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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长安被周景昊冲得连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子,还未及答话,周夫人带着威严的声音就响起:“景昊,你怎么能如此无礼?!”
周景昊皱了皱小脸,还是规规矩矩地退回了几步向易长安行了个晚辈礼:“易叔叔好!”
易长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景昊好。”又向缓步行来的周夫人躬身一揖,“周夫人,冒昧上门,打扰你们了。”
身为阁老夫人,周夫人自然是礼数不缺,一边让人把易长安往会客的正厅里引去,一边含笑问道:“易大人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昨天易长安说的话,周夫人不是没听到,不过大家都以为那是哄孩子的话,谁会当真呢?而且要上阁老府的门,谁不知道趁着阁老在府里的时候来啊,周夫人也没想到易长安会这个点儿过来。
“今天正好我手头上没有什么事,想着昨天答应景昊有空的时候要过来看他,所以跟府尹大人告了个假,提前下值了。”
易长安如实答了话,倒让周夫人心里很是熨帖。
易长安破了案子救了周景昊回来,她把丈夫的名帖送出去那是人情,但是如果对方拿捏着这人情急功近利,周阁老这边也要掂量着来。
今天易长安明知道周阁老和府里几位爷们儿这会儿还不会回来,却是提前先过来了,也就是说,易长安今天确实只是过来先看看周景昊的。
关系已经搭在这里,这个易长安却能这么沉住气,不管怎么说,这一份尺度把握得很好,让人心中生不出反感来;周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周景昊心里更是高兴,殷切地看向自己的祖母:“祖母,祖母,易叔叔是过来看我的,我可以请易叔叔去我那里坐了吗?”
今天一早醒来他就在念叨着易叔叔要过来给他讲故事了,奶娘还当昨天是大人哄小孩儿呢,哼,一会儿他就让奶娘看看,什么叫做“言必行,行必果”,省得还一直把他当小孩儿哄!
周家的小少爷年满五岁就搬出内院,在外院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了,易长安过去并无不妥;而且易长安本来就说是来看周景昊的,让周夫人一个女眷一直陪着也没必要,所以周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就允了:“易大人,真是劳烦你上心了。”
易长安笑着摆摆手,刚客气了两句,就被蹦蹦跳跳的周景昊拉着走了。
周景昊虽然才六岁,院子已经很有些严谨大方的样子了,小小人儿也一板一眼地吩咐几个小厮丫环泡茶的泡茶,拿点心的拿点心。
易长安心里不由叹了一声高门大户里的教养,没想到周景昊把那几个下人支使去做事后,转身就眼睛亮亮地看了过来:“易叔叔,你快给我讲故事啊!”
到底还是孩子……易长安有些好笑,一时有些想念起唐一念和易祯来,也不知道自己搬了新宅后送去的那封家书,此时已经寄到哪里了……
此时对着周景昊那双急切童真的眼,易长安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接着昨天的情节给他慢慢讲了起来。
大人说得绘声绘色,小孩听得津津有味,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去沏茶拿点心的下人并没有回来,反而是两道高大的身影踱进了院子,隔着窗户立在屋外听着屋里头的故事。
易长安正在屋里头声形并茂地讲道:“那唐僧叱道:‘你这泼猴,三番两回伤人性命,我却是留你不得了,这一纸贬书你且拿去,执此为照,我再不要你做徒弟了!’”
周景昊听得气炸了肺,忍不住嚷了起来:“真是不识好人心!这唐僧是什么师父啊,我要有这样的师父我就——”
不等他说出口,外面突然传来重重一咳:“景昊,不可胡言!”
第242章 另眼相看
天地君亲师,在大燕尊师重教是君子之德,师尊如父,从师而判离者,为众人所不齿。
周介甫生怕自己这孙儿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急忙开口喝止了他。
听到外面这一声,屋里头顿时一静,周景昊先跑了出来,老老实实给周介甫行礼:“祖父!”
易长安跟随在后,听到周景昊这声招呼,哪里还不明白这人就是当朝的吏部尚书周阁老周大人?正要躬身行礼,一眼瞄到周介甫身边的人,顿时一愣。
那人却一脸笑意地上前先打了招呼:“我倒是不知道长安除了会破案以外,连故事也讲得这么好;你要是去写书,只怕此刻已经名扬天下了。”
易长安连忙先跟这边躬身一揖:“太子殿下说笑了。”这才跟周阁老这边行了礼,“燕京府推官易梁请周大人安。”
周景昊愣了片刻,也在祖父的眼色下老实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圣安!”
燕恒摆了摆手,扶了周景昊起来:“你就是景昊?快些起来,孤听说那天就你在那拍花子身上踢了一脚,易大人才发现了端倪……不错,有些胆识!”伸手就把系在腰上的一只玉蝉取了下来,递到了周景昊的面前。
周介甫连忙帮着孙儿开了声:“还不快谢殿下赏赐?”
见祖父开了口,周景昊连忙双手捧过玉蝉,顺着燕恒那一扶站了起来,瞥见祖父一个手势,恋恋不舍地看了易长安一眼,垂头先退了出去。
到底是阁老府中,虽然周景昊才是一个小小的孩童,该学的规矩早早就学了……易长安正心生感慨,燕恒已经盯着她的脸慢慢开了口:“今天实在是巧,不如是长安也留下来陪孤一起赏赏周阁老府上的梅园?”
