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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陈晓青便撩起帘子:“是刘姐姐,快进来。”
刘青莲跟她进去,见林木兰刚从床边站起,床上放着一个针线篮子,里面有做了一半的肚兜和一些彩线布头。
林木兰让她到椅上坐,因彼此素日间并无什么往来,刘青莲的脾气也有些孤僻难处,所以一时间她和晓青都找不出什么话题与刘青莲讲。
倒是刘青莲先开口道:“两位妹妹又做针线呢。”
“是啊,我想做个新肚兜,请林姐姐帮我配色呢。”陈晓青笑着回道。
刘青莲便轻叹一声:“难得你们还这样亲热,真好。”
林木兰和陈晓青都是一怔,彼此对视一眼,林木兰开口道:“一共就剩咱们几个了,还有什么不亲热的呢?”
刘青莲叹道:“林妹妹说的很对,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可惜我当日想错了、做错了,如今,唉,悔之晚矣。”
她入宫后的经历确实有些坎坷,但刘青莲并不是一个对着别人顾影自怜的人,林木兰和陈晓青都有些疑虑,所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接话。
“不管两位妹妹信不信,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你们都好,都能青云直上。”刘青莲也没有等她们接话,自顾自说了下去,“听说柳晨如今很得圣心,你们别忘了提醒她,这宫中人心叵测,不得不防,我们进宫时日又短,好些事都不知晓,别意气用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来日吃亏。”
林木兰听她语调真诚,忙道:“还请姐姐明示。”
刘青莲便压低声音,凑近林木兰说道:“比如之前人人瞧不起的于贵人,也能转头让我吃一个大亏。我们当初实在是小瞧她了,她原是这庆寿宫中的人,这里难保没有她旧日交好的姐妹,我们身处无数双眼睛之下,焉知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传到了于贵人耳朵里?”
她说完这些便起身告辞:“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挑拨,只是希望大家都平安顺遂罢了。”
林木兰和陈晓青将她送回去,回来的时候都有些将信将疑:“她这是转性了?”
“不过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陈晓青悄声说道,“柳姐姐一向不怎么看得起于贵人,万一她真的与于贵人交恶,我们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免得柳姐姐没有防备。”
林木兰也是这样的想法,便在稍后柳晨叫人传话的时候,将这件事委婉隐晦的传达给了柳晨。
现在的柳晨依旧很轻视于贵人,无宠不说,还只知道巴结着被官家冷落的圣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出头之日的。可是从林木兰那边传来的话,又不由让她深思,如果于贵人在庆寿宫真的有交好的宫人,那么当初刘青莲被罚,是不是她使的手段呢?
有了这样的猜测,她便在平常有意无意的跟身边人打听于贵人。在福宁殿服侍的人个个眼高于顶,基本都不大瞧得上于贵人,夸她的话顶多一句“和气温顺”,其他就多是说她如何奉承圣人了。
“她只奉承圣人么?那韩娘子那边……”柳晨追问道。
小黄门余非笑道:“谁不知圣人和韩娘子水火不容,于贵人能服侍官家,为的就是分韩娘子的宠爱,又怎么会奉承韩娘子呢?”
这么说来,于贵人的依靠就是圣人,可现在圣人备受冷落,她于贵人也讨不得好,如果换了自己是她,该怎么做呢?
☆、第24章 醒悟
如果是柳晨,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圣人和官家和好,这样既能成为圣人的心腹,又能从中获利。可奇怪的是,于贵人竟然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去坤宁宫都少了许多。
不止如此,她还多次无意间透露出,自己每次去坤宁宫都会受到圣人迁怒,所以才胆怯委屈,不敢再去了。
不帮着圣人改变颓势,竟还隐隐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柳晨一时想不通,这于贵人是真的没脑子没心机、无意间拖累圣人呢,还是她心机深沉、另有所图。
她一时拿不准,只给林木兰和陈晓青传话,让她们二人小心于贵人,不要得罪她。
林木兰她们一向很小心谨慎,自然是谁也不会得罪的,可是刘青莲却忽然出人意料的积极起来。她不仅在太后面前极力表现,服侍的异常周到,就连向颖前来问安的时候,她也不再如以前一样躲在角落,而是温顺小心的奉承向颖。
不过向颖并不领情,对她们每个人都冷冷淡淡的,太后见了,想起之前宋祯跟她说的话,便狠下心来,私下说向颖:“我一向都觉得你这孩子虽然傲气外露,却并不是不能容人的,可你怎么就因为一个韩娘子就变成这样了?”
“连娘娘也这么想我?”向颖无法置信,眼中满是受伤的痛楚。
太后蹙眉:“我并不愿这么想。可是如今祯儿一共才只几个妃妾,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遥想当年,高祖、太宗的后宫都是花团锦簇,却也个个相安无事,便是我当日,你也不是没见过,四妃俱全,我又与哪个过不去了?”
向颖浑身颤抖:“娘娘这是责备我了……我,我……”话未成句,眼泪已滚落下来。
一见她这样难过,太后立刻心生不忍,轻叹道:“你是皇后,原配正宫,何必跟那些妃妾过不去!我早说过,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经营你与祯儿的情意,早日生下皇子来,那时管她哪个妃妾受宠,你都不必在意。你是正统法理所在,又有我在,凭谁也不能压到你头上来。”
向颖怔然不语,只扑簌簌掉泪,太后一向拿她当女儿一样,见了不由心疼,重话说过便开始哄劝。直到她收了泪,向太后保证会回去好好反思,太后才叫人来服侍她重新洗脸上妆,又留她用了膳,才放她回去了。
“真的是我的错么?”向颖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
在她身后给她梳头的含芳没听清楚,侧头问:“圣人说什么?”
