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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要抛下女儿出家,那只是皇后的障眼法,我一直……一直都呆在宫中……”
每每想到宫中被变相软禁的那时候,她都觉得分外耻辱,更不敢跟他提起,只能假装自己全都忘记了。
却没想到,还是被严青发现了。
“直到那天晚上……”
严青忽然用力收拢了掌心,握得齐楚楚的手有些疼。果然,像他猜测的那样吗?
她的肩膀忽然难以控制地颤了一下,用力地咬着苍白的唇,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直到那天晚上,那个人进了我住的寝殿,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把他当成了你,没有拒绝他……”
还和他差点心甘情愿地做了那种事。
每每想到这件事,她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连他也认错。
若是一响贪欢之后,清醒过来,枕边睡的却是另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虽然在最后并没有成事,可是那种和另一个人沉浸于□□的感觉,让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万分耻辱,就好像是无形之中,她已经背叛了严青。
“好了,楚楚,我知道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严青将哆嗦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将她满是泪痕的脸按在胸前,不停地用手顺着她的后背。他的声音沙哑,眼珠血一样红。
是他错了,不该让她回忆起那些不堪。
“严青,其实……要是你介意,可以跟我和……”
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但她却主动迎合了,主动地和另一个人拥抱,亲吻,这种事对于男人而言,恐怕都是难以忍受的。
她之前自私地不愿意说出来,就是害怕最后会失去他。可是现在,他都知道了,她再也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严青眉间一皱,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
那双纤瘦的胳膊却忽然紧紧地搂住了他,她的声音哽咽地厉害。
“不,我不要和离,我以后再也不会认错了,严青。”
“傻瓜,别乱想,那件事都过去了。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我永远都不会答应和离。”严青轻轻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语气严肃道。
即使她坚持和离,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何况这件事不是她的错,要怪,只能怪那个起了不轨之心的人!
齐楚楚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他,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顿时慌乱起来,急急地道。
“严青,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你千万别冲动。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你别因为这个做什么傻事。”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对得起严家上上下下……”
————
深夜,靠近南边的院落之中。
皇帝打了个哈欠,准备早些休息,明日动身回京。
忽然烛光闪了闪,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屋内,皇帝颇有些惊讶。
“阿青,你怎么过来了?”
“臣有事禀告。”
“哦,什么事?”皇帝再次打了个哈欠。
严青目光扫过皇帝身边的内监,没说话。
皇帝见他这样,恐怕真有什么机密的要紧事,赶紧挥了挥手,吩咐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去。
因着屋子里的烛火有些暗,一时也没看清他脸上冷硬神色。
“好了,可以说……”
门扇合拢,皇帝刚要吩咐,迎面一拳砸来,他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刚硬的铁拳猛地一下砸过来,直接砸在他鼻梁上,皇帝仓促地往旁一躲,不仅没躲开那拳头,反倒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摔下去。
屋子里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陛下,出什么事了?”
守在外面的内监敲了敲门,小声问道。
皇帝捂着鼻子,嗡嗡地答了一声。
“没事,你们都退到院子外面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鲜红的血液从他手指间不停地渗出来,皇帝撑着右边手臂从地上站起来,这才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皇帝面上闪过一抹慌张。
“你都知道了?”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齐楚楚想起来了?
但那种丑事,她应该巴不得没有人知道才对,即使想起来,又怎么会主动跟严青说?难道就不怕严青知道之后,休了她?
“是,这件事的确是朕的不对,可当时,大家都以为你“身亡”了,否则朕绝对不会起那个心思的……”
皇帝神色有些尴尬,讪讪地解释道。
对臣妻起了觊觎之心这种事,还被本人发现了,实在是有些丢人。
要是能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这么干了。没讨到好处不说,还白白地跟阿青结下这么一桩夺妻大仇。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阿青这么恨他,估计是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看来果然如他所想,齐楚楚被自己碰了,阿青忍受不了这种事,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也不知道齐楚楚怎么会蠢得将这件事说出来,难道还真以为男人心里会一点都不在意吗?
嘴上说不在意,以后怕是心中的刺要越扎越深了。
皇上手背擦了擦血,叹道。
“阿青,这事是朕对不住你,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这样,朕再帮你指一门婚事吧,前些天听皇后说有位郑姑娘很合适,不如就赐予你……”
话音未落,却已经被严青冷声截断,掌风猛地拍向他胸前,刚刚站起来的人又摔飞出去,撞在了背后的书案上。
“既然那位郑姑娘那样好,皇上留着自己享用便是!为什么偏要招惹她!”
要不是因为皇帝的逼迫和强占,楚楚怎么可能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变成疯子。
如果……如果他没有活着回来,楚楚很可能会一辈子那样疯疯癫癫下去……想明白她发疯是因为那种事的时候,他比死了还痛苦。今天看到楚楚自责的样子,他心中更是绞痛难言。
恨不能手刃这个伤害她的人!
