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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师爷这过完一个年,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就出门了?以前皮师爷都是直接唤她“易推官”的,今儿怎么唤了“易大人”了?而且这一脸表情……
易长安一时也来不及琢磨皮师爷这一脸又想拉又想憋住的奇怪神色,抻了抻官服,起身往李泰的值事房去了,一进门就被李泰虚伪又热情的笑脸给吓得打了一个寒战。
“易大人,恭喜恭喜啊!”
今天皮师爷不正常,李泰竟然更不正常!不会是憋了这一个年假,终于想出了什么主意要出大招了吧?易长安心中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明明白白地摆出了一脸懵懂的模样揖手回礼:“县尊大人这是……下官尚不知道喜从何来啊?”
装!这小子装得真像!这还不到三年考绩的时候,易长安才来太平县大半年,如果不是上头有人,这盖了吏部大印的调令文书会这么急巴巴地送过来?
“易大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李泰一声慨叹,仿佛对这后起之秀很是欣赏的神情,“先前为兄对易大人你这里有些误会,不过你我也都是因为公事有些争议而已,切莫影响了我俩之间的私人情意。
有道是有缘才修得同船渡,为兄能跟易大人在这穷乡僻壤有过这么一段共同的同僚之情,也是缘分难得啊。易大人年纪轻轻就前途远大,以后若有机会,可千万记得我们太平县和当初县里共事过的一众同僚啊。”
这是巴结吧?是巴结吧?是吧?
易长安努力忍住了自己想揉眼睛的动作,吃惊地看着冲着自己谀笑的李泰,还是一头雾水:“怎么李大人说的这些话,下官听不懂……”
“哎易大人怎么还称什么‘下官’啊,你看你,过分谦虚了,过分了啊,这是不把我当老哥看啊!”李泰立即装出了一脸“你不把我当兄弟,伦家不依”的神情,称呼上还从“为兄”直接变成更亲热的“老哥”了。
易长安默默抚了抚手臂上迸出来的鸡皮疙瘩,无语地看了李泰一眼。
她这是无语,李泰却觉得这一眼是大有深意。
他自己是过来熬资历呢,多少也要干满一任才能往上走一走,易长安这小子倒好,过来大半年就是打个转儿,人家根本就是来镀金的!
想到易长安这小子不声不响的还有这么硬的后台,而且现在瞧着,这城府还深得很呐,都这个时候,这脸上都还端得住,以后真是大有前途啊!
李泰一边将那份调令递了过去,一边让自己的脸色更加和善起来:“虽说这调令时限有点紧,不过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一会儿长丰酒楼,老哥请客为你送行,长安老弟你可一定不能拒绝!”
什么?调令?!
易长安忙接过李泰手里的那份文书看了一遍,又睁大了眼睛仔细扫了第二遍……
没错,调令!一份将她升任滁州府推官的调任文书!而且要求她在正月三十之前到任!
这不科学!易长安努力闭紧了自己差点没张成“O”形的嘴,要是她没记错,滁州府推官是从六品啊!她现在这个太平县推官是从七品,要升任难道不该是一级级往上提,先提个正七品什么的吗?还带这样跳级提拔的?
“长安老弟以前还真是……谦逊高洁啊,”李泰并没有从易长安脸上看出什么喜色,还以为她太有高深的范儿,语气更是谦卑起来,“想来在燕京是极中朝中哪位大人的青眼吧?
老弟也不跟我们说说里面的渊源,这大半年的,还把我这老哥都蒙在鼓里;这份磨炼自立的心性,老哥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难怪人常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就凭老弟这——”
再说下去,就是“景仰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了”!易长安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李泰有些露骨的肉麻:“李大人过誉了,实在是下官得此调令也极是意外……”
这气度!这老成劲儿!自己刚弱冠的时候要被人这么赞几句,怎么也得露出一两点口风吧?可易长安这小子硬是一点口风都不露!
看来这位朝中的大人,不仅仅只是三品以上的大员,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位内阁的阁老?!所以易长安才这么口风紧,看来里头套路深呐!这小小的太平县衙,除了他和县丞杨同兴,原来易长安这小子才真正是藏龙卧虎啊!
李泰心思转得飞快,也立即识趣地呵呵笑着岔开了这一茬:“意外不意外的,今日刚开衙就遇上这么一宗大喜事,看来今后一年县衙里都会鸿运当头啊!中午长丰楼,老哥把一众同僚都叫来给老弟送行,老弟可不许推辞,就这么说定了!定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出去忙不迭地叫人安排去了。
易长安看着手中那份调令,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这薄薄一纸文书沉甸甸地重。
易梁这边确实没有什么硬的背景,这份调令能这个时候过来,还一下子给她跳级擢升了,唯一可能的……就是陈岳那边了!
想到当初刘二柱转告的陈岳的那句话——“请大人安心在家中过年即好”,易长安这心里就更不安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岳送了她这么一份大人情,她到时可拿什么去还?
第67章 搬家
中午李泰请的那餐饭,易长安借口家里妻子有孕闻不得酒味,不能喝多,只浅浅喝了一杯就住了手。
等她去了滁州府上任,这官阶就是里头几个人最高的了,而且算是上一级,李泰和杨同兴倒也不敢狠劝,不过是尽个情面罢了。
易长安回来先去叫了热水洗浴,浑身弄得清爽了才往沐氏的东院过去;唐一念已经去问过了,何云娘这会儿也在沐氏跟前说话,倒省了易长安再去叫一道了。
开年才上衙,回来早也是应该的。沐氏见易长安面容平静,便也只招呼了一声:“长安回来了,我正和云娘说给你做两件新的春衫呢,再过两天这东风一起,天气就暖和了……”
易长安点了点头:“母亲,云娘,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沐氏看了何云娘一眼,见她也是一头雾水,迟疑问道,“莫不是县令或是县丞另有高就,要搬出县衙了?”
