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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将来往的路都堵住了,马车自然是过不去了。
感觉到车轮渐渐迟滞,跟在齐楚楚身边的玉书将帘子掀了一道缝,探出头去问外面的车夫。
“怎么不走了?”
“回姑娘,前头像是闹起来了,这路一时半会只怕过不去,得换条路走。”
车夫叹了一声。这好好的,前头也不知在闹些什么 ,竟是连这么宽的路都给堵住了。
“行,那就换条路。”玉书皱眉瞧了瞧那一大群人,答应道。
车夫调转马车头,正要退回去。
忽听得车厢内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等等!”
齐楚楚靠在车窗边,素白的手掀起车帘,乌黑的眼瞧着人群中央,柳眉微微蹙起。
因着马车比人群高出一截,现在离得近了,她倒是可以很清楚得瞧见,那围在中间和人打成一团的……好像是南安侯府那位李大公子?
这会儿和李弘打成一团的有好几个人,各个衣饰富贵,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儿。
李弘虽然身手还算矫健,但这会儿以一敌多,应付起来似乎也不怎么轻松。
齐楚楚心中暗自奇怪,这李弘不是前不久才出狱吗?怎么今儿个又在这大街上和人打起来了?他瞧着也不像是那种逞能逗凶之人,也不知是为着什么打起来了。
正疑惑着,便听的外头有几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里头怎么打起来了?”有不明所以的路人,朝旁边的人问道。
“嘿,还不是为着侯府那位周姑娘……”有知道内情的人立刻解惑。
周姑娘……
难道是说周凝霜吗?
齐楚楚听着那两人的话,在心中暗暗琢磨着,这李大公子倒是个痴情种,居然又是为了周凝霜。
不过她怎么记得,上次出事之后,这两人的婚事分明就取消了吧。
李弘出狱之后,也没听老夫人重提婚事,现在两人可以说半点关系都没有了,这李弘怎么还能为她打起来。
旁边那些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难得有这么桩大八卦。
“李大公子这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呐,啧啧……不过这也太傻了点,这周姑娘都已经不干不净了,哪里值得他这样呐。前头就是为了那周姑娘险些送了命,这才出来,又为她和人闹上了。”
有个粗声粗气的圆脸妇人感叹道。
“依我看呐,这周姑娘都被那位给毁了清白,说不定……这肚子里都有种了,这李大公子难不成还真想戴一顶绿帽?也就是心情不好打人出出气罢了,哪里是为了那位周姑娘。”
一个尖脸猴腮的妇人,捏着尖尖细细的声音讥讽道。
别说是大家闺秀了,这就是她们贫苦人家的姑娘,这要是被毁了清白,哪里还嫁的出去,最多也就是剃了头去尼姑庵做一辈子姑子。
甚至有的,就直接被卖去那销金窟,这姑娘家又嫁不出去,家里哪能一辈子养着,还不如卖点钱补贴补贴家里。
这周姑娘哪来的那样大的福分,这李大公子怎么可能是为了她这个失了贞洁的人出手打人。
定然是心情不好,正巧碰上了而已。
李大公子虽然说是进了一次大牢,可家世背景还在那儿呢,再怎么降了条件,就算是娶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也不会娶这位清白尽毁的周姑娘的。
不过这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这李大公子的婚事,约莫是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她家亲侄女儿长得模样又俊,又是在南安侯府当差的,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当上李大公子的妾室,她这个做姨母的,可不得跟着享尽富贵。
将来李大公子当了南安侯府的主子,要是侄女儿再能生下个男丁,她们全家可不就得跟着鸡犬升天了嘛。
这边尖脸猴腮的妇人正想的直冒精光,仿佛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出现在了面前,马上就能住上大房子,穿金戴银地使唤上丫鬟婆子。
正此时,有个犹犹豫豫地声音忽然插=进来。
“可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曾见到周姑娘院子里的下人去过临平王府送信,后来没过两天,临平王承认此事不过是一时口角,然后李大公子就被好好地放出来了。这李大公子能放出来,说不定正是靠了那位周姑娘……”
“竟然还有这事?”
