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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屏气凝神地站在门口看,才站了一会儿,就见他反复数次拣起蜜饯来吃,这药倒是一口没有喝下去,不觉失笑,一面往里走一面道:“苏大人,有你这么吃药的吗?”
苏彧转过脸来,面上神色懒懒的,带着些微鼻音道:“苦。”
他一向嗜甜,便也就一向尝不得苦味。
若是大病急症重伤,再苦的药他也不会迟疑,可仅仅只是风寒——没准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
何苦要吃这药。
他放下调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把药碗推远了,又顺手去拿蜜饯。
可若生动作比他还快,一个箭步上前,趁其不备,已是将蜜饯整碟抢到了手里。
她笑微微看着他:“药凉了更苦,先吃药。”
苏彧探手来夺,佯装没听见。
若生不闪不避,由着他抢:“不吃也成,但不吃我可现下便走了?”
苏彧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手向药碗伸去。
拿到眼前后,他举起药碗,又看了她一眼。
若生便将盛了蜜饯的碟子放回了桌上,笑着催促道:“休要磨蹭快些喝了,这便是孩童也没有你这般怕苦的。”
话音刚落,苏彧面无表情地端着药碗,蓦地一饮而尽。
然后“嘭”一声,碗一顿,调羹叮咚作响,他忽然伸长手臂一把将她搂了过来。
第330章 风寒
唇上灼人滚烫。
他近乎迫切地顶开了她的牙关。彼此唇舌纠缠间,若生尝到了苦涩的药味。他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暧昧到令人慌乱,他加重了力道,吻得愈发热切与焦灼。
若生大脑一片空白,几要窒息。
他轻轻地咬了她一口,喘息着呢喃问道:“苦?”
若生脸上绯红,呼吸还未平复,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
他倒也不在乎,只是轻笑着放开她往后靠了靠,神色慵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然而只是这样看着,若生也差点就要落荒而逃。
苏彧一贯克制,鲜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今儿这样,更是头一遭。
若生只觉得自己一张脸越来越热,越来越红,只好抬手,低头,捂住了脸。
唇齿间依稀还残留着淡淡的苦味,她听见苏彧的声音正经了起来:“过几日和昱王要去通州一趟。”
她透过手指缝隙去看他,问了句:“去几日?何时回来?”
苏彧眉眼带笑,声音微哑地道:“快则三四日,慢则七八日。”
若生闻言一算,这少说又是小半个月见不着,不由暗叹口气,将手放了下来。她面上眼波流转,秋水潋滟,口气也变得轻柔和缓起来:“到时回来了差三七或者忍冬来给我递个口信。”
苏彧笑道:“谨遵钧令。”
若生听他这般说话,禁不住亦笑了起来。
……
到了傍晚时分暮色四合,云厚天黑,纷飞细雪下成了鹅毛大雪,直到若生回到家中仍是霏霏不止。
前行的道路上,已积压了薄薄的一层雪,叫人踩得多了就成了冰,滑不留脚的。若生一路走一路打滑,差点跌了好几回,还是扈秋娘人高马大站得稳,一路搀着她才算安然无事。
回到二房后,若生长舒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她正要回木犀苑时,却叫她爹给拦下了。
连二爷上上下下打量着闺女,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什么时辰了你知道吗?”他又伸出手指指回廊外的天空,“天黑不黑?”
“黑。”
“知道黑你不早些回来!”
“落雪了道路难行,走得慢了些。”
连二爷一脸“你这个傻孩子”的神情道:“知道落雪,你为什么还要出门呢?”
若生干笑了两声。
连二爷哼哼唧唧的,忽然问道:“他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生龙活虎的,只是不爱吃药,嫌苦。”若生说到“苦”字,忍不住悄悄的面颊一热,她生怕叫父亲给瞧出了端倪,急急忙忙敷衍着要走,“您要是担心,大可以亲自去问一问他。”
“我问他?”连二爷跟炸了毛的元宝似的,“我问他干什么!我又不担心他!哪个管他怎么样了!”
他咋咋呼呼的,蓦地将手大力摆了摆:“算了算了,你快回去换身衣裳歇歇用饭吧。”
若生见自己的话起了效,笑着应个“是”,忙不迭地要走。
连二爷却又将她叫住了。
若生扭头看他:“爹爹还有事儿吩咐?”
连二爷道:“金嬷嬷之前同我说,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到若陵的生辰了。你明儿个一早来明月堂,咱们一边吃饭一边想想生辰怎么过吧。”
若生也一直记挂着幼弟的生辰,闻言便高高兴兴答应了个好,寻思着明日得早起才是。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她答应的好好的,翌日一早却爽了约。
连二爷左等右等,竹节卷小馒头都等凉了,也还是没有等到她来。
他实在等不住,就打发了丫鬟去问,不想丫鬟回来后却说,三姑娘还没有起身。
连二爷看看天,这都日上三竿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蹬蹬蹬一路跑到了木犀苑,进门便喊吴妈妈,让吴妈妈去把若生叫起来。
吴妈妈有些手足无措,这两头都是主子,谁的话都应该听,但若生并不是胡来的人,她不起身定然是有原因的,怎好贸贸然去吵她。
吴妈妈就来劝连二爷:“姑娘昨儿个夜里睡得迟了些,想必再过一会就该醒了。”
连二爷面露委屈,一句句跟吴妈妈告状:“她昨天答应得可爽气了!可今儿个一早不来也不同我说,害我白白等了许久!”
