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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雁也在旁道,“侧妃快些就坐吧,今日乃是皇后娘娘寿辰,可别耽误了及时才好。”
晏明云知道这一计不成,便只好坐了下来。
哪知拂清却又对云雁道,“我看安王侧妃今日的鞋子或许有些不合适,她婢女又不在身边,慎重起见,还是请这位姑姑给寻一个专门伺候的人吧,免得待会儿不慎,脚下再滑了可怎么办?”
云雁笑笑,立时应是,“还是宁王侧妃想的周到,奴婢这就去。”
不多会儿功夫,便有一看上去很是伶俐的小宫女到了晏明云身边。
晏明云无话可说,只能接受下来。
宴席也随之开始了。
她们毕竟是侧妃,身份受限,席间也没主殿中那般热闹,看起来颇有些安静。
不过有熟悉的各自交谈,无人打扰,也还算惬意,然而谁知吃到一半的时候,却听有人问道,“侧妃,您没事吧?”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是先前云雁派来伺候晏明云的小宫女,而她问的人,无疑便是晏明云了。
却见晏明云眉间蹙起,颇有些艰难的样子,道,“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怀了孕的人肚子不舒服,那可不是小事,小宫女一听,立时去叫掌事宫女云雁过来。
而云雁则赶忙问道,“侧妃怎么样?要不要去传御医?”目中却还有些怀疑。
然晏明云似乎真的不舒服了,白着脸点了点头。
云雁遂不敢耽搁,赶忙差人去请御医,又叫人立刻去禀报皇后。
谁料正在此时,却见晏明云忽然伸手指向拂清,道,“一定是你,是你向我下了什么毒手……”
第六十四章
随着晏明云的这一指;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都落在了拂清的身上。
拂清则眉间一凝; 叹道; “妹妹若是不舒服; 赶紧叫大夫瞧瞧才要紧; 这众目睽睽的,我如何能害你?”
说着看了看其他人。
然而此时,周遭众人都在看热闹,尤其眼见晏明云不像是装的,心知事情严重性,竟然谁也不敢轻易做声了。
不过到底还是有明白人; 云雁劝晏明云道,“侧妃还是先不要太激动吧,御医马上就来了,您的身子要紧。”
晏明云还想说什么; 然而忽然腹间一阵剧痛袭来; 终于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
因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插曲; 偏殿里的酒宴可吃不成了; 晏明云被送去后殿歇息,御医也随之匆忙赶到,而安王妃自然也不能再清闲了,也从外头的宴间撤了下来。
好歹顶着义姐的名号,拂清也不好走开; 遂同众人一道; 在旁等着御医的诊断。
一阵过后; 御医似乎有所判断了,手指从晏明云腕上抬了起来,安王妃于是一脸关切的上前问道,“御医,现在怎么样了?大人孩子都好吧?”
却见御医凝眉摇头,“侧妃这胎像,怕是不妙啊!”
众人当即一惊,大夫说不妙,看来当然是不妙了!
所有人都无比同情的去看晏明云,却见她听了这个消息微微一顿,而后,依然手指拂清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道,“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你这个毒妇,居然连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果然,随着这一声,众人的目光又汇集到了拂清身上。
拂清眸中一凝。
——身为一个孕妇,得知胎儿不保,首要的不该难过伤心吗?
为何这些都并未在晏明云面上看见?
她当然早就看出晏明云要栽赃她,只是原本还奇怪,她先前那次假意在自己身边滑到,会不会有些太过冒险,太不拿自己的孩子当回事了……
可现在看来,晏明云怕不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胎像不好了,所以今日才有备而来。
拂清在心间微微摇了摇头。
既如此,那就索性全都挑明了,也叫众人看看,这安王府里头,都藏了些什么货色!
眼看着尚未出世的孙儿不保,皇后自然不可能再优哉游哉的过什么寿宴,很快便从席间退下了。
而男宾那里,得了消息后,安王也很快赶了过来。
随后,却见宣和帝也过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萧钧。
拂清稍有些意外。
其实今日之事,就算他不来,她应该也能应付得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见到他的瞬间,她的心确实有种踏实的感觉。
然而此时顾不得这些,不远处的殿室中,晏明云似乎已经开始出血,虽然隔了些距离,但嗅觉敏锐者,还是能闻到淡淡血腥味,加之她时不时的呼痛声隐隐约约的响起,令人心间烦躁。
此刻,安王萧瑀紧锁眉头,问安王妃赵氏,“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掉了?本王叫你对她看顾这些,你是怎么看顾得?”
赵氏一脸惶恐的道,“王爷明鉴,妾身冤枉啊,今早同侧妃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便是开宴前也没见有什么异常,方才妾身在主殿陪母后吃酒,侧妃可是去了偏殿的,就分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出事了,妾身也不知道究竟为何啊!不过……”
她语声一停,颇有些犹豫的样子。
萧瑀忙问,“不过什么,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赵氏看了看拂清,续道,“不过妾身听说,偏殿里入席的时候,侧妃与宁王侧妃仿佛闹了些什么不愉快,便是方才,还一口咬定是宁王侧妃害得她呢……”
这话一出,安王,皇后,甚至宣和帝都朝拂清看了过来。
而萧钧,则下意识的将拂清往身后挡了挡。
萧瑀见状稍稍一顿,立时上前两步,问萧钧,“长兄,此乃我第一个孩子,对我极为重要,现在非小打小闹,希望你能不要袒护,还我一个公道!”
