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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夫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样子,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父亲……为何……你为何如此无情……”
“把溪夫人压下去,关进天牢,秋后问斩。”凌烨辰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
宛心蹙了眉,转过脸去,有些不忍心见。
“皇上。”尤青松很是不服:“为何不将这罪妇千刀万剐,弃尸荒野,以儆效尤?”
“尤将军,朕念在你痛失爱女,伤心过度,今日的事,便不再追究。”凌烨辰的语气带着威严,也带着威胁。“你便带着尤琪回府,好好送她一程。朕会追封她为尤妃,许你以妃嫔仪制厚葬。”
尤青松心里的气没有出,但却也不敢再对皇上不敬,遂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皇上厚恩。”
偌大的九銮宫,在尤青松离开之后,安静下来。
宛心凝眉,默不作声的看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溪夫人,心里有爽快,也觉得悲凉。
尤昭仪、溪夫人,都成了腾妃的手下败将。这后宫里,往后还有谁能克制这位被皇上宠在心尖上的人?她往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拖下去。”凌烨辰道:“贬为庶人,宫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溪夫人。”
“是。”颂昌领命,领着内侍监去拖溪夫人。
溪夫人忽然放声大笑,笑里有泪:“皇上,你真是好无情……你们都好无情……”
第212章 魂断至亲
》》 入夜了,腾芽靠在软垫上,轻轻的为躺在自己膝头上的凌烨辰按压穴位。
“皇上可觉得好一点吗?”她纤细的手指,用力恰到好处,准确的按在相关的穴位。
凌烨辰轻“唔”了一声,唇角上扬:“好多了,若不是你这双巧手,朕的头痛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才会患上这样病痛。”腾芽凝眸道:“若得空,皇上该多去后宫走走,后宫诸位姐妹,各有所长,必然能为皇上分忧。”
“这话皇后对朕说过,你又来说。”凌烨辰叹了口气:“若后宫能为朕分忧,朕便不会时不时头痛了。”
“溪夫人也只是一时想偏了罢了。”腾芽的手指没有听,看着凌烨辰的眉头微微蹙紧:“皇上别皱眉头,放轻松些。”
“她不是一时想偏了。”凌烨辰蹙眉道:“入宫之初,朕便念在她母家的功劳,给了她夫人的位分。这些年,朕一直待她不薄。虽然没给她宠爱,却给了她恩典。素日里她的吃穿用,堪比皇后宫中。”
腾芽饶是一笑:“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溪夫人才觉得她可以更进一步。”
凌烨辰睁开眼睛,看着腾芽粉光若腻的容颜,蹙眉道:“这么说,是朕害了她?”
“自然不是。”腾芽的手被他捏在手里。“路是她自己选的。只不过许是因为心里不平衡,或者太过贪婪,才会选了这么一条路来走。罢了,事情已经解决了,皇上就不要多想。倒是腾妃娘娘的二殿下还没取名字呢。皇上不若想想。”
“嗯,朕想想。”凌烨辰拉着腾芽的手,慢慢的抬起头:“睡到朕身边来。”
腾芽顺势躺在他的身边。
凌烨辰拽着被子给她盖好:“今天乏了,改日朕去见了左妃,好好看看那个孩子再想不迟。”
“好。”腾芽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皇上累了,早点睡。”
“好。”凌烨辰把她圈在怀里,温柔一笑,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轻微的喊声,感受来自他结实的螳臂与温暖,腾芽觉得特别的安心。宫里,这样安心的日子并不多,这样安宁的夜晚也并不多。腾芽有些舍不得睡。
这个时候,原本是不该进去的。可是有些话,必须得这时候回禀公主。冰玉硬着头皮,慢慢的推门进来。
鸳鸯温帐中,腾芽慢慢的从凌烨辰的怀里挣脱出来,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什么事?”腾芽自顾自的走出来,见冰玉端着热汤进来,便知道是有事情。
“奴婢给公主送了碗安神的热汤,喝了能好睡些。”冰玉轻声说道。看见了公主的眼神,便知道皇上已经睡了,她才凑近耳畔压低嗓音道:“事情果然不出公主所料,溪思淼入夜去了天牢。”
“好。”腾芽点了下头。
“要不要禀告皇上?”冰玉担心的问。
“不必惊动皇上了。”腾芽温和地说:“也不必着人阻拦。总归是父女一场,送一送也是应当的。”
“可是……怕不怕溪思淼会暗中使绊子,把溪夫人救出来?”冰玉不安道:“他毕竟是当朝二品,能这时候进宫去天牢,也一定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他不会的。”腾芽笃定不已:“他已经放弃了溪夫人,一个不被皇上看重,意图谋害皇上的宠妃、亲信甚至玷污皇族名誉的女人,活在这世上,只能提醒皇上,她是溪家的人。”
想到这里,腾芽便替溪夫人感到惋惜:“说不定她今晚都过不了。”
冰玉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公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溪思淼会……”
这种感觉,好像后脊梁绕来一条毒蛇,冰玉不寒而栗,差点连手里的汤都端洒了。
也亏的是腾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把那安神的汤喝了两口。“没有什么会不会,只有想不想。”
“奴婢明白了。”冰玉端着汤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腾芽这时候才借着微弱的灯光,重新返回了鸳鸯温帐中,重新钻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慢慢的睡去。
这个时候,难得安静的天牢里,还有点人气。
溪思淼让人点了一盏还算是比较亮的灯,将原本漆黑的囚室照亮。
溪夫人被这样的刺眼的光晃醒了,眉头一簇,那伤口就疼的锥心。她咬着牙,用手遮挡着双眼,慢慢睁开。“你还来做什么?来看我有多惨?还是来耻笑我落地如此田地?”
