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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她们也是通过那院子里的下人传话联系,这寺庙中的人基本无缘见到将军夫人。
因此,那位临平王让她通融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为难她了。
她自己都见不到,哪有那个能力让他们见到呢。
————
“夫君,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两人行到马车处的时候,程氏用帕子抹了把脸,脚下步子越来越慢,声音中犹带着几分迟疑和不愿。
说好了今日来接女儿回去的,可没见上一面就离开,她实在是不甘心。
齐远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今日便是留在这里,也见不到女儿,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程氏点点头,应了一声,明白齐远这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虽然口上应了,心中也不抱多少期望。
说是别的法子,又能想到什么别的法子呢。
要不是齐远还顶着个临平王的位置,今日这皇家寺庙他们进都进不去,又何谈见女儿一面。
“走吧。”齐远低声说道,声音罕见地透着几分疲惫。
他到了现在还是想不通,一向理智聪慧的女儿,这一次怎么这样糊涂。
那个严青,在她心中就这样重要,让她心甘情愿抛弃父母和亲生女儿?
“恩。”程氏最后回头看了眼隐在山中的寺庙,收回落寞地视线,跟上齐远的步子,一同上了回程的马车。
————
“事情可都办妥了?”
皇后在一块刻字的牌位前上完三炷香,侧过身来,朝着左边的宫女低声问道。
“娘娘请放心,现在人人皆知,“将军夫人”已住进寺庙之中,出家修行。”那宫女恭恭敬敬地垂首回答道。
“好……”
皇后喃喃应了一声。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灵牌上,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交织着满意、嫉妒和歉疚的复杂神情。
“那边的情况如何?”
“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时机成熟即可。”
“准备好了就好……”
皇后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叹气。
希望阿青在底下,不要怪她这个做姐姐的才是。
她如今,也是逼不得已。
即使她不出手,皇上也迟早是会出手的。
他就当,现在寺庙中出家清修的那个,才是他真正的妻子吧。至于宫中的这个,他便是想留也留不住了,还不如用来帮她一次。
皇后在屋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再次踏出屋子的时候,已收拾好面上所有的情绪,恢复到人前那个雍容端庄的皇后娘娘。
“好了,把这间屋子锁起来吧。”皇后没再回头,直接吩咐道。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将门落了锁。
——
“国公府还是没有派人过来吗?”
寝殿里安神香的气味还未散去,齐楚楚歪着头靠在枕上,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纤白的手指撩开帐幔,她眯着眼,目光穿过轻透素净的窗纱,发现外面日头都开始西沉了。
竟是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她最近睡得,实在是有些多。
“回夫人,没有。”旁边有个宫女弓着身子,小心地回答道。
齐楚楚嗯了一声,没再接着往下问。
没有派人过来,这件事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国公府没有人来,那就说明,严青的“后事”还没有办,他的“尸体”也还没有找到,还能让她保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只是,她在宫里待得已经太久了。
虽然她身为皇后娘娘亲弟弟的夫人,只要皇后愿意让她留在宫中休养,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但总归是有些不好。
难道过了这么些天,国公府的那些个事儿还没有忙完,俞氏依旧抽不出时间来接她?
她托了宫女给皇后传话,想早日出宫。
那边得到的回复却是,让她安心在宫中养病,等身体好全了再送她出宫。
偏偏她这几日身体也不争气,没有怎么好转,反倒变得越发虚弱疲累了,更是没有走的理由了。
“小姐可还好?扶我过去看看。”
齐楚楚下了床,刚站起身来,脑中就是一阵晕眩,直往地面栽下去,旁边的宫女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回夫人,小姐那边先前玩累了,刚刚才睡下。夫人您好好歇息,别累着了,小姐那边乳母照顾的很妥当,您不用担心,先把身子养好。”
齐楚楚摆了摆手,用手按了按额头,她现在整日昏昏沉沉的,都两三天没见到女儿了。
自己这个母亲当得实在有些失职,今日怎么都要去看一看女儿才好。
小孩子忘性大,几天没见,怕是又要不认得自己了。
————
宽阔的偏殿之中,躺在小床里的小婴儿睡得正香,瘦瘦小小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一点,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那张嫩嫩的小脸儿也比先前圆润了点,在睡梦中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时不时砸吧一下小嘴,可爱的很。
确实如那个宫女所说,乳母将她照顾的很好。
齐楚楚蹲在小床旁边看了半晌,摸了下她软滑的小脸,手指下的肌肤嫩生生的,叫她都不敢多碰,唯恐碰坏了她,只敢轻轻摸了一下就拿开了手。
小家伙的脸长开了之后,最近也能看出容貌了,一双偏圆的杏仁眼和白净的肤色都随了她,小鼻子翘挺挺,则是随了严青。也算是综合了她们两人的优点,将来至少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
就是不知道小家伙将来的性子,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严青多一点。
如果是像严青的话,齐楚楚琢磨了一下,将来小姑娘真像严青一样,整日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虽然奇怪了些,似乎也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再像严青似的学一身厉害的武艺,以后也不用怕有坏人欺负她。
就是这个冷淡的性子,怕是不大好交朋友。
也不知道严青小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
他如今这个性子,或许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小时候也未必就这么冷冰冰的,说不定也干过上房揭瓦的捣蛋事儿呢。
瞧小家伙之前醒着时候的那股机灵劲儿,将来保不准也是个调皮捣蛋的。
齐楚楚胡思乱想着,每每在心中勾画着女儿将来的模样,都不免会想起严青。
这么一桩桩细数归来,才恍惚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是有些少。
他小时候发生的事儿,在战场上经历过的事儿,方方面面,她都还来不及了解。
现在想要知道,却是太晚了。
————
晌午时分。
寝殿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齐楚楚应了一声。
有宫女端了红漆描金托盘进来,轻声提醒道。
“夫人,该喝药了。”
那描金托盘上头放了个瓷白的小碗,白瓷碗中盛着一碗浓黑的药汁,正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苦味,浓烈的苦意直往鼻子里钻。
齐楚楚闻到那股药味,皱了皱鼻子,“今日的药怎么闻起来这样苦?”