燕恒今天来周府,不会是跟周阁老商量什么事吧?今天她来得还真是不巧……易长安连忙敛神肃立:“殿下相召,长安恭敬不如从命。”
燕恒轻轻颔首微微一笑:“今日孤过来本来就是听说阁老府上梅花正盛,想着可以怡情一二,长安你也不必太拘谨了,一会儿陪孤小酌几杯;当初在沧州的时候,你可是还欠孤一餐酒的。”
堂堂太子殿下,宫中什么美景没有,还要巴巴儿地跑到周阁老的府里来赏梅?刚才她来的时候,周夫人和大管家也明明说阁老不在府中的,只怕是燕恒和周阁老正在商量什么要事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燕恒要出现在这里……
易长安心里正在呵呵,冷不丁听到燕恒说起自己欠他的那一餐酒,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见燕恒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只好先跟了过去。
陪在燕恒身边的周介甫心里却在重新掂量了一番:他当初还在翰林院的时候,就给太子殿下授过课,对这位殿下的心性自然有所了解。
他和殿下正在商量些密事,听到下面悄悄来报易长安过来府上了,殿下就有些心神不属,后来更是直接过来露面了;看来殿下是对这位易推官格外另眼相看啊……
周氏府上原来就是官宦人家,自然底蕴深厚,庭院楼阁各处布置大气中透着精致,确实移步成景,颇可一观。
隔着长了些绿苔的粉墙,就看到里面的梅园姹粉嫣红,间或还有一树淡绿玉白,想来里面名品不少,远远就有沁人心脾的暗香浮出,让人精神都为之清爽了几分。
园中的四角亭里早已布置了遮风的围幛,几只放了银霜炭的镂空铜炉被打造成仙鹤形状,放在四角亭中既美观大方,又将亭中熏得暖意溶溶。
等燕恒一行在亭中坐定,早有行止有方的下人将围幛撩开束起,方便亭中的人赏梅。
围幛一撩开,梅花的淡香随着一股寒风扑面吹来,易长安不由微微打了个寒噤。
燕恒只轻轻一瞥,就回头吩咐了一声:“再加个炭盆来,火烧得旺一些。”
赏梅中重要的一环是闻香,炭火要是太旺,火气会冲淡冷冽的梅香,这赏梅就落了下乘。只是太子殿下发了话,谁又敢不听呢?
周府的下人很快就送进来一只燃得旺旺的炭盆,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庆吉更是手中捧着一件狐裘披风递到了易长安面前:“易大人,天冷风大,小心着寒,把这件披风披上吧。”
这个……比她年纪大一倍有余的周阁老都没披风呢,这样不太好吧?易长安正要推辞,燕恒已经走近拿起了披风一扬,就裹在了她的肩上。
易长安连忙抢过燕恒手中的系带,退后了两步:“臣谢殿下赐衣。”
当初在沧州,他一走近易长安,陈岳就有意无意地拦在前面,今天陈岳不在,易长安却自己飞快地退了几步……若说这是一个臣子对太子殿下的敬畏之心,燕恒却总觉得并非全然如此。
易长安,是在警惕自己的靠近吗?为什么?
不过当着周介甫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燕恒只是深看了易长安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先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他一落座,周介甫这才跟着落座,示意亭外的人先上了茶水来。
有茶水自然有茶点,周介甫刚和燕恒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见燕恒将一碟茶点往易长安手边轻轻推了推:“长安怎么光喝茶,来来,吃点茶点,阁老府上的茶点味道可比外面的可口多了。”
易长安谢过后伸指拈了一块慢慢嚼了,周介甫一颗心却跟那揉过的面团儿似的,百般纠结起来。
他不仅跟太子殿下有一份师徒之谊,几乎还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只是青睐一名精干的臣子,殿下招揽便罢了,但是今天这一番礼贤下士的态度,为什么他总觉得似乎有些别的意味?
燕恒侧首看着那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拈着糕点送入口中,明明不带任何的意味,却让他心中莫名一跳……将那只修长的手扣在掌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摆在膝上的一只手在袖中悄然握紧,燕恒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亭外渐渐笼罩在暮色中的梅林:“周大人,孤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让人备膳吧。孤可是早就垂涎你府中那几瓶好酒了,难得今天还有长安作陪,我们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易长安差点没咬到自己的手指,飞快地抬头看了燕恒一眼:“殿下,臣——”
亭外突然有一人急步趋近,跟守在亭畔的一名青色劲装男子耳语了几句。青色劲装男子犹豫了片刻,转身进了四角亭,虽然恭敬先给燕恒行了礼,却是对着周介甫禀的事:
“大人,京畿锦衣卫千户陈岳说是昨天夜里一起命案有了些许线索,因易大人是当事人,要请他出去协助一二。”
第243章 不安
陈岳能查到易长安在自己府上是易事,但是为着案子过来跟自己催人,只怕锦衣卫接手那起命案大有乾坤,而且还说易长安是当事人……周介甫微有迟疑,看向了座首的燕恒。
燕恒是知道昨天夜里易长安经历了一场劫杀的,而且董渭回禀他说,受伤的那几人竟是咬碎毒丸宁可自尽也不愿被人活捉,只怕里头大有千秋。
陈岳贯来紧张易长安,想来是查出了什么,这才急着要找易长安过去……只要人安好,他何时相召不得?燕恒只片刻就点了点头:“本想着跟长安小酌一聚,既然你那边有事,只管先去办吧。”
易长安心中好一阵庆幸,连忙起身告辞,一边伸手就要把自己身上那件狐裘披风解了下来退还。
燕恒面色怫然地止住了她的动作:“怎么,长安是嫌孤的这份赏赐小了,还是嫌弃这是孤穿用过的?”
这大帽子压下来……易长安无奈地解下披风,双手捧了跪下:“臣不敢,是臣身形矮陋,匹配不上殿下这狐裘,臣不敢暴殄珍物……”
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但是跟燕恒几人比起来却是要矮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