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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靖宁郡王言简意赅,并无多言。
陆见深笑了笑,这位郡王还真是几年如一日的寡言,
“郡王爷真是个好人啊!”陆夷光由衷感慨,若遇上个不好伺候的主,黑豆就要倒大霉了,指了指趴在凳子地下的黑豆,“半夏,带回去关起来,居然敢扑人了,必须给它一个教训,看它以后敢不敢随便扑人。”
“情有可原,毕竟美色惑人,”昭仁公主凉凉道,“还不都是跟主人学的。”
陆夷光一手肘横过去。
昭仁公主眼疾手快地闪开,抛开几步揶揄,“刚刚也不知道谁呢,一直盯着我七哥不放。”
“淫者见淫,王爷在上药,我自然要关注,难不成看你。”陆夷光反唇相讥。
昭仁公主耸耸肩,“我长得又没七哥好看,你看我干嘛。”
“嘿,你还没完了。”陆夷光追上去,“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昭仁公主扭头就跑,小声叫唤,“杀人灭口啦,快来救本公主,重重有赏。”
陆夷光刚把昭仁公主追上,就有丫鬟来报,“太子和太子妃驾到。”
东宫夫妇亲自驾临,很是给体面了。
陆徵也亲自赶到大门处接驾,一同迎驾之人瞧着太子这亲热劲,心绪万千。
不一会儿太子夫妇便到了后院,南康长公主已经带着女眷恭候。
太子一把扶住欲行礼的南康长公主,“今日是姑母四十大寿,不论君臣之礼,只我论姑侄之礼。”
太子叫起行礼的其他人,又和太子妃一起对着南康长公主行家礼。
只做到一半便被南康长公主伸手扶起,太子夫妇要表孝心,她得给这个机会,却布恩坦然自若地受了储君夫妻的礼,那就是她自大了。
“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太子能来,姑母已然心满意足了。”南康长公主动容地一手握着一个,“快来坐。”
太子妃笑盈盈地看着陆夷光,抬手招她到身边,“阿萝今儿打扮的可真漂亮。”
陆夷光羞答答道,“离太子妃还差好远呢,要是阿萝以后有太子妃一半,那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妃笑逐颜开,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称赞美貌,称赞她的不少,但陆夷光眼神真挚,听着就是格外舒坦些。
太子妃爱怜的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陆夷光睁大了水盈盈的眼睛。
太子妃又是一阵笑。
见太子妃开怀,太子也开心,自从八月里小产之后,太子妃便郁郁寡欢。他们成亲八年,好不容易得了这一胎,可不曾欢喜过就尝到了失去的痛苦。太子妃自责不已,一直到最近才走出小产的阴影。
略坐片刻,太子便去了男宾处。
“稀客啊,太子居然大驾光临。”敢这么阴阳怪气跟太子说话的除了福王不作他想。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二哥说笑了,”又看一眼旁边的燕王和齐王,“姑母四十大寿这样的喜事,孤自然是要来讨一杯喜酒的。”
“太子和诸位王爷拨冗前来,实在是蓬荜生辉。”陆见深笑容如常地打圆场。
福王呵呵一笑,“可不是,谁比得上八姑母有面子。”
这话就有些扎人耳朵了。
陆徵作揖,“老臣惶恐。”
太子忙扶起陆徵,“姑父。”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才能化解这尴尬。
“二哥这是晌午的酒还没醒呢,姑父大可不必往心里去。”齐王不满地看一眼福王。
福王冷笑,“本王没醉。”
陆见深一幅不跟醉鬼一般见识的宽容,笑着道,“福王海量,岂会醉。待会儿微臣可要多敬您几杯。”
旁边的燕王也笑,“待会儿弟弟也要多敬二哥几杯,咱们哥俩可是好就没一块喝过酒了。”
