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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中珏哼了一声,走上前将那马缰绳牵住,那是一匹驯服的马,没有什么野性,贺中珏一牵住它的缰绳,它就乖乖地走了过来,贺中珏又道:“只是不是什么好马,又没有马鞍,坐着稍微难受一些。”
孟夏虽然没有骑过马,但平日善爬善跳的,又不愿意在贺中珏面前露怯,见贺中珏牵着缰绳,那马又老实,便鼓起勇气往马身上爬,第一次没有爬上去,等贺中珏再吆喝住马,她几下便攀了上去,只是那马一动,把孟夏吓得差点跌了下来。
贺中珏一看可以把孟夏吓着,得意地笑了起来,孟夏刚要发怒,他却一翻身上了马,孟夏没想到这个败家子,上一匹没有马鞍的马,远比他走路利落得多,还没寻思过味,身子就与贺中珏的身体贴在一处,那听贺中珏竟无耻地道:“夏的身体好暖和!”
孟夏吓了一大跳,想骂人,贺中珏却吆喝了一声:“驾!”
马一动,孟夏又害怕了,然后一门心思倒在马身上,倒忘了与她贴紧且说她身体暖和的贺中珏了。
那匹马就驮着两人跑了起来,孟夏才觉得真比走路快得多,对那马熟识了,又觉得与贺中珏贴得太紧,好象不妥当,但不知这败家子是不是故意的,却又分不开,这样坐着,几番挣扎,想是已经拜过堂,就作罢了,只是怎么也淡定不下来。
有了马,虽是匹不怎么样样的马,那脚程自然比两人用脚快些,而一路败家加无赖的贺中珏反而没有那些无赖的举动,这让与他贴得极近的孟夏松了口气。
第十九章 心如鹿撞
不过数日,就到了长州的州府长州城外,这一带远离了京州,义军活动少,所以寻常老百姓的日子依旧苦,却比京州那边的秩序好许多。
到了长州城外,贺中珏翻身下马,让孟夏下马,不用脚走虽然轻松些,但多日都和贺中珏挤着在匹没有鞍的马上,还是有诸多不便和不适的。
孟夏也赶紧翻身下了马,却见贺中珏在那马屁股上一拍喝了一声:“去!”
那马便跑了,孟夏一见急问:“为什么把马放了?”
“到了地方,还留它干什么?”
“一匹马呀,就算差点,以后没有用处,也可以卖不少银两。”孟夏这一路行来,对马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恐惧了,立刻用居家过日子打算,看着跑远的马,无不惋惜地道。
“马,不是寻常人家有的,我看了,它的掌上刻得有‘周记’两字,这是应该人家走失的马,咱们借用了这么久,也没必要花功再为它找失主了,如果你拿去兑银子,一旦被人家捉住去告官,在大鹄可是重罪。”
孟夏从心里是瞧不上贺中珏这败家子的,只是贺中珏此话一出,她有些另眼相看了,这无赖加败家子的贺中珏好象并不如传闻那般糟糕,识得路,会骑马,还知道卖有主的马会犯法,这一另眼相看,难免就多盯了两眼,贺中珏忽一抱胸靠着棵老树调戏起孟夏:“小妮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思春了?”
孟夏没想到这一盯,这败家子又无赖上了,只是那张又重新花花的脸带着那风流的举止,偏又让孟夏心如鹿撞,不再搭理,只道:“我们先在长州城找处住的地方,然后再打听!”说完抬腿就往前走。
贺中珏调戏没得到回应,很没趣地嘟囔一句,“真是个没味道的…”怏怏跟在孟夏身后进了城。
长州虽不如京州,却也是个繁华的地方,进了长州城,孟夏那三百大钱早用得七七八八,不得不又把另一只银簪子兑了,不过同样的簪子,在长州却比京州多兑了十个铜子,这让孟夏非常地开心,话才多了起来:“王玉,你来过长州?”