“不。”溪思淼沉眸看着她这副样子,蹙眉道:“是来让你明白,你究竟为何会输的这么惨。”
“我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溪夫人冷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我为何会输的这么惨!你告诉我!”
“一个不能让自己丈夫动心的女人,活着原本就是悲哀。且你要动手,却没有万全之策,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就是假手于人。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根本就信不过的婢子去做,你不输,还有谁会输?”
“嗬!”溪夫人冷笑道:“纸枫和苁心,可是你让我带进宫的人。她们可都是你为我尽心挑选的婢子。她们现在为了保命,居然背叛我,焉知不是你驭下无方,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你不是不再认我这个女儿了?”
“是。”溪思淼连连点头:“若一早知道你这般无用,自然是不会用你。”
“你……”溪夫人知觉得心如刀绞:“我都要死了,父女一场,你就这样待我?”
“让你临死前,死个明白,为父已经仁至义尽了。”溪思淼冷蔑道:“不过是个盛世的三公主,你都斗不过,还想要一步登天,坐上皇后的凤椅,痴人说梦。”
“可是我当初决计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将消息送回溪府,你并没有反对,为什么现在又来怪我?”溪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挣扎着从稻草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灰尘与稻草,看上去狼狈不堪。“现在跑来我面前说什么风凉话?我到底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狠心这么无情吗?”
溪思淼冷笑连连:“问的好。你是我的女儿又如何?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女儿!”
“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我死?”溪夫人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恍如隔世。那个对他殷殷教导,那个为他遮风挡雨,那个会在背后支撑着他的父亲,此时此刻,却如同一个恨她入骨的敌人一样,巴不得一刀把她捅死才痛快。为什么,她不被皇上宠爱,她做错了这件事,就连至亲骨肉,也变了脸?
“你不死,皇帝心里永远会有个结。你若不死,尤青松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你活着,就只能给溪家丢脸。何况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披头散发,浑身灰尘,连脸都毁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溪思淼沉冷的目光,如同一把要割断她咽喉的利剑:“你死了,便不会痛苦了。”
“原来父亲是来送女儿最后一程的。”溪夫人冷笑道:“这几年,我对溪家即便没有什么功劳,也总有苦劳吧?宫里的事,若不是我辛辛苦苦的运筹,你在前朝哪会如鱼得水,那么顺利。皇上早就容不下你们这些自恃甚高,又喜欢唱反调的老臣,不过是等待时机,一个个的收拾罢了。现在我没有用了,就连苟延残喘的活到秋后问斩也不能了?是不是只要我活着,就会让你特别的不安宁?”
“溪娟,你这时候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女子的声音清丽而爽脆,透着一股高傲。“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方才不是说,你为溪家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么。那正好,眼下你能为溪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溪家去死。”
“翎兒。”溪思淼沉眸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不禁蹙眉:“谁让你进来的?”
“父亲,她这样没有用的人,不值得您多费唇舌。”翎兒笑的有些凉:“她若不肯就死,我便帮她就是。”
“你闭嘴。”溪夫人瞪着她的眼睛突出来,样子十分狰狞。“你不过就是父亲在外养的野宅子,生下的贱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溪家这么多年,也没有承认过你!”
翎兒请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一拳打在她的鼻梁上。
溪夫人受不住力,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感觉到剧烈的痛楚,天旋地转的跌坐在地上。用手去摸那疼的地方,居然凹进去一块。“你这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翎兒冷眸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你现在不过是溪家的耻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作势便要上去再动手,却被溪思淼攥住了她的手腕。“父亲……”
“她毕竟是你长姐,你不可再无理。即便是死,也给她些尊严。”溪思淼从怀里摸出了毒药瓶子,扔在溪夫人身边:“你可以放心的去了,翎兒会接替你在宫里的任务,好好的服侍在皇帝身边。你不必惦记着你那点微薄的功劳没有人能顶替,为父对你失望至极,但终究父女一场,你死后,为父会请求皇上,将你安葬宁静之处,不必弃尸荒野,尸骨无存。”
“呵呵。”溪夫人这时候才想起来,溪思淼已经当着皇帝的面说过她不再是溪家的人这话。心疼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大笑起来:“父亲啊父亲,我活着的时候,你都没有为我向皇上求过一句情,还皆不可耐的与我撇清关系。我死后,你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求皇上?父亲,我到底是你的女儿,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你根本就是冷酷无情,儿女对你来说,根本就是棋子,谁听话谁好用你自然会对谁好,可若是没有了价值,如我这把,就会被里弃如敝履,狠狠抛弃,父亲,你真的好冷酷薄情。”
“住口。”溪思淼冷厉的喝道:“轮不到你来教训为父。你还是赶紧上路吧。”
话说完,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啧啧。”翎兒鄙夷的看着如此可怜的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说姐姐啊,你也有这么一日,是被我踩在脚下的。还记得我幼时,你是怎么对我的吗?你把我推下荷花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