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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又愧疚,所以我没告诉你。”
这番话从魏昭嘴里说出来,理所当然,魏昭心里真是一点没把自己估计过高。
她也低估了在徐曜心里的位置,她对他不是可有可无,不是一点不在乎,“阿昭,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见了,我如果还能若无其事,不管不问,我还是人吗?”
“曜郎,我去之前都谋划好了,我也不是贸然前往,那样不但救不出金葵,还把几个人的性命搭进去。”
徐曜跟金葵和尚权喝酒,尚权说了夫人为救人所做的安排,魏昭处变不惊,冷静果决,处置得当。
“阿昭,你拿你的命换他们的命,值得吗?”
“曜郎,如果我有危险,他们每个人都能为我舍命。”
徐曜默然了,为了他对辽东的计划,魏昭有危险时,他却置之不理,甚至为了利益救另一个女人;她该生气,他知道,如果这一次他没有去大漠找她,她的心结恐怕永远都无法打开,彼此的隔阂将越来越深。
良久,徐曜方低声说:“阿昭,以前的事揭过好吗?”
他来了,在她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出现。
魏昭嗯了一声,往他身旁凑了凑,依偎着他,徐曜满足地搂着她,心里缺的那块填满了。
一会魏昭就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徐曜就巡视军营去了,秋月、秋枫和萱草还有帮厨的妇人做早饭。
魏昭跟金葵站在院子里说话,金葵说;“我被扣在黑山部落,意外做成一笔生意,我们的榆窑刚烧制出一批梅子青瓷,品质不如夫人送部落首领那一套,但也算是上乘,黑山部落首领愿意用牲畜交换。”
“金叔,做完这一次交易,买卖暂停,这一两个月要打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新北镇乃边关重镇,仗打起来,形势瞬息万变,我们不如趁着空挡,等宋庭回来,我们计议一下,在京城置办几间商铺,我带的这几个窑工,曾经在柴窑烧制白瓷,东西相当不错,等以后可以拿到京城专门开瓷器店,经营瓷器,金叔,你觉得怎么样?”
“夫人眼光独到,你说怎么干,我们跟着你,我把这批交易做成,照夫人说的,暂停生意,我估摸着宋庭也快回来了,跟着夫人一起去京城,看看商铺,不过,夫人出门不容易,燕侯能答应吗?”
“燕候哪里我想办法,到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兴从前院走来,道;“夫人,戴把头和几个窑工到马家窑,马家窑原来的季把头和窑工,多的人怎么办?”
“兴伯,你在马家窑盯一段日子,还要好好看看,也试一试戴把头的手艺,当然好的留下,不行的打发走。”
等徐曜从军营回来,早饭已经做好了,在后院葡萄架下摆了一张矮桌,徐曜跟魏昭两个人对坐吃早饭。
两人有日子没一起吃饭,魏昭喝了口粥,粥比往日的香甜,加了奶。
一行人离开新北镇,沿途不着急赶路,晓行夜宿,新北镇通往萱阳城官道,设有驿馆,徐曜领着人晚间在驿馆歇息。
不日,到达萱阳城外,魏昭勒住马,对周兴说:“你带着戴把头他们直接去马家窑,先住下。”
周兴领着戴玉成几个人没进萱阳城,直奔马家窑去了。
徐曜一行人刚进侯府,就有家下人飞跑报老夫人,徐曜下马跟闻讯赶来的章言说话,魏昭要去积善堂拜见徐老夫人。
这一走二十几日不归,魏昭怕见徐老夫人,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她理亏,没胆量一个人面对婆母。
徐曜跟章言简单交代几句,看见魏昭站在垂花门里等她,赶紧大步赶过去。
魏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明显不安。
徐曜安慰道:“不怕,有我。”
夫妻俩一起到积善堂,魏昭进门扫了一眼徐老夫人的脸色,徐老夫人面色不悦,匆忙快走几步,上前跪下,“不孝儿媳给婆母请安。”
徐曜也跟着她跪下,徐老夫人本来很生气,待要不理,儿子还跪着,只好道;“都起来吧!”
