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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看了一眼身边服侍的宫女,宫女会意地点点头,带着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舒舒觉罗氏会意地往女儿身边靠近了些,问:“你是有什么话要私下同额娘说么?”
贵妃神色如冰道:“额娘,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要同我说实话。”
舒舒觉罗氏道:“傻姑娘,额娘什么时候骗过你,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贵妃点点头,“那好,额娘,我问你,僖嫔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舒舒觉罗氏断然道:“当然不是。”
贵妃一听,急得一下就坐了起来。“可是她那样子分明就和那方子……”她话说到此突然打住,像是后头的内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她嘴唇紧闭胸口一阵起伏后无力地倒回榻上,一双同她姐姐一模一样的眼睛定定地瞧着自己的母亲。“我只问额娘,是不是你做的?”
舒舒觉罗氏呵呵轻笑了两声,她轻轻摸上贵妃的脸庞。“乖女儿,额娘不会骗你,这事真同咱们没关系,是有人自己造孽。”
贵妃细细打量母亲神色,看她神情如故,看上去真不像有任何的欺瞒这才放下心来。
“同咱们没有关系就好,僖嫔那样子实在是太过骇人了,我到现在一想到心里就不舒服。”
贵妃说到这脸色白了白,舒舒觉罗氏倒了一碗参茶喂给她喝,嘴中说道:“你如今怀了孩子,额娘要为你和咱们的小皇子积福积德,额娘是不会做这些的。我已经同你哥说好了,从现在到小皇子出生,咱们国公府上下每五日茹素一回,额娘还会每月去庙里办场法事给你祝祷。你就安安心心地养胎,这些乌糟的事情都不要去想它了,对孩子不好。”
贵妃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她点了点头,忽又一叹。“实在太造孽了,僖嫔半条命都没了,只怕即便以此遂了心愿也是终有一日要遭报应的。”
舒舒觉罗氏冷冷一笑。“想要得到多大的东西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做了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世上有因就有果,既然今日中了因,明日便受那果吧。”
贵妃眼神闪了闪,神色慢慢凝重,她问:“额娘,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
僖嫔小产皆因知道索家种种不法之事受惊而致,但皇帝惩罚索家的脚步并未停下。樵夫上告都察院的事情虽然不了了之,可都察院却改参心裕屡次空班,法保革职后又不思效力赎罪,终日在外骑射为乐,又参索额图如今是赫舍里氏族长不知约束族人,纵容家人横行欺市。皇帝接到奏折后当庭勃然大怒,这才有了索额图勉强给留了个佐领,法保心裕革爵的下场。
僖嫔的事出了后第二日,皇帝把索家一干人包括革除爵位还挨鞭子的心裕法保以及索额图等又都叫进了乾清宫大骂了一通,命他们若不再修身养性而是继续横生事端,太子也保不了他们,到时候定让索家全部出关去沈阳守祖宗皇陵,骂完了又让他们在乾清宫门口跪足两个时辰。
于是索家的这群大老爷们一直到午时才互相扶持着从宫里回到索府。心裕一到家就朝法保骂开了。“都是你这个祸端子,要不是你,我们兄弟几个怎么今儿会受如此大辱。”
法保“哐啷”一下,把上好的青花瓷杯摔地上,指着心裕就骂开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么?今儿在乾清宫没听皇上说么,某人素行不端,怠慢差事,敢情咱们家就我一个败家子,你们各个都是圣人了?”
心裕被他一呛,气得发抖,法保瞪大一双牛眼吼道:“怎么,不服气要干架么?”
他也撸起袖子,露出了那双打死人的胳膊来。“来啊,打啊,今天谁要哼一声求饶谁就不是爷们!”
“呵,行啊老六,自己说的话我一会儿让你自个儿吃回去!”
