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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难道母妃和庆王妃不想让漱玉加入高门大户。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在胞妹顺阳长公主身上,破例选了侯府世子符邵为驸马。至于看走了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话说出来就有些扎心了,会戳到母妃的肺管子。
庆太妃来气,“有数,我看你俩糊涂的紧,纸包不住火,将来他们要是知道了阿萝不是你们所出。”
“母妃。”南康长公主打断庆太妃的话。
庆太妃却是坚持说了下去,“他们心里能舒坦,只怕会觉得你们骗婚,那不是得罪人嘛,对阿萝也不好。依着我,寻一普通人家,便是知道了,他们也不敢不满。”
类似的话,之前陆夷光和杜若议亲的时候,她便说过,奈何压根没人听她的。她难道是见不得阿萝好。纵然阿萝在她这比不得其他孙辈重要,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疼不起来,但是看着长大,总有几分香火情,她也是希望她好的。
明明照着她的话来办对大家都好,偏偏女儿和女婿冥顽不灵,两个糊涂蛋。要报恩,收为义女当亲女儿养大,照样能交代的过去了。
他们偏偏要费尽周折撒下弥天大谎。要不是她跟着父亲学过一些歧黄之术,无意间摸出女儿脉象分明是单胎,也得被蒙在鼓里。
就这样女儿还是不肯说实话,哪个是她亲外孙哪个不是,还是她自己看出来的,阿游和阿深阿湛小时候有些像。
简直气煞人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南康长公主拧了眉头,“您不说我们不说,阿萝就是我和驸马生的。”
庆太妃气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康长公主敛容肃声,“没有万一,母妃,这世上烂在肚子里的秘密数不胜数。您以后休要再提,多提一次就多一分泄露危险,您总不想我被治一个欺君之罪。”
庆太妃脸皮抽了抽。四年前,陆徵办了一件漂亮差事,皇帝龙颜大悦,直接赏了一个县主的封号,陆徵再三请辞无果,陆夷光便成了县主。
这并非皇帝第一次封赏重臣之女,皇帝打了一手好算盘,男子的爵位可以传给子孙后代,可女子爵位一代而终。所以,他在位三十二年,十几个外姓女子得爵,外姓男子却只有寥寥三个。
陆夷光因是陆徵之女获封,若是追究起来,可不是欺君之罪。
庆太妃气得想打人,造孽哦,儿子女儿没一个让她省心的,“你给我走,看见你来气,气死我了!”
南康长公主真的带着陆夷光和陆见游走了,有些事不能退步,一退步,她娘会得寸进尺,说辞是忽感身体不适。
庆太妃:“……”让你走你就走,让你干其他事怎么就没这么听话了。
闻讯赶来的庆王妃送走了大姑子,回来再看着气呼呼的庆太妃,得了,娘俩这是又拌嘴了。
庆王妃无奈又有些羡慕,她娘去得早,想拌个嘴都没机会。
陆夷光和陆见游觑着南康长公主的脸色,对视一眼,安静如鸡。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南康长公主母子三人刚刚回到公主府, 就见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停在几丈之外, 一健硕中年翻身下马, 向前垮了几步,拱手弯腰行礼, “小的参见公主,县主, 三少爷。”
来的是陆衍心腹陆勇,他是随着陆衍一块儿长大的小厮,现为陆衍管家。对于陆衍和楚心慈之间的往事, 最清楚的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就是他了。
南康长公主点了点头, “你倒是来得挺快。”
陆勇赔着笑道,“二爷不敢叫大人和公主费心。”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大姑娘放在眼皮底下总归不是个事,所以他是快马加鞭地赶来。
陆勇又道,“二爷和二夫人备了一些土仪,他们脚程慢, 还要过几日才到。”
南康长公主笑了下。
陆夷光多看了陆勇一样, 楚玉簪的身份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吧。
楚玉簪被传到花厅, 陆夷光和陆见游则被打发走了。
兄妹俩互相瞅瞅, 觉得年纪小就是没知情权, 什么事都被撇在一旁。
陆见游横一眼陆夷光, “我回去写文章了。”十篇文章都是拜她所赐。
陆夷光心虚地挪开视线, 气弱, “我也要写读书心得的。”大哥给她列了一张书单,让她在一个月内看完,还得每本书写一篇读书心得。
陆见游磨了磨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怪敌人太狡猾!”陆夷光为自己辩解。
陆见游冷哼一声,“怎么不说你自己笨。”
陆夷光冷漠脸,“喂喂喂,你够了,你说了我一早上,还准备说我一整天吗?”
