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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的水草玩,跑来紫阳山上做什么,这可不是你的地盘。”。
青衣少年几乎是临空坐着的,一双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低头看着山道上的两人,道:“我没要阻你
的意思,就是给你提个醒。这小书生,被那只狐狸看上了,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这会儿那狐狸正跟小
书生玩游戏呢,你别掺和了,还是找旁人去吧。”。
白衣少女一把就扣住扶舟的手,挑眉道:“我怕那只红毛狐狸不成?这人我要了,那狐狸要真看不
过去,尽管找上门来。还有,你最好别插手,不然我就让你的碧波潭彻底干了,一滴水都不剩。”
青衣少年嗤笑了一声,长叹之后,飞身就扑进了浓雾中不见了踪迹。。
扶舟头一回瞧见这传说中的法术,一时看得愣了神,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要不是那少女忽然
拽得他一个踉跄,兴许他就这样一直痴痴地望下去了。。
白衣少女的模样娇俏,就是那一双眉眼间显出一副凶相,如今看着扶舟呆呆傻傻的模样,冷笑道:
“难怪身上一股狐臊味,原来是那红毛狐狸留下的。”。
“你……是山里的妖怪?”扶舟问道。。
那少女显得不耐烦,另一只手一甩便又化成了一条绳子,堪堪绕在扶舟脖子上,道:“你说呢,痴
傻的小书生?”。
脖子上的绳子越勒越紧,就好像刚才这少女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样,奋力地在断绝他的生机,抽离出
在体内的魂魄。。
扶舟的挣扎在此时没有任何成效,他唯有感觉着那勒住自己咽喉的绳索一分一分地收紧,呼吸越来
越困难,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但仿佛转换到了另一个地方,同样的雾气缭绕,有朦胧的身影,走来走
去,甚至还有隐约的人声传来,但他根本听不清楚内容。。
意志淡薄得就快连最后一丝一毫都要消散的时候,脖子上的绳索忽然松开,同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
将扶舟从白衣少女跟前推开,也同样教那少女退步。。
那力量来得太突然,也太过厉害,扶舟根本招架不住,这就顺着推力连连后退,最后一脚踩空,整
个人就掉下了山崖,跌落入浓稠的白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
“啊……”从梦中惊坐而起,扶舟仿佛还能感受中梦里裹缚满全身的白雾的微凉,那种从皮肤一直
渗透入血骨的凉意,教他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
“扶舟师兄。”闻声过来的少年坐在床边,一手扶上扶舟的后背,一手递来毛巾,道,“你终于醒
了。”。
扶舟看着眼前的毛巾出神,又忽然转过头,瞧见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是他的小师弟,弄柳。
“病了好些天,终于醒过来了。”弄柳欣慰道,见扶舟没动作,他就自行拿了毛巾帮扶舟擦汗,道
,“这些天可是把夫子还有其他师兄弟给急坏了。”。
扶舟这才想起,自己前几日去阅卷台看书,谁知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那露天的小场子没有避雨
的地方,待他回到书院,整个人都被淋湿了,后来他就病了,一直病到现在,还做了个好长的梦。
“扶舟师兄?”弄柳推了推出神的少年,道,“你怎么了?”。
“我好像又梦见小时候做的那个梦了。”但凡想起那梦,扶舟便心有余悸,一阵阵的心慌。
弄柳与扶舟一块儿长大,自然知道扶舟说的是什么梦,便宽慰道:“那是你神仙鬼怪的书看多了,
心里总是惦记着。你再躺一会儿吧,我过去叫夫子。”。
扶舟忙拉住弄柳,扯着那少年的袖子,道:“你再坐一会儿吧,我才醒过来,心里头还空空的,让
我适应一下。”。
虽说扶舟是师兄,但这人打小就比寻常人少根筋,说得好听了是质朴纯良,说不好听了就是呆子,
总要弄柳这个师弟照顾着。师兄弟两人也不遮掩,说话比与旁人体己些,是以如今听了扶舟这样说,弄
柳也就安心坐在床边,笑道:“那你继续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告诉夫子这个好消息。”
扶舟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拽着弄柳的袖角又一次沉沉睡去。。
床边微凉的手 说起梦境,扶舟从小就会有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却总少不了白雾吞吐,一切朦朦胧
胧的,似真似幻。。
弄柳听扶舟说过好多次,但都零零碎碎的,很难拼凑成完整,有些又跟那些神怪故事里的片段很相
似,是以弄柳总是安慰扶舟说那些都是假的,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妖怪。。
扶舟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但心里总是对六岁那年的那场梦有着特殊的感受,那仿佛就是真的,不管
是在碧波潭边柳树下遇见的那只红毛狐狸,还是那个坐在空中的青衣少年,或者是那个随时会变成绳子
的白衣少女,所有的触感跟声音都太过真实,绝对不像是做梦。。
尤其是梦里就出现过一次的那个红衣的男孩儿,那眉那眼,到如今,对扶舟来说已然很模糊了,但
他就是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而且这张脸,总是离自己很近,近得一伸手就能碰到。
弄柳将白粥递给扶舟,道:“夫子说让你多多休息,等身体都恢复了再去跟大伙一起上课。”
扶舟接过粥碗,又从弄柳手中拿了筷子,抬眼时恰见弄柳低眉在整理衣裳,侧脸在病中的少年视线
里这么一晃,居然就教扶舟觉得再眼熟不过,想来想去,顿时一阵惊讶涌上心头,他便即刻拉住弄柳,
道:“就是你!”。
弄柳被扶舟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弄得摸不着头脑,低头却见整碗粥都洒在了被子上,他赶忙从扶舟手