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却见萧钧面上肃敛,身姿却毫不见退让,依然将拂清护在身后,道,“不过一面之词,现在要我还你公道,恐怕为时尚早。”
萧瑀一顿,却见上座的皇后眼珠转了转,意有所指的道,“她们本是自家姐妹,照道理说,宁王侧妃没有理由害自己妹妹的,此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这话看似在为拂清开脱,然而落在宣和帝耳朵里,却生出了怀疑。
宣和帝不是不知,晏明云的生母陆氏因何而死,如若说这明珠是对陆氏怀恨在心,从而要迫害晏明云,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这若只是晏家后院争斗,宣和帝本也懒得管,但须知此时受害的却是自己的孙子,宣和帝当即将面色一沉,看向拂清,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一声令下,拂清只得出列,却依然不慌不忙的道,“请陛下明鉴,妾身是冤枉的。方才在偏殿开宴前,妾身本已入座,可安王侧妃路过妾身身边,却忽然滑了一下,我伸手将她扶住,她反而一口咬定是我害她,所幸旁边有侍宴的宫人作证,才还了我清白,安王侧妃这才去入座。后来饭吃了一半,她又忽然腹痛,非得说是妾身害得的,可那时妾身正在自己座位上吃饭,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去害她?”
话到此,她特意给宣和帝磕了个头,十分恳切的道,“妾身实在冤枉,还请陛下做主。”
这样一说,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宣和帝听了,面露思忖状。
却听安王妃赵氏同拂清道,“那你的意思,是明云妹妹故意栽赃你了?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骨肉来栽赃你?”
却见拂清冷笑了一下,看着她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是有多么大的仇恨,会叫她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冤枉我?不过更奇怪的是,她方才可连摔都没摔,孩子居然就这么掉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
这话一出,只见赵氏目中明显一凛。
拂清不再去看她,而是同宣和帝道,“事关皇家血脉,这不是小事,妾身恳请陛下严查,不仅还妾身一个公道,更应该还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
她话音落下,萧钧也向宣和帝垂首,“父皇,依儿臣看,此事大有蹊跷,还请您下令严查,不要放过真正心存歹毒的人。”
宣和帝颔首,终于发话道,“说的不错,是该好好查一查,先去把方才偏殿内侍宴的人叫来。”
身边大太监高贺立时应是,出去传人,没过多久,就见云雁领着几人入到了房中。
不用宣和帝开口,高贺问道,“方才开宴前的情景究竟如何?宁王侧妃有无推绊过安王侧妃?”
云雁面不改色的摇头,道,“那时宁王侧妃已经入了座,安王侧妃走得慢,走到宁王侧妃身边的时候,她自己脚滑趔趄,还是宁王侧妃伸手相扶,才叫她免于摔倒,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当时只以为是安王侧妃吓着了,才胡乱冤枉人,至于后来,二位侧妃各自吃饭,相安无事,座位隔得远,不可能有接触。”
话音落下,其身后的太监宫女也都纷纷点头。
这边算是彻底解除了拂清的嫌疑了,高贺挥手命人退下,又躬身向宣和帝请示下一步这该怎么办。
却见宣和帝面色彻底沉了下来,目光冷冷的扫过萧瑀与赵氏,甚至还有皇后,发话道,“传太医院院判,好好给朕查查,这晏氏为什么会小产,今日没有个说法,谁都不许离开!”
谁都不许离开,这句尾音很重,直叫人心间一凛。
安王悄悄瞅了瞅皇后 ,而皇后则悄悄瞅了瞅安王,母子俩俱是满目疑惑。
至于赵氏,似乎有些惶恐,却偏偏强撑着不敢露出。
而萧钧则伸手,将拂清搀了起来,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宽袖之下,大掌悄悄握了握她的指尖。
拂清心间一颤,本能的想躲,然此时当着众人,又不好表现出异样,只得强撑了下去,好在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握了握,便松开了。
然而她指尖上的那点余温,却久久没有散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寿宴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很快,便见太医院正副院判三人纷纷赶到,得了宣和帝授意,入到晏明云所在的殿室中,查看了起来。
众人便依然在原地等着,又是花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见几个院判又回到了面前。
正院判杨邵奕禀报道,“启禀陛下,臣等经过给侧妃把脉验血,发现侧妃体内有摩罗花中毒的迹象,此物天性寒凉,且有兴奋,清淤之效,倘若孕妇时常接触,极易引起滑胎。”
在场众人听后大惊,宣和帝也是眉间一皱,开口问道,“那她今次可是因此物小产?”
杨邵奕点了点头,从副院判手中取来一物,呈给宣和帝看,“陛下,这是侧妃发间佩戴的金簪,臣等将其拆解后发现,其中暗藏了摩罗花的粉末。”
众人定睛望去,果然见那托盘上放着一根金簪,而簪头的红宝石被取下,内里现出一个小孔,明眼可见其中存满了一种黑色粉末。
想来这便是那摩罗花粉了。
见状,房中随侍的宫人们皆是悄悄倒吸凉气,而主子们却是神色各异。
萧瑀与皇后母子俩一脸的意外,怔怔望着那镶了机关的金簪;而赵氏的目光却明显胆怯,拂清心间冷冷一笑,又朝宣和帝垂首道,“陛下,自义妹妹出阁,妾身便再也没见过她,今次还是头一回碰面,这簪子想必是安王府给义妹订制的,实在不关妾身的事。”
宣和帝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今日险些错怪与你。”
拂清低头,没再说什么。
而萧钧则看向萧瑀,道,“你也看见了,这东西这样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