眼见这两个人要打起来了,忽然又一个茶杯“哐当”一声砸在这两人中间的地上,飞溅起的碎片险些划伤两人的脸。
心裕和法保转过头,索额图一只手还举在半空中,他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说:“你们若要今儿真在府里打起来,明天我们全家就准备回盛京种地去吧。”
心裕不服气地吼道:“老三,别在我这冲大爷!”
索额图嘿嘿冷笑,“那你们尽管试啊。荣华富贵对我索额图来说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我都可以放下,你们两舍得吗?”
心裕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可想到索额图的威胁又不敢真的动手。此时柯尔坤总算是做了点人事,出来打起了圆场。
“老三,老五老六,行了,一人少说一句话吧。皇上的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今儿府里要是再起争执,皇上可是一言九鼎会说到做到的。”
心裕转回自己的位子上重重坐下,光鼻子里哼气,可却再没说一句话了。
柯尔坤看向索额图,“老三,你好歹也拿个注意,接下来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下人此时又重新端了茶来,索额图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只要太子在,咱们就都能有复起的一天。”
这句话是说到众人的心口上了,一屋子姓赫舍里的男人纷纷点头。
“既然皇上要我们修身养性,这段日子大家就都安分点吧。”
索额图看了几个弟弟一圈,心里一阵冷笑。老大噶布赖去世后皇帝就对他说过往后往后索家的事都要靠他担了,可这几个弟弟每个都嫌弃他母亲出身低贱从来就看不起他,他说的话一个个只当耳旁风,如今出了这事也好,也是该他们受点教训了,反正只要有太子在,他总有复起的一日。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其他人虽然心里不服气的多,可形势比人强啊,要真惹皇上生气了真把他们哄回关外老家怎么办?这皇上如今可不再是那个黄口小儿了。
过得一会儿,心裕粗声粗气地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索额图道:“对了,僖嫔家回头还是去瞧瞧,送些东西过去吧。”
心裕刚想嚷嚷一句“去看这个丧门星做什么”,柯尔坤横了他一眼,他一句话只能是咽了回去。
柯尔坤端着茶杯刚想喝一口,想到僖嫔的事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说来也不知是我们赫舍里氏造了什么孽,怎么元后娘娘和僖嫔都屡屡流产……哎。”
第118章
僖嫔没几日后搬回了自己的宫殿; 宫中所有人噤若寒蝉,虽然这一年因为皇帝的“雨露均沾”成为了国朝有史以来后宫有孕嫔妃最多的一年,但是僖嫔的血滴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没有宫妃有孕时的得意和喜气。
皇贵妃执掌宫事更为谨慎; 贵妃变得闭门不出; 接着宜妃有喜却连太医都不敢宣; 可皇帝却没有去看僖嫔。
到了蓁蓁这里,她恍惚了好几日连两个孩子都甚少陪伴,直到万寿节那日皇帝来传旨接她去昭仁殿才第一次踏出永和宫的门。
要不是秋华提醒; 蓁蓁到了出门的时辰都忘记要上一些胭脂润色。秋华拿来杏花口脂用小指点点抹匀在她惨白的朱唇上,“别这样去啊!这是万寿节; 您这么白着一张脸去不是搅万岁爷好兴致吗?”
蓁蓁摆弄着一桌的珠钗环翠依旧心神不宁; “我闭上眼就是那些血,我知道女子小产之可怖; 可从未想会是那样。”
秋华叹了一气也无法在劝说她宽心; 只能送她上了轿撵前往昭仁殿。昭仁殿一如往昔的整洁明亮; 京城的春天已经到来; 内务府在昭仁殿暖阁的墙壁上安了一溜壁瓶又定时插上了三色春兰。春兰幽香沁人心脾,蓁蓁才进昭仁殿就闻到了这丝春日的气息。
蓁蓁进殿还未行礼眼神就被这些春兰吸引,皇帝见她去瞧指着问:“喜欢吗?朕让他们也去给你做了,到时候按季可以换鲜花或是绢花; 都随你。”
蓁蓁福了福口中称谢; 皇帝走到她身边拦她往暖阁的大炕上坐; 今日的万寿节在太和殿升殿接受朝贺; 一如今年的元旦大礼之为隆重,故而皇帝此时身上还穿着繁复的明黄朝服,只来得及匆匆取下朝珠。
蓁蓁顺从地替他更换朝服,取了素烟色便服换上,又脱了笨重的朝靴想换上普通的软底鞋。皇帝止住了她手,转而将她抱在膝头替她脱了鞋,掐了一把她的腰问:“没给朕准备寿礼?”
