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子鱼轻叹出声,道:“你想要升官,我们答应了。可朝堂不是我父王的一言堂,你毫无成绩,如何升官?”
“你这是翻脸吗?”
桓峥心有不甘。
他舍弃家人,只为了能谋求一个比现在更好的身份,但得来的是什么?
是过河拆桥!
饶安郡主不懂朝政。可父兄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再看丈夫圆睁的眼里充了血,当即发起脾气。她多少明白,夫荣妻贵的道理。当年嫁给一个小小的起居郎,她心有不甘,是父兄说服了她。
可现在告诉她,她的丈夫被放弃了,她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穿金戴银,甚至可能受到牵连,锒铛入狱。她如何会愿意!
自己的妹妹是什么脾气,萧子鱼怎会不知。
可萧子鱼怎会给她机会,遂命人将郡主关进房门不许出来。自己仍旧看着桓峥,冷声道:“我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了,还不快滚!”
“饶安呢!我是饶安的丈夫,是康王府的女婿,你们……”
“不是了。”萧子鱼淡淡地说,“从现在起,你与饶安已经和离,从此再无关系。”
第74章 亲人
次日天明,玳瑁换了妇人的衣裳,简单挽了个发髻,这就推开门走了出来。门外,李禽正挽着袖子在劈柴,脚边还卧着几条猎犬。唯一的一条小犬正被大郎抱在怀里,嗯嗯哼哼地耍着。
妇人端了盆水来,见玳瑁出门,忙问:“昨夜睡得还好吗?”
玳瑁点头:“嬷嬷也不烧了。谢谢你们。”
妇人闻言只是笑了笑,端着水盆进了灶房。玳瑁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转身去看宋嬷嬷。
宋嬷嬷还躺在木床上,汗已经不出了,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身新的。玳瑁往床边走了几步,嬷嬷这边缓缓睁开了眼。
“嬷嬷醒了?”玳瑁高兴道。
宋嬷嬷咳嗽两声:“三娘……这是哪儿?”
宋嬷嬷病得厉害,丝毫不知昨日发生的事。这会儿睁开眼,见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只当是玳瑁找着了落脚的邸店,问了问行程。
玳瑁心中一紧,不敢说昨日的事,稍稍别过脸。
“是山里的人家。”她轻声道,“车夫中途病了。嬷嬷病了,索性咱们在这边先落脚养个病。”
说话间,大郎单手抱着小狗,另一手推开门,吃力地迈腿跨过门槛。见宋嬷嬷睁开眼,正半靠在床边说话,大郎忙叫了一声:“嬷嬷!”
宋嬷嬷脸上一喜,伸手就招:“大郎来,让嬷嬷抱抱。”
大郎应了一声,忙放下小狗,脱了鞋子爬上床。“嬷嬷,嬷嬷,你病好了吗?”他靠着宋嬷嬷的胳膊,扬起脑袋问,“嬷嬷,你还难受吗?漂亮奶奶说,大夫给嬷嬷开的药很苦,嬷嬷病好了就不用喝苦药了。”
“漂亮……奶奶?”
宋嬷嬷一脸茫然地看向玳瑁。
玳瑁忙解释:“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她顿了顿道,“嬷嬷等会儿见了别吃惊。这位婶子毁了半张脸。”
这世上,多的是凄苦的命。宋嬷嬷并不在意,只是得知人家好意收留,又给请了大夫,说什么都要下床去亲自谢一谢。
院门一推开,一股子香樟木的气味便迎面而来。那个看着粗野的男人正扛了一口樟木箱摆在院子里。不大的院子里,一下子被几口敞开的樟木箱填满了。
地上铺了一层布,李禽正弯腰把箱子里的东西往上头摆。见到大郎牵着宋嬷嬷从屋子里出来,李禽笑道:“老人家醒了?”
