,不是王爷亲口说的吗,说要来陪您吃晚饭的。”
“是吗?”
拂清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先前在那佩湘跟前演戏的事来了,不由得感叹,那时自己不过一时兴起,要刺激一下那女子,谁料却叫萧钧当了真……
她无法,只好道,“那你去前院问问吧,如果他要过来,就叫膳房准备他爱吃的,不必管我了。”
咳咳,这到底是在他的府上,偶尔关爱一下他,良心上也好受一些。
听她这样吩咐,小霜便放心了,立刻前去。
没过多久,晚膳就送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外头通传声也响了起来,萧钧到了。
一时间,昨日情景再现,满院子的人立刻恭敬肃立,迎接王爷大驾。
萧钧换了身宝蓝色盘领袍,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与昨夜不同的是,进屋见晚膳已经摆好,坐下之后,就直接扬手叫下人们退了出去。
房中清净了,拂清瞅了瞅他,直接问道,“王爷有话要说?”
他点了点头,拿出说正事的样子,道,“今日父皇降了旨意,关于常乾一事,有结果了。”
她哦了一声,立时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听他道,“长公主休夫,将常乾从玉碟除名,另外,撤其龙虎将军封号,降为五品守备。”
“五品守备?”
她沉吟一下,扯唇角一笑,道,“陛下会不会有些太过仁慈了?这姓常的叫皇家丢了脸面,我还以为会被直接贬为庶人呢,还留个五品官位做什么?”
对此,萧钧解释道,“自卫离辞官,十几年来,朝廷一直面临将才短缺的局面,常乾虽叫萧怡容失了脸面,但到底也算是个有经验的武将,父皇从大局考量,不愿因小失大吧。”
“因小失大?”
拂清嗤笑道,“这般卖主求荣的人,如何值得相信?他既能背叛卫离,有朝一日利益当前时,又焉知不会背叛朝廷?”
这话当然很有道理,萧钧点了点头,却也不忘再同她解释道,“其实关于当年常乾叛主,萧怡容迫害你母亲之事,父皇并不知情,否则也绝不会叫常乾尚长公主,父皇虽然偏纵萧怡容,但在用人方面,还不至于没有原则。”
但尽管他如是说,仇恨却已经横亘在心间,她的怨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失的,所以对于宣和帝,她始终心存芥蒂。
好在萧钧也能了解,并未在此问题上过于纠缠。
话说完,他又想起了一事,笑了笑,道,“你可知,常乾被押在宗正之时一直在喊冤?说是被人陷害,还要求宗正彻查那日赴宴之人,以揪出幕后黑手?”
这话一出,只见“幕后黑手”本人嗤笑了一声,道,“他那日被人生生捉奸在床,众人有目共睹,这样还喊冤,会有人信吗?”
萧钧稍稍一顿,试着道,“其实我一直有些奇怪,此事若细究起来,不难发现破绽,毕竟常乾此人行事一向谨慎,他与那侍女偷情那么久,萧怡容都没有发现,此番却忽然在安王府现了形,难免蹊跷,你就不怕萧怡容不上当,叫人去细查?毕竟迷药这种东西,也不是查不出来的。”
她听罢,唇角弯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曼声道,“怎么会呢?萧怡容这种人,最好虚荣与面子,一听见常乾背叛她,定然怒火中烧,哪儿还能冷静下来去分析事情缘由?不当场杀了他们都算好的。再说了,那二人本来就有染,她去查一查岂不更好?”
眼看她笑得诡异又狡黠,萧钧忍不住心间轻叹,她的确聪明,一点小诡计,就引得那夫妇俩成了这般局面。
设想一下,如若她是男儿身,有如此多的计谋,如此好的功夫,或许该是个优秀将才吧。
他正感慨着,却见她又不无得意的道,“再者说来,我所用的入骨绵,根本不会叫人查出疑点,王爷有此此想法,显然还是太低估我了。”
这话一出,他一时顾不得反驳,立刻问道,“什么是入骨绵?”
非常好奇及认真。
拂清倒也不吝赐教,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的道,“入骨绵,产自湘西,是一种功效奇特的情药,比什么合欢散不知强出多少倍!一粒药丸,掰成两半,揉碎之后各洒在两人身上,不管二人相隔多远,也一定能成事,其效果绝对比苗疆情蛊还要强烈。”
比如她那日,便是先将一半洒在了萧怡容婢女的身上,又将另一半掺进了常乾的酒中,所以当两人药效发作,□□。焚。身之际,纵使身在安王府,也再无法顾忌。
她可是拿他当自己人,才会将这个秘密和盘托出,哪知话音落下,却见他眉间登时紧皱起来,极是不可思议的道,“你不是出身道门吗?怎么会懂这种邪门歪道?”
