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又何必自轻?你以前已经教的他很好了,只是有些事,必然得要做爹爹的来教,你困于深宫,力有不逮,实乃常理。再说咱们本是一家人,何来‘感恩戴德’之说?你要这么见外,朕可不高兴了。”
林木兰忙陪了不是,又笑道:“官家肯多看顾延平,总归是额外之恩,妾若是视而不见,岂不成了毫无心肝之人?”
宋祯明白她的意思,虽说做父亲的教导儿子是天经地义之理,可他身为天子,精力有限,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只单单在延平身上花心血,作为母亲的林木兰,既然感受到了,若毫无表示,确实有些不明事理,绝不是林木兰能做得出来的事。
但林木兰在这一点上却理解的不够透彻。他肯多花心力单独教导延平,自然还是因为延平有过人之处,而且就算他能抽出时间,也绝不会再花同样的心力在别的儿子身上。皇位继承人,毕竟只有一个。
宗室又不同寻常百姓家的宗亲族亲,若个个皇子都出类拔萃、志向远大,那他才要忧心。自前朝唐明皇起就有意识的控制宗室,只与他们富贵,却少付权柄,以免变生肘腋、兄弟阋墙。
本朝自立国起,对宗室也不过高爵重禄以养其身而已,从不授实职。举凡授予的观察使、节度使、诸卫将军,乃至开封府牧,全不过是只有官职而无差使,无论是皇子还是诸王子嗣,只需接受基本教育即可,而宋祯现在有意识培养延平的那些,却并不是普通宗室所需要具备的品质。
其实宋祯一开始也没想要这么快就教给延平这么多,但这孩子总是让人感到惊喜。宋祯不过将他带在身边三个月,延平就已经知道自己思考这些大臣们表达的观点与他们自身的立场,而且无论在什么场面上,都表现的毫不怯场,很有皇子的高贵风范,连大臣们都对他多有赞叹之意。
可以说到现在这个时候,宋祯属意延平为储的心,已经定了有八成了,所以他便也不介意提点林木兰几句,“这是延平自己得来的,他聪慧肯上进,才让人愿意多教导他,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林木兰被这话中隐含的意思惊了一下,心里极速跳动,可看宋祯面上平常,似乎并没什么特别含义,便又按捺下来,改与宋祯说起元嘉。
“这孩子天生一个傻大姐脾气,到这么大了,脑子里也没有别的,全是怎么带着弟妹们玩。吹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字也写得马马虎虎,前几日兴起跟明玥去学了几日笛子,现在又丢下了,她怎么就没个爱好呢?”
宋祯听得直笑:“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你也别急,她才几岁呢,既然不喜欢,就不必急着学,随她高兴吧。”
“官家越这么说,她便越是不当回事了。”林木头一叹。
宋祯却道:“那又如何?元嘉是你我爱女,便是不识字,也是尊贵公主,其余不过锦上添花,并不要紧,朕看她性子极好,你也不要太管束她。倒是琪儿,现在还一心钻研刺绣么?”
林木兰答道:“妾与晓青深谈了一次,将荆国长公主的例子与她讲了讲,她一听便明白,已经转了心思,一心教导琪儿了。官家放心。”
“唔,这样就好。多亏有你了。还有魏氏那里,你也遣个人去提点她几句,明玥也不小了。”
林木兰一怔,宋祯这话说的太轻易,她虽是贵妃,魏氏却也在充媛位上,又生养了公主,自己一向待她客气,如今随意遣个人过去说这等事,似乎有些托大吧?
宋祯看出她的迟疑,就一握她的手:“你是贵妃,执掌宫务多年,这点威势还是要有的,就让蔷薇去一趟罢。以后你若是看到何人行为不谨或教导孩子有失,不必问朕,直接派人去教导指点便是。”
教训宫妃和皇子公主们,可是皇后的职责所在,林木兰盯着宋祯的眼睛凝视半晌,直到确定了他的意思,才起身正色应道:“妾谨遵圣意。”
第二日林木兰思量许久,叫了蔷薇来:“你还记着上次我与陈娘子谈及荆国长公主之事吗?”
