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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萧尧扭头冲她笑了笑:“既然爱嫔如此说了; 那就给她们留个全尸。”
他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走了出去; 两个双胞胎最后看了一眼秦翩翩; 转身跟了上去。
秦翩翩一惊; 立刻叮嘱柳荫去瞧瞧。
“皇上要是真的动了杀心; 给本嫔嚎,哭我进宫后处境有多艰难,活得有多痛苦,如今惨状更是如此; 好不容易来了两个能保命的人,千万不能让她们如何了。”她急声地叮嘱着。
柳荫边听边点头,听完了还不走; 直到秦翩翩冲着她翻白眼; 她才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可是主子,您进宫之后过得特别好,整天都是逍遥日子啊。龙床随您爬; 皇上随您戏耍,这位份蹭蹭直接往上飙。后宫如今就您最得宠,奴婢一想到这些,就哭不出来。”
柳荫这话刚落,秦翩翩就气得要打她,但是柳荫站得远,她自己又是一副半残地趴在床上,手伸长了也够不到。
“哭不出来好办,让望兰姑姑抽你两巴掌,眼泪就下来了。”秦翩翩凶巴巴地道。
柳荫立刻点头认怂:“奴婢哭出来了。只是奴婢还有一问,皇上如今明显心情不好,您都没把双胞胎救下来,奴婢去了万一不仅没救下来,还跟她们一样要受刑,那怎么办?主子您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若是奴婢也折进去了,您得多孤单啊。”
柳荫边说边红了眼眶,最近这眼泪来得比秦翩翩还快。
“没事儿,若真是如此,你就不要考虑我了。正好你们仨一起去地底下,不会孤单寂寞就好。我再找其他聪明会哭,还没这么多屁话的宫女伺候好了。”秦翩翩那双大眼睛瞪得都快眼白外翻,虽然趴在那里,但是这股恶狠狠的气势还是很吓人的。
柳荫当下就止了哭声,手指擦了擦,一点哭过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奴婢是看您躺在床上,怕无人与您说话会无趣呢。奴婢这就去,把您吩咐的事儿办了。”她说完之后行礼就走。
结果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低声道:“奴婢聪明会哭,屁话多挺好的,那些锯了嘴的葫芦真的没什么意思,您再考虑考虑?”
“滚!”秦翩翩抬手猛地一拍床铺。
结果拉开弧度过大,都牵扯到后背的肌肉了,疼得她龇牙咧嘴。
“混账玩意儿,我就是人美心善,才让你们一个个都没大没小的,等我好了的,带赏桃阁全体去皇上面前作死,死不了算我输!”秦翩翩顿时悲从心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晚晚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柳荫个丫头,骑到脖子上来。
望兰姑姑站在一旁,听到这个不由得抖了抖,下意识扭头看向秦翩翩,见她说完这话又去吃葡萄了,才稍微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想着吃就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虽说她们主子平日里的常态,就是在皇上暴怒的边缘作死试探,但是这主动和无意识的还是区别很大的。
万一主动去作死,真挤进了皇上暴怒中心,桃婉仪这么受宠还能逃过一劫,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就真说不准了。
*
永寿宫内,皇太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皇上先过来,这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不过她的姿态摆得很高,知道皇帝过来就是给她赔罪的,他刚登基才一年多,朝堂上人心不稳的多了,私底下那些历经三朝的老臣指不定就想拿捏住他呢。
帝王与朝臣的关系,原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儿,朝臣们当然希望能来一个听话又懂事的皇帝,这样可以任由他们摆布,趁机发展自家的势力。
好不容易送走了先皇,来了个年轻的帝王,那些朝臣自然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要趁着帝王刚上位,根基不稳的时候能得点好处是一点,等皇上坐稳了,就难说了。
所以皇太后才如此有恃无恐,皇上必定是怕她联络老臣,给他施压,所以想要哄好她。
这么一想之后,皇太后就更加镇定了,只等着他来了。
“皇上,今日这事儿如此过分,哀家是不可能轻拿轻放的。第一哀家要那两个双胞胎宫女死,第二哀家要桃婉仪把四十杖受刑完毕。哀家也不是要逼死她,可以分几次打完。第三她要来给周婉致歉,周婉是被她哄去赏桃阁的,结果却是一场鸿门宴,哀家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存在!”
皇太后见萧尧一脸平静的神色进来,立刻就有些恼怒,根本没有等他开口,直接开始提起自己的要求,并且越说越发恼火。
要知道她贵为皇太后,周家勋贵世家首席,竟然会遇上这种事儿。
她没直接说要秦翩翩立刻以死谢罪,已然是给皇上一点颜面了,毕竟是他宠爱的女人,她一个皇太后也不需要操心那么多。
就算性子再像高云云,那也不是高云云,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后宫里其他的女人,坚决不会让她好过的。
萧尧原本已经酝酿好笑容了,但是一听到太后这话之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
他勾着唇角,目光凉凉地看了一眼太后。
“第一条朕答应了,双胞胎已经送去刑房,很快就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知道太后要不要亲眼所见她俩被拧下的脑袋?若是要的话,朕待会儿让刑房的人送过来。”萧尧点头,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算是太高兴。
“哀家要那东西做什么,怪吓人的,不过两个奴才,死了就拉倒。”皇太后摆手,等着她的下文。
“至于第二条和第三条,朕不答应。”萧尧没有找椅子坐下,就这么站在大殿之内看向皇太后。
皇太后立刻从凤椅上坐起,眉头紧蹙,不高兴地道:“怎么,她做错了事儿,皇上真的要纵容她?你可别忘了多少帝王将相都是因为红颜祸水,误了家国。”
萧尧冷笑一声,道:“朕没觉得她做错。首先与朕同乘龙撵,是朕亲口吩咐的,并不存在什么违背规矩这种事儿。况且她进入后宫之后,只是跟着其他妃嫔一样,在两位太后之间选择其一,她选了母后不来给皇太后请安,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如果太后一定要追究的话,那不如一个个都清算了?在皇太后这边没去给母后请安的也得算一算,桃婉仪才进宫小半年,就要杖责四十,那其他人起码得两百杖,太后是不是对朕有意见啊?这是要把朕的女人都给打死杀光了?”
