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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桐回他,“你也是。”
她的心里,一阵阵凉风吹过,把那颗原本就寂寞的心,冷的冰凉刺骨。
她没告诉他,夜月笙去追他的心上人了。
也没告诉他,那个人是她,如果注定一生都要与人争抢,注定不那么快活,不如,拉着她,一起沉沦吧。
她努力抬起头,扬起下巴笑笑,白云浮在蓝天,飒爽的秋风将她火红的嫁衣轻佻的撩起,又飞快的撇下。
莫春风掉头,马儿不断嘶鸣,他摸摸马头,“怎么了这是,看见人家出嫁自己还陪送起了吗,我们该回北朝了,要不然,那人该生我气了。”
一夹马肚,长鸣一声,原地已是尘烟狼藉。
前面是一方深潭,宫南枝回头便看见夜月笙的身影,红色喜服衬的他微微有些世俗气息。
夜月笙停了下来,慢慢靠近,宫南枝有些着急,“月笙哥哥,你怎么来了?”
夜月笙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他神色清明,眼睛里比往常都要坚定,红色锦袍随风飞舞,纠缠着墨色的发,凌乱不堪。
“月笙哥哥,我走了,你和风桐他们好好的,那个,还有白音,还有,帮我保密啊,也别告诉我爹爹。”宫南枝不由得倒退几步。
夜月笙面色微冷,言语平静,“你想去哪,去找他吗?”
宫南枝小心的点点头,手心却攥出汗来。
他越靠越近,眼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宫南枝条件反射右手搭在左臂的针盒上。
“怎么,你要射杀我吗?”夜月笙停住,冷笑出声。
“没有,你放我走,我不会伤害你的。”宫南枝愈发紧张,两人实在隔得太近了。
“若是,我说,不呢?”一个健步,夜月笙恍然间来到她身后,双手钳住她左臂上面的针盒,下巴搁在她肩膀,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南枝,你这个针盒,做的这样精巧,是莫三送的吧,我一早就知道了,你每天都带在这里,是,想着莫三吧,呵,我这样了解你,而你又如何能伤的了我。”三两几下,针盒已被他卸下,转手扔进了潭里。
宫南枝面上飞红,怒气攻心,“你为什么要扔掉,那是莫三送我防身的,我知道跟白峥一起骗你不对,可是,我有难言的苦衷,白峥和白音,本来就是一双璧人,你有了风桐,大可以放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月笙哥哥,你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风桐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她。”
夜月笙一手捏住她的两个胳膊,一手环住她腰身,呵出的气息纷纷吹到宫南枝的脖颈上,格外不适。
“没有人能教我怎么做,南枝,我得带你回去,你一个人走,是极不安全的。”夜月笙说的很轻,他想,总归有情义,总得照顾她周全,不为别的,也为她十几年来倾心相对。
“不用不用,你就当没看见我就好,不用管我,我自有安排。”宫南枝连忙拒绝。
夜月笙虽然卸了她的针盒,手却毫不放松,从没这样抱过她,现下发现她的腰身如此纤细,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
“什么安排,去东胡等着莫三吗?他不会去的,他要成亲了,跟中庸的隋安安。”夜月笙淡淡的回她,眉目微垂,看不清他眼睛里藏着何种心思。
“他不会的,我信他。”宫南枝虽然声音很小,可是语气确实无比肯定。
这气息,这清香,宫南枝闻着仿佛在哪里遇到过,她皱起眉头,却不敢细想下去。
“宁愿看着他娶别人,也口是心非的说相信吗?”夜月笙压低语气,愈发听不出他隐藏的怒气。
这怒气从何而来,他自己也无从考究,关心则乱吧,总归是一个妹妹。
宫南枝挣了挣,“月笙哥哥,你这样太别扭了,你先放开我,我不走,我们好好说说。”
夜月笙好像才发现二人姿态过于亲密,惊吓到一般,急忙放开手,站到一步之外。
二人皆是红色喜服,宫南枝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火红一片,也觉得不自在,忽然她伸手一指,“月笙哥哥,你看,那是白音过来了吧。”
夜月笙不禁回过头去,哪里有什么人影,却听到扑腾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宫南枝的当。
地上扔了一件红色的外袍,想来是为了行动方便,深潭里,那红色的影子渐渐趋于水底,就这样奋不顾身。
“别跳!”一声女音,可是就像上次一样,夜月笙耳边回想着这句话,还是身不由己的跳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不能让她有事,不能让她往前游,不能,不能放开她。
宫南枝在水里憋着气,极难的回头望见了夜月笙,面上着急,动作愈发迅速。
夜月笙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这样冲动鲁莽,这样的深潭,犹如一个噩梦,那几岁的孩童时光,自己就是这样被扔进了水里。
那水不深,却足以淹没几岁的孩子,那水是什么味道,喝了好多口的自己后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换了两个婢女,变成看押犯人
此刻在深潭里,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对这水怕的要命,他像喘不过气来,动作也显得笨拙。
宫南枝发现他的异样,面上迟疑,想走,却又怕他真的有什么事,最后咬咬牙,双腿一蹬,折身返回。
她拉过夜月笙,双唇紧闭,一只手用力往上划着,动作极其艰难,水里阻力很大,尤其夜月笙身强体健,拉起来尤为费力。
