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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赶紧寻个隐蔽的地方就把衣服换了,还有那双靴子太及时了,比脚上这双绣鞋可好跑路得多,便把那双靴子往脚上套,孟夏怕大,还想把灰衣服撕了塞在鞋里,结果那靴子的大小正好合脚,孟夏的眼睛红润起来。
孟夏穿好靴子,便在徐书同的桌下坐着等,结果从下午一直等到第二日早上,外面闹腾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但是徐书同、栓子和石头都没回来。
徐书同他们连捕房都不回,长州城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大乱,孟夏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地逃了出来,只是眼下这情形不对劲,突然发生战乱了,贺中珏找不着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着急,算了,就算要逃,也等这莫名其妙的乱子过去再逃,否则贺中珏肯定会担心,一想到贺中珏会担心,孟夏的心乱了。
孟夏在“回去”和“不回去”之间又纠结了好久,肚子开始叫了,孟夏才猛然想起自己竟一日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竟都不知晓,自己原以来到徐书同这里来,怎么也能遇个熟脸,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眼下连吃喝都成问题,正在想到哪里弄些吃的时,忽记得徐书同书桌下面的柜子里经常有些赢了官司的人送来酬谢的红薯干、干发糕和落花生。
孟夏赶紧拉开那柜子一看,果真有,只是不多,她赶紧抓了一把红薯干,拿了一片放在嘴里,又冷又硬,连那段时间吃得都生厌的青菜豆腐都不如,不过饿极了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又剥些花生吃了,这样待到下午,无论如何也待不住了,孟夏就用那件灰外衣包些红薯干、干发糕、落花生,做成个包袱背在身上,就出了捕房。
城里的激战虽然停了,但激战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的,因为时不时可以遇上几具拼得血肉模糊的大鹄士兵尸体。
孟夏避开那些尸体,气喘吁吁终于到了桂巷那个曾经令她厌烦不已的家里,她本想先躲在远处看看动静,没想到门大开着,一眼望进去,院子一片狼籍,孟夏下了一大跳,难不成家里被抢了?
孟夏没敢轻易往里进,躲在那里观望好一会,都没见人进出,院子也一直无人。
带着十分疑惑,孟夏小心地走进了院子,院里的花盆倒的倒、碎的碎,就是没人,再到终日少不了吵闹的堂屋,堂屋里一片狼籍,家具碎了一地,贺中珏最喜欢躺着与桃樱、凤琴调笑的那张椅子,最不象样子,但就不见一个人,看样子又不象遭了兵,也不象被人抢了,不知道那些成天吵得人心烦意乱的女人们是不是全都逃命去了。
只是让孟夏不太明白的是逃命就逃命,为什么逃命前要把这花盆和家具都砸了。
孟夏赶紧关上院门,来到后院,后院更乱,她住的那那间耳房更惨,被砸得面目全非,没一件完整的东西。
孟夏犹豫一下,伸手往床头一摸,只是自己当成命根子的小包裹怎么也翻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桃樱或被凤琴趁乱拿走了,想想里面的东西,银子居然不是她最可惜的,最可惜的却是贺中珏送给她的银镯子,那真是对漂亮的镯子,虽然如果贺中珏所讲,那只是一对假镯子,孟夏不由得就想起与贺中珏进城使气的那一幕,想想自己当初怎么会相信贺中珏吹笛子挣钱买银镯子的鬼话,不由得就笑了。
