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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咦了一声,道,“下雪了,好了,不能再走了,快回去吧。”
说着就想掉头。
哪知只迈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住,笑了笑道,“这点儿雪怕什么?出都出来了,先走走再说。”
便硬着将她带去了湖边。
越往园子里走,越是空荡,连路过的下人都看不见了,偶有在墙边值守的侍卫,见他们走近,却也都是低低垂着头。
雪片渐渐密集了起来,落在她兜帽上,化成了粒粒晶莹的水珠,又在无形之中为她添了几分秀美,两人在湖边停步,抬目远望,只见碎雪纷纷扬在宽阔冰面上,暗夜之中,有种清冷寂静的美。
不知为何,眼望见这般景色,她竟无端开始出神。
萧钧看在眼中,试着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她依然望着宽阔的湖面,道,“从前在师父身边时,山上极为冷清,每到了冬天下雪,便应了那两句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仔细算一算,我确实离开师父太久了,也不知这几年,她有没有想我?”
有没有想她?
听见这话,萧钧忽然心间一顿,为什么听她的语气,竟是如此惆怅?
他强压下心间不适,尽量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同你师父,感情很深?”
她点头,答说,“自阿娘死后,一直是师父在抚养教导我,我是她唯一的弟子,她对我亦师亦母,如此天恩,我怎么能不敬重她?他日待我完成京城的事,我必定要回到她身边,尽弟子之责,好好尽孝才是。”
“亦师亦母?”
他一愣,问道,“你师父……是个女子?”
她一下凝起眉来,满脸莫名的瞧着他,“我何时说过师父是个男子吗?”
他一噎,说的也是,她从未说过自己的师父是个男人,还是他自己太过紧张,多心了吧……
他深吸了口气,道,“你没有,是我自己想多了。”
语罢,兀自笑得轻松,然而却叫她更加莫名起来,警惕的瞅着他道,“想多了?那殿下想的是什么?”
他当然不能说,是误以为她与自己的师父有“男女之情”,于是只好咳了咳,借口道,“你的功夫这么高,你师父必定是绝世高人,我只是没想到,这位绝世高人会是位女子。”
她闻言一嗤,道,“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做高人?我师父的胸襟与气魄,不知胜过世间多少男子!你若如此想,那与那些凡夫俗子也没什区别!”
语气中已经隐隐透着不悦,萧钧却浑不在意,只被她后面的话引了注意力。
——她说他若如此想,便与那些凡夫俗子也没什区别……
如此看来,在她心间,他还是与旁人有所不同的。
他悄然振奋起来,想了想,试着问道,“那不知,尊师现在人在何处呢?”
她却警觉的瞧着他,“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他轻吸一口气,道,“问一问都不行吗?”
她眼珠转了转,只说,“我师父不喜欢同朝廷打交道,请恕我不能告知。”
萧钧又是一噎。
好吧,论起嘴皮子功夫,他永远辩不过她的歪理,只好叹道,“我只是想知道,若有朝一日你不见了,该去何处找你……”
这话一出,却见她明显一愣。
而后,神色却渐渐软了下来,道,“我若离开,必定是不想再呆在此处,殿下又找我做什么?你瞧这偌大的府邸却是这样冷清,殿下该做的,是尽快娶妻生子,叫生活和和美美才对。”
哪知他却一笑,眼望那漫天飞雪,道,“和美二字说来轻松,但若没有真心,又如何能做到和美?”
她也跟着望去,须臾,却笑了笑,道,“以王爷的身份,还怕世间无人真心对您吗?”
他听罢,却将目光一凝,转头看着她,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足矣,别人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融融光晕下,漫天碎雪中,她的面庞绝美又清冷。
而待此话一出,却明显一怔。
须臾,她微微深吸了口气,道,“我非红尘之人,如今在此落脚,也不过权宜之计,这些事情,王爷早该清楚的。”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报仇,可报仇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
哪知未待他说完,她却已经断然否定道,“没有想过。我的打算,方才也已经告诉你了,此事再没什么好谈的了。”
语罢又道,“好了,我的食已经消好了,天太冷,还是早些回去吧。”
语毕也不再看他,径直往回走去。
身后,萧钧心间一空,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是心急了些。
眼看她已经越走越远,只得赶紧抬脚,追了上去。
~~
吃罢晚饭,赏罢雪景,原以为两人就可以各回各处了,然而当拂清沐浴完毕换完了衣裳,却听外头一声通传,萧钧又回来了。
小翠见了,一面脸红,一面替她欢喜,赶忙替她铺好床褥,与众丫鬟一道,红着脸退下了。
而拂清望见小丫鬟的神色,不由得一僵,叹了口气,又去看萧钧。
外头雪花已经大如鹅毛,他却已经换了身衣裳,干净的不染分毫,看样子,也是沐浴过了。
她咬了咬牙,对他道,“昨日是头一晚也就罢了,王爷这会儿又回来做什么?”
萧钧却唔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昨日是昨日,今日又有所不同,毕竟今日才不过是你入门第二晚,我若就此冷落了你,岂不会叫外人对你看轻?所以还是做样子的好。”
拂清一噎,又咬牙道,“那以王爷之见,为了不叫别人把我看轻,难不成你以后要夜夜宿在这里?”