“嬷嬷醒了!”大郎笑嘻嘻地喊了一声。
“醒了就好。”李禽道,“小娘子,你们再等等,马上就能用饭了。山里没什么好东西,随便吃点,别饿着。”
他说着,手里依旧忙活着。樟木箱里的东西,叠得整整齐齐,他拿出来一件都抖落抖落,展平了再往地上放。
这樟木箱瞧着粗糙的不行。上头也没什么纹路,看着实在是寻常。可里头的东西,李禽往外抖落一件,就让玳瑁吃惊一次——
这个家里没有孩子的痕迹,哪怕是女儿已经成年出嫁或者儿子在外生活,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家家中,都应该会留有一些印记。他们家没有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
可这些拿出来的东西,分明是一个总角之龄的小女孩会穿的衣物。
玳瑁有过孩子。
虽然她的那几个孩子,最长的在她身边不过三两年。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回穿哪些样式的衣裳,她很清楚。
李禽这是趁着天气不错,在把箱底的衣裳拿出来晒晒太阳。这里的衣裳里,都很有些年头了。小的有刚出生时包裹的襁褓,大的有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的小袄裙。
但奇怪的是,这些衣裳,最大的也就穿到七八岁就差不了了,再年长一些的,并没有。似乎……它们原先的主人,就停留在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年纪。
这些衣服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意外地保存很好。其中有一件红色的小斗篷,颜色鲜亮,领口一圈白绒绒的兽毛还蓬松得没有丝毫压扁。
玳瑁依稀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却一时半会儿不知从何记忆。
玳瑁一时认不出这领斗篷,宋嬷嬷的神情却是变了。
她虽然上了年纪,可很多事都记得清楚。她闺女刚有身孕的时候,自己缝了好些衣裳,从孩子一二岁时的小衣,到七八岁时候可以穿的小褂,甚至还拿老爷赏的狐狸皮,给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缝了一领红色小斗篷。
红色的……小斗篷。
这是……二娘的小斗篷?
宋嬷嬷神情变了几变,忍不住往前走:“我……能看看这件衣裳吗?”
李禽有些迟疑,见嬷嬷满脸乞求,只好递过斗篷。
衣裳可以有相似的样式,可针脚骗不了人。
宋嬷嬷几乎是接过斗篷的瞬间,眼泪汹涌而出。
“这是兰丫头的针法……这是二娘的斗篷!”
宋嬷嬷突然掉眼泪,紧接着抱住斗篷大喊,吓得玳瑁愣住了神。李禽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反应,当即扭过头看向灶房。
灶房门口,他的妻子捂着嘴,站在那儿,早已是泪流满面。
*****
桓峥是被萧子鱼赶出康王府的。
萧子鱼说要他们夫妻和离,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连和离书,都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他摁了手印,从此一别两宽。
他虽然对饶安郡主这个妻子没有多深的感情,可看到饶安毫不犹豫地为了奢侈的生活,选择和离,他心底充满了愤怒。
那是他的妻子!可他的妻子舍弃了他!
被赶出康王府后,桓峥身上身无分文,几乎寸步难行。
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回桓家。
可桓家的门,也许……已经不会为他开了。
桓峥找了家供应饭食的邸店,点了几道饭菜,又寻一小儿,托他去桓府后门传个消息。
他身上空荡荡的,唯一能用的信物,只有一枚玉佩。只能盼着小儿拿了玉佩帮忙传话。
饭菜上得不快,他吃了没两口,便听见了袁氏身边婢女的声音。桓峥忙出声招了招手。婢女扭头去看,面上一喜,赶紧转身扶过袁氏往他边上来。
袁氏挨着桓峥坐下,眼眶当即就红了:“你到底惹了什么事,怎么连夜就抛下孩子跑了?”
“父亲难道没告诉母亲?”
“你父亲何时同我说过什么大事。只是你这样逃了,我总归心里不放心。”袁氏说着四下看了看,“郡主呢?怎么没瞧见郡主?为什么不去康王府,反倒住这种腌臜的地方?”
一提起饶安郡主,桓峥的脑壳疼。可他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去解释什么,着急地握住袁氏的手:“母亲,盘缠带了吗?带了多少?”