向颖从镜中望了她一眼,问:“难道只有大大方方给丈夫纳妾的妻子才是贤妻么?”说是去分韩芊雅的宠,可万一新人真的入了官家的眼,连自己的宠爱也夺走了呢?她现在不就被韩芊雅分走了本来独享的宠爱么!
她知道皇室子嗣不丰,须得广为开枝散叶,可她自己也还没有孩儿呢,难道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旁人得宠生子?
要是二哥还没有登基就好了,那么他们就依旧可以做一对恩爱小夫妻,不用理会旁人……。一向疼她爱她的娘娘和二哥也不会如此苛责于她,他们仍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含芳根本不敢答她的话,只飞快帮她通好头发,便退出去叫素琴了。
素琴进来发现向颖还坐在那里发呆,忙上前扶她起身,劝她躺下休息,好好保养自己。
“圣人素日就是太要强了,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但凡稍有一丝示弱,太后和官家都必要立时心软。论情份、论亲近,这宫里有谁比得上您?可您偏偏……”
素琴自小就服侍她,因此向颖听了也不恼,只淡淡回道:“我是皇后,就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若是只会示弱撒娇,那成什么了?”
若是只想当个能与官家比肩皇后,那就该好好听太后的话,拉拢新人平衡后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想要官家眼里没别人,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哄着官家。闹到现在,两者皆空。
素琴心里想的明白,却不敢直说,只默默叹息一声,另提起一事:“今日您与太后在内殿说话,刘御侍慢走了几步,与奴婢说了几句话。”
“哼!”向颖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素琴知道她是不想听,可又觉得该说给她听,便继续说:“她问奴婢,怎么于贵人今日没陪着您一起来,还说这些日子于贵人常去庆寿宫的,偶尔还去寻旧日交好的宫人说话,不过一直没见于贵人服侍您,觉得有些奇怪。”
“她不来烦我才好呢!”向颖想起当日自己查韩芊雅,就是因于贵人而起,不由厌恶的说道。
素琴却道:“其实奴婢也觉着奇怪,自从……,于贵人当真是少来了。偶尔来见您,也是站站就走,明明您没说什么,她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奴婢听说,外面都传你心绪不佳,迁怒于人。”
向颖一下翻身坐起,怒道:“我便是要迁怒,她也不配!”
“圣人,奴婢觉着这于贵人不可不防。”素琴自从听了刘青莲那番话,就一直在心里暗自寻思,此时已经有了大致脉络,“当日周华之事,便是她向圣人报讯,劝您杀鸡儆猴,可后来顶了告密名头的却是刘青莲。当您有意提拔刘青莲时,也是她劝您三思,后来更是与刘青莲在太后寝宫门口相撞,使得您跟太后厌恶了刘青莲。”
向颖道:“你的意思,她是故意摔倒的?”
素琴低声回道:“奴婢也是猜测。后来吕月娘的事,也是于贵人暗示您,必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官家不会随即就去往庆寿宫,您当时在气头上,这才召了吕月娘来训诫。在吕月娘死后,又是于贵人来说,这是有人有意陷害您。圣人,奴婢越想越觉得恐慌,这于贵人,似乎,似乎……”
“似乎在引着我往圈套里走。”向颖怔楞着接道。
素琴没再出声,等着向颖自己沉思,寝宫内一片安静,只偶尔有灯花爆破的哔啵声响起,却更显得宽敞的宫殿冷清静谧。
“这个贱人!”向颖忽然怒喝出声,“吃里扒外!她一定是见我这里讨不得好,背地里投向了韩芊雅!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怎么莲华阁里会有所准备?韩芊雅那日一定是故意露出心虚的表情,引我发怒,然后让官家亲眼目睹,与我争执!这两个贱人!”
她怒气昂扬,嗓音不受控制的尖利,在空旷的宫殿内层层回荡,份外让人心惊。
素琴忙按住她手臂劝道:“圣人息怒,咱们只要知道是谁包藏祸心就好,来日方长,咱们总有捉到她们把柄的一日……”
向颖却忽然泄气:“不,已经晚了……”她神情呆怔,“娘娘和官家都已对我失望之极……我再说什么,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了。”
素琴还待再劝,向颖已说:“我累了,你去吧,让我睡一觉。”
素琴只得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外间守着。
好在第二日起来,向颖的气色已好了许多,还精心打扮了,早早去太后宫中问安。
太后见她打起了精神,也是高兴,扶着她的手出去散了一回步,回来的时候,正好于贵人等人来见太后,向颖也难得露出一分和颜悦色。
太后只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谁知等于贵人她们一走,向颖便屏退宫人内侍,单独问她:“娘娘,这于贵人,当真可信么?”
“她宫人出身,无依无靠,只能依附着你过日子,自然可信。”太后以为她是要用于贵人,便笑着说道。
向颖又问:“那万一,她依靠上了别人呢?”
太后失笑:“傻孩子!你是皇后,你能给她的,别人都给不了,她又是我身边出来的,知道我放她去侍奉祯儿的用意,怎么可能依靠别人?”
向颖寻思了一会儿,道:“这么说,若是我什么都不给她,她也是会背弃我、投奔别人的。”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尽说傻话。若到了这个程度,要么就是她看着你要倒,要么就是你太过刻薄寡恩,她看不见前路,否则她是断然不会的。”
是我要倒,是我刻薄寡恩?向颖跟着太后笑起来,那笑容里却全都是苦涩和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