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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朕欠他母亲的,自问世事一报还一报,大概说的就是我们父子吧,朕走过的路,着实不愿看着他再踏进去,你让暗卫通知方储信,务必保护好他,如果他出城去南国,加派人手护他周全,万不可掉以轻心。”风皇卧在一旁塌上,看着明黄色的围帘,渐渐睡了过去。
“皇上,那杨太尉。。。。。。”福禄听着那平顺的呼吸声,也不再说下去,他翻起今年上供的天蚕丝绣被,轻轻盖了上去。
莫春风糊里糊涂出了宫,一路戚戚然般失魂落魄,第一脚上马的时候,黑风居然晃了他一下,差点摔到,莫春风回过神来,眼中露出无比的坚定与狂放。
“说了要在一起,怎么能自己嫁去南国,怎么就跟着他走了呢。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得把你找出来呀,说过的话,怎么能这样不算数呢?”
三日准备的时间,三石苑,方储信明面上给他准备了一百精兵,全都做普通家丁装扮。
暗地里,也不敢太过声张,从其他几个苑调配了五百将士,只说公子这一行危险重重,万不可出差池。
关键时刻,以命相护。
是以,暗卫也。
莫春风此番到南国,却是连招呼也没跟夜中庭打,径自拿了他的手帖大模大样进了城。
他跟那一百个精兵侍卫,就住在太子府斜对面的一个酒坊里面。
这几年三石苑发展愈发壮大,在南国开了几间酒坊,怡情苑,生意也好的出奇。
这个酒坊,紧邻太子府,地处南国苏城最繁华的街,因着生意太好,无端端多了些人口来往,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公子,都打听清楚了,姑娘应该就在太子府,倒是没见着白峥出入,这些天基本上都是太子府的一些门客,再就是里面的丫鬟小厮,院子里我都仔细勘探过了,从前院开始一直到太子府后院,都没看见姑娘身影,那日听下面人碎嘴,说是别院金屋藏娇,属下以为,那便是姑娘无疑。”
屈然双手抱胸,长剑在侧,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院,莫春风微蹙眉头,转身问道,“太子府可有我们人手?”
屈然一囧,“那倒没有,太子府新建,里面的很多丫鬟小厮都是夜皇从宫中挑的得心应手的,后来采买了几次家丁,却都层层盘问,我们一时还没能插进去人手。”
“今夜你我二人去一趟太子府,不要惊动其他人,我倒想看看,那位劳心劳神的,这别院住的可还舒服?”莫春风打定主意,面上也轻松不少,至少,他们现在,离的这样近。
黑色紧身衣,硕大面巾遮脸,只能看见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屈然跟莫春风一前一后踩着太子府的屋顶青瓦,溜进了别院。
倒是雅致,有花有草,到哪这家伙都能过的如鱼得水,看着那一院子的山茶花,莫春风不禁气的冷哼几声。
屈然在屋顶蹲守,莫春风自己一人溜了进去。
刚进房中的时候,自己便觉察出一番不对劲,隐隐的香气若有若无,梨花苑的时候,自己好像也闻过此香。
他摇摇头,探着身子往前看去,女子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是才有了两人一开始的梦游对话。
宫南枝睡去之后,莫春风只觉得内心波涛汹涌,幻香!
夜月笙居然对她用幻香,这是要将她置于死地,还是为了更方便控制。
不由分说,也顾不得再做他想,莫春风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递到宫南枝鼻前。
她开始还是视死如归的紧闭双眼,不多久面上已然变色,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宫南枝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澄澈却又无限迷茫,她伸出手去,喃喃道,不是在做梦吗?怎么这梦如此真实。
莫三的脸怎么这么臭,还有这味道,难道自己真的傻了。
莫春风这才看见她缠着白纱的右手,一把抓过,“长话短说,宫南枝,你是想来南国做太子妃的吗?”
“屁话,太子妃是风桐,哪里轮得到我。”宫南枝翻了个白眼,神智却依然混沌无比。
非常自然流利的一问一答,宫南枝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在回答问题。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嫁给白峥?为何千里迢迢跑来南国,你是置我于何地。”莫春风压低声音,问的却有些急切。
“嘘,小点声,太大声音,我就看不到你了,每次都是这样,刚看见你,马上就被别人吵走了。”宫南枝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喃喃道,“莫三,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莫春风心头一紧,又恨又是无可奈何,最后气鼓鼓的说道,“下次再这般胡闹,我当真不会管你了,等我救你出去,定要好好拷问,你这是中了什么邪,放着风流倜傥的我不要,偏要来着难过受罪。”
说罢,将香包小心塞到她枕头底下,亲亲她的头,将脸贴在她脸上,暖暖的气息萦绕其中。
“等我,这两天来接你。”
听到上面传来猫叫般的声音,莫春风没有再多停留,一个纵身点地跃了出去。
窗户砰的一声,像是风吹的,又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伺候的婢女端了热水回来。
洗了毛巾给宫南枝小心擦拭双手,“也不知道小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太子殿下竟这样细心吩咐,你可没见着正院那位主子,这几天听说砸了不少花瓶,对外都只是说因是想家的缘故,明眼人谁不知道呢?还不是这位主闹的。”
“你别多嘴了,小心被别人听了去,到时候有你好受。”另一个婢女将门关上,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为何,一进这屋就想睡觉,倒像是被这位主子给传染了一般。”
“那是,人家什么命,想睡就睡,等你哪天也熬出头来,做个太子侍妾,保管你睡个够。”另一个婢女一边打趣,一边拿水泼她。
“等我撕烂你的臭嘴,愈发胡闹了。”两人说的有点肆无忌惮,其实也难怪,宫南枝睡着的时候,安静的不能再安静。
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死去了一般。
第二日晌午了,夜月笙来的时候宫南枝还在睡着,他皱皱眉头,看她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心稍微放下一些。
“小姐一直这样睡着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回殿下,宫小姐除了吃饭时候醒着,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一直睡着。”婢女恭顺的答道。
“去找王太医过来,就说我生病了,速去速回。”夜月笙只觉得不妥,看她睡得安静,翻了个身,径自说了句梦话,又睡了过去。
听着那话,夜月笙却像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
晌午阳光刺眼,她说,莫三,你怎么自己走了。
王太医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进门便搭脉诊断,看他面上为难又紧张,夜月笙直接问,“可是中毒?”