“那照这么说起来,这周姑娘倒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哎,真真是可惜了……”
那个粗声粗气的圆脸妇人哀叹了一声,可惜就算品性再好,姑娘家的清白毁了就是毁了。
旁边那个尖脸猴腮的妇人一拍大腿,尖细的嗓音越发刺耳了些。
“哎呀这就对了!要不是之前和临平王发生了那等丑事,临平王怎么会帮她,怕不是私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哩。再说了,这李大公子本来就是被她害的,她帮个忙也算不了什么,难道还指望人家李大公子补偿不成。”
“那倒也是……”
齐楚楚听着那些尖利不堪入耳的话,皱了皱眉,放下车帘,在玉书耳边叮嘱了几句。
——
人群中央,一圈桌椅板凳早被打得歪七扭八得堆在一边,矮墩墩的老板缩在角落里,苦巴巴地皱着张脸,看着时不时飞过的茶盏,啪嗒一声碎成渣渣,捂着心口哎哟哎哟直叫唤。
身量稍高、面目俊朗的青年被几个衣着浮夸的年轻公子哥儿围在中间,身上那件上好的靛蓝色绫锻长袍早就皱成了一团,染了凌乱的污痕和一点儿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对方那一波人的。
冷不防被李弘又砸了一拳,周家小少爷周铭捂住受伤的胳膊,倒抽一口凉气。
“嘶……”
且说这周铭,正是周凝霜的亲生父亲当年和离之后,再娶的正妻所生下的“嫡长子”。
虽然照理来说,和周凝霜一母同胞、同天出生的哥哥周绍言才应该是真正的嫡长子。奈何那位周老爷这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提过要将周绍言认祖归宗的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周邵言先天不足的毛病,也可能是同严氏也没了感情,也就懒得认这个儿子了。
这么下来,就让周铭捡了个便宜,一生下来就轻轻松松得了个嫡长子的位置。
周铭渐渐长大,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后,庆幸之余难免又有些担心。
庆幸着那严氏当年识趣,知道自己将正妻的位置让出来给自己母亲。不过,如果那时候就不是和离而是被休弃了,只怕要更加丢脸,严氏也算聪明。
担心的,却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长兄——周邵言。
这周家虽然比不上威远侯府,可好歹也是家底丰厚,这周邵言如今年纪也大了快到成家的年纪了,当初说什么天生体弱,也不知怎么现在还活的好好地。
威远侯府不过是周绍言的外祖家,想必能分到的家财也多不到哪里去,万一狼子野心想要夺回他“嫡长子”的位置……
周铭开始不过是瞎想想,最近却发现,他的担心可能要成真了。
听说那什么周绍言在书院中被夸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还有人说什么这位小公子将来荣登三甲,怕是不在话下。
他那父亲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居然拿周绍言当例子来教训他,让他跟着学学,别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最近,更加离谱,父亲居然和族长商量着将那周绍言认祖归宗,重新上回族谱。
将那周邵言上了族谱,那就意味着他得退居次位,从高高在上的嫡长子沦落为嫡次子。
一字之差,其中的含义却大不相同。
只有嫡长子,将来才能继承家主的位置。
虽然说这件事在母亲和父亲大闹了一通之后,暂时的不了了之,但谁知道,将来父亲会不会重新提起这件事儿。
周铭想起这件事就恼火的很。
正巧今儿个和几个狐朋狗友出来找乐子,周绍言他暂时没法对付,说说周凝霜的丑事,笑话一番也能消消气。
没想到,这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就这么随口轻蔑地说了几句,也不知怎么就被这个有毛病的李公子给撞上了,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拳头。
——
周铭平白糟了这一通乱揍,心中早就气炸了,稍稍往后退开两步,周铭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恨恨地看一眼中央的李弘,这周凝霜的名声早就坏透了,又不是他们先传出来的,他们也不过是听人说的罢了。
这姓李的是不是有毛病,他们不过是随口拿那失贞的周凝霜议论笑话了两句,这家伙就跟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冲上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地狠揍起人来。
呵,也不知道他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哪里好了,就是个到处勾人的狐狸精,要不然怎么会被临平王碰上。
这李弘也真是瞎了眼了,想当初要是和自家妹妹周曼曼订了亲,又怎么会惹出这种血光之灾,还白白地进了一趟监狱。吃了一趟教训还不够,现在居然还为周凝霜打抱不平起来。要他是李弘,就直接当作从没认识过周凝霜一样,彻底撇清关系。
这李弘是不是坐了一趟牢,把脑子给坐傻了。
周铭瞪着中间怒火中烧的青年,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忽而转怒微笑,大声嚷嚷道。
“哎……李大哥你别生气,这话也不是咱们乱传,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那周姑娘本就不是什么清白闺女了,早该无地自容上吊自尽才是,居然还苟活到今日,这样有污点的女子,怎么配做李大哥的夫人?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李大哥又何必为这样一个不堪之人,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
这李弘不是听到周凝霜的坏话就生气吗,他还偏偏就要嚷嚷得众人皆知,其实他话虽那样说,这消息还没有到满京城都知道的夸张地步。
现在倒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个明明白白才好,彻底坏了周凝霜的名声,他开心得很呐。
他也不怕李弘,这李弘可是有前科的,再说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先动手的可是他,他们几个不过是动了动口罢了,就遭受了一桩无妄之灾,就是告上了官府也是李弘这边没道理。
另几个被打的狐朋狗友一边躲着李弘的拳脚,也一边附和道。
“对啊对啊,李大公子,别伤了和气。”
也有的心思活泛的,居然趁此机会,开始毛遂自荐起家里待字闺中的妹子来。
“李大公子,不是徐某自夸,我家中的二妹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漂亮,性格又温顺得很,比那性格刁蛮的周姑娘,可好了不知多少倍。要是您见了,保管您喜欢,那周姑娘又算个什么。”
这姓徐的公子哥儿心想着,李弘家里就这么个独苗苗,听说从小管得严,肯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心心念念着那周家的姑娘,岂不知这世上的温香软玉多得是,等他见了大世面自然就懂了。
李弘却是一脚踢开那姓徐的,将缩在后面的周铭一把拎了出来,又是一记狠拳,砰地一声,正中周铭直挺挺的鼻梁。
一向谦和有礼的青年,此时眼中却满是森寒的冷意,如凌厉的刀光一般充满了煞气。
“你再说一句试试!”
鲜红的两道血迹顺着鼻腔哗哗流下,周铭被他打的眼冒金星,全靠着李弘拎着他的衣领,才能勉强站住。
周铭哪里甘心就此认输,不忿地哼了一声,还要再出言讽刺,才刚张了张口。
却听“唰”地一下,长剑出鞘的声音。
闪着冷冽寒芒的利刃,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