她听罢一愣,立时哼笑道,“什么邪门歪道?明明是江湖上一直存在的东西!再说了,他们二人如此情投意合,却碍于萧怡容淫。威,无法相守,我不过帮他们一把,本是慈悲为怀,哪里会是邪门歪道?”
……好一个慈悲为怀。
萧钧看着她,无奈又好笑,摇头道,“还情投意合?现如今那婢女早已是萧怡容刀下亡魂,且自始至终,常乾一直咬定,是她勾引在先。”
却见拂清砸了咂嘴道,“那就只能说她运气不好了,碰上这么个主子,还敢去招惹主子的男人,这种下场也是迟早的事。”
说的也是,萧钧点了点头,也知她一向自有一套歪理,便不打算在此问题上纠结了,稍想了想,又恢复认真的模样,道,“常乾此人最重视地位,他费了半辈子在萧怡容面前忍辱,必定不会甘心就此一败涂地,极有可能还会有所动作,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忍耐为好。”
她自然明白,点了点头,“多谢王爷提醒。”
到此,今晚要事便算先告一段落了,萧钧点了点头,终于拿起筷子,道,“菜要凉了,快些吃吧。”
语罢才仔细看起桌上菜式,却不由得一怔,今日不见了她喜爱的江南菜式,怎么换成了自己平常吃的?
她也拿起筷子,仔细瞅了瞅桌上,咂咂嘴道,“烤羊排,酱牛肉,红焖鹿筋……王爷的口味这么重啊?吃这些,火气莫不是会很大?”
他却咳了咳,道,“男人嘛,火气大点也无妨。”说着主动抓了根羊排,放到她面前,说,“现在天冷,吃这个正好,这是塞外运来的羊,味道很好,你尝尝。”
拂清眉间微皱。
她可从没吃过如此粗犷的食物,因此尽管闻着挺香,一时也并不想尝试。
萧钧却也不再劝她,径直吃了起来。
拂清垂头喝自己的粥,桂圆与红枣,还放了花生,白米软糯,香甜适口。
只是那羊排就在自己近前,一低头就能瞧见,外表金黄酥脆,独有的羊肉香还源源不断的涌进鼻尖,更要紧的,还有他在面前亲自示范,大口大口的吃着,看上去的确很香……
一时间心间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又忍耐了一会儿,她终于不再坚持,将调羹一搁,伸手拿起了他递来的那根羊排,试着吃了起来。
咦,味道居然真的不错!
将她目中一亮的瞬间看在眼中,萧钧也轻轻弯了弯眉眼,却也并不说什么,就这般悄悄看着她一口一口,将美味吃完。
诚如拂清所言,这些食物,火气实在不小,待她吃完,居然直觉身上暖烘烘,加之屋里本身就有地龙与炭笼,一时间,后背居然微微冒汗了。
她方才一连啃了两根羊排,外加几块酱牛肉,一小碗鹿筋,吃的时候过瘾,但一离开饭桌,直觉胃里撑住了。
眼见她又是皱眉又是揉肚子,萧钧想了想,道,“时候还早,去散散步如何?权当消食了。”
她仿佛没什么兴趣,只道,“这会儿外头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
他却已经伸手招来了小翠,吩咐道,“去给主子准备件厚斗篷。”
小翠当即应是,立刻去翻衣柜了。
他这才又对拂清道,“穿厚一些就无妨了,外头都有灯,怕什么?”
说话间,小翠的斗篷已经取了回来,趁她穿戴的功夫,他也去披了狐裘大氅,准备充足,便硬是拉着她出了房门。
第四十三章
算来出宫建府已足足五年; 今日萧钧却是头一回专门在自己府中赏景。
咳咳; 虽然的确是冷了些,天色也暗了些,但身边的人是她; 即便是摸黑随意走走; 也是人生难忘时刻。
只是遗憾的是; 此时他身边的姑娘; 似乎并不很情愿。
拂清其实不太喜欢冷; 所以从前总喜欢待在江南,虽然同是冬天,江南毕竟要温和多了; 不会像京城这般,冷风若刀; 割得脸生疼; 稍稍深呼吸一下,冷冽的寒气都几乎要伤到肺腑一般。
她此时缩在厚厚的斗篷里; 满是戒心的瞧着宁王府偌大的后花园; 这里实在太大了; 比晏家的园子还不知要大出几倍,又没什么人,显得很是空荡。
不过好在隔几步就有灯笼高悬; 红红的纱罩映出一团融融的光; 总算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气。
勉强走了一段; 忽觉额头有些凉意; 她停步,抬眼望去,迎着廊檐上的灯光,见有空中细碎的冰凌在飞舞,不由得一愣,这才晓得,原来竟是下雪了。
她咦了一声,道,“下雪了,好了,不能再走了,快回去吧。”
说着就想掉头。
哪知只迈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住,笑了笑道,“这点儿雪怕什么?出都出来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