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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七年了。”苏子衾叹语道,“以后你不用再跳窗过来了。”
“少主?”塘平一惊,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子衾看他一脸的惊慌低低地笑:“看把你慌的,给你一个光明正大进来的机会。过阵子苏府会张贴布告新召家丁,你只管去撕下来进府就行,至于你现下的职任,左护法会另行派人替任。”
“是。”闻言塘平这才放了心,不是嫌弃他办事不利就好。
苏子衾把绣囊扎好,在塘平眼前晃悠两下:“明日,把这个绣囊和大皇子身上的绣囊交换了,与你交接的人明晚就会到你住处,到时你同她交接任务休息两天坐等撕布告就行了。”
塘平双手接下绣囊,小心地放入怀中。
苏子衾道:“至于怎么换嘛就随你高兴了,让他看见也成看不见也无所谓。”
“啊?”塘平楞眼,还能这样?见苏子衾摆手示意他快走,只好匆匆低头一礼,越窗而出,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鹿惊飞鸾声啼啼 (4)
过了一会儿,苏府东院小书房内敲门声响起,叶琉涟的脑袋探了进来左瞅瞅右瞧瞧的。
“别看了,先生已经走了。”苏子衾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古琴,琴音铮铮,低婉回环。
“呼,那就好那就好。”叶琉涟拍拍自己的胸脯舒口气,去倒了一杯水喝下,顺手把手中的锦盒放在桌案上。
云旸走后她回过神才想起今天习琴,但她还没告假,于是回了府就过来了。赶到门口时才想起教琴先生曾说等她回来时要检查课业,上回他教的曲子自己压根儿就没练过,更别提这都过了多久,出去一趟什么都忘了。
“先生申时会再来的。”苏子衾手指轻快的又拨弄了两下,幸灾乐祸地看叶琉涟,“你还不如晚些回来呢。”
“不是吧,那曲子叫什么来着,怎么弹的,快快快。”叶琉涟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子衾见她瞬间扑过来,一脸讨好地给自己捶捶肩膀捏捏腿:“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
“我好久都没尝到你的手艺了,今晚的晚膳……”苏子衾拖长了音道。
“……”叶琉涟脸垮下来,她很久不进厨房了,况且会的也不多,自己会的早已给他做了个遍了。
苏子衾见状摊手作无能为力状:“那你就等着先生来吧。”
叶琉涟实在是怕了这个教琴先生,年纪不大人却严厉的很,弹错个音能让她一直重复直到弹对为止,弹错三次以上,错一次打一次手板。曾经她被他打了整整一天课的手板,手都被打肿了他也不手软,从此以后她再上这先生的课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一点儿差错。
“好吧。”叶琉涟为了自己的手只得应下了。
“我要吃奶汁花丝,水晶冬瓜饺,香薷饮,莲叶羹。”苏子衾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在她眼神的威慑下只得把后面的菜名咽了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她根本不会做好吧,但是为了免受体罚,她忍了,回去请教陈厨娘便罢!
“我就要吃这些,可不许拿别的糊弄我。”
“是是是,苏公子,请吧。”叶琉涟无奈,单手摊开恭恭敬敬地欠了一欠身。
苏子衾对此十分受用,教她教的也是十分认真,等到快到申时了,叶琉涟已然弹的差不多了,虽说并没有弹出这首曲子的韵味但不出错是可以做到了。
“咚咚咚。”规矩的敲门声响起,叶琉涟的心都跟着不自觉打了和颤。
教琴先生旷伯缓步走了进来,相貌并不出挑但也算正朗,周身带了股儒雅的气韵为其增色不少。
别看他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儿时在长安就小有名气了,至今时,寻常人家还请不动他呢。倒也不是他要价高,就是他的性情着实古怪,虽善抚琴却以造琴写谱为生,他若看不顺眼的人就是再有权有势的也不理睬,为此没少吃过苦头。
前面苏丞相曾在皇帝面前言及此人,待私服时特意掩了身份听他奏了一曲,直叹人间妙音,知道他的脾性后更是赞不绝口,说这才是真正的乐师,不为金钱名利所惑。后来听闻他的境遇,还专门遣人送了一旨召,若再有人为难他亮出此旨即可,自此以后再无人侵扰,就连他的谱价都攀高了数倍,然他依旧原价卖谱原价卖琴,并无沾贵转脾之迹,叶琉涟由是十分敬佩他。
旷伯在被人刁难时无经济来源,苏丞相惜才请了他来,给以月奉,一直教习至今。
但敬和怕并不矛盾,叶琉涟虽然敬佩他,但一看到他就不禁手心发热,施以弟子礼怯道:“先生。”
旷伯点头回应。
叶琉涟方起身就听旷伯言道:“我与夫人送了时蔬与你府中,是一面生女子收的,尚未结银,内人不好意思明说,我便与你提一提。”
这一番明明是讨钱的话,在他说来却毫无低下之气。
哦,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当年他来之后,叶琉涟听到苏子衾说及先生的困境她便在饭桌上提了提,叶御史一听便上了心。
本来这叶和苏两府的两位大人就不对付,叶御史心想不能好人都让苏丞相当了去不是,于是多方打探得知旷伯家亩有田地,时而卖些时蔬,却总是被人掀了摊子去,当下就派下人前去收购,一收便到今时,在他娶了妻子后便每每同内人亲自送来,是以府内新鲜时蔬不断。苏丞相看了分外眼红,然亩地有限,时蔬就那些,旷伯既已应下叶府便不便再应下苏府,因此两家大人没少在两府界限处斗嘴。
“那大抵是父亲新纳妾室的婢子,等回了我就去说一说。”他这先生虽不多拿一分钱,但不代表自己应得的酬劳就可以欠着他了,叶府与他往来一直是现物现付的,虽银钱不多,仍需入账,叶琉涟也不便现在就给他,待回去同管家说说去。
“嗯,把《江春调》弹来我听听。”旷伯提完这事开始进入正课。
然而他这一句话就让叶琉涟傻了眼,怎突然考她以前学过的曲子了!