“奴婢记得。”
林木兰又道:“昨日我与官家谈起,他想起三公主也不小了,便叫我去提醒魏充媛一声。此事前因后果你都知道,便劳你去一趟,顺便挑两匹好料子给明玥。”
蔷薇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为官家的这个吩咐感到惊喜,立刻福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娘子放心。”
她办事,林木兰一向放心,便不再多说,自去忙别的。
蔷薇去长阳宫私库挑了两匹鲜亮绫罗,带着去了魏充媛所居的缀锦阁。
此时孩子们都在上课读书,魏充媛自己在家,听说蔷薇来了,忙亲自迎到门口:“什么事还劳动您亲自来一趟?”
“魏娘子太抬举奴婢了。”蔷薇笑眯眯的行了一礼,随魏充媛进门,将自己带来的两匹料子展示一下,然后说道,“林娘子昨日挑料子要给四公主做衣裳,看这两匹料子鲜亮,合适三公主做衣裳穿,便命奴婢送来。”
魏充媛忙不迭道谢,叫人接了料子,又请蔷薇坐下喝茶。
蔷薇本就有话要说,便从善如流道谢坐下,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才慢慢步入正题:“……林娘子常说,宫中拢共只得五个公主,都不够人疼的,只盼着都能顺顺当当下嫁开府,过一辈子顺心日子。前段时间听说陈国公主府中事务纷乱,便想起荆国长公主故事,深怕陈国公主吃亏,打发了人去看,幸好外面还有康国公夫人帮衬,才算是放了一颗心。”
魏充媛大致听过一些荆国长公主之事,便接话道:“林娘子真是一片慈心,这份拳拳之意,我等感同身受。”
“其实林娘子也是推己及人,她担忧四公主来日被人蒙蔽,便想着该当多教给公主一些日常往来的庶务琐事,虽说这些不必公主亲理,但总也不能丝毫不懂,是以这段时日都把心思花在了四公主身上。”蔷薇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窗外,“啊呀,时候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去复命了。魏娘子出身官宦之家,这些道理自比奴婢明白,倒叫奴婢饶舌半日,扰了您清净。”
魏充媛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连致谢:“我这里闭门不出,许多事情还真不晓得,多亏姑姑上门来说给我听。劳您回去谢过林娘子,等明玥回来,我再带她去拜谢林娘子。”
☆、第147章 有恙
虽有了宋祯的话,林木兰行事却依旧如前,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除非是谁那里当真犯错,让她看不下去,否则林木兰也还是并不多管。
她本来就事务繁多,要不是事情发生在眼前或是传到了她耳朵里,她也真懒得花心力去管,毕竟自己一双儿女也日渐长大,需要花心思的地方多着。
延平现在有宋祯教导,能留在长阳宫的时间不多,林木兰别的不用挂心,他身边的人却得好好梳理敲打,免得再出一两个自作主张、胆大妄为的,将孩子引到歪路上去。另一方面,延平常在御前,他身边的人也就得机灵些、多些眼力见,不但不能惹祸,还得帮着他维持好人缘。
早两年把乳母打发出去,保姆也卸任后,延平身边就以内侍为主,尤其是去资善堂读书和伴驾,身边带的都是内侍,而内侍最是眼活心大、贪财无义,不留点心是不成的。
现在服侍延平的内侍以邱拱为首、吉安为副。邱拱沉稳老实,遇事能劝阻延平不冒进,吉安则有几分机灵,知道进退分寸,又很懂得与人结交,他们两人互为补助,倒不用操心。