徐曜起身时扶了魏昭一把。
魏昭退过一旁,不敢坐,垂眸站着,等徐老夫人问话。
徐老夫人阴沉着脸,“二媳妇,我这个婆婆自认为还算开明,可你当媳妇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二十几日不归家,这是哪家的规矩?你娘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徐老夫人越说越生气。
“儿媳犯错,惹母亲生气,请母亲责罚。”
魏昭要跪下,被徐曜拉住,“母亲,从辽阳返回时,魏昭跟儿子说了,儿子答应她回魏家老宅一趟,魏家老宅她未出阁时有些东西要处理,耽搁了些时日,母亲要怪罪,就怪罪儿子,是儿子没跟您老人家说清楚。”
徐老夫人还有什么看不出来,儿子这是护着媳妇,当着儿子面不好为难儿媳道;“二媳妇,你自己回房反省,这次曜儿给你讲清,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谢母亲。”
“你先回去,我跟曜儿说几句话。”
魏昭蹲身,“儿媳告退。”
魏昭往外走,吐了一口气,幸亏有徐曜,婆母才放过她,其实想想,徐曜在婆母面前,处处护着她,怕她受委屈,如果换一个愚孝的男人,惹婆母生气,不分是非清白,一律责怪妻子对母亲不孝。
她站在积善堂门口等徐曜。
第62章
“曜儿,我听说朝廷特使又来了?”徐老夫人问。
徐曜扫了一眼母亲身边的两个贴身大丫鬟,徐老夫人对二人道;“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退了出去。
徐曜方道:“朝廷派欧阳锦来萱阳城,欧阳锦带来皇帝密诏。”
“皇帝密诏里说什么了?”徐老夫人问。
徐曜压低声音说;“皇帝秘传旨意,命我发兵辽东,朝廷大军一月后征讨辽东张俊反贼。”
徐老夫人精神一震,“曜儿,我们就等这一日,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下一步是该我们有所动作的时候。”
“母亲,现在还不是时候,尚有一个隐患未除,鲜卑居住大漠深处,如果我们举兵,鲜卑将乘虚而入,断我后路,所以儿子想……”
门口有细微的声响,徐曜突然停住话头,竖耳细听,大喝一声,“谁在门外?”
门扇被推开,慕容蕙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把一茶盅端给徐曜,“侯爷请用茶。”
徐曜接过,瞅了她一眼。
谈话被中途打断,母子俩不在继续方才的话题。
徐曜啜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盅,站起来,“母亲,儿子告退。”
“去吧!”
徐曜从积善堂走出来,意外看见魏昭站在门口,“等我?”
魏昭点头。
徐曜遂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回房。
徐曜走到东院门口,站住,“你回去,我还有事去外书房。”
魏昭看着他,“我耽误你的正事了?”
这种非常时期他离开几日,一定积压许多公务,而且要发兵之前的准备,事无巨细徐曜要亲自过问。
“去大漠前,我做了安排,我如果不能及时赶回来,三弟带我主持军务,我没想到这么快找到你,还以为来回至少要半个月。”
徐曜为了救她,连军务都放下了,魏昭心里一热,看着徐曜转身,大步朝二门走去。
书香和杏雨正在屋里跟萱草和金橘说话,萱草和金橘得了魏昭吩咐,去大漠的事情不能让侯府的人知道,杏雨在跟前,萱草也没跟书香说别的。
杏雨从珠帘缝隙里看见魏昭穿过院子,走上了台阶,急忙走到门旁,打起珠帘,喜悦地道:“夫人回来了。”
书香叫了一声,“夫人。”欢喜得哽咽了。
这一次夫人出门不比往常,书香每晚看见侯爷不虞,隐约知道夫人出事了,又不敢问,暗地里提心吊胆。
这里正说着,徐玉嫣撞进门,“二嫂。”
徐玉嫣高兴得拉着魏昭,“二嫂,我跟章先生一路追你,以为你回新北镇了,马不停蹄赶到新北镇,也没看见你,你这二十几日去哪里了?”
