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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艳叉腰,想着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正要发作,跟在姚宴江身后的马车缓缓地行了过来,姜小黛跳下马车,冲姚宴江问,“怎么了?”
姚宴江指着宋明艳,冷笑地说,“好几年不来江湖了,倒是不知道现在在江湖上行走的女子,竟是这般没脸没皮,一点儿道理都不讲的。”
宋明艳一听他那没脸没皮四个字,顿时就恼火了,她扬起马鞭冲姚宴江道,“你想打架是不是?”
姚宴江掀眉,“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宋明艳冷笑,“打了才知道。”
姚宴江笑着冲姜小黛说,“拿琴来。”
姜小黛看一眼宋明艳,见这姑娘确实是有点太张扬了,转身踏上马车,从车厢里拿出一把琴来,琴递给姚宴江,姚宴江就骑在马背上,也不下马,指尖捻起三根丝弦,灌注内力,砰一声压下,勾起,又松开,琴音顿起,群鸟惊飞,在后面慢悠悠行着的宋繁花猛然一愣,提起裙摆就飞了过去。
一来到路口,就看到了宋明艳,还有姚宴江,两人正在斗架。
宋明艳不是姚宴江的对手,姚宴江是存了几丝捉弄心思的,他没想对这个姑娘怎么样,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行走江湖别这般狂妄,收敛点。
结果,宋明艳这个老大粗,压根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非得跟姚宴江扛上了,她学的金罩功是千年前传承下来的武功,虽然只学了五成,但也足够厉害了。
一个毫不客气,一个纯心玩弄,斗着斗着姚宴江就动了真格,琴音忽变,杀气凛然,宋繁花暗道不好,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东西可用,扬手劈起一截老青树的树枝砸向姚宴江的后背。
姚宴江感到后面有杀机,琴音忽转,从前往后,怒驰而去。
宋繁花踮脚踏起,踩着树叶,几个纵身飞跃,落在了宋明艳的马背上,她抱着宋明艳,握住马缰,打马就要走。
姚宴江一曲音落,没有打中敌人,回身间看到从天而降的少女,他眸底一惊,出声喊,“宋六?”刚喊罢,宋繁花曳了马就走,他连忙甩开琴,双脚并夹,踢着马肚,拦在了宋繁花面前,他看着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好半天,才控制不住地喜道,“真是你!”
宋繁花撇撇嘴,“不认识你,别挡道。”
姚宴江气道,“没良心啊,好歹我之前救过你,你这般对你恩公,会遭天打雷劈的。”他看着她眼角的樱花,又看一眼她的头发,问,“怎么把头发剪了?眼边儿的花是怎么回事?”
宋繁花笑道,“最近江湖上的女子都流行短发。”
姚宴江笑道,“是么?”
宋繁花哼道,“就是。”
姚宴江将她上下通体打量一遍,末了,视线落在她圆润的下巴上,含笑地问,“最近江湖上的女子也流行发胖吗?”
宋繁花一噎,心头简直炸开了一地炮火,她冲他怒吼,“姚宴江!”
姚宴江掏掏耳朵,“看来确实是胖了,这肺活量都比以前高了好多。”
宋繁花气的胸口起伏。
姚宴江爱慕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胸口上滑过,轻咳一声,问,“你不是说回衡州了吗?怎么在这儿?”
宋繁花哼道,“管你什么事。”
姚宴江道,“很关我的事啊,我打算去衡州游玩游玩,你不在的话,谁给我出资费?”
宋繁花气闷,“你找韩廖去!”
姚宴江眨眼不解地问,“关韩廖什么事?”
宋繁花道,“你送我的琴我送给他了,你的恩他承了,你自然是去找他的。”
姚宴江瞪着她,“我送你的琴你干嘛送给别人?”