于祥被罚之后收敛许多,也能跟着延平出去了,但是吉安既上位,就不可能还把位置让给于祥,一直牢牢压着他,于祥见靠不上延平的边儿,就去奉承邱拱去了,这两年倒还老实堪用。
其余几个小黄门,林木兰仔细查察,与延平商量过后,赶走了两个心眼太活、敢收旁人好处的,又罚了一个出去狐假虎威的,然后另补了三个老实本分的进去。
至于贴身服侍延平的宫人,仍是以红儿为首,当年那几个从小就服侍延平的宫人也还都不错,林木兰就没有动。
倒是元嘉这里,因她大了,倒要另选几个十一二岁的来服侍,等到她到年纪开府时,正可带出去做帮手。
林木兰把这事交给了蔷薇,尤其说明,要选两三个聪明识字的,好慢慢教导她们会看帐算账。元嘉生来尊贵,就算要知道些庶务,也不必连打算盘都学,有两个忠心的帮衬着就行了。
就这样一路忙到初秋,陈国公主府传来喜讯,说是陈国公主有孕了,宋祯十分高兴,让林木兰挑了许多东西赏赐过去,当晚还多喝了几杯酒,牵着林木兰的手出去赏了一回秋菊。
兴许是因为喝多了酒,又吹了风,第二日起来早朝时,宋祯就觉头沉,这一天偏又刮起狂风夹着豆大的雨点,林木兰有些担忧,却知道宋祯勤政,也不敢劝他停了早朝,只能叮嘱楚东留心,万一官家不适,立即传医官来看。
宋祯勉强顶住下了早朝,却没有胃口用膳,只喝了一小碗红豆粥,楚东试探着提出宣医官,宋祯却摇手制止:“不必,不过是吹了风,有些昏沉,你取一些清凉油来给朕涂一点,一会儿还要议事。”
他涂了药油,感觉脑子清明一些后,便去见大臣,一直忙到午间,草草用了午膳,便累及睡去。
楚东一直提着心服侍,直到见官家睡的安稳,才略略安心,打发人去回了林木兰一声。谁知等到了午睡叫起的时候,却叫不醒官家,他大着胆子试了试官家的额头,发觉有些发热,立刻着人再去一趟长阳宫,请林娘子示下,要不要宣医官。
林木兰得知消息,立刻亲自去了福宁殿,她到的时候,宋祯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神情委顿、鼻塞声重,林木兰再不犹豫,立即叫人去传医官。
“别怕,不过就是外感风寒。”宋祯还安抚林木兰,“吃一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话虽这样说,宋祯这些年却极少生病,他又是天子,林木兰和御前诸人怎能不紧张?便先劝他停了午后视事,留在殿中休息。
宋祯这时候也不逞强,命楚东去传话。
医官很快来到,诊了脉,问了病情,也说是外感风寒,几人斟酌着开了药。
林木兰一直在旁陪着,等药煎好了,还亲自端着喂宋祯喝药。
宋祯喝过药很快就又睡下,林木兰问过他,知道他不欲声张,便命福宁殿和长阳宫两处人等都闭紧嘴巴,不许出去传播官家病了的消息。
等皇子们下课后,延平按例来见,也叫林木兰拦住了,叫他先回去做功课,晚些再等宋祯召见。
延平觉得十分奇怪,却因是娘亲亲自来与他说,便没有多问,乖乖的回去了。
宋祯喝过药睡了一觉,身上出了汗,便觉松快许多,应是没什么事了,就让林木兰回去。他自己休息一晚,第二日如常早朝视事,忙活了一整日,也不觉怎样,到第三日干脆药都不喝了。
楚东不敢深劝,偷偷命人告诉了林木兰,林木兰虽想亲自劝一劝宋祯,却因他事忙,竟接连两日没见到人,等到她终于能见到宋祯时,宋祯已经开始发热咳嗽了。
医官们再来诊病时,脸上神色就有些紧张起来,争论良久才定下方子,还一同建议官家暂停视朝,休息几日方好。
因有医官的话,林木兰便也跟着劝道:“前几日就是官家不知保养,病势这才缠绵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