“长州的桃花有名,赏过几次花。”贺中珏斜视了为十个铜钱高兴的孟夏一眼,心里不满:十个大钱就能乐成这样!
经过几番挣扎后,贺中珏无法抵挡越来越寒冷的天气,矜持一番穿上了那件灰棉袄,只是这会儿那件灰棉袄早不成样子,这并不影响他双手一背,漫不经心,很那么回事地走着,孟夏才知道贺中珏为什么知道长州怎么走,原来人家做王爷的时候,还是很奢侈的,跑这么大老远来看桃花,想着这么奢侈还贪自己那点嫁妆,正好走到一处不大且门没有开在正街的客栈,孟夏又不由得一边往里走,一边撇了一下嘴:吹吧!
不过经过贺中珏一讲,孟夏倒想起孟家寨就到处是桃树,每年一开春,那漫山的桃花,粉艳艳的十分好看,却听贺中珏又道,“这长州的桃花,却属果岭沟的最有名,比别家的都红一些、娇艳许多。”
一听见果岭沟,孟夏一下激动起来,那果岭沟正孟家寨的一条山沟,一天春天,就满山的粉红,绚烂无比,她身在其中,当年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却没想到却能让这些王公贵族折腾那么远来观赏。
“那果岭沟离长州并不太远!”贺中珏跟着孟夏一边走进客栈一边道,见客栈有桌,油乎乎的,不过跟着孟夏这一路也没住过什么象样的地方,他也习惯了,往长条凳上一坐,拿着人家茶杯正在犹豫地看那杯是否干净,孟夏却忽然道,“我们走!”
贺中珏不明白刚才才说在长州住下再慢慢找孟家寨的孟夏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第二十章 吝啬妇人
贺中珏只是放下茶杯追了出来问:“夏,这又怎么了?”
“你知道果岭沟离得又不远,还不抓紧赶路!”
贺中珏一听就不满了,一路上孟夏节俭得得异常,现如今大约又想省那住客栈的银子了,看看快要黑下来的天色,明明刚刚才兑了三百一十个大钱,虽然贺中珏以前没使过铜钱,这个曾经打赏下人,最差也是银子的主,那百十个大钱,在他眼里真不算什么,但这一路逃来,贺中珏知道这么些大钱可以不让自己餐风露宿,可以让自己喝上杯热茶,吃上口热饭,见孟夏吝啬,那个才…愁肠百结:早知道如此,刚才自己还看什么茶杯干不干净,走这大半晌,又冷又饿,好歹那是壶热茶。
于是贺中珏望着孟夏的背影恨恨道:“真是本…我见过的最吝啬的妇…”
不过两人这一路过了快两个月,贺中珏也知道孟夏那小性子执拗得狠,讲再多都没用,而且孟夏越接近长州,那虽然花着,但尚算明媚的小脸,越发惴惴不安,于是把那“人”字又咽回肚里,怏怏地跟着孟夏出了长州城。
冬天的日头本来就短,两人出了城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孟夏寻了家农户,给了少许的大钱,随便找个地方住了一夜,第二日卯时就催着赶路,贺中珏只觉得不过刚刚睡暖和,郁闷、痛苦、失落,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而孟夏更不明白这贺中珏叫国仇家恨,按理应该痛苦无比,他似乎只有刚开始有那么点纠结,然后一路上都是对吃喝住不满意,孟夏终于知道什么叫扶不上墙的稀泥,败家子终归就是败家子,大鹄也难怪是气数尽了,有这样的皇子皇孙,不尽都怪了。
第二日,孟夏催得狠,到了下午,两人终于到了果岭沟,那果岭沟变化不大,儿时的许多事,孟夏都想了起来,果岭沟不大,孟夏立刻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人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步子也加快了。
不到傍晚的时分,孟夏和贺中珏终于到了孟家寨。
孟家寨不过是几十户人家的一个村子,此时是深冬,到处都是桃树的孟家寨,没有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田里、屋顶都覆着雪,反出现出一片萧杀的景色。
到了孟家寨,孟夏就更为熟悉了,直奔家门口,却见当年就破旧不堪的院子,似乎没有什么改观,在孟夏的记忆里,庄稼收后的日子,门口两边都要挂些豆荚、高粱之类的,而现如今是空荡荡的,显然还不如以前的年景。
孟夏激动之后,到底离家六载,她推开破破的木门,迟疑地叫了一声:“爹、娘!”