魏昭总要给徐家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按照徐曜编的一套说辞,“我回魏家老宅了,我出阁前有些东西放在老宅,我留下处理利落了才回来。”
徐玉嫣人单纯,信以为真,“原来是这样,把我吓得够呛,以为二嫂路上出事了。”
刚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我乱说,二嫂吉人自有天相。”
徐曜把什么事都替她想到了,连撒谎的说辞都替她想好了,不用她操一点心。
院子里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一双新刷的绣鞋,前日下雨,踩到泥水里,她把绣鞋晾在倒座窗台上。
魏昭从敞开的窗子里望见,看这个小丫鬟不熟悉,问书香,“那个丫鬟是谁?”
书香解释说;“咱们二房里一个小丫鬟生病了,病不太好,大夫人说不能侍候主子,就把她挪到外院,另派了这个叫锦儿的小丫鬟过来。”
一个粗使的小丫鬟,魏昭也没再问。
徐玉嫣问书香,“我画瓷画的工具都还在吧?没给我弄丢了?”
书香赶紧说:“奴婢给姑娘收着,哪里敢乱丢。”
徐玉嫣说;“二嫂不回来,我都没心思画了。”
魏昭说;“你上次画的盘子,我听兴伯说开窑拿出来一看挺不错,我叫常兴去时给你拿回来,送你做个纪念。”
徐玉嫣又跃跃欲试,“二嫂,我接着学瓷画。”
“二姑娘一画趴在桌上几个时辰,我们看着头都晕了。”
杏雨笑着道。
“这屋里这么热闹?”
大夫人赵氏走了进来,“大嫂。”
魏昭跟徐玉嫣都站起来,给赵氏让座,魏昭扯过一个长条绣花青缎褥子,铺在炕上,赵氏推到一边,“天热,我可不坐这劳什子。”
赵氏坐下,道;“弟妹,你可回来了,你不回家,看把二弟想的,整日神不守舍的,你们小俩口才成亲多久,正是蜜里调油,你就把二弟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是嫂子说你。”
小声耳语,“便宜了高姨娘。”
魏昭笑而不答,夫妻分离二十几日,徐曜在新北镇大院的那晚,哄着她,要得很凶,难道高姨娘出工不出力。
赵氏看见徐玉嫣又想起,“玉嫣妹妹,你这次出门带的贴身大丫鬟玉环死了,你看屋里的小丫鬟中意那个,提了一等大丫鬟,补玉环的缺。”
徐玉嫣想想,“那就把雪婵提一等。”
“行,你屋里的事你说了算,我再派一个小丫鬟给你。”
赵氏家事忙,说了几句话,告辞走了。
徐玉嫣也走了。
晚膳时,徐曜没回房,魏昭命杏雨,“你去书房问侯爷回后宅吃还是在前院吃。”
杏雨一会回转,“侯爷说在外院吃。”
“那你去告诉大厨房被侯爷的份例饭菜送去书房。”
外院,庆泊堂里,三爷徐霈、汤向臣、章言、余勇、许渭、周翼,一屋子人。
徐曜坐在桌案后,靠在椅子里,对徐霈说;“十日后,你挑三千人,送亲到辽阳,到辽阳后留在那里,等仗打起来,你可做个里应外合。”
汤向臣胸有成竹,“侯爷此次去辽阳已经跟黄太守达成默契,到时黄太守投诚,三爷在内接应,何愁此仗不胜。”
徐曜道:“朝廷跟辽东开战后,我们先坐山观虎斗,二弟你等我消息动手。”
徐曜起身,走到军事地图跟前,众人围拢过来,进兵计划和路线已经研究很多次了,徐曜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