第一百二十章 城被封了2
孟夏笑完,叹惜着那个与自己相依了好久的小包裹,蹲下来,伸手往那藏金子的地方一摸,安在床头箱子完全无损,她赶紧拿钥匙打开,剩下的七十两黄金和房契都在盒子里,孟夏经历了京州之乱,知道长州恐怕也得乱上一阵子,自己如果把这么多黄金都带在身上,反而不方便,不如将这七十两黄金照旧放在这里,静观其变。
孟夏来到后院,那两个用来逃跑的筐不见了,她四下寻到一张有三条腿的椅子,便往院墙上一靠,爬在上面往外一看,混乱的人们已经开始归家了。
看这样子,长州城的乱比京州城要整治得快得多,孟夏不知道长州城现在落到谁手里,便跳下椅子,这一折腾,天就黑了,孟夏从那灰布衣服里掏出一把红署干嚼了起来,反正自己有粮食,就在这里躲两日再做打算。
孟夏住那间耳房被砸了,但做为起居间的耳房没被砸,孟夏费劲翻出自己与贺中珏的被褥,搬到起居间的耳房,铺在贺中珏一来就喜欢躺的那张榻上。
又强迫自己嚼了几根红薯干,又惊又怕又累的孟夏是有逃难经验的,知道乱了、饿了,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寻了个粗点的木棍放在床边,随后就把自己扔床上去了,心里想贺中珏和这屋里的一干人会去哪里,虽然从心里烦那一干人等,但这夜色越来越深,半夜竟又下起了雨,想着自己一路上遇上的尸体,若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孟夏不由得又从心里害怕,好在被子够厚,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直睡到下半夜才睡着了。
当然这一觉睡得绝对不算蹋实,除了孟夏害怕,还有街上一直有时断时续的脚步和吵闹声,好象是逃跑,好象是抓人。。。
天亮,孟夏就醒了,爬上那三根腿的椅子,看大街上空无一人,失望中又回屋子倒在床上,因为天亮了,心里踏实些,反睡着了,这一睡醒就到下午了,精神恢复个七七八八,觉得肚饿,又嚼上红薯干,听到院墙外传来说话声,孟夏把红薯干一扔,爬上那三根腿的椅,探头一看,居然有捕快在贴告示。
孟夏大喜,不过她接触的都是捕快,都是高层,如徐书同、石头、栓子,这些贴告示的捕快,居然一个不认识。
孟夏赶紧从椅上跳下来,走出院子,想找那捕快打听打听徐书同的下落,看看自己身上那身捕快衣服,孟夏怕惹麻烦,赶紧换成男妆走出来,那捕快们却贴完告示都走了,留下一堆看告示的人。
孟夏也踮着脚尖,看清竟是张安民告示,那告示是告诉人们,长州城还在福诺将军的掌控下,城里的人要如以往一样遵纪守法,如果人不服管制,做那烧杀抢掳奸淫的事,要受何样何样的处罚。
贴安民告示,那就意味着大家伙又可以安居乐业过以前的日子了,这长州城在谁手里,老百姓们只是拿来做饭后的茶资,在一场激战又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可以过安居乐业的日子,才是老百姓更为关心的事。
孟夏不知道花灯、鲁婆子去了哪儿,还有凤琴、桃樱、绿蕉、红葡是不是都逃了,不过这凤琴、桃樱几人不回来,她发自内心欢喜,见天又要黑了,赶紧把门一关回到房里。
孟夏坐在院子里,昨夜一场雨,那院子更目不忍睹了,孟夏便想等再平安一些,就找人来好好收拾,再置新的家居,自己有九十两黄金,可以置更多好家具,可是孟夏怎么也提不起劲。
一直坐到天黑,孟夏又饿了,从灰衣服里掏出红薯干,已经吃几日这个东西的她,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想都贴安民告示了,自己可以生火烧点热水吃,便去了灶房。
到了灶房门口,孟夏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次到这灶房来,可见有贺中珏的日子,自己过得实在是太滋润了。