宋繁花抿嘴,“你也是借花献佛,什么叫你的琴?那冰丝蝉琴的丝弦是莞丝的,你最多是出了手工费而已,说到底,那琴是杜莞丝的,也算是杜莞丝送的,杜莞丝送的琴,我送给韩廖怎么了?”
姚宴江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恨声道,“你说的都有理!”
宋繁花笑着挑眉,“当然了。”
姚宴江问她,“你要上哪儿去?”
宋繁花不答,反问道,“你又要上哪儿去?”
姚宴江说,“玉刹阁。”
宋繁花咦一声,“你去玉刹阁做什么?”
姚宴江说,“看热闹啊,不是说寒云公子出来了吗?我去瞻仰瞻仰他,正巧他也是弹琴高手,我去会会他。”说着,往后看一眼马车,笑道,“还有莞丝,她也要去的。”他冲宋繁花说,“你不去跟莞丝打声招呼啊?”
宋繁花当然要去的,她翻身下马,往马车走。
姚宴江也翻身下马。
宋明艳看着一幕,简直是摸不着头脑,六妹跟这人是认识的?
宋繁花来到马车前,刚走来,素音就将车帘掀了起来,对她说,“小姐让你上去。”
宋繁花不想上去,就站在马车前,对里面的杜莞丝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就不上去了,说两句话就走。”
杜莞丝笑道,“都碰上了,你还想上哪儿啊?陪我去趟玉刹阁,一起弹一首曲子,弹罢了你想走让宴江陪着你。”
宋繁花笑说,“不了,我不去玉刹阁的。”
杜莞丝问,“你要上哪儿?”
宋繁花不对她说她要去林府,只道,“回衡州,上次回去发现我四堂姐不见了,我就出来找,现在找到了,我也要回家了。”她往后指了指骑在马上的宋明艳。
姚宴江顿惊,“那姑娘是你四堂姐?”
宋花笑着点头,“是呢。”
姚宴江立刻走过去,拱手冲马背上的宋明艳客客气气地说,“在下姚宴江,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四小姐不要怪罪。”
宋明艳看着这个男人前后神速的变脸态度,心道,六妹的面子这么大,但人家都道歉了,她也没道理再端着,再者,这人与六妹认识,她也得给面子的,她跳下马背,爽朗地笑道,“没事了,我刚刚也有不对。”
姚宴江又客客气气地作了个揖,“多谢四小姐。”
宋明艳笑道,“姚公子与我六妹认识?”
姚宴江笑道,“嗯。”
宋明艳问,“哪里认识的?”
姚宴江道,“琼州。”
宋明艳哦了一声,看着远处与马车上的女子说话的宋繁花,心想,找个机会她得与六妹好好聊一聊,她走的时候她还在衡州,怎么一转眼,她倒是好像去过很多地方了?
宋繁花与杜莞丝说了半天话,把杜莞丝都说下了马车,她依旧很坚决地说不去玉刹阁。
杜莞丝奇怪地问,“你很怕玉刹阁?”
宋繁花笑说,“我又与它没有关系,我怕它作甚?我只是听说玉刹阁这段时间有很多江湖人士前往,那里大概会很乱,而我又刚找到四堂姐,不想生什么事非。”
杜莞丝拉住她的手,笑道,“那你就放心好了,与我一起去,没人敢对你惹是生非的。”
宋繁花心想,你是杜莞丝,琴音知己遍天下,又与云苏那么交好,自然没人敢对你怎么着,可我不是啊,云苏设这一出局,就是等她入瓮,她若去了,岂非自投罗网?
宋繁花不动声色地挣脱开自己的手,摇头不去。
杜莞丝看着她,幽幽地说,“我把你当知己当朋友,愿意与你分享快乐和忧愁,也很喜欢与你一起弹琴,与你交流弹琴心得,在琼州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对我的,可也就才几月没见,你就不愿意与我一起弹琴了吗?”