袁氏擦了擦眼泪,忙让婢女把东西拿出来:“带了带了!给你凑了一百多两,还塞了一些方便变卖的首饰。你怎么突然要盘缠,你要走吗?三郎,你跟母亲说,你要去哪儿?回家好不好,回……”
“回什么家!”
桓峥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邸店的饭堂均是以屏风隔开各张食案,他这一喊,虽没让人瞧见脸,可仍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
桓峥握拳捶了下食案:“母亲,三郎要走了。你……保重!”
他连饭都没吃完,撒下袁氏,拿了一袋子的盘缠,低头匆匆往外赶。
袁氏急忙起身想要去追,店小二却从旁冲了出来,直言还未结账。等到袁氏匆忙结完账跑出邸店,哪还能找到桓峥的身影。
永安城门外,人来人往,一切如常。
桓峥出城,还没上官道,就直接遇上了桓岫。他的二哥换了一身公服,腰间配着鱼袋,俨然已非白身。
然反观自己,却是一身酱色道服。加之形容狼狈,也许,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寻常的文人,有着一肚子墨水,却郁郁不得志。
“三郎这是要去哪里?”桓岫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问道。
桓峥咬牙:“二哥……二哥身上这身公服……”
“只是公服罢了。”桓岫风平浪静地回,“你为起居郎,虽官职不高,可我若是要拿你,自是需要一个官身。”
“所以,二哥你又回朝了?”桓峥唇角微妙地挑起,浮起一抹苦笑,“二哥为何不肯放我一条生路?你我分明是同父同母的手足兄弟,难道你宁愿看着我被捕入狱,坏了桓家的名声,也不肯帮我一把?”
桓岫不语。
他的身后是皇帝钦点的千牛卫,都是桓桁手底下的能人,便是他心软放过了桓峥,这些人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当年,皇帝要拿虞家,何曾放过他们。
更何况,这一次,桓峥是自己惹上了麻烦。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不知道。”桓峥茫然,“我做错了什么?我想升官错了吗?我想让父亲看我一眼错了吗?我想比大哥二哥都厉害难道错了吗!”
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更重,几乎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所有目光。
桓岫视线微垂:“你果然不知道。”
“什么?”
“你以为,起居郎这个地步很低?”
桓峥不语,分明是认定如此。
桓岫冷笑:“愚蠢!”
“你!”
“如今任江南尹的郑大人,当年是榜眼,入朝后不过半年,便做了这个起居郎。之后,迎娶公主,拜驸马都尉,又提为中书舍人、礼部侍郎。郑大人后又历官刑部侍郎、吏部侍郎、礼部尚书。两年前,又任江南尹。你以为,父亲让你任这个起居郎,是在埋没你不成?”
“难道不是吗?”
桓岫没有接话。他深深看着桓峥,只觉得这个弟弟,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走一条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路。
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世人皆知的死胡同,他也只会一门心思往里头钻。等到撞了南墙,他不会觉得自己走错了方向,只会怨怼那些曾在行进路上伸手阻拦的人。
“三郎。”桓岫道,“你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他抬起手,面对始终不肯低头的兄弟,沉声道:“带回去。陛下,要亲自审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中午被叫出去太阳底下工作,直接晒了两个多小时的大太阳,成功中暑……好在存稿还有,不至于要命OTZ天气热了,大伙儿夏天注意避暑防晒,不然真要疯了。另外,完结可能会去申请个半价或者什么,能看文的早些看完~
第75章 生擒
太子回东宫后坐立不安,总觉得眼皮直跳,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从皇帝寝宫回来,那扇门依旧紧紧关着,除了卢益和几个宫女宦官,谁也不能进。他在宫外站了许久,也说了不少话,那姓卢的老东西却是油盐不进,只笑盈盈地摇头。
天边有沉甸甸的云,一点一点聚拢,朝着皇宫的方向慢慢移动。太子在东宫正殿内,坐着又站起来,站着又局促不安地背着手走几个来回,眉头始终皱着,脸色比那黑沉沉的云团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