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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小的进学以后也就这样吧。”
“那你还坚持不应允皇上要给六阿哥开蒙的事。”秋华说的是五台山之行回来后皇帝曾经想给六阿哥和四阿哥一样寻开蒙师傅; 可蓁蓁坚持不允甚至不惜和皇帝红了一回眼睛,幸好皇帝怜惜她有身孕怕惹恼了她伤身故而退了一步,不然那样子秋华看着皇帝本来是想责备蓁蓁不懂事的。
“嗨; 我是希望他就这样吧。”
蓁蓁说的轻描淡写; 惹得秋华着急,“宫里的主子们谁不指望孩子争气?到了您这里; 四阿哥您嫌他太会来事,六阿哥您嫌他太聪明。”
紫檀木的纹理最好的就是沁着点点深红; 蓁蓁的指甲尖正抠着一点深红色; “孩子聪明是好; 但有时候皇上一高兴就不大有分寸。你光看太子就知道了,向来都被他皇父捧着夸的孩子,虽然功课好可性情里就是有那么一点目中无人,现下没人敢说这件事,等过几年性情再明显一点,肯定少不了人说闲话。”
“嘘。”秋华一跺脚急道,“您可别说那位的闲话。”
“我知道。”蓁蓁扶着秋华的手站起来往内室里走去,“我是看在眼里所以才未雨绸缪,阿哥们都聪明又有天下最好的师傅教导,只要不懈怠功课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性情品行却不是师傅们教的。我倒觉得比起功课拔尖,养心更重要点。”
秋华觉得她说得有礼,于是也不再与她争辩。
······
塞外的帐篷中,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脸色阴郁地看完手里三女小佟佳氏寄来的家书,走到火盆边把信扔火里烧了。他胸中有一股气结在那疏不得,吐不得,就这样生生地埂在胸口日夜疼痛。他走到帐篷外喘口气,有两个人正往他这来,佟国维定睛一看,是太子和才革职赋闲在家的索额图。
“臣给太子请安。”
没了官职的索额图此次是随行照看太子的,此刻见了佟国维不免也得说上一句,“微臣见过佟大人。”
佟国维问:“太子是有事要面见皇上吗?”
佟国维如今是领侍卫内大臣,上至太子下至一般官员要见皇帝都得由他辖领的侍卫处通传。
太子点点头,“是,孤有事要面呈皇阿玛。”
佟国维唤来一侍卫往皇帝大帐前去通禀,侍卫回来后便领着太子进了大帐,索额图并未被召见只能留在原地等太子。佟国维同索额图关系不像索额图同明珠一般势成水火,但也亲热不到哪去,尤其佟佳氏晋了皇贵妃又怀孕之后就总有索家的眼线在佟府外头转悠。
佟国维这会儿心情不好,看着索额图就更觉得不舒服,索额图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皇贵妃生女又夭折的事情他怕是比他知道得还早还快。佟国维不想同索额图啰嗦,冲他一拱手便准备回自己帐篷里去,索额图见了心道:哪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佟大人。”他出声叫住佟国维,佟国维看了看他,眉宇间甚是不快。“索大人可有事?”
索额图面露笑容,不紧不慢道:“微臣有个不请之请,来年又要选秀了,我赫舍里氏中仁孝皇后之妹是应选的秀女,彼时还要劳烦佟大人请皇贵妃多多关照提携了。”
佟国维肃着一张脸说:“索大人既知道是不请之请,为何还要提。”
索额图笑笑,道:“于别人我自然是不提的,可皇贵妃甚肖孝康皇后贤惠端庄。太子常同我说皇贵妃自己无子却视众阿哥公主如己出,所以微臣这才敢提这不请之请。”
佟国维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一甩袖子钻回了自己的大帐。
哼,奸诈的老狐狸,难道就你们赫舍里家有女儿能往宫里塞么!