贺中珏一路上到底增了见识,这样的人家一路上借住过不少,甚至有些人家连这样的院落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惊讶了。
孟夏又叫了两声,终于出来个端着簸箕的肤色偏黑,头发干枯,穿着一件黑粗布袄,布袄双肩上还打了两个补丁的妇人。
第二十一章 家里有妖精
那妇人大约是听见孟夏的叫声出来的,所以出来就盯孟夏不停地瞅,孟夏却一眼认出,那就是她亲娘余氏,忙走上前又叫了一声:“娘!”然后就哭了起来。
余氏好一会才不确定地问:“你是二丫头?”
孟夏见余氏认出自己来,“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余氏放下簸箕,把孟夏搂了过去,也哭了起来:“真是娘苦命的二丫头?”
这余氏当年是签了生死契卖的孟夏,所以哭过之后急问:“你可是逃回来的?”
孟夏忙摇摇头道:“是主人家放的。”
余氏才松了口气,但又不确定地问:“真是主人家放的?”
孟夏又点点头问:“我爹可好?”
余氏抹了一下眼睛才叹口气道:“前年就没了。”
孟夏一听,虽然她对那个挺喜欢动手打她的亲爹早没有太多印象,为了表示孝心,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却听到有人“哟”了一声,然后道:“大姑,这可是咋回事,哭得象死了爹娘一般!”
孟夏一抬头,见一个面若桃红,眼如春水,皮肤白晰,唇如朱红,丹凤眼、水蛇腰,穿着绿葱袄子、暗红罗裙,双手拢在袖里的年轻媳妇,那年轻媳妇除了穿得光鲜,打扮得也光鲜,梳了个凤尾髻,插着两只镏金的簪子,侧面配了几朵红色的小绒花,耳朵上还吊了两个闪亮的珠子。
贺中珏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收拾得利落且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一路上见得太多的难民,那些穿得破破烂烂,面呈菜色的人,一日三餐尚且发愁,哪还有什么心思打扮,也都分不清什么男女了,所以这女子突然出现在这穷家破户的孟家门口,往那一依眼神轻佻、举止轻浮,穿得又艳,就跟戏里的妖精一样,很有些不衬对,当然如果这穷家破户住个落魄的书生,那倒是一出好戏了。
孟夏有些迟疑地问:“娘,这是嫂子?”
余氏便道:“果是你嫂子,不过是你表兄余顺儿的媳妇儿桃樱。”
那叫桃樱的年轻媳妇问了话,见没人搭理,有些不开心,从怀里摸了把瓜子,边嗑边打量着孟夏和贺中珏。
孟夏身上那身红棉被早就看不出颜色,一路奔波,都扮成个男人,脸上不是灰就是泥,显得又瘦又小;贺中珏那身灰棉袄除了看不清颜色,还有几个破洞,他也不太明白,这棉袄本与孟夏那棉袄差不多新旧,穿的时日也相差无已,自己怎么就会穿出些洞来,当然脸上和孟夏差不多,除了高大一些,给桃樱的感觉就是两难民。
本嗑着瓜子的桃樱,忽收了瓜子,用手在小巧的鼻冀边扇起来,还非常不满地道:“这都是什么味呀?刚才还没有。”
孟夏才后悔昨日急急着赶回来,早知如此顺当,家里还有这样的人,自己怎么也该收拾一番,见那桃樱乔张、势力,不愿意唤人,于是小声问余氏:“娘,这表兄…”
第二十二章 兴风作浪
余氏便道:“闺女,你可记得,曾有个大舅,一家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