靖宁郡王静静地看着,一个两个都想拉拢陆徵,就算拉拢不了也不想得罪。也就福王这个蠢物破罐子破摔,父皇在一日便嚣张一日,不去想山陵崩之后的下场。
酒过三巡,女眷那边忽然传来一声鼓掌喝彩声。
太子好奇,“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来回,“长乐县主亲自表演了一出《八仙贺寿》的皮影戏,演的惟妙惟肖。”
这话水分含量很高,南康长公主过寿,陆夷光亲自贺寿,满堂宾客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喝一声彩。退一步来说,单冲这份孝心也足够令人称道。
太子便对陆徵笑,“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陆徵含蓄一笑,“小女顽劣,当不得殿下谬赞。”他四十大寿,丫头怎么没给他唱一出,偏心眼儿。
“这女儿就是好,贴心,”微醺的福王要笑不笑的开口,“本王做梦都想要一个女儿,可惜每次都是臭小子,怕是命中注定无女咯。”
陆见深脸色微微一变,执起酒壶注满福王的酒杯,“王爷正当盛年,说这话为时尚早,想来不久之后便会有小郡主降临。”
福王扫一眼,瞥见不少人紧张起来,尤其是太子的脸,心头大畅,端起酒杯冲着太子道,“三弟,你教教哥哥,怎么才能生女儿。”
太子膝下唯有四位小郡主,无子是太子最大的痛处,年纪越大越迫在眉睫。
满堂寂静,落针可闻,空气都彷佛在这一瞬间凝结。
福王嘴角挑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太子面沉如水,握着酒杯的手浮起青筋。
燕王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不赞同的看着福王。
齐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震惊的看着福王说不出话来。
靖宁郡王垂眼看着象牙筷。
陆见深手一斜,酒洒在福王身上。
“放肆!”福王勃然大怒。
☆、第40章 第四十章
“王爷息怒。”陆见深双手作揖; 连忙告罪。
“犬子无状; 王爷见谅。”陆徵一脸惭愧地起身,又不满的看一眼陆见深; “还不赶紧带王爷去换衣裳。”再留他在这大放厥词; 这宴会没法摆下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 一般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然几杯黄酒下肚就耍酒疯的福王显然不是一般人。
福王彷佛受了奇耻大辱,咬牙切齿,“你竟敢泼本王酒; 别以为你是公主子; 本王就不敢动你。”说着抬手就要扇过去。
陆见深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怒意稍纵即逝; 低下头告罪; “王爷息怒; 微臣并非有意; 实乃无心之失。”
“你还敢躲!”福王怒上加怒; “来人; 给我拿下他; 本王要治他大不敬之罪。”素日里装得恭恭敬敬; 这会原形毕露了吧,胆敢拿酒泼他。
新仇旧恨一涌而来; 福王胸腔填满怒火。他知道; 他们都瞧不起他; 都在暗地里骂他是个没用的瘸子。今天就让他们看看; 他这个瘸子怎么收拾他们这群所谓的天之骄子。
福王内侍裹足不前,为难的看着福王,都快哭了,这可是在公主府的寿宴上,陆见深可是南康长公主的儿子。
宾客也惊呆了,福王嚣张谁都知道,但是不知道他能嚣张到这一步。不提陆徵和南康长公主,陆见深好歹是朝廷命官,还是皇帝跟前听差的。莫说福王,便是太子都不敢说打就打,他一个闲王哪来的底气。
福王这是把朝廷命官当做他府里的奴才了,随便他喊打喊杀,淡淡的不悦萦绕在官员心间。
“王爷,”陆徵神色已经冷下来,天皇贵胄的面子要给,士大夫的面子也不能落,福王欺人太甚,陆家一味退让,只会沦为笑柄,“犬子失手泼了贵体,该罚。只他忝为朝廷命官,却不能由人随意动用私刑,老臣明日亲自带他向陛下请罪,届时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拿父皇来压我。”脸色铁青的福王气极反笑,“本王今天就要拿下他,本王就不信父皇还能为了他一个陆见深杀了本王不成,来人,给我拿下。”
