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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事发点,发现陆见游和符骥也在。
两人是一块来爬山的,自从上次一块喝醉酒一块泅水一块去了歌舞坊之后,感情一日千里,经常一起鬼混。
事发时,他们一行人就在不远处,循声赶紧过来,不想出事的竟然是陆玉簪,都觉得她今年命犯太岁,好不容易认祖归宗能过上好日子,居然又飞来横祸。
见了陆夷光,陆见游走过去,开口安慰,“你先别着急,”他知道陆夷光和陆玉簪投缘,明里暗里多照顾,“运气好,两个人都挂在了树上,我已经让人去拿绳子了。”
陆夷光神情却没有因此和缓,走向悬崖边想看看情况。
“你别靠太近,小心掉下去。”旁边的符骥喊了一声。
“我有数。”陆夷光小心地探头看了看,光溜溜的悬崖绝壁,唯独从缝隙里破土而出的松柏傲然挺立,也正是这些树救了陆玉簪和崔婶,没让她们摔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多看一会儿,陆夷光就有些眼晕,连忙退了回来。这儿是险地,历险探胜者络绎不绝,但是一般人都会有意识绕开。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陆夷光皱眉。
“是我,都是我的错,”悲不自胜的夏兰盈泪流满面,“我一时好胜心起,抄了近路,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害了四姑娘,都是我。”
夏兰彤扶住泣不成声的夏兰盈,“姐姐,你也不想的,这都是意外,四姑娘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夏兰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丫鬟和夏兰彤扶着,甚至站都站不稳。
陆夷光抿了抿唇,“阿盈姐姐莫要过于自责,意外之事谁也料不到。”
夏兰盈却是哭得更加伤心越绝。
这时候,去找绳索的护卫回来了。
陆夷光也顾不得这边,紧张地看着两人将绳索一头系在树上一头牢牢系在自己身上,慢慢下了悬崖。
其中惊险,陆夷光不敢细看,待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陆玉簪被救上来,见她胸膛微微起伏还有气,陆夷光重重得吐出一口气。
等候在侧的郎中连忙上前止血。
“有没有性命之忧?”陆夷光直接问郎中。
郎中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陆夷光眉头紧锁,“你尽力救治,若她无事,重重有赏。”这郎中就近找的,本事一般,只能救救急,回头找了御医才是正理。
心惊胆战的郎中连连应是,觉得自己也是倒了霉,被抓了壮丁。
片刻后,崔婶也被救了上来,她的情况比陆玉簪更严重,腹腔里扎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树枝,浑身血淋淋,已然出气多进气少。
夏兰盈如坠冰窖,血管里的血液都冻住了,身体每一个部分无不在颤抖发寒。
“姐姐,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挺过去的。”夏兰彤觉她双手凉的吓人,放柔了声音安慰。
夏兰盈喜极而泣一般,低头捂住嘴滴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30章 第三十章
“好生照顾大姑娘, 有事赶紧知会我。”夏兰彤叮嘱一声, 忧心忡忡地离开。大姐为了陆玉簪的的意外自责不已,但愿陆玉簪能转危为安,不然大姐心里这关可不好过。
“二姑娘放心,奴婢省得。”红袖屈膝应是, 目送夏兰彤出门,旋身回屋。
屋里头,躺在床上的夏兰盈双目紧闭, 放在被子下的双手握成拳。
她认出了崔婶, 在与白宇辰私奔的途中,她见过她。观崔婶神态, 她也认出了自己, 崔婶知道多少,知不知道真相?
崔婶有没有告诉陆玉簪,有没有告诉陆家人?
如果说了,双拳倏尔握紧,夏兰盈下颚绷紧。
如果还没说呢,这种事陆玉簪那么一个尴尬人,未必愿意趟这摊浑水。
以后会不会说?这对主仆犹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随时会取了她的性命,她不敢冒险。
她知道错了, 她改了, 她只是想走回自己原本该走的那条路上,为什么她们就是不肯她一条生路。
她不想的, 可她没有办法。
为什么她都走到这一步了,老天爷还是不可放过她,一旦她们醒来……夏兰盈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可是冷了,奴婢再给您添一床被子?”红袖轻声询问。
夏兰盈低声回了一个好字,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
红袖便走向橱柜,站在柜子前,她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若无其事地抱起锦被走回去,轻手轻脚地铺开,猝不及防之下对上夏兰盈霍然睁开的眼睛。
这双眼乌黑发沉,一点光泽都没有,看不到任何情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一股凉意爬山后背,红袖彷佛被使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掖被角的姿势,唯有上下牙发颤之声。
“你是不是打算告诉祖母。”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落在红袖耳里,犹如惊雷,她重重的打了一个哆嗦,膝盖一软,险些摔在夏兰盈身上,咬着牙的红袖扶着床沿跪在脚踏上,恐惧使得她全身都在战栗。
她看见了,看见大姑娘伸了下脚,崔婶就这么,这么朝着陆四姑娘摔了过去,她以为姑娘是无心之失,直到她看见姑娘那一瞬间的神情,一如现在,平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姑娘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姑娘带着陆四姑娘与大家分开,又提议走近路,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可是为什么?