那宫女放下托盘,将碗端到她面前来,一脸奇怪地道。
“夫人,您不记得吗?前日张御医过来问诊,说是您的病情有些变化,便给您新开了一份方子。这药确实是比之前的要苦些,您昨天喝的时候也这么问了呢。”
“哦,是吗?前日就换了方子?”
齐楚楚一怔,她好像不记得有这回事了。还有,她昨日也问了同样的话?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是啊,奴婢怎么会骗您。”那宫女回道。
齐楚楚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额头,冲她无奈地笑了笑。
“瞧我这记性,大概是又睡糊涂了。”
她说完,端起桌上的白瓷碗,皱着眉将碗中的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完又拿清水漱了好几遍口,口中那种强烈的苦意才算是稍微消退了一点。
齐楚楚靠在椅背上,握着帕子擦了擦唇角。
视线无意识地飘向外头,眼中的疑惑之意越来越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睡得太多,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记性似乎变差了不少。
这几天更是常常记不住事儿,有些细节上的小事经常要靠宫女提醒。
就连这一两年发生的有些事情,印象也渐渐淡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恐怕有一天,她有可能连严青的样子都忘个一干二净……
齐楚楚心中砰砰急跳了几下,垂下视线,捏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慌乱感。
————
夜深人静。
一双修长的手推开寝殿内间的门。
寝殿中守夜的几位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面上并不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位的到来。
静谧的内殿之中,站在众人面前的高大人影摆了摆手,有意压低了嗓音。
“都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众人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不发一言,只无声无息地退至外间。
待得室内空无一人,门扇被人从外面静悄悄地合上。
那高大的人影才抬了步子,熟练地朝着殿内的某个方向走去。
那人伸手撩开重重坠地的帘子,一路走来,最终停在了内殿最里面的一张黄花梨雕龙纹架子床前。
挂着的帐幔上都被熏染了安神香的气味,轻纱帐幔被一只手轻轻拨开。
榻上的人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纤长细密的睫安静地闭着,皎洁的面容沉静似水。
不再像前些时候那样,即使是在梦中也不得安眠,不停地胡言乱语。
这安神香,果然是名副其实,能够安定心神。
明儿个要重赏那位御医才是。
男人捏了捏紧绷的眉心,英挺的两道浓眉微微舒展了些,看着榻上女子恬静的睡颜,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侧身在床沿坐下。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这人了,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变故。兜兜转转,她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皇后倒是个聪明人,主动地替他把路都铺好了,这事儿让他颇有些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很是省了他一番力气。
他也不用费心思去纠结,该怎么和国公府那边解释。要知道前些日子,他实在有些头疼这事。
现在好了,障碍都一一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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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梢微扬,漆黑的眸中露出几分愉悦之色,借着床边微暗的宫灯,垂眸打量正陷入熟睡的女子。
因为生病,她原本孕中保养得丰润的模样瘦了一大圈,脸色有些苍白,和以前姑娘家的时候倒是更像了些,清瘦秀美,弱不禁风,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姿。
叫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时候,似乎是在湖边水榭。
身段玲珑的少女跌跌撞撞地闯进他怀中,被他当成是又一次来自爱慕者的自投罗网。待她想要慌张退开时,他下意识地伸手,强硬地箍住那只纤细的手腕,不容她有半步的退缩。
少女挣扎不开,只能仰着白净的脸儿,忍着痛苦的抽气声恳求他,漂亮清澈的杏眸中泛着盈盈秋波,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地惹人怜爱。
他神色温柔了几分,唇角也带出一点儿笑意,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压在被子外的手腕,一如当年的纤细。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底的肌肤,传来的那种细嫩软滑的触感叫他眼神暗了暗。
只恨那时候在水榭之中,软玉温香在怀,他没有干脆地办成最后一步,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