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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黄吻住即将哭的秦雨青,然后说:“不说家乡了,说起来就让你心酸。”
“再心酸也是我的家乡啊。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说的是我家蓝田吗?这首《锦瑟》也是我唯一会小时候唯一会念的诗。学堂的王先生可怜我,见我在外眼巴巴地望着,就每日抽时间,教我识些简单的字,念这首简单的诗,那时我已十岁了。王先生真好。也不知是否在朝廷剿匪中遇难。”秦雨青又念着曾经的恩人。
郑飞黄精明地笑:“王先生每日心甘情愿地抽时间教十岁的雨青识字,念《锦瑟》,想必那时的雨青已出落得与现在差不多了。”
“只是一个穿得破碎衣裳的丫头,哪里像现在,在一官的怀里,衣食无忧。”秦雨青用纸折鸟去咬他。
郑飞黄又是微笑着自语:“雨青,你哪里懂男人的心思。好在当时你才十岁,遇上的是个教书的老夫子。若你再大点,即使只是舞勺之年,凭你的浣纱原罪,这位王先生会被你害得违逆孔夫子的教诲了。”
“一官,你今日怎么总是自言自语?也不知你说些什么?”秦雨青转过头看着他:“和我一起流亡之人,都痛骂当今皇上,朝廷奸佞当道,贤能遭罪,皇上无福,无帝王之相,所以老天降罪人间,惩罚皇上。可为何要降罪无辜的陕西百姓?他们何故要用性命,为无能的皇上恕罪?”
郑飞黄想让她开心,忘却这些事:“雨青,你刚才这句句话,可都是杀头的,你不怕皇上知道?”
“山高皇帝远,我倒想让他听到,可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秦雨青愤恨地说。
郑飞黄逗孩子般:“有办法,把你的话写在纸上,并留言:‘拾到者请将纸折鸟望京城紫禁城方向放飞,此乃福建的福鸟,赠与当今皇上’。这样指着鸟到了紫禁城,皇上就会看到你对他的愤怒和不满了。”
秦雨青终于笑了:“一官你在耍我呢,这纸折鸟哪里经得住那么远的飞翔。即使落地后,也不一定会遇上好心人将它往北放飞啊。说不定一场大雨就将它湿透,破烂了。”
郑飞黄趁她笑,转移话题:“雨青,刚才说到了幼年,那时你有无想过,长大后从陕西来到了福建,遇上了我?”
秦雨青歪着头回忆:“才没有呢。那时,我的想法和其他姑娘家一样。”
秦雨青站起来来回走着,还在梦想着:“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个人家,伺候夫君,孝顺公婆,善待妯娌,与夫君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夫君添丁进口,等孩子长大,各自嫁娶,自己也华发丛生,为孩子抚养孙子孙女,颐养天年,寿终正寝。这一生,就如此简单。你说好吗?”
郑飞黄心痛了,站起来,抚摸她肤如白雪的脸:“可是,雨青,我的出现,将你的梦想全部破碎了。”
秦雨青笑笑:“一官,你自责什么呢?自我流浪乞讨开始,这个简单的梦想就已破碎。无关你错。而且,这世上,怎有凡事如心意?只有曲折人生,若不是这天灾人祸,我也不会辗转流离到福建,与你相遇,获得一份真情,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秦雨青的双眸明媚灵动,闪烁着让郑飞黄解除了些自责,但他想:雨青,我真的是你心中的真情吗?你对明俨始终是难以忘怀啊。我怎会看不出来?
他关怀地问:“雨青,我只怕你勉强说我对你是真情,怕你觉得我是在强迫你,常有这想法。”
“怎么会呢?一官,我曾这么想过。但,从你派鱼泡贴身护卫怀孕的我开始,我就不这么想了。”秦雨青也抚摸着他的脸:这个饱经风霜,沉着冷静,而表面和颜悦色,文质彬彬的成熟男人,真的看不出,我在骗他吗?为何到现在,我都没能摸透他的心?不过,虽在骗他的情,但这馆娃斋,怎越来越让我不想出去?