红袖脑门上尽是汗,上下牙齿不断打颤,想求饶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一张脸越来越惨白。
夏兰盈慢慢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红袖,“你爹在马房,你娘在厨房,你还有三个兄妹,八个侄子外甥。”
红袖脑子里嗡的一响,刹那间褪尽了血色,“姑娘饶命,奴婢什么都不会说,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夏兰盈神色温和几分,红袖却在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我是夏家嫡长女,我与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祖母眼里没有什么比家族更重。”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只有姑娘好,府里才能好。”红袖立即表忠心。
夏兰盈垂眼盯着她的眼睛,红袖挨不住这样的目光,觉她的目光刀刃一般刮在骨头上,可她不敢躲,脸部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抽搐。
夏兰盈收回目光,“你报病吧,这几天就待在屋里休息,莫叫人起疑。”
大气不敢出的红袖颤声应是,见她又躺了回去,硬挺着的一口气猛地泄了出来,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久久无法回神。
红袖趴在冰冷的脚踏上,身体依然不受控制的打颤。印象里的的大姑娘,知书达理,温柔可亲,有口皆碑的淑女,不然也不会被南康长公主挑中作为嫡长媳。
可是这次回来之后,大姑娘变了,旁人也许不觉,可她这个贴身伺候的最是清楚不过。但是红袖怎么也想不到,大姑姑娘会变这般,可怕!
这五年,大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
第二天,夏兰盈和夏兰彤携厚礼前去柳叶胡同的陆府探望陆玉簪,昨日兵荒马乱,陆家谢绝访客。
“崔婶,没了。”夏兰彤喃喃,不放心地看着夏兰盈。
夏兰盈阖了合眼,眼角晶莹闪烁。
接引的婆子叹着气道,“今儿早上没的。”
夏兰彤握住了夏兰盈的手,无声安慰,又暗暗庆幸,幸好不是陆玉簪,只想起陆玉簪的情况,心情又沉重起来。
“不知崔婶的丧事如何办理,我想去上一炷香,若非我提议……”夏兰盈说不下去了。
那婆子登时觉得夏大姑娘慈厚,都是意外,哪能怪她,一个主子做到这份上,仁至义尽了。
夏氏姐妹先去正屋向蔡氏请安,蔡氏精神不大好,这女儿刚认回来没几天就出了事,她怎么向陆衍交代。
见了夏氏姐妹,蔡氏打叠起精神招待,末了让陆初凝带她们下去探望。
陆玉簪的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还伤了肺腑,昨儿御医都被请来了,可依旧没能脱险,至今还处于昏迷之中。
御医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夏兰盈滴下泪来。
“四妹妹是个福泽深厚的,定然会化险为夷,”陆初凝柔声道,“阿萝请动了温御医,下午便过来,听闻温御医医术高明,四妹许有转机。”
夏兰盈指尖痉挛了下,温御医医术高明专为后宫贵人看诊,等闲请不到,“麻烦大姑娘届时一定要给我捎个信。”
陆初凝点头应好,望着她憔悴泛白的面容,“你也莫要再自责了,谁也不想发生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四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四姑娘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后福的。”夏兰盈语气诚恳,一颗心七上八下,落不着地。
在陆玉簪屋里坐了一会儿,夏兰盈又去了下人房,崔婶的遗体停置在此。
“大姑娘有事自去忙,我一个人过去可以的。”夏兰盈看出陆初凝的不自在。
确然,死人总归是犯忌讳的,崔婶一介下人,实在犯不着陆初凝这个主子过去祭拜,尤其她喜事将近,更加忌讳。
因着大女儿的婚事,蔡氏心里头还有些不高兴来着。正准备着婚事,横插了这么一桩丧事进来,晦不晦气。要是陆玉簪有个山高水低,作为亲姐姐,陆初凝还得服丧。
夏兰彤也有些害怕,不过拒绝了夏兰盈的好意,壮着胆子跟夏兰盈走了。
夏兰盈没再说什么,妹妹总觉得对不起她,百般让着她迁就她,这个傻丫头。
崔婶已经入殓,夏兰盈真心实意地朝着棺木拜了拜,动了动嘴唇,无声道歉。她定会为她办道场超度,祈求她来世投个好胎。
……
未时三刻,温御医来了,见到陆玉簪的时候,温御医愣了愣。
陆初凝心里咯噔一响,四妹是不是没救了。
温御医瞬息之间又恢复如常,开始号脉。
后脚赶到的陆夷光闻言皱了一天的眉眼终于舒展了些,亲自送了温御医出去,“我四姐姐之后就麻烦您老人家了。”这太医院镇院之宝出手就是不同凡响,怪不得皇帝这么看重他,有这一位在,那是多了一条命啊,搁她,也得供起来。
温御医捋须而笑,“县主折煞老夫了,这都是老夫的本份。”
陆夷光使了一个眼色。
半夏奉上一个巴掌大的锦盒,老御医喜欢鼻烟壶,和神医打好关系,百利无一害。
温御医客气两回,笑眯眯收下。
送走温御医,陆夷光回到屋里,陆初凝笑着道,“这下妹妹可以放心了。”陆夷光对陆玉簪委实上心的很。
陆夷光笑了笑,“大家都能松一口气了,公主那边也吊着心呢。”一起出去玩,其中一个血淋淋的横着回来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陆初凝想起来了,“夏大姑娘上午来探望过四妹妹,又哭了一回,还去后面祭拜了崔婶,知道四妹妹转危为安了,她指不定多高兴呢。”说着点了个丫鬟去报喜。
陆夷光,“夏姐姐心慈。”又看了看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陆玉簪,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闷堵,她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大姐通知我一声。”
“妹妹不用了膳再走。”陆初凝留客。
陆夷光摇了摇头,“改日吧,今儿阿爹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