灶房的地上有两个篮子,篮子里装着菜,从那菜的成色上看,应该是自己逃的那日,鲁婆子买的,然后这里的人就都离开了,没有人来打理,再看灶台上,那油盐酱醋都齐整,再看米缸,居然还有半缸米。
孟夏大喜过望,这对她来讲无异于天籁,赶紧把饭煮上,走到篮子边,那篮子发着恶臭,打开一看里面的鸡、鸭、鱼、肉都臭了,孟夏忙把青菜挑出来,掐出能吃的,洗个干净,煮了就着饭吃了几日来的饱饭。
第二日起来,若大的屋子还是没有人来,孟夏走到门口,小心打开一条缝,已经有人开始清理街道了,按这样看,那秩序真的开始恢复了,真没想到长州城的战役比京州城打来快得多,不过三四日就结束战斗了。
既然街上恢复了正常,这房子自己是有房契的,那就是自己的房子,就是自己的财产,以后再也不让什么凤琴、桃樱之流来住了。想到这里,孟夏赶紧返身回屋,从柜中翻出一把大铜锁,她还想知道这场战乱后,家人的状况,于是用大铜锁把门一锁就先往大茂的新房去。
结果到了大茂的新居,院门上贴着封条,门口还站着两个大鹄士兵,孟夏弄不清到底是哪方士兵,自然不敢贸然上去,在远处观望一阵,确不见屋里有人出入,只得赶到“东瑞药铺”。
好在“东瑞药铺”照常在经营,孟夏松了一大口气,一走进去,见着铺子的小学徒就:“小全在吗?”
没想那小学徒回道:“孟小全四日前告了一日假,不知什么缘故,到现在也没来。”
听了这话,孟夏有些纳闷,长州城里,小全只有自己和大茂那里可去,大茂那里被封了,他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他一个独自回孟家寨了?想想孟家寨的房子、田地都托给王二愣的娘,孟小全不太可能回孟家寨。
自己想了六载的亲人,然后又费尽千辛万苦寻着的亲人,一夜之间又全都失去了联系,孟夏茫然地走在街上,竟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从“东瑞药铺”出来,看见又有捕快在张贴告示,孟夏挤过去一看,竟是在张贴通缉令,好多张,孟夏紧张,很怕是通缉贺中珏什么的。
不过孟夏很快看到其中一张通缉令上有孟大茂的头像,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把脸贴了上去,缉捕令上的名字果然是孟大茂,罪名竟是通匪。
吃惊之余的孟夏完全不相信,就孟大茂那点胆子,怎么可以会通匪,而且曾经孟大茂提及叛匪就讳如莫深,只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知其下落赏银五两,缉其归案者赏银五十两。
孟夏才知道自己躲了这几日,长州城真的是变天了,连孟大茂都通匪了。
想来孟大茂新居被封,应该是孟大茂通匪的缘故,也不知道小全、芦花、余氏去哪里了,会不会被孟大茂通匪之事牵连了?
想到这里,孟夏一刻也不停留,赶紧往捕房去:有捕快在张贴告示和通缉令,那徐书同肯定已经回捕房,自己找到徐书同就可以问个清楚明白了。
带着乱糟糟的心情,孟夏来到捕房,果然捕房里有人了,孟夏激动地叫了一声:“三哥!”
那人转过头来,孟夏一看也不是徐书同,而是以前徐书同的一个手下,两人打过的照面不多,孟夏没敢再往里面迈步,难不成一场恶斗后,徐书同站错了方向,被。。。,不过人都到这里了,还是硬着头皮又问:“我…我徐三哥呢?”
那人见过孟夏,倒也热情地道:“你说徐总捕头呀,高升了,福诺将军赏识他,向刘府台讨要去了,封他做了三军的先锋,两个多月前就出发讨逆去了,人怕都到京州了。”
孟夏听了这话,才知道郑福诺那只所向无不披糜的先头部队,竟是徐书同领军的,没想到徐书同居然弃捕头从军了,那。。。那自己找谁去问大茂的事,孟夏急得都快晕倒了。
孟夏好一会才站稳了脚问:“请问大哥,城里这两日是因何而战?”
“这可是军事机密,我等哪里知道?”
“我看你们在张贴缉捕令。”
“上面吩咐下来的,我们只管做。”
孟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