宋繁花立马说,“没有。”
杜莞丝趁热打铁地说,“那你与我一起去玉刹阁,与我弹一首曲子,只弹一首。”
宋繁花郁闷地道,“能与你一起弹琴的人很多啊,不一定是我。”
杜莞丝一字一句地道,“可只有你会弹江山笑啊。”
宋繁花出声说,“韩廖也会的,我差人把他喊来,让他陪你一起弹。”
杜莞丝笑道,“他会来的,我喊了他的。”
宋繁花一愣,杜莞丝喊了韩廖上玉刹阁?她立马想到上一世韩廖的背叛,心尖一缩,她派人喊与杜莞丝主动喊那可是两个概念,这一世,韩老太婆偃旗不动,韩廖也没因为杜莞丝而离开段萧,但万事都得防患于未然,她把韩廖推到杜莞丝面前,给他亲近她的机会,那么多时日的接触,杜莞丝对韩廖虽然没有爱,但应该也罗列到知音的行列里去了,不然,她也不会把韩廖喊上,韩廖对杜莞丝的爱和沉迷就如同杜莞丝对云苏的爱和沉迷,大概是一辈子都解不了的,杜莞丝爱云苏,她会为他做很多事,现在不做,只是没有机会,但是上了玉刹阁,那就一切不好说了。
宋繁花眉头拧起,思虑挣扎半天,终是无奈地说一句,“好,我陪你上一趟玉刹阁。”
杜莞丝高兴地抓住她的手,“就知道你还是把我当好友的。”
宋繁花笑着说,“当然。”
杜莞丝亲自拉着她上马车,坐稳后就问她这些个月发生的事,当然,宋繁花离开琼州的时候是对杜莞丝说自己上京看未婚夫,是以杜莞丝也问了她段萧怎么没跟在她身边,宋繁花不相信以杜府的能力,杜莞丝没有听到这么多月来发生的事,但她还能平心静气地这般问,要么是她城府太深,要么是她根本没把那些杀伐恩怨带到她们的朋友之谊里来,所以,不管外面怎么闹怎么血腥,她只纯粹地交她这个朋友,纯粹地询问她本该是很寻常的日常家事。
宋繁花没有回避她,说段萧有事儿,不在。
杜莞丝也不问什么事,只道,“上次在琼州的衣铺子里,突然看到他,倒吓了我一跳,呃,他看上去挺冷挺凶煞,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宋繁花叹道,“一不小心。”
杜莞丝噗呲一乐,“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
宋繁花歪着头看着窗户外面的绿色,想到她与段萧这一路走来发生的各种事,笑道,“不知不觉间就这样了。”
杜莞丝打趣地说,“他虽然冷煞了些,可对你还挺好,上次他还去杜府找了我呢。”
宋繁花挑眉,“段萧去找过你?”她怎么不知道?
杜莞丝笑道,“嗯,他去拜谒了我父亲,走的时候来我的碧海青阁,对我很正式地感谢了一番,说你在琼州的时候多有打扰,也感谢我陪了你那么多时日。”
宋繁花好笑地说,“哦,他没与我说呢。”
杜莞丝拍拍她的手,“他对你很好,这么一点儿小事还要自己亲自上门谢一番,看得出来,他对你以及你身边的人都很在意。”
宋繁花心想,段萧的为人是没得说的,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装着仇恨,他会是衡州最好的太守,娶他最喜欢的姑娘,过着最幸福的日子,他会是最好的丈夫,也会是最好的父亲,但因为仇恨,一切都变了。
宋繁花笑着说,“我对他也很好的。”
杜莞丝一愣,继尔笑道,“是吗?”
宋繁花像小孩子一般很认真的点头。
杜莞丝看着她,缓缓,眼中露出了几抹深思,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到了琴上面,一聊到琴,二人就似乎忘了所有,杜莞丝爱琴如痴,宋繁花前世的时候因为孤寂无依,受杜莞丝影响,也是天下名曲尝了个遍,是以,二人一聊到这个话题上面,那就是止也止不住了。
马车内二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