宫南枝回头看一眼夜月笙,他此时嘴唇发紫,脸色难看,虽然极力咬着嘴唇,但是水还是一口一口侵进肺里,那种胸部要涨烈的感觉愈发明显,他忍不住一口就要咳了出来。
宫南枝面上着急,手忙脚乱用划水的手想去捏住他的鼻子和嘴巴,夜月笙哪还顾得上这些,猛地摇头拒绝。
就在这时,一对柔软的东西凑了上来,夜月笙像那扔在沟渠里的死鱼,突然被放生回到了长河,意识也跟着清醒。
嘴里被兑进空气,胸口也不再那么难受,宫南枝看他转醒,忙转头继续往上划水。
人都来了,乌泱泱围了一圈,宫南枝累的大口喘息,心里却是无比沮丧的,这次没有跑成,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良机。
夜月笙就着段飞的胳膊起了身,凌乱的发丝滴着水,因那深潭水温极冷,此刻整个人看上去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皙。
虽然无比狼狈,神色却依然冷静沉着,他斜过眼去,恰好看到宫南枝垂头丧气不知在想什么。
白音蹲下,替他将额前乱发整理到脑后,平静的说道,“我们该启程了,公主还在等着。”
夜月笙略有些愧疚的想道,自己真的是疯了。
“段飞,你回去找两个称心的奴婢,送到南枝车上,这一路,都好生照看,别再出什么闪失。”宫南枝恨恨的瞪他一眼,坐在地上不肯起身。“她什么时候想走,你再带她回车里吧,我回去跟公主解释一下,毕竟多年玩伴,公主也是会理解的。”夜月笙淡淡的说道,贴着身体的红衣挂了一身狼狈的水渍。
宫南枝一脚蹬地,站起身来,“不用,我这就可以走了。”说罢,头也不回往车队方向赶去。
夜月笙不落痕迹地看了段飞一眼,段飞赶紧跟了过去。
新换的两个婢女倒是勤快,不多时便找出来替换的红色嫁衣,宫南枝老实的换上,两个婢女不论做什么,必然有一个留在车里同行。
这保卫工作,着实紧密。
白音没有说话,夜月笙也不打算多说,两人在车上相顾无言,只听见马车幽幽地转动声音。
“师兄的执子佩已经收回来了,听说是莫春风亲自交还的。”白音的声音平静无奇,神色却有些漠然。
“这一路除了这次的山贼,我们走的太过安静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回南国,越是安静,越是按兵不动,里面玄机就越多。音儿,吩咐宗□□下面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漏了风声,还有,执子佩你拿好,若有需要,你要记得帮我。”夜月笙此时没有太多的波动,面上也已经沉静自然,他知道,她不会走的,为了回去,他们都付出了太多隐忍。
白音握着那执子佩,其实本来想拿出来给他的,他却像有了先知,就是这样的坦然,就是这样的理所应当,就是这样的她,本该一直眷恋着这个太子。
注定了,从救他落水的那一刻,他与她,早已割舍不开。
这厢宫南枝心急如焚,离南国越来越近,想要逃跑难上加难,偏偏这两个婢女又分外勤快,白天晚上必然有一个眼珠子通明的。
等车马走到东胡边界的时候,离南国仅有几十里地了。
傍晚来的静悄悄,段飞和几个将领安排好了露营,几个比较重要的帐篷围城了一个圈,外面环绕着层层帐篷。
风桐进入了最为尊贵奢华的那顶,她瞥了眼那柔软的绸缎铺床,又看看中间桌上一壶热酒,玲珑已经打了盆水回来。
“公主,先洗把脸吧,这边热水不好讨,碧珠正盯着小厨房那些人在烧水呢,一会公主泡一泡,这些日子也该乏了,总归快到南国了。”玲珑洗干净帕子,又紧了紧水,风桐抬起头,玲珑轻轻擦了起来。
“总归快到了。”风桐轻声回应。
玲珑给她换下外衣,套上中衣,这时碧珠也回来了,指挥着几个小厮将热水桶抬了进来。
风桐皱皱眉头,“太子殿下呢?”
碧珠试了试水温,遂解开风桐发饰,“太子殿下正与白峥等人商讨要事,我看营帐外面站了许多兵,公主沐浴完毕,要不要一起用餐。”
风桐鞠了一捧水轻轻洒在手臂,“也好,吩咐小厨房的做点北朝菜色,许久未吃了,不知母后有没有想我。”
碧珠跟玲珑递了个眼色,二人皆不再说话。
宫南枝落座的时候,风桐已然坐了许久,而那要等的人却姗姗来迟。
夜月笙略带歉意的出来,几步过去坐在风桐身旁,低头耳语了什么,风桐嘴角慢慢翘了起来,脸上都是甜蜜的宠溺。
宫南枝盯着眼前的冬瓜汤,只觉得一阵异味,她凑上前去,那股异味愈发明显,她随手摘下头上的银簪,尽量避免旁人,小心插进自己的碗里。
看着那立刻变黑的簪子,宫南枝嗖的站了起来,“都别吃了!饭里有毒!”
风桐刚到嘴边的汤勺被夜月笙一把打落,众人皆是一片慌乱,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到她身上。
“怎么回事?”白峥压低声音问道,“这汤里有毒。”宫南枝将银簪递给他看。
白峥脸色也是难看,他接过银簪,脸上先是一冷,随即将银簪递给夜月笙。
“查一下,从饭菜采买,到经手小厨房,最后端到这里,经了多少人之手,如果查出来,务必问出幕后主使,如果没有查出来,所有经手的人,全部收押。”夜月笙像平常一样,说到最后眼皮抬了起来。
不怒而威,大约就是这种状况了。
这就开始动手了,大哥。
夜月笙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当我还是十几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吗?一碗粥就想害死我,哼,未免太轻敌了吧。
一顿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风桐最后还处于恐惧之中,要知道,那碗粥,差一点,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宫南枝晚饭算是吃得不尽兴,半夜里肚子饿的咕咕叫,那两个婢女也是略带犹疑的看着她。
“是我肚子在叫,不是我,你帮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吗?要不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