蓁蓁低着头说:“您不是免了后宫的朝贺了吗?”
“你怎么这样?”皇帝不满地又掐了一把她的腰,弄得蓁蓁又痒又疼,“你心里没有朕,一点没有。”
蓁蓁埋着头,皇帝见她不说话倒也不在意从桌子底下捞出一只黑漆螺钿月兔纹长方墨盒轻轻放在桌上,有力地双臂抬着蓁蓁一转身对着桌子,说:“打开。”
蓁蓁打开墨盒盖,里面分隔三块,分别是一本图册、一块九龙鸳鸯戏水砚台和一块文彩双鸳墨锭。皇帝就着她的手打开图册,里面是十二幅别有生趣的人物绘图,她细细瞧来竟是她的点滴日常。
她汲着软鞋在摆弄棋子,她端着玉箫在研习琴谱,又或是她与小儿双嬉,其中一幅她抱着胤禛的场景她在四年前的昭仁殿里见过,也就说这十二幅画是皇帝这些年来陆续画就的。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蓁蓁喃喃念道。
皇帝吻她鬓角温柔如水、珍爱如宝,“朕第一次陪你过生辰的时候去听福建的奏报,回来的时候你就在写它。”
“桃夭,是妾闺名所出。”
“朕画的不好,你不许嘲朕。”皇帝有些孩子气地在她耳边说,又问,“画的好不好?”
“很好,臣妾看了心中欢喜。”蓁蓁的确是感动的,皇帝日常忙碌而积年累月能攒成一册送她自然是花了十足的心思,“其实臣妾有次偶然见过。”
“什么?”皇帝把她转过来问,“见过?”
“臣妾抄桃夭那次,见过一一叠您画的,心中所感才写了桃夭。”
皇帝脸上绽出惊喜的笑容,他吻上她的朱唇如此缠绵如此深情,蓁蓁不自觉地搂上他的颈项,去回应他的温柔。
“那时候朕在想,也不知道哪天能集满一册,朕不知道能画哪些,可画到现在却发现画不完。”皇帝带着蓁蓁的手一页一页翻过,“可惜猫太难画了,胤祚逗弄两只猫的样子朕画不下来。你记不记得那年朕在这里和你说再生个阿哥,然后我们就有了胤祚,他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好看,朕最俊秀的孩子。”
皇帝那么高兴那么激动地回忆着往事,可蓁蓁的脑海里却是僖嫔落下的那摊腐肉,恐惧填满了她的心她的思绪,让她无法接上皇帝的所有话。
皇帝说了一会儿发现她的不对劲,弯腰和她平视着打量她神色,“怎么那么苍白?怎么了?”
蓁蓁动了动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该说,可是她忍不住,她实在忍不住了,“皇上,僖嫔的孩子不是您的孩子吗?”
皇帝的脸唰得冷了下来,“你想让朕如何做?”
“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觉得她如此可怜,您却连一句宽慰她的话都没有。”蓁蓁说着抓着绞痛的心口,“您没有看见,您没有看见……”
她冷汗淋淋,那日的场景像个噩梦每日缠绕着她,她无法入眠无法忘怀。
皇帝见她如此先把她搂紧怀里像护着易碎的瓷器一样,抚着她的脑袋柔声说:“朕知道你吓到了,别想了,忘了吧。”
“我知道您疼我,可她也是人……”蓁蓁难以说下去,她知道自己在指责皇帝的薄情冷酷,她无法明言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皇帝轻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