VIP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只有你们对我好
秦雨青和郑飞黄就这样各自抚摸对方的脸,站着,许久,秦雨青问:“一官,我回忆心酸的童年,痛骂当今皇上。这些话,在我心里好久了,我已觉得烦,你部觉得烦吗?”
郑飞黄还是含情脉脉的深沉的怜爱:“你的话,我只怕这辈子都不够时间去听。”
秦雨青笑了,但突然,眼前郑飞黄怜惜的眼神又变成郑明俨的欢快的笑脸,秦雨青赶紧闭上眼睛,吻住郑飞黄一番,驱散脑海中郑明俨的面孔。郑飞黄看她这样闭上双眼,主动吻自己,可脸上明明写着不愿,但还是依了她。
一番热吻之后,秦雨青赶紧说:“一官,馆娃斋里,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赏玩呢。”
“那今日就去玩迷宫吧。”郑飞黄总是看着秦雨青的表情和眼神说话。
秦雨青问:“什么事迷宫?”
郑飞黄带她来到一处叫沉鱼宫的地方,这真像一座宫殿。
“那是一种简单的建筑,只是进去里面后,蜿蜒曲折,道路复杂,还会遇到阻挡你的墙壁。如果你不够冷静,不够耐心,就找不到出路,就会困在里面,等着我来救你。雨青,敢玩吗?还是进去之后不到一刻钟,就哭着要我来救你?”郑飞黄微笑着,用激将法,让秦雨青进去。
这招有用,秦雨青自信地说:“有何不敢,不就是找来找去,总会找到出路的。想吓唬我,一官,你错了。”秦雨青指着郑飞黄,含笑说。
郑飞黄笑她可爱:“好,雨青,你从西边入口进,我从东边入口进,我们凭声音相聚,然后一起找出口。”
“难不倒我。”秦雨青说着就跑到西边去了。
开始了,秦雨青无聊地走着:每天陪郑飞黄玩孩童游戏,也唤起了我孩时的无忧回忆,也挺愉快。只是这郑飞黄,福建之王,放下事业不管,每天陪着我,都几天了,我都不记得了。郑飞黄,你是在玩游戏还是在玩我啊?不过,至少无人来侵扰,这就最好。
秦雨青也没听见郑飞黄刚才所说的喊声,算了,要他的声音做什么,我自己走出去就可了。但走着走着,她发觉:“这是哪里?我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今日没有太阳,哪里是东南西北?”
秦雨青一下子急促了额,忘了郑飞黄说的冷静,耐心,她乱跑乱撞,总是遇上一堵堵墙壁,堵住她的去路。
眼看天色已晚,秦雨青大喊:“一官,我在这里,你听得到吗?你在哪里?”无人回应。
都走了一个时辰了,也喊了一个时辰,也没听见郑飞黄答应她的喊声。连月光都渐渐出来了,秦雨青害怕极了:“如果明俨在旁边,定可以带我出去这沉鱼宫。即使走不出去,也可爬出去。可现在只有我和郑飞黄在这个沉鱼宫里面。”
秦雨青看着月亮也是玄月,月光黯淡,心里越来越害怕:“一官,你出来啊。你在拿我寻开心吗?雨青不再撒娇,不再赖你爬树,不再赖你和我狂奔,别让我一人在这沉鱼宫中度过这漆黑的夜晚啊!”
秦雨青边跑边喊,但那一堵堵墙差点让她碰头,她有些疲惫地坐下:我在郑家这一路走来,是否也走入了一个沉鱼宫?遭遇的一切,让我找不回入口,也找不到出口。
秦雨青嚎啕大哭:“郑一官,你这个骗子,说好要以声音相聚的,现在我都喊破喉咙了,哪里听得到你的声音?郑一官,我以为你多好,原来你就是个骗子!”