内侍欲哭无泪,只能不能立时晕过去。
福王一巴掌甩过去,阴恻恻道,“那本王先弄死你们。”
几个内侍一个哆嗦迎着头皮上前,福王身边内侍就没一个待得时间超过两年,福王易怒暴虐,身边人动辄得咎,伤亡惨重。
陆徵眼一沉,福王残暴,长子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看来今天只能犯上一回了。
陆见深面无表情,已经想好了明天怎么跟皇帝‘请罪’。
“放肆!”太子重重将酒杯按在桌上,酒水泼了他一手掌,“来人,福王醉了,带他下去醒酒。”
东宫内侍应声走向福王。
挣扎间重心不稳的福王狼狈栽倒在地,福王羞愤欲绝,眼底燃起两簇火苗,恶狠狠地瞪着太子。
太子玉面生威,难得一见的阴沉。太子脾气温和,众人皆知,可再好的脾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短,只差没被福王指着他的鼻子骂生不出儿子,便是佛也有火了。
福王被强行带走,很多人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陆徵与陆见深向太子致谢。
太子扶起陆徵,“姑父言重了,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今日是姑母大喜的日子,就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过去吧。”陆见深那杯酒是为了替他解围才洒的,他哪能坐视不理。大家也都看见福王的跋扈了,他把人强行带走,也没人会说他不敬兄长。
且说被强行带下去的福王,冷飕飕的夜风一吹,上脑的酒回流下去,脑子清醒了一些,回忆起方才之事,一丝丝悔意涌上来,不是怕太子和陆家,而是怕皇帝怪罪。
明天他们肯定会向父皇告状,父皇又要罚他。福王懊恼,气不顺的甩了内侍一个耳光。
太子内侍见状,不由同情,太子敦厚,甚少打骂下人。
再懊恼也于事无补,福王懒得更衣,直接离开公主府,前去留芳楼快活。指不定明天就被皇帝禁足,还是趁着今晚快活快活。
福王在留芳楼有一相好,名唤玉奴,生得桃夭柳媚丰腴肥沃。福王一度想将玉奴带回王府,只那玉奴却是个内里有谋算的,深知福王喜怒不定非良配,一心盼着他腻歪了自己好逃出生天,岂肯往火坑里跳,遂绞尽脑汁哄得福王打消了这个念头。
福王在公主府积了一肚子怒火,尤其是当众摔了一跤,深觉丢人,见了玉奴便一把将人按在榻上逞欲。
来不及退下的侍从低眉眼顺离开,带上门,不一会儿就听到玉奴断断续续的惨叫痛哭声。
守在门口的侍从面不改色,他们……都习惯了。
直到里面传来福王痛呼声,侍从恐出意外,当即推门而入,就见手举马鞭的福王用力一抽,“贱人,敢咬本王。一个烂婊。子都敢冒犯本王,你们是不是以为本王好欺负。”
“啪”又是一鞭。
玉奴嘶声哀嚎,翻滚躲避,却怎么也躲不开马鞭,本就青青紫紫的身上又多了几条皮开肉绽的鞭痕。
福王一鞭子抽向愣在门口的侍从,“谁让你们进来的,没见过女人是不是。”
“王爷恕罪。”侍从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福王又是一鞭子。
侍从应声退出,再一次关上门,尽量不去看玉奴求救哀绝的眼神,不去听门背后的求饶惨叫声。
没了力气的福王喘着粗气,把鞭子甩在奄奄一息的玉奴身上,“贱人,烂货。”
“来人!”
应声而入的内侍服侍福王穿上衣物,穿戴好的福王看也不看死人一样赤条条躺在冰冷地面上的玉奴,一高一低地离开。
趴在地上气若游丝的玉奴却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喜极而泣,终于解脱了,想来以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