他坐回书案后,提笔飞速地写下一封家书派人送回佟府。
······
御驾在草原上接连开行了五六日后所有人开始浮现疲惫之态,故今午后走到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皇帝就下令安营扎寨原地休整。皇帝服侍太皇太后躺下歇息,自己捡了京里发来的折子看。在看到图巴发和海拉逊联名发来的折子时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果然折子里奏报说皇贵妃所生的公主药石无治已经于两日前薨逝了。
皇帝自觉女儿缘不深,可这个女儿他连一面都没见到就这样悄悄地离去,皇帝一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佟佳氏的孩子没了?”
皇帝扭头去看,太皇太后不知什么时候竟醒了。皇帝忙去扶太皇太后起身,“祖母,您醒了啊,孙儿去叫人来服侍您洗漱。”
太皇太后靠在榻上冲皇帝微微摇头:“世上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有些女人容貌性情样样都好,偏偏就是在子嗣上失了老天爷的宠。”
太皇太后又道:“我让内务府不准给公主动刀,佟佳氏倒不说话?”
皇帝木然坐在那里似乎不想谈起这个话题,太皇太后熟知皇帝自然察觉皇帝的躲藏,“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皇帝摇头,太皇太后却不信再三追问,最终皇帝才说:“顾问行私下给孙儿写了信,皇贵妃缓过来以后就不见公主了。”
“哈。”太皇太后先是不可置信,后又恍然大悟,“她嫌丢人?”
皇帝无可奈何地点头,直截了当地说:“她要面子。”
太皇太后撑起来叱道:“慈母之心是面子能盖过去的吗?她佟佳氏还不是人了?”
“罢了,老祖宗。”皇帝上前宽慰她,“孩子都死了就随她去吧,她这回应该能懂命里无时莫强求了。”
太皇太后默然不语,良久才说:“但愿吧。”
皇帝眉心一拧,手无意识得猛地一捏。被他牵着手的胤禛吃痛地仰起头晃了晃胳膊。“皇阿玛……”
皇帝回过神,对了,这是在京城,不是在草原,他已经回来了。皇帝摸了摸胤禛的头牵着他继续往前走。永和门前蓁蓁领着胤祚已经候了有一会儿了,胤禛远远瞧见母亲和弟弟立马有些按耐不住,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大了些。
皇贵妃病了一个月,承乾宫也关了一个月,胤禛也闷了一个月,连见弟弟也只点头招呼很久都没有放声笑了。皇帝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去吧。”
胤禛立马松开手朝蓁蓁小跑过去,他还记得额娘肚子里还有妹妹没敢扑上去,跑到她跟前站住了,瑟瑟地喊了一声:“额娘。”
倒是蓁蓁没忍住,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好了,皇阿玛回来别压着了,最近禛儿懂事听话还长高了许多。”
胤禛一听就笑了,踮着脚尖跳一边跳一边说:“有,有,嬷嬷说我又长高了半寸,额娘你瞧瞧是不是。”
一旁的胤祚这时从嬷嬷怀里挣了出来跑到胤禛跟前扯住他的衣角,“四哥哥,咱们去玩球。”
这玩本来就是要两个旗鼓相当的人凑在一起才有趣,胤禛爱往蓁蓁这跑除了思念母亲外就是想念胤祚这个一起玩的小伙伴了。这一个月日日去承乾宫磕头,这会儿他不知道多想撒开脚和胤祚满院子跑一会儿。
他回过头看了看跟上来的皇帝,又看了看蓁蓁。皇帝含着笑冲他微一点头,胤禛立马拉着胤祚冲进了永和门,两个孩子的笑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院子。
皇帝看了一会儿挽了蓁蓁的手说:“皇贵妃生病,你压着胤禛做什么,朕今日看见他他都快委屈得掉眼泪了。”
蓁蓁陪着往屋里走,听皇帝这样说便接口问:“佟姐姐好些没,臣妾本想去瞧瞧她的,可承乾宫把宫门关了,说是谁都不见。”
“皇贵妃素来就是这般要强,这时候又怎么会让你们去瞧她呢。她也就是心病,如今已无大碍了。朕去看她的时候刚喝了药睡着了,这不朕赶紧带胤禛过来闹一闹,小孩子别被吓坏了。”皇帝往院子里瞧了瞧,感慨了一句,“胤禛也是长大了啊。”
蓁蓁想起刚才胤禛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心口就一阵痛。他从前是多无拘无束的孩子,不过一个月竟知道要看人脸色了。可不能怪她心狠,皇宫里的孩子越早懂事越好,天家就是如此,这一点只能算是皇子一生中的小事。
她闷闷地想着自个儿的心事,却不知皇帝一直在旁打量她。蓁蓁这一胎养得甚好人很精神,气色也好,全然不似刚刚见过的佟佳氏全无血色,白得像雪一般。
“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一直盘亘在皇帝心间,他看着蓁蓁问,“还吐吗?”他又见内室放了好几盘酸杏酸枣甚至还有几盘酸乳酪,不由眉心皱起,“怎么吃这么多酸的?”