中抽回袖管,干净利索地把盖在扶舟身上的被子一卷,夹在臂弯里,又与床上的少年道:“你坐着别动
,我给你去拿床新的来。”。
偏偏少年抱着被子匆忙出门的背影教扶舟看着看着就不由笑了出来,但方才心底滑过的那个念想却
逐渐深刻起来——弄柳是在扶舟七岁的时候进的紫阳书院,夫子从来不说这个师弟的来历,也没人旁人
知晓,从弄柳来了书院的第一刻起,他就是个左右逢源、极有人缘的人。更重要的是,扶舟如今才发现
,那时候才来书院的弄柳,居然长得跟他在魔障里看见的那个红衣男孩儿很相似——那张脸,忽然就变
得清晰了。。
弄柳抱着新被子进来的时候,扶舟还在出神,他将被子铺好,给扶舟掖上,问道:“你刚刚咋咋呼
呼的,做什么呢?”。
扶舟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少年脸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弄柳是整个紫阳书院长得最好看的学生,仅
仅说是眉清目秀还不够,反正就是很好看,不同于一般男孩子的好看,但也不是像女孩子那样的脂粉气
,总之就是教人看了还想再看,总也看不够似的。。
面对扶舟这样几近审视的眼光,弄柳不光心无所惧,甚至还靠过去,嘴角噙着笑意,问道:“扶舟
师兄在看什么呢?”。
这脸离得这样近,扶舟就能看见弄柳那一双黑漆漆的眼,幽深如山腰的碧波潭,却是不由自主就教
人陷进去了。。
记忆里红衣男孩儿的脸忽然就化成了一团白雾,扶舟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孩子究竟长的什么样,就有
眼前弄柳的样子清清楚楚,长长的睫毛在他眨眼的时候闪动,依旧很好看。
。
在此之后,扶舟的脑子里就一直浮现着弄柳的样子。那少年轻含微笑面对自己的眉眼,眉飞入鬓,
瞳如点漆,怎么也抹不掉,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弄柳的模样。。
扶舟最喜欢听弄柳叫自己“扶舟师兄”,只有这样叫了,他才觉得自己还有点师兄的样子,否则总
是被师弟照顾着,他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心里想着弄柳的声音,那声音就慢慢从心底爬了出来一样,浮在扶舟耳畔,一声一声传来,比以往
都要柔和,甚至伴随着这种低唤,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从耳根慢慢移去下巴,从轻抚的指尖变为手
指的指节,缓慢轻柔,像在寻找着什么。。
扶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就近在身边,肌肤相触的感觉也越来越真实,这么多年来,夜里
他时常就有这种感受,有个人就在身旁看着自己,但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因为尽管此时此刻意志是清
醒的,他却动不了分毫,连眼都睁不开——只有在这种时候,扶舟才会想起,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
出现一次这种状况,但平时他对此毫无印象。。
那只手就跟过去一样从下巴开始贴着脸往上移,还是不怎么用力,照旧停在太阳穴的地方,然后用
指腹轻轻按着。。
每当这个时候,扶舟就觉得浑身的关节都像在被尖针狠狠扎着一样痛,但他的四肢就跟被巨石压着
一样不能动弹,只能任由这种痛苦在那根手指每一次按住太阳穴的时候加剧,待手指松开了,疼痛也就
跟着消失了。。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扶舟疼得就差喊出声来,那只手又照旧慢慢滑下,抚过脖子、肩膀、胸口、腰
身、腿,那只手滑过的地方,痛楚即刻就消失了。扶舟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随着这阵抚摸舒张开来,前所
未有的舒坦。。
耳边有人在跟自己低语,但扶舟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就好像他梦里那些模糊得完全分辨不清的
人影一样,他也只能感受到有这样一个声音存在。。
脸颊上好像是被人亲了一下,那人的唇软软的,但好像没什么温度,吻上来的那个瞬间,扶舟就有
一种透彻心肺的凉意,他很想这个时候伸手抓住这个人,看看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
然后手臂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刺痛,顿时就将扶舟激得从床上蹿起,抬眼时,他已能看见透过窗扉照
进来的阳光,教他不由眯起眼,才能适应此时的光线。。
扶舟赶紧掀开衣袖,但手臂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六岁的时候被红毛狐狸咬伤而落下的伤痕,但他
记得这个位置,分明就是当初被狐狸咬的地方。。
外头已经有其他学生的脚步声,但扶舟还按着手臂坐着不动。。
“扶舟师兄。”叩门声响起,同时有弄柳的声音传来。。
“进来。”扶舟到。。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弄柳,穿着书院里学生统一的衣裳,手里还抱着书本,在扶舟看来,弄柳比他更
像个文弱书生,尤其是这师弟的身形在整个书院里也是难得一见的纤瘦。。
“你怎么还在床上?”弄柳放下书本就拿了屏风上的衣裳,又把扶舟从床上拽下来,道,“夫子免
了你这几日的早课,没说你可以不用去听课,快点快点,要是迟到了,夫子罚起人来,谁都求不了情。
”。
扶舟还有些呆呆的,就由着弄柳帮自己更衣,又是系衣服带子,又是立衣领,还有正纱帽,一样一
样做起来很是娴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扶舟弄得人模人样,又准备了水过来让扶舟洗漱,随后抱起书
,拉着人就往外头冲,说是再晚一些时候,就真的迟到了。。
扶舟被弄柳这样拉着往课堂跑,出房门的时候没留心门槛,硬生生给绊倒了,整个人扑去弄柳身上
,又是一出人仰马翻,然而抬头时,他还能看见弄柳那始终犹若春风拂面的笑意,缕缕从眼底渗出来,
丝毫不怪罪他的粗枝大叶,还那样叫他,扶舟师兄。。
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