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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左右无事,便从掌柜那里要来了积攒数月的换茶诗,拿到楼上房间去看,权当是打发时间。
如今大半想要出人头地的书生都到了四味茶楼去,那边生意红火,各种赛诗会频出,倚竹这边投来的诗就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所写的了。倒也有几首写的不错的,可却远没法和当初的盛景相提并论了。
等到晚些时候,点青不知从何处打听了她的踪迹,竟又找了过来。
“难为你专程走这一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沈瑜奇道。
点青倒了杯茶:“早些时候我带去的那位谈夫人,虽是我提前买通了帮着演那场戏的,但她也的确是个大夫,还是专门为世家夫人们看那些难言之隐的。她后来又同我说,你虽亏了身体底子,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孕的可能。多加调理,还是很有可能的。”
说着,她又拿出了一张方子:“喏,这是我专程从她那里讨要来的调理方子。”
沈瑜怔了怔,将那方子接了过来:“劳你费心了。”
“你再这么说,就显得生分了。”点青喝了口茶,又问道,“如何,你可挑出那耳报神了?”
“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再等等,总是要抓个现行,方才稳妥些。”
“你这么说,就是要等她递消息的时候再拆穿?”点青兴致勃勃地给她出主意,“再不然,你也可以等到她将消息递过去,等到老夫人再难为你的时候,你也能一并反驳了,届时再料理了那丫鬟。”
点青的提议沈瑜也不是没考虑过,让翠宁将假消息传给老夫人,将来她就能反将老夫人一军。届时只怕不用她动手,老夫人自己都容不得翠宁了。
这提议听起来很好,还能趁机报复老夫人一把,但沈瑜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若这么做,只怕她老人家就真要恨我入骨了。”
“她早就恨你了,从宋将军想要将你扶正开始,她就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点青直接挑明了这点,而后又道,“说来说去,你应当还是顾忌着宋将军罢了。”
毕竟沈瑜若真这么给老夫人下个套,那都算得上是“不孝”了,宋予夺虽说未必会拿她如何,但就这么被夹在其中,怕也是难做人的。
沈瑜叹了口气,默认了点青这句话。
她性情虽好,可若无宋予夺在其中,她必定是要把上一次的仇还回去的。可如今有宋予夺,她就不能这么任意妄为了。
“难为你了。”点青倍感唏嘘。
要知道沈瑜原本是也是个眦睚必报的人,当初都敢不要命似的倒逼锦成公主,如今却要这般忍着。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旁人。
她感慨了会儿,又开玩笑道;“说起来也无妨。毕竟我看西府那位侯夫人年事已高,身体也算不上多好,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熬过去了。”
沈瑜哭笑不得,抬手指了指她:“慎言。你出宫之后,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点青讪讪地笑了声:“玩笑话。”
两人私交甚好,沈瑜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跟她翻脸,两人又闲谈了会儿,便分别各自回家去了。
沈瑜到府中时,宋予夺早就回到家了,一见她便笑问道:“可是又去茶楼了?我惦记着你一人在家中无趣,便早早地赶了回来,谁知道你竟不在。”
沈瑜点点头:“到倚竹去看了看。”
她随口问了几句宋予夺的事情,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没提翠宁之事。她想要等到“人赃并获”之后,再向宋予夺提。
这一等就是三日,是夜,沈瑜刚卸了钗环想要安置,青溪便急匆匆地走进来回禀,说是派去盯着翠宁的人抓了个正着。
“她婶子是大厨房的管事,又跟西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相熟。”青溪简短地说了这关系。
沈瑜了然,又问道:“她人呢?”
“在院中站着呢。”
沈瑜正欲再问,倚在床头看书的宋予夺回过神来,奇道:“你这是审什么案呢?”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的,沈瑜索性就将这事的前因后果都抖落了出来。宋予夺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牵扯颇多,脸色越听越难看。
“就是这么着,我设了个圈套,她跳进来了。”沈瑜想了想,又补了句,“不过这消息并没传到老夫人那里,她不会误会的。”
这话就有些绕了,宋予夺愣了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沈瑜这是解释,她并没有利用这件事给老夫人设圈套。
原本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宋予夺却莫名有些堵心。
青溪请示道:“怎么处置翠宁?”