皇帝伸手捡起一枚酸乳酪,这是科尔沁每年送来给宫中的蒙古后妃的,东西由羊奶发酵而成,酸下透着一股羊膻味,宫中只有慈宁宁寿两宫的蒙古太妃们喜欢。他小咬了一口后就吐了出来,虽然太皇太后皇太后那儿常年都有,可皇帝从来没喜欢过这东西,“一股怪味,看了你是真的不吐了,这东西都吃得下。”
蓁蓁靠在皇帝胸口笑说:“这孩子乖巧,臣妾胃口都比往日好了,吃什么都不挑。”
“那感情好,看来是个懂事贴心的小女儿。”皇帝话说完突然变了脸色,“完了完了,酸儿辣女,你这满屋子都是酸的啊!谁要小子了,朕要的是女儿啊!”
蓁蓁从皇帝怀里坐起来,眼瞧着皇帝煞白的脸色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完了”,又气又好笑,“您说什么呢,就算是阿哥不也挺好的。”
皇帝竟然像赌气一样地说:“不要,女儿,一定得是宝贝公主。”
他一伸脖子朝外嚷道:“梁九功,去叫顾问行来。”
蓁蓁拉住他问:“叫顾问行干什么呀?是不是公主顾问行说了又不算。”
皇帝黑着一张脸拉着摸了摸蓁蓁的肚子像念咒一样的说:“女儿,定是女儿,朕就不信了,朕让顾问行先把公主的衣服都做它个几十身,老天有眼肯定不忍心看朕这么糟蹋银子。”
蓁蓁一下噎住了,皇帝这又是抽的什么疯?
顾问行匆匆进来还没磕头呢,皇帝就先吩咐上了:“粉色的襁褓做个二十块,长命锁要带凤凰的,接下来满月半岁周岁到五岁的小衣服每季都先做十套,要挑最好的料子绣样,弄完了朕要一一看过。你再去让内务府重新挑乳母,必得是家中生了女儿的才能选进来。稳婆也是,一个个查,家中有女儿甚至只有女儿的先挑。”
蓁蓁在旁边先急了,她是盼女儿可没皇帝这么疯魔,“皇上,您停下停下!”
“怎么了?”皇帝瞪着她说,“朕和你说,这是圣旨,这回不是女儿你再接着生,朕要女儿,一定要!”
“就算是求女儿也不能这样啊!襁褓长命锁半岁前的衣服先置办也就罢了,周岁以后的衣服做它干什么?还有那几年后还不知道时兴什么绣样什么款式,您都做了不怕过时啊?”
皇帝一撇嘴嫌弃道:“不巧了,朕是天子,上有内务府下有户部库银,钱多的花不完,想给自家公主怎么花就能怎么花,过时怎么了?过时了朕还能让他们再做新的。”
顾问行瞅了一眼这架势除了在心里感叹自己又被皇帝当磨心轮使,只能利索地叩头准备去找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哭诉兼办差。蓁蓁见顾问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半点不挣扎地跑了,回过身气道:“您就瞎折腾!臣妾没几个月就生了,这时候再重挑稳婆要来不及怎么办?”
“不会,朕都算好了。”皇帝掰着手指说,“现下七月末,下个月咱们去瀛台住些日子避暑,到了九月秋高气爽朕得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