县衙就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中间砌了堵墙隔开,一边住着县令李泰,另一边住着县丞杨同兴;这是公家的房子,县令和县丞住着不要钱的,不像她们来太平县,还要租房子住才行,每个月这租金也是一笔。
不过也不对啊,就算那两个中的一个搬走了,怎么会让易长安这个推官搬进去呢?这不是赶着跟过来接任的人结仇吗?这是借刀杀人啊!
“长安,县衙那边逼仄的紧,云娘这胎刚坐稳,要不我们就继续住这儿吧?”沐氏担心易长安破案门儿精,这里头的道道一时想不到,连忙找了个借口。
易长安微微笑了起来:“不是搬县衙,是搬去滁州府,而且要快,上面任了我当滁州府推官,要这个月三十之前到任。”
“真的吗?!”何云娘眼睛晶亮地看着易长安,见她冲自己轻轻点头,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厉害!”
一句话说出来,又想到婆婆还在旁边,连忙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有了何云娘这一打岔,沐氏已经收敛好了自己刚才震惊的神色,一脸欣慰地笑着,不过紧紧捏着帕子的手还是多少泄露了些她的情绪:“这一升,可是跳了两级!长安,你这是得大人物看中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升得越高,以后会不会跌得越惨,要是被陈岳发现自己是个顶包的,还是个女的,也不知道……易长安压下自己的心绪,跟沐氏和何云娘谈起搬家的事来。
现在这盖了吏部大印的调令都下来了,难不成她还能拒了?除非她脑袋锈斗了!
家里的事沐氏立即安排起来了,当紧的是要去滁州府赶紧找一间院子租下来,不然这拖家带口的临时往哪儿搁?
去滁州府找房子的事自然包在了易长安身上,这么大的事下人做不了主,家里就她一个“大男人”顶梁柱,自然是她过去办才稳妥些。
听说易长安要先去滁州府打前站,李泰忙不迭地批了假,又一脸假惺惺的关切:“长安老弟,老哥也在那边有几个熟人,要不然我让人去帮寻摸寻摸,也省得你过去摸瞎?”
易长安连忙推了:“多谢县尊大人好意,长安在那边也有几个朋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以前李泰就从来没听说过易长安在滁州府还有什么朋友,这会儿自己一点一点地榨出些话来,更觉得这小子城府深了;心里更忌惮起来,脸上笑得愈发热情了,还特意让皮师爷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是县衙里给易长安的安家费。
既然说是福利,易长安就笑着收了,回头出门时却暗叹了一声:刚才她也是唬着的,她来这太平县都还没认到几个人呢,在滁州府又哪里有什么朋友了?不过是打算过去了就找个中人罢了。
易长安这边才划算好,没想到几天后刚进滁州府,就有一个人等在城门口迎了上来:“易大人!”
易长安一撩车帘子,诧异地认出了来人:“刘二柱?”
“老实人”刘二柱嘿嘿笑了笑:“小人奉千户大人的命令,一早就在这里候着易大人了。千户大人说易大人在滁州府新来乍到的,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一早就帮易大人找好住的院子了;小人这就带易大人过去。”
陈岳这还真是……送佛送到西啊!
想到在杨县的时候,陈岳听说自己在何家也是顺路过来一趟的事,易长安这时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笑着向刘二柱一揖手:“如此,真是有劳刘二哥了!”
人家一片好心肠自己要当了驴肝肺,是个人都会有脾气,何况陈岳还是锦衣卫,还当了副千户了……避是避不了,现在也只能小心哄着,多多帮他破些案子,以后瞧在她人熟肯干能干的份儿上,就是被陈岳发现了,指不定也能求他高抬那么一线贵手呢?
易长安尽量让自己想得乐观些,吩咐墨竹赶着车跟着刘二柱走。
听说易长安只来过一次滁州府(其实还是易梁来过的),刘二柱骑着马跟在易长安的马车边,一边带路一边给她细细指点着方位,很快就到了一座院落前。
黑漆的大门因为有些旧了,显得不那么油亮,黄铜兽首门环倒是被摸得锃亮的,门口两只雕了宝相花的抱鼓,衬着门首的飞檐,倒是既稳重低调,又有几分气势。
刘二柱翻身下了马:“易大人,到了。这里是朝阳街,跟府衙所在的东门街就是一刻钟的车程,易大人上衙也方便,平常府上要去买些什么,拐过街角就到南门街了;那里坊市什么都有。”
朝阳街的住户应该身份都不低,瞧见他们这一行人过来,立即有好几家的门子过来打听来路了,言谈举止都很有规矩的样子。
等易长安跟着刘二柱进了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处三进的院子,比之先前易家在太平县租的房子通透宽敞多了,里面的几株大樟树瞧着都有些年头了,树身上长了一层青苔,很是古朴厚重。
外院一排五间正房,待客、书房、宴息室什么的都尽够了,连家具都是现成的;内院两进,各有一个主院,一个侧院,虽然不够地方修什么池塘之类的,但是两处小花圃也是生机盎然的,檐下都用大缸盛了水,养了几尾花鲤。
这院子极好,不过租下要钱,只怕日常打理也要费事,先前易家那几个下人肯定不够用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