收了针,王太医答道,“殿下猜测是对的,小姐似乎是中了一种毒,可是这毒应是北朝所产的,名曰幻香。”
“北朝所产?幻香,王太医你可确定?”夜月笙不由得双手紧握,往日里修长白皙的手指此刻骨节分明,仿佛有着无形而莫测的愤怒。
“此香混在其他香料里极其难辨,若不是老夫前几年偶遇这样症状,也断不会诊断出此香。幻香,香味迷人诱惑,初闻令人沉静入睡,再闻让人浑浑噩噩,最后,闻得多了,怕是人也疯了。用此毒的人,多半心思缜密,也是对受害者恨之入骨。”王太医合了医药箱。
接着说道,“只是,我今天还隐约闻到一股极为清雅的香味,混在其中,却消减了不少幻香的味道,不知是否是殿下所为。”
夜月笙身子一震,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枕头底下有个凸起,夜月笙伸出手去,待摸到那东西,心里忽然一沉。
碧色的香包,拿到手中便更觉得提神醒脑,看来他是真的来过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太子府来去自如,登堂入室。
他笑笑,将香包重新塞到枕头下面,“王太医,麻烦今日之事万不可说出去,旁人问起,只说我得了风寒,不日即可痊愈。”
王太医也是精明之人,点点头,开始开药方,“殿下,还是得重新彻查一下这个房间,幻想味道极为浓烈,这位小姐若想养好,还是先搬出去为妙。”
“多久她能醒来,以后可是会有什么影响?”夜月笙问的仔细,王太医写完方子,交给了下面的婢女。
“殿下安心,这位姑娘约莫两三个钟头就能醒来,幻香的影响目前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能发现的基本上都已经是病入膏肓,不可医治的时间了,姑娘中毒尚欠,好好调理,必然不会有大碍。”
☆、那就放她走吧
这一觉睡得着实绵长; 梦里的情景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宫南枝睁开眼睛,还在这里,若真的莫三来过,怎么会不带自己走; 思来想去,应是一场春梦了无痕了。
“小姐,你可算醒了; 大夫说; 你这手明天就能拆除纱布了,弹琴写字都没有影响的。”一个婢女看她睁开眼睛,面上也是一片欣然; 忙过来扶她起身。
“小姐先喝杯茶; 慢点起身。”她小心翼翼伺候; 向来这个宫小姐脾气古怪,自己被分到别院的时候就被灌了不少耳边风。
外面隐隐有风声,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下雨。
“外面下雨了吗?”宫南枝望着那紧闭的窗户; 这婢女忙上前去,轻轻掀开一条缝; “是啊; 昨夜里就下起雨来; 一直不大不小的,大夫说尽量别让你吹风。”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躺一会。”宫南枝蔫蔫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憔悴; 两人忙退了下去,带上门。
门将关闭,宫南枝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那香包,嘴角不可遏制的翘了起来,她用右手摸着上面绣的精致图案,淡淡的香味不断涌向鼻底,透彻心绯的神清气爽。
突然,宫南枝失声笑起来,将那香包猛地扔到地上。
莫三,你果真来过。
可是,你却自己走掉了,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你是那人的儿子,多么的荒谬。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自己走掉了,给你的信,难道说的不够声泪俱下吗?
就当真能做到如此绝情,断然离去吗!
她站在窗前,支起那扇窗户,入眼的绿色清新自然,山茶花落了一地,一瓣瓣碾落成泥。
此刻的心就像这个别院,四四方方,圈了个水泄不通。
无边的细雨簌簌落下,凉风刺骨,纵然已经四月底,还是这般不解风情。
我总得跟你讲清楚的,你也应该跟我解释清楚,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你,我都不能相信。
可是莫三,你让我去哪里找你?
宫南枝披了衣裳,推开房门。
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雨伞,屏退了二人,自己撑着往前院走去。
长廊婉转,雨势渐大,地上的泥水混着乱花跳到藕色百褶裙上,宫南枝旁若无闻的继续走着。
那柄伞伞骨清凉,触手生寒。
进去的时候,风桐正在桌面绣着什么东西,见是她,也不起身,垂下眼皮道,“下着大雨,你过来做什么?”
宫南枝走到她跟前,冷声道,“风桐,我跟你最后说一次,别把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用到我身上,你贵为公主,别让自己变得如此下贱。”
风桐起身,将手中的绣物扔到桌上,“你瞧瞧,我绣了什么,是一尾金色的鲤鱼,是不是别出心裁,他说过我是唯一的,也说过我不可替代,我不明白,怎么一转眼都变了呢。宫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