萧钧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往后合理安排一下,每月来上几回就是了,用不着天天来,但眼下毕竟才开始,头三天我都需宿在这里,如此才合理。”
什么?
头三天都要睡在这里?
她顿时不可思议,又无比头疼,气急之下,咬牙切齿的道,“早知会这么麻烦,我还不如不过来了!”
他却淡定劝道,“你若不过来,报仇大计怎么进行?毕竟到时以一个逃婚女的身份,更难靠近萧怡容不是?”
什么,逃婚女?
她立时又是一噎。
却听他再度一本正经的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你既决定过来,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都在情理之中的事,又何须如此为难?”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压住怒火,道,“不瞒你说,我虽决定过来,却真的没想过要夜夜与王爷同处一室。”
萧钧却立即纠正她,“哪里是共处一室,我睡外间你睡里间,分明还隔着一道门的。”
拂清一噎,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承认道,“……好吧,是我口误了。”
却听他又慢条斯理的道,“再说了,睡榻的是我,你一人睡在床上,难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说是我吵到你了?可我记得今早你分明说过,我睡眠很好,并没有扰到你。”
……这话她的确是说过,可谁能想到他是要用来对付自己的?
她咬了咬牙,又道,“那王爷睡榻睡得可是很舒服?”
他毫不心虚的点头,“还不错,不必担心我,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地扎营,我连戈壁滩也睡过。”
她心服口服,无力又无奈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再委屈王爷了,时候不早,您早点歇息为好。”
他嗯了一声,点头道,“你也是,今夜雪不小,明早必定要冷,夜里记得多盖条被子。”
她瞧了瞧他,面无表情的道了声谢。
他则微微笑笑,而后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去到床前,抱起被子,又回到了昨夜睡过的榻上。
眼看着,那扇门轻轻被关上,紧接着,烛火也暗了。
四周重又安静下来,拂清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也爬到了床上。
窗外,雪还未停,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似乎还能听见簌簌的声音。
还有呼啸的北风,扫过屋角,轻轻拍打窗棂。
外头无疑是冷的,可房中却暖的胜过三春。
这一夜,拂清依旧无梦。
~~
天冷的时候,似乎总是很好眠。
一夜过去,待拂清再度睁眼,又是天光大亮的早晨了。
仔细聆听,外间早已没了那人悠长的呼吸之声,很显然,萧钧已经离开了。
她心下一松,又隐隐有些发空,怔愣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坐了起来,趿上鞋准备下地。
然而当撩起床前帐幔,却不由得一愣。
今日房中竟然空前的明亮。
思及昨夜漫天的飞雪,她不由得心间一动,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果然瞧见外头一片雪白。
屋顶的金灿灿的琉璃瓦,以及园中花木皆被白雪覆盖,乍一看去,像是披了一床厚厚的棉絮,洁白绵软。
昨夜的这场雪可不小,眼看着,连连屋前的汉白玉台阶都要被覆住,下人们此时在忙着清扫,又担心吵到屋里的她,一时并不敢放开手脚。
倒是有那么几个活泼的,一时兴起,直接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儿。
虽然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但显而易见的是,每回下雪,都会叫人们觉得惊喜。
快乐是会传染的,拂清看在眼中,也不由得笑了笑,而后回到衣架旁,准备穿衣裳。
雪景虽好看,但还是冷啊。
正穿着长袄,忽听见门被推开,她歪头瞅了瞅,见是小翠进到了屋里,小丫头也穿上了厚厚的袄子,一见到她,便一脸兴奋的笑道,“主子,外头下雪了。”
她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我瞧见了,怎么样,今儿天冷吧,你都穿上这么厚的袄子了。”
小翠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道,“外头确实冷,手都不敢伸出来,不过值房里有炭盆,暖和多了,主子房里可就更暖和了。”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上前来,拂清从不叫她帮着穿衣,她就去铺床叠被。
收拾好床上,一旁,便有丫鬟送了热水进房,氤氲热气中,拂清洗漱完毕,坐在镜前梳妆,此时见她起床,院子里下人们也不敢随意打闹了,规规矩矩的清扫积雪,收整庭院。
小翠瞧见了,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道,“今日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临行前还特意吩咐管家,叫领着人去外头铲雪,主子是没瞧见,好几百府兵一起出动,场面可壮观了,把王府外头方圆几十里都清了干净,这下可方便附近百姓出行了。”
拂清听罢笑了笑,京城地贵,宁王府外也都是达官贵人们的居所,大概方便不到平民百姓多少的。
不过能有此心也是好的,她并未多说,只点头唔了一声。
继续从镜里看着小翠忙活。
哪知过了一会儿,小丫头不知想起了什么事,眼看着面色一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看在眼中,也是奇怪,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又没外人,顾忌什么呢?”
小丫头于是犹豫了一下,咳了咳,支支吾吾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早春燕问我,主子昨夜可有要水,要了几次?奴婢说没有,她还一脸奇怪,说,说王爷一连两晚都宿在这里,怎么不要水呢……”
把话艰难的说完,小丫头已是一脸绯红了。
拂清原本不太懂什么叫“要水”,但听此话中意思,又见小翠如此神色,便也明白了过来,一时间也是大窘,缓了一阵,才勉强稳住脸色,问道,“这春燕又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