“我记得她是侯府的家生子,总不好变卖,”沈瑜偏过头去梳着头发,漫不经心道,“那就赶回去,明儿让她老子娘来把人领走。”
青溪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
她原以为沈瑜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是想要好好处置一番,杀鸡儆猴的,却没想到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沈瑜垂眼道:“这事闹大了总是不好的。”
毕竟是跟老夫人有关,她若真重罚了翠宁,就是打老夫人的脸了。如今就赶走,也算是变相知会老夫人,让她见好就收。
青溪都有些不情愿:“那好……”
不过她话还没应完,一直安静着的宋予夺突然开了口,他冷声道:“让管家看着,打二十板子再赶出去,再有,她那个在厨房的婶子也一并赶了。”
说完,随即又添了句:“就说是我的意思。”
沈瑜的动作一顿,眼中带上些笑意,心气算是平了。
第107章
东府这边一向宽厚,便是有犯了错的小厮丫鬟,大多也是赶出府去,少有像这般重罚的。一时间,府中也是议论纷纷,只是这事隐蔽得很,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老夫人那边很快也知晓了此事,气归气,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等阴私之事,若真是闹出来了,她也没脸。
更何况若是沈瑜罚了,她还能趁机做做文章,可此番却是宋予夺出的头,她也无可奈何。
于是这事也只能不疼不痒地揭了过去。
后闲聊时,点青向沈瑜道:“宋将军待你,也确实称得上好了。”
宋予夺素来孝敬,此番为沈瑜出头,无形之中也是扫了祖母的脸面。平心而论,他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不是打太极糊弄过去,还是挺出乎点青意料的。
点青随手翻看着一旁的书册,又道:“不过若非是顾忌着他,你也不必这般束手束脚的了。”
她自己把话都说完了,沈瑜无奈地笑了声。
“两人在一处,难免是要互相迁就妥协的。”点青唏嘘道,“也难为你了。虽说宋将军人很好,可这一大家子,实在是麻烦。”
“他人很好,予璇待我也很好,所以我才会留下。”沈瑜道,“我当初做了选择,就没有轻易反悔的道理。”
这件事她也不是不介意。
只是人不可能万事顺遂,她自己心中掂量得很清楚,利大于弊,所以才会选择留下来。若是等到何时弊大于利,或是耐性耗尽,那就只好不再奉陪了。
点青想了想,笑道:“也是这个道理,我就不指手画脚了。”
沈瑜摇头笑了笑,转而提了生意之事:“宗公子走后,新补上的说书先生怕是及不上他的。先前雁歌同我提了句,说是另有人选,也不知如何。”
“我昨日倒是问她了。她说那人叫钱琥,也是津西院中的,口齿伶俐得很。”点青道,“只是那人一门心思地想着考功名,未必愿意来这里说书,她眼下正劝着呢。”
沈瑜对这名字倒也有些印象:“我记着他当初是同宁谨同科,只可惜落榜了。明年开春就又是新科,他如今必然是忙着备考,只怕是不愿意来的。”
“那就没法了,”点青觉着可惜,但也知道春闱三年才得一次,并不能轻易耽搁,便又道,“其实也无妨,咱们茶楼虽是靠着说书起来的,但眼下茶和点心也都有些名气,应当没什么大碍。”
沈瑜道:“你告诉雁歌,让她不必勉强,别耽搁了钱琥的春闱。至于说书……再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人。”
“只怕是难,”点青叹了口气,“我找了好几个,就没一个及得上宗公子的。”犹豫一瞬后,她又向沈瑜问道,“你可知宗公子去了何处?我听账房说他并没拿银钱,可是还要回来?”
沈瑜知道宗博义的身份,他离开,虽觉着可惜,但又觉着是送走了潜在的麻烦。可点青并不知道,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沈瑜原以为她是赏识宗博义的能耐,所以才不愿换人,可如今看着她这神情,却莫名觉出几分不妙来,欲言又止。
点青还以为是宗博义出了什么事,连忙又问:“怎么了?你可是瞒了我什么事?”
见她这模样,原本三分揣测也成了七分。
沈瑜斟酌着措辞,向她道:“宗公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你……”
沈瑜的话没能说完,但看过去的目光已经很明显,点青随即就明白过来,脸颊微红。
七成揣测都落到了实处,沈瑜倒吸了口冷气,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难怪点青对听音茶楼这边的生意格外关心,连绸缎庄都暂时搁下,自告奋勇地来办这许多事,原来竟是这个缘由?
倒是点青轻声细语道:“我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他并没妻妾。京中的权贵我都知道,也没他这号人,想来应当是家中有些银钱,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世家……”
她二人关系一向好,点青并没隐瞒沈瑜,反而条分缕析地将自己的权衡一一道来,也是想让沈瑜为她出出主意。
可沈瑜却是越听越觉着不忍,最后硬着头皮打断了她:“点青,你听我说……”
当初从宋予璇那里得知宗博义的身份之时,沈瑜并没告诉旁人,却没料到点青居然会对宗博义生出好感来。但细想之后,又仿佛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宗博义仪表堂堂,平素里待人很好,又是个极会说话的。
既是这般,那她就不能再隐瞒了。
“早前,三姑娘曾向我提过,说是在玉成公主府中见过宗公子。”沈瑜点到为止。
点青茫然地看向她,隔了许久,才从沈瑜那一言难尽的神情中反应过来,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震惊极了:“他从未向我……”
顿了顿,又自嘲地笑了:“也是,他怎么会向我提这种事情?”
见她这失落的模样,沈瑜也有些不知所措,正琢磨着该如何安慰她,点青却已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容我自己再想想。”
她这么一说,沈瑜心都有些发凉,毕竟知晓此事后,便是有什么感情也该一刀两断,可点青竟然还要“再想想”?
沈瑜并不知宗博义是否许过点青什么,竟能让她这么“明知故犯”。
点青起身道:“我还有旁的事,就不陪你了。”
沈瑜见她脸色难看得很,便没勉强,低声道:“好。”
为着这件事,点青无心再管茶楼的事宜,小事有掌柜代管,要拿决定的事则都直接递到了沈瑜这里。
令沈瑜意外的是,雁歌竟然真把钱琥给带到了茶楼这里,又请她过去听钱琥试讲。
效果的确不错,虽还及不上宗博义那般自如,可却也比寻常的说书先生要好上许多,不枉雁歌打的包票。
沈瑜听完,先是颔首夸了两句,又问雁歌:“他不是要准备明年的春闱?你怎么还是将他给拉过来了……”
雁歌以为沈瑜要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