他说完这事儿,又开始数落若生从小到大做过的说话不算话的事,一桩桩,事无巨细的,听得吴妈妈头也大了,他竟然也没把嘴说干。
吴妈妈没了法子,忙说奴婢去瞧瞧,没准姑娘已经醒了。
连二爷这才放了她去。
吴妈妈就三两步走进卧室里去撩床帐,轻声地唤若生:“姑娘,您快醒醒,二爷来了。”
可帐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
吴妈妈心里生疑,踟蹰着去摸被子,底下鼓囊囊的,可不是躺着个人,她忙手下微微用劲推了两下:“姑娘醒醒,时辰不早了姑娘——”
被子底下的人动了动。
吴妈妈退开一步,又叫了一声“姑娘”。
被窝里这才探出个披头散发的脑袋来。
脸上更是带着病态的潮红,憔悴得好似数日不曾安眠。
吴妈妈唬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又凑过去问:“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不爽利?”
若生睡眼惺忪地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头昏脑涨的……”
吴妈妈忙去探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像是有火在烧。
不必比对就知道这是在发高热!
她立即扬声唤了绿蕉几个进来,又让人去请大夫。
连二爷正在吃茶,听见大夫两字,脸色一变:“可是阿九病了?”
说着便要进去看她。
吴妈妈急急拦住,道:“姑娘方才说了,她病好之前谁也不见,免得叫您几个过了病气去,回头万一再过给小公子就不妙了。”
连二爷忧心忡忡的,但的确是这么个理,他也就只好候在这等大夫来望诊。
好在今日雪停了,道路也疏通过,大夫来得很快,一番望闻问切后,大夫笑着宽慰连二爷说,不要紧,是风寒,回头服了药等烧退了就没什么事了。
可话虽如此,若生的风寒却缱绻多日,总是不见好全的时候。
第331章 病中
虽然高热不再,但是每回她服了药,觉得身上稍感松快些,转眼就又开始头疼流涕,咳嗽不止。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时梦时醒,迷迷糊糊地想,早知如此就不该去看苏彧……
她鼻子堵塞,呼吸不畅,浑身酸痛,一咳起来就几乎要背过了气去。
都说良药苦口,但她口舌发麻,味觉迟钝,嘴里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这药也不觉得有什么苦的了。
于是囫囵喝了一碗又一碗,总也不见好。
她爹不放心,嚷着要换大夫,果真换了后,药方开得却是差不离。
吃了两剂,还是没有明显好转,连二爷急了。
这眼下已是第三个大夫,若依然治不好,他就要去找云甄夫人请太医来了。大夫反复解释,这药有些人见效快,有些人见效慢,是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的。风寒不是大病,吃药,静养,没有高热不退,好好歇上几日,慢慢地就好了。
可连二爷不愿意相信。
他整日里心神不宁、唉声叹气,眼看着倒比若生更像是生了病。
想到父亲,若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艰难地呼吸着,将脑袋钻出了被窝。方才蒙头睡了好一会,她不冷,反有些觉得热了。
这大约是好转的迹象。
她甚感欣慰,可身上出了汗,黏腻腻的,只是说不出的难受。
屋内窗门紧闭,屋外朔风凛冽,像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脑后的枕头松软带香,她沉沉地陷了进去。
耳畔风声萦绕,她犹豫片刻还是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唤绿蕉进来替自己擦一擦汗,但嗓子里火烧火燎一般的疼,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要不是她知道自个儿是感染了风寒,还当是刚刚咽了一嘴碎石子。
得亏她是惯会忍痛的,好好忍上一忍,还是将话喊了出来。
绿蕉又一直在外头竖耳候着,听见声音后立马便走了进来:“姑娘醒了?身上可好受了些?”
“好多了。”若生摸了摸自己汗津津的额头,声音微哑地道,“只是出了一身的汗,你去打盆水来替我擦一擦吧。”
绿蕉闻言急忙退了下去。
不出半刻钟,她又匆匆地端了一盆水回来。
等到擦过身子,又换了干净舒适的衣裳,若生长出了口气。
暖室里,她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绿蕉小心翼翼扶她坐起来,朝她身后塞了一只石青金钱蟒引枕,一面轻声询问着:“给您沏一盏蜜水?”
木犀苑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嗓子疼。
蜂蜜、热水,十二个时辰的备着,谁也不敢松懈。
若生倒也是真的有些渴了,便点点头让她去倒来。吃过一盏后,嗓子果然是舒服得多,她的声音也变得清润了些:“什么时辰了?”
绿蕉答:“已过了申正三刻。”
若生有些恍神:“那便是快到酉时了。”
明明她睡下的时候才刚过午正,怎么一转眼天都要黑了。
而且她一个下午翻来覆去,迷迷糊糊的,也并没有真的睡实过。
打了个哈欠,若生支使绿蕉去给自己寻了本书——是本游记,写的游山玩水不干正事,正适宜解闷。
她胡乱翻了两页后忽然想起元宝来,便顺嘴问绿蕉道:“元宝上哪去了?”
绿蕉笑着道:“那小东西眼里只有铜钱,还不是到处跟着铜钱跑么。”
若生一病,铜钱就被人带出了屋子。
正巧当时连二爷瞧见了,他便提了鸟笼子带回上房去了。
元宝屁颠颠地跟在后边,也一路跟了去。
绿蕉道:“太太见它有趣,好吃好玩的供着,只怕它也是不愿意回来了。”
若生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也笑起来道:“它也是真不挑剔,上哪儿都呆得住。”
她低头去看书。
因关着门窗,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这书上的蝇头小字便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清楚。
若生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