对,杀了他!
杀了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了,楚楚才能真正解脱!
杀了他!杀了他!
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重复道。
男人眼中的杀机越发浓重,上前一步,猛地扣住地上之人的脖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卡在脆弱的脖颈处,越收越紧。
皇帝虽然以前学过些拳脚功夫,可那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论武功,自然不是严青的对手。
更何况严青出手迅速,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喉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猛地掐住,强制地将空气隔离开,叫他一瞬间喘不上气来。
皇帝伸手去掰那只手腕,双眼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这个人,颤抖的声音中反常地带了几分慌乱。平日里那分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高贵气度瞬间退去,剩下的,只有和一般人一样,在濒死之前疯狂的挣扎。
“阿青,你这是要……要做什么……”
严青疯了不成!
他究竟知不知道,现在他准备犯下的,可是灭九族的弑君之罪!
居然要为了那个女人报仇,要杀了他不成!
真是疯了!疯了!
被掐的脸色青紫,连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可他刚才因为碍着面子,将外面伺候的人都撤下去了。现在院子里空无一人,哪里会有人知道,这屋子里现在发生了什么?
便是他想要唤救命,也根本没有人会听得到。
更何况,禁锢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根本不打算让他继续发出一点儿声音。
皇帝徒劳地掰着卡住他脖子的手,随着进入鼻腔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无力,虚弱地从身侧垂下。
难不成,今天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
可是严青怎么会这样糊涂!
杀了他!他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吗!
————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脑子也越来越不清明,很清楚地察觉到,只要再过片刻,便是大罗神仙降临,也不能救得回他的性命了。
早知今日,当初他怎么也不会脑子发热,动了那个歪念头。
阿青这样冷清的人,居然会为了那么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皇帝临死之前,犹在模模糊糊地后悔着,万万不该动了妄念,招惹了那女人,弄得严青也被她传染了疯病,非要弄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不可。
他死了,严家诛九族,对他们两人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白白地便宜了其他人!何况天启国局势刚刚稳定下来,要是陡然来这么个大乱子,那些蛮族定然会卷土重来!
明明之前两人的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严青居然也会有对他动杀机的一天。果然是,兄弟妻不可欺。
现在明白过来,似乎太晚了点。
正当皇帝的思绪越来越混沌的时候,外面忽而传来一声声的猫叫,在这寂静的深夜之中,乍听起来,就像是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一阵接一阵,延绵不绝。
这声音钻进耳中的一瞬间,皇帝只觉得掐住脖子的那只手,力道忽地一滞,没再继续施加压力。
他瞬间反应过来,趁着这个机会,使劲全部的力气,一把将对面的人推开了,伏在案上,捂住了嗓子。
“咳咳……咳咳咳……”
严青被他推开,往后倒退两步,没有再继续过来。
那双深幽血红的眸,似乎因为那几声婴儿啼哭似的猫叫,渐渐褪去了一点儿血色,清醒了一些。
皇帝捂着嗓子,在原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见严青站在原地,因为那一声声啼哭而停了动作,很快就猜出来是为什么,忙道。
“阿青,咳咳……朕知道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你恨朕也是应该的,但是你别冲动行事,万一闹出什么事,你们刚出生的女儿可怎么办。你难道忍心让她一生下来,还来不及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就这么可怜地送了命?”
因为严青掐的力道太重,皇帝这会儿开口说话,嗓音都是沙哑的。
严青的目光软化了一些,眸中浓重的杀机消散些许,不过依旧充满了戾气。
一想到楚楚受过的那些委屈,要是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饶过面前这个人,他怎么能甘心!
现在清醒了些,他很清楚,不管是为了女儿,为了楚楚,还是为了严家整个家族和整个天启国,他都不能下这个杀手。
就算他再怎么恨这人,也不能枉顾诛九族的罪名、陷整个家族于不义之中,更不能在天启国刚刚安定下来的时候,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引得天下大乱。
“阿青,之前的事情是朕鬼迷心窍了,朕这里给你赔罪。”
“你也知道,朕膝下如今唯有一子,若是朕出了什么事,他如今年纪尚幼,如何立的起来,到时候怕是朝中要大乱,蛮族那边恐怕会趁虚而入,你应当也不忍心看生灵涂炭吧。”
皇帝和他相交多年,自然明白严青的性格,他不是那种为了私心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之人。
刚才那样子,也不过是一时魔怔了。
要是自己遇到严青这种“夺妻之恨”……难说也会不会像严青一样,怒而将那人斩杀。
“再说了,若是她知道,你为了她犯下这种弥天大罪,即使将来侥幸能留住性命,只怕也要一辈子内疚痛苦,你难道就忍心?”
皇帝说的没错,齐楚楚之所以不愿意提这件事,就是害怕严青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
白天的时候她还求他,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不要再提,更不允许他去做什么傻事。
“这次的事情,朕不会放在心上。朕现在就赐你一块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