“雨青,”郑飞黄出现在她的眼前,笑看着被自己逗哭的爱人,伸出双手,秦雨青像遇上了救命观音一样,跑过去,抱着他哭:“郑一官,戏弄我那么好玩吗?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难道一声都没听见吗?喊得人家都绝望了。”秦雨青使劲拍打着郑飞黄。
郑飞黄安慰她:“本是想逗你开心,却把你弄哭了。雨青,刚才你喊的每一句,我都听见了;我才知道,你需要我。你说不赖着我为你爬树,不赖着我为你奔跑,傻瓜,我做这些,享乐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哭了,我们回去吧。”
“可我生气了。我的脚也生气了,都跑了一个多时辰,它们不愿走了。”秦雨青撅着嘴看着郑飞黄。
郑飞黄看她:“噘嘴也好看。”然后他弯下腰:“雨青,上来吧,我背你回馆娃斋。”
“这还差不多。”秦雨青趴在郑飞黄背上,想着:这个有头有脸的郑飞黄竟会任自己这样发脾气。只是,郑飞黄,你永远也不敢像明俨一样,在众人面前抱着我,从乐山别院到社玖院,牵着我从你们的家宴上离席,为了我的伤痛不被打扰,而对任何人都说‘滚’。不过,你这样,也够了,难为你了,就算是假心,也难为你了。
回馆娃斋的路上,秦雨青吆喝着:“驴子快,路子慢,驴子怎么都好玩。”
郑飞黄接她的童谣:“驴子背着傻姑娘,驴子心里暖洋洋。”
“打你,打你,……”秦雨青用竹条抽打郑飞黄的脸。
回到馆娃斋,郑飞黄将秦雨青放在床上,凝视她的双眼:“还生气吗?”
“一官,累了吗?”秦雨青从霸道恢复了温柔。
“别说累。我的孩子里面,我只这样背过开妍,立妍两个女儿,还有明俨。”郑飞黄说。
“明俨?”秦雨青觉得很别扭:“累了就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郑飞黄看着秦雨青睡着,才睡。
社玖院里,一片欢庆的气氛。郑明俨和董友姑特意请来他们的要客郑世袭来一起用晚饭。郑明俨举杯畅饮:“今日我郑明俨荣升校尉,虽官衔不高,但这是我日夜辛勤戍边的报答。也是对友姑的欣慰,友姑你为我守着这个家,不管我沉醉还是清醒。还有我们的恩人世袭,这个救星,及时地把我从酒坛子里捞出来,让我自觉,清醒,明了。今日,我们就一起为了我的荣升而庆贺吧!”郑明俨满饮一杯。
董友姑说:“明俨,一杯就够了。世袭就以茶代酒吧。”
此时,郑世袭一句话让给郑明俨夫妇很受用,他边吃鸡腿边说:“大哥虽未中举,但愿意从基层做起,戍边守卫,一点点学习,掌握领海兵的经验,爹都会看在眼里,因为,连世袭都看在眼里了。”
郑明俨看着整世袭这个不顾吃相的样子,又看看端庄的董友姑,不禁笑了:“世袭在说些什么啊,大哥已不求爹对大哥多好。不过现在你的吃相跟你友姑大嫂以前的吃相有得一比。”
董友姑踢了郑明俨一脚:“世袭,别听大哥胡说。”
“我回郑家后,都是规规矩矩的吃饭,夹菜,就算在我居住的祥瑞院里,也不敢有任何不端的姿势,让丫环奴才们看见。今日难得有机会,可让我狼吞虎咽一番,自然要赶快抓紧这机会。”郑世袭边吃边说。
董友姑给他夹菜:“世袭,看来你真不把大哥大嫂当外人。就凭你这吃相,大哥大嫂与你做最亲的兄弟。”
郑明俨吃着问他:“世袭,大哥不明白,为何你会听从大嫂的话,用激将法激励我振作起来,还一连看守了我几日,就怕我出去喝酒。而你自己,也不把这事拿出去胡言。你这么帮大哥,大哥可从未对你那么好过啊。”
“我帮大哥,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郑世袭擦擦嘴。
郑明俨和董友姑不解地相视,问:“世袭,现在大哥落魄了,聪明的小子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