不得不说,九五之尊的发散思维实在够厉害,而且这么几句话一说,就完全把话题给转移了。
皇太后这不是想搞桃婉仪一个人,而是想把后宫的所有女人都给弄死了。
她坐在凤椅上,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面色阴沉的随时要结成冰一般。
“皇帝你胡说什么?哀家何时要杀光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皇太后简直震怒,这皇上果真不愧是高太后生出来的种,信口开河的本领只增不减。
“朕没有胡说啊,皇太后之前要杖责桃婉仪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整治后宫与治理天下是一个道理,重要的就是一个公平。难不成皇太后如今还流行欺负新人这个道理?就因为桃婉仪最后进宫的,所以要整她让自己的心情痛快痛快?那朕明日上朝的时候,可得跟诸位大人提一提皇太后您这兴趣爱好了,毕竟这马上选秀进宫的秀女们,大多数跟他们可都沾亲带故的,朕不能害了人家小姑娘,您说是不是?”
萧尧立在大殿上,一字一句说得头头是道,面上也全是正经严肃的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皇太后想两巴掌扇死他。
皇太后几次想要开口反驳他的胡言乱语,但是九五之尊方才两番话,简直把歪理说得比正理还站得住脚,让她无法反驳。
她气得心头钝痛,却又无可奈何,不好如今就撕破脸,想起还躺在内殿的周婉,她不甘心地道:“好,这事儿哀家暂且先不与你理论,等桃婉仪伤好了再说。但是周婉被打这事儿算谁的头上?她被请去赏桃阁做客,结果却是伤痕累累的回来,这让哀家如何跟周家交代?”
萧尧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道:“这是母后打她的,必定是周家姑娘得罪了母后。朕了解母后,她是再善良不过的人了,父皇生前一直赞她是这世上最善解人意,又最讨人喜欢的女人,所以朕相信母后不会平白无故让人打了周家姑娘。”
皇上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往皇太后心窝上扎刀。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太后显然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似乎只要皇上说出让她不满意的话,她就能站起来拼命一般。
“朕其实不大明白您的意思。您说桃婉仪的事儿,您跟朕理论,朕还能理解,毕竟她是朕的女人,您打她也好骂她也好,朕都得过问。可这周家姑娘跟朕没有关系啊,您对朕质问有关于她的事儿,说句不大好听的话,难道周家要碰瓷?”萧尧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神色有所缓和。
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威严的九五之尊,反而是个有些无措的普通男人。
张大总管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狗皇帝这副良家妇男的模样,好像随时就被皇太后强逼着收了周姑娘一样,啧啧,这是小妖精调…教有方啊。
飚戏说来就来。
果然皇太后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神情更是暴怒,不过还不等她说出什么来,皇上又继续道:“当然朕就这么一说,毕竟周家是世家贵胄,底蕴深厚,又是皇祖母的娘家,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儿来。所以第三条要桃婉仪给周姑娘请罪一事,更是不可能了。朕的女人没做错事儿,谁都别想让她低头,能让她无缘无故赔罪的,只有朕一个人。这是朕与她私底下的小情趣罢了,就无需说给您听了。”
萧尧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严肃认真,不过到了后面提起桃婉仪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了,完全是自发的。
他周身那种冰冷僵硬的状态,也一下子消失了。
显然对皇太后和对桃婉仪,这态度是天差地别。
皇太后暗暗咬紧了牙关,暗自想着这小兔崽子果然跟令人讨厌。
“皇上既然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是要让哀家咽下这苦果了?”她质问皇上。
萧尧听她这么说,又皱紧了眉头,不高兴地道:“皇太后怎么是咽下这苦果呢?朕不是答应了你第一个要求吗?其实那俩双胞胎也是无辜的很,原本就是听命行事而已,却还要被记恨。您也不带了一群人去赏桃阁逼宫吗?这事儿要是说多了,那就难听了。朕劝皇太后还是见好就收吧,否则您里子面子都没了。”
“皇帝!”皇太后震怒,猛地从凤椅上站起,那瞬间眼眸里迸发出来的恼火并不是假的。
萧尧勾着唇冷笑一声:“这话不是朕第一次说了,朕所理解的太后,就是留在后宫里享清福的。您要想耳根清净,就少操些心。本来这宫里的事儿就与您没多大的关系,您劳心劳力还讨不了好,为了什么呀?自古以来费神的太后,都过得不太好。父皇临走前对您没什么交代,朕也不想弄个难看的场面来,您还是歇着吧。”
他说完这几句话转身就走,根本不给皇太后反驳的时间。
皇太后气得目眦欲裂,直接将手边桌上的茶盏扔了出去,清脆的响声在大殿内响起,皇上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