陆见游权衡了下,选择了见好就收,不然这丫头恼羞成怒,得不偿失,遂他高傲地一甩衣袖,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陆夷光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站在原地想了想,吩咐,“把《水经注》拿到竹楼那边。”
东边竹林里有一座小竹楼,她让人建的,夏天坐在里头消暑再是惬意不过。
却说花厅内,在南康长公主的见证下,楚玉簪和陆勇对了一些不为外人知的细节。
上首的南康长公主神情越来越无语,这小叔子简直缺了德了。原以为好歹是两情相愿,合着是老二骗了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在南康长公主冷冷的目光下,陆勇面皮发臊了下,他也是帮凶,这事他家二爷的确办得不厚道。
当年到底年轻,搁现在二爷绝对干不出来那种不靠谱的事。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爷负了楚心慈是真,若楚玉簪真是二爷骨血,那二爷不只是更加对不起楚心慈,还亏欠了这个女儿。
说完了,楚玉簪便恭顺退下。
陆勇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玉镯的确是二爷送给楚姑娘的,一些细节也都对上了。再过几日,梁溪的消息也该到了,才能确认。”
认祖归宗是大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陆家并非小门小户,不排除有知情人想李代桃僵的可能,这种事再小心都不为过,总比弄错了以后再发现的好。再来,一开始就把方方面面调查地一清二楚,也省得日后二夫人做文章。
不过在陆勇看来,十拿九稳了,不都说侄女像姑吗,楚玉簪的脸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
离开的崔婶面上带出不满,查查查,把她们当什么了。要不是老爷去得早,姑娘无依无靠,她们才不稀罕来找他们。但凡老爷晚走个三五年,等姑娘出嫁了,姑娘就不至于受后面这些罪,还差点被人抢去糟蹋。
楚玉簪是崔婶带大的,岂看不出她面色有异,暗暗捏了下她的手。
崔婶会意,只得强压下不满,更加心疼自家姑娘。
途径竹林时,楚玉簪一错眼便看见林子里正在逗猫的陆夷光。
陆夷光原本是在认真看书的,但是她的猫热情洋溢地邀请她一起玩,她实在是盛情难却。
拿着一根小麦苗逗着猫的陆夷光无意间一抬头,“要不要进来纳凉?”
楚玉簪犹豫了下,抬脚走了进去,福了福身,见她蹲着,自己也蹲了下去。
陆夷光见她面色平静,却觉得她心情应该不甚美好,怜香惜玉之情顿生,“要不要摸一下,很好摸的。”
心情不好就撸猫,一只不够就两只,保管猫到病除。
楚玉簪抿了抿唇,“我也养过一只三花猫。”可是她逃出来的时候没法带上它,不知道它现在如何了。
陆夷光没问她的猫怎么样了,想了想,“我那儿刚生了一窝小狸花猫,你要不要养一只解解闷。”
“谢谢县主好意,只是我怕照顾不好它。”她自己都是寄人篱下,靠着别人养,哪有资格去养猫。
陆夷光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小猫咪舒服地喵了一声。
奶声奶气,恁是惹人怜爱。
楚玉簪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它柔软的后背,温暖绵密的触感让她在一瞬间想起了从前。
祖父坐在摇椅上喝茶,她坐在旁边逗猫,阳光是暖的,天空是蓝的,花是红的,草是绿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我的猫是祖,外祖父送给我的。”楚玉簪望着小猫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说道。
陆夷光斟酌了下,“你外祖父肯定很疼你。”
楚玉簪眼中的笑意如同湖面波纹荡漾开来,她本就生的貌美,这几日不必再奔波劳累,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这般一笑,容光焕发,颜色动人,“我外祖父只是个秀才,薄有几十亩良田,但是他老人家把他能力所及内的最好的都给了我。”
陆夷光莞然,大多长辈为了晚辈可以倾其所有。
“唯独在读书上,外祖父对我极其严格。”楚玉簪缓缓道。
陆夷光点了点小猫咪湿湿的鼻子,“你外祖父想让你当大才女。”
楚玉簪抬头摇了摇头,“外祖父没想过我当才女,他只是怕我看了不该看的书。”
陆夷光瞬间想到了自家大哥。
楚玉簪轻轻抚着小猫的背,别人家的孩子是看着《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识字,她是看着《女则》、《女戒》识的字,“外祖父说我娘是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看多了,移了性情。”
陆夷光没来由的心虚,她也挺喜欢看话本子,现在她有点理解大哥为什么那么严防死守了。
楚玉簪苦笑,“我娘天真,别人说什么就什么了,他说他未有家室,便也傻乎乎的信了,还……”未婚先孕,她顿了顿,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陆夷光一愣,未有家室?!
楚玉簪子面露尴尬,“对不起,对县主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陆夷光弯了弯眉眼,“不要紧,一些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
楚玉簪望着澄净的眉眼,觉得她和这只小奶猫有些像,柔软可爱又无害,让人情不自禁地卸下心防。
“县主慢慢玩,我先走了。”
陆夷光冲她笑了笑,“你回去休息吧。”
楚玉簪站起来,屈膝一福,后退三步方转身离开。
待楚玉簪走远了,黄芪小声嘀咕,“楚姑娘也怪可怜的。”
半夏横了她一眼一下,再可怜那也是半个主子,轮不到她一个下人来同情。
黄芪讪讪地缩了缩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陆夷光。
陆夷光扫一圈笑了笑,是挺可怜的,父不详的孩子,处境可想而知,而且听话头她娘还是被骗的。
她抱起小奶猫,抬脚去找南康长公主,这说一半留一半,不是故意折磨人吗?这事困恼她好几天了,不问清楚,她不舒坦。
面对陆夷光求知欲旺盛的眼神,南康长公主也不做隐瞒,姑娘家知道点这种事也能警醒些。
楚心慈和陆衍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单纯天真到有点蠢的美丽女子遇上风流多情的薄情郎。
楚心慈是家中独女,被养得天真无知。十五岁那年不幸遇上了风流多情的陆衍。陆衍隐瞒身份与楚心慈交往,楚心慈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等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铸下大错。陆衍想纳楚心慈为妾,然楚父虽然只是个秀才,却是个傲气的,不肯让女儿做妾。
用陆勇的话来说,陆衍几次上门都被楚父赶了出来,恰逢他的调令下来了。陆衍无奈离开,临走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