苏子衾站在一旁以拳掩唇吃吃地笑。
“怎么?”见叶琉涟迟迟没有动作,旷伯问道。
“先生,您先考子衾吧……”
“已经考过了,开始吧。”旷伯没有给她再讲话的机会,直接坐下闭目作鉴听状。
叶琉涟见无法再推托,只好绞尽脑汁把压在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搬了出来。
临近立夏的小书房内,静悄悄的,屋外太阳懒洋洋的往山下爬,连带了阳光都懒懒地铺散,愈渐橙黄。泠泠清音从房内流出,若是不懂乐理之人经过或许会忍不住驻足倾听。
可惜,房里坐的是旷伯。
直到琴音终止,旷伯坐在原处未发一言,只是他艴然的脸色早已泄露他的内心。叶琉涟也是瞄到了他的脸色,弹到后面琴音越发地虚了起来。
旷伯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才缓缓站起,脸上非但没有厉色还一反常态地笑了,先是问苏子衾道:“你认为她弹的如何?”
苏子衾实话实说:“我认为,无论在技巧还是在琴韵的把握上,都是她弹过最好的一次了,而且没有半个音弹错。”
“子衾说的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说着,旷伯收回视线踱步朝叶琉涟走去。
叶琉涟听着那个拖长的“过”字只觉突的打了一个冷颤,咻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还是笔直笔直地那种。
“先生我错了!”
“这曲子弹的我都挑不出毛病,何错之有呢?”
“先生我真的错了!!”叶琉涟看着旷伯拿了戒尺开始撸袖子,不自觉侧挪一步到方便自己逃跑的位置。
旷伯不说话,眼睛瞄了一下她挪过的步子,吓的叶琉涟立刻挪回原地。
“弟子笨拙请先生责罚。”叶琉涟见逃跑不成便来软的,双膝跪于坐垫之上,手掌摊开擎于头顶。
过了一会叶琉涟胳膊都酸的快擎不动了,预计中的戒尺还没打下来,悄悄的抬头瞥去,刚抬头,哗啦啦的书本就直冲她脑门飞过来。
“全给我温习一遍,下节课我从中随意挑选一首,要是弹不下来戒尺伺候!”
“轰……”旷伯摔门而出,力度大的门框都被震的颤了几颤。
叶琉涟哭丧着脸,别小看那小小的戒尺,打起手心来可是真疼,所以这招在叶琉涟这里真真是屡试不爽。
“啊哦,先生又被你气走了。”苏子衾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案旁,看着这场景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叶琉涟瞅瞅身侧的几本书感觉脑袋都两个大了。
“不过你这次确实过分了。”
叶琉涟俯身伏在琴案上沮丧道:“天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除了你刚刚教我的那首之外,我只记得这些了,你晓得我最受不了这些文邹邹的调调了,学会了没多久就会忘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开头是《江春调》,你弹的其他全是学过的各首曲子里被先生打手板强行练习的部分吧,亏你居然能把这些串成一首曲子,而且还毫无违和感!”初听时苏子衾是十分吃惊的,他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这一点不得不佩服叶琉涟。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叶琉涟起身把散落地上的琴谱一本本捡起来整理好,但依然抵不住看它们的不顺眼的劲把书翻的哗啦哗啦直响,“可是这些琴谱在我看来全都一个调啊!”
苏子衾本欲再埋汰她几句,突然脑中闪过些什么,摆弄着锦盒的手突然一僵。
“这镯子哪来的?”
“快放下快放下,这可是柳昭仪给我的,说是她母亲曾赠予她的,你可千万不能给磕了碰了啊! ”叶琉涟一听也不顾得翻琴谱了,忙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这盒子呢?”
“柳昭仪装镯子就用的这个。”
苏子衾把盒内的方向对上叶琉涟的视线问道:“你看这图案像什么?”
“什么?”叶琉涟确实在锦盒底部看到了一个团形图纹,叶琉涟凑进了去瞧,画的还挺精致的。
“像不像福隐寺的密道里石门上的图案。”
苏子衾此话并非疑问而是一个肯定句。
石门上再没有其他的机关,所以当时那个环形图案就不自觉多看了两眼记下了,如今见了这锦盒才发现石门上的正是被打乱了的盒底的图案。
“真的哦!”经苏子衾这么一提醒,叶琉涟也反应过来。
苏子衾在她想要拿回盒子时霍地把盒子收起来了:“晚膳。”
“不算数,先生又没考你教的!”
“你明明说只要教你就行了,现下是想赖皮了?”
“……”叶琉涟想想当时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来的,但现在的情况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亏啊!
一番争论后,以叶琉涟的失败告终,乖乖地同陈厨娘讨教去了。
是夜,风渐起……
☆、鹿惊飞鸾声啼啼 (5)
蓉城。
崔邢卧于榻上,胸前的医布缠的严严实实,皇帝派人送来的密信搁置在旁,一人踱步于榻前。
“娘。”忽闻门外轻喊声,榻前踱步之人停下脚步。
“卫儿。”崔夫人迎上去,“可有找到你叔父?”
崔卫先关好门,摇摇头:“父亲呢?”
崔夫人答:“吃过药睡下了。”
“父亲的伤势可有好些?”
崔夫人叹气:“一直昏昏沉沉的就这两日才好些。”
“那李国源着实可恨,竟在剑上使毒!”想到武林大会决战之日的情形崔卫不禁有些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