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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轻手轻脚,飞快地退了下去。
若生望着姑姑的脸,忽然明白了姑姑要同自己说什么,不觉耳朵一热。她双手捧脸,掌下升温。
然而她等着姑姑开口,姑姑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按捺不住,若生开口唤了一声:“姑姑?”
云甄夫人微微垂眸,蓦地一言不发地掏出本春宫图递过来。
若生一震。
云甄夫人见她僵在了原地,硬塞的将图册塞进了她手里,一面道:“若委实不想看,也无妨,左右男人天生便能无师自通。”
略微一顿,她又道:“女子也一样。”
“床笫之欢,享受便是。”
若生听得呆若木鸡,点点头,再点点头,到底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
晚些时候,窦妈妈从外头走进来禀报说,无极少爷回来了。
云甄夫人面露喜色,匆匆交代了若生两句,便先去了前头见人。
若生本以为拓跋燕此番赶不来,没想到他还是来了,由此可见,东夷的局势怕是要比她预想的要好上不少。
实在是好事。
她睡意全消,也跟着高兴雀跃了起来。
没一会,朱氏领着人进来为她梳妆,一层层的粉往她脸上涂,直涂得雪白雪白。正好连二爷抱着小若陵过来看她,爷俩哈哈大笑,都说像个大白馒头。
若陵如今能说会跑,口齿伶俐,学了他爹的口气嘟嘟囔囔地说:“越看越像。”
若生啼笑皆非,站起身来捏他的鼻子:“胡说八道的小东西!”
“我不是小东西!”若陵一脸不服,嚷着要连二爷放他下地自己走。忽然,他眼神一变,凝视着若生道:“阿姐,你为什么要涂成大馒头?”
若生哑然失笑。
朱氏道:“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
“大喜?是什么?”若陵仰起头来,眼巴巴地看向了连二爷。
连二爷蓦地垮下脸:“你阿姐要嫁人了,往后她就不住这了。”他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像是要哭,却不料若陵抢先嚎啕起来。
小孩儿人小小的,嗓门倒不小。
他哭着上前来,紧紧地抱住若生的腿不松开,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她,小嘴一瘪,哭道:“阿姐,你别走……”
“你不要嫁人,我长大了娶你,你别嫁人……”
连二爷闻言一把揪住了儿子头顶上短短的朝天辫:“傻小郎,你长大了也不能娶阿九!”
若陵泪汪汪的:“为什么?”
连二爷不料他还要问为什么,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只好说:“就是不行嘛!”
若陵哇哇大哭:“不管,我要阿姐,我就要阿姐!”
他缠着若生不肯走。
朱氏耐心告罄,懒得再看他们爷俩,嫌二人吵闹,索性一把抱起若陵塞到连二爷怀中,便将俩人都给赶到了外头。
屋子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日头高升,窗外早已大亮。
朱氏亲自取来梳子为若生梳头。
若生有一把好头发,乌鸦鸦的,油光水滑,生得又浓又密。朱氏动作轻轻地梳过一遍,笑着说咱们阿九真是个美人儿,说着眼眶也泛了红。
若生知道她重感情,笑着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她说过,她要父亲活着,要若陵母子安泰,如今她都做到了。
只是可惜……
没有雀奴。
若生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腕上。
那上头彩绳编织而成的镯子,已有些发白了。她日夜戴着,从未摘下来过。仿佛这样,雀奴就还在她的身边。
若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
时辰流逝,锣鼓喧鸣。
似乎只是一眨眼,迎亲的队伍便到了连家。
鞭炮声震天的响。
连家嫁女,十里红妆。
苏彧着了官服,骑了高头大马前来迎亲。昱王殿下亲自作陪。抬轿的人,亦是苏家军。这样的排场,几乎没有先例。
若生出门前,要拜别父母,可连二爷说什么也不受她的跪拜。
众人面面相觑,再三劝说,但他还是不肯。
眼瞧着再拖下去怕是要误了吉时,云甄夫人只得逼他入座。
若生这时,却已经隐隐猜出了父亲不受自己跪拜的原因。
他是舍不得她走。
那三个响头,一旦磕完了。
那杯茶,一旦吃过了。
他就再也不能每日都见到她了。
他小儿心思,以为只要自己拖着不受跪拜,便能多留若生片刻,却忘记了,还有吉时的事。
接了若生的茶,他只喝一口,便差点放声大哭。
但他又不敢真的哭出声来。
他不能给阿九丢人。
连二爷紧紧抿着嘴,未能憋出一句像样的话来送别若生。他先前老老实实背诵了好长一段,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阿九,就要嫁做人妇了。
连二爷终究还是落下了眼泪。
云甄夫人站在那瞧着,眼中亦泛出了泪光。
一旁的年轻人,悄然无声地递过一块手帕,轻轻地叫了一声“母亲”。
她满面震惊地扭头去看,泪水决堤,轰然而至。
第369章 终章(下)
吉时到来,若生被人送上了花轿。
她手中的如意果,从沁凉到温暖。
她的人生,亦自此开始了新的篇章。
轿外夕阳西坠,轿内黎明初现。微光聚积在心头,成了一把燎原的大火。那火焰中,带着铺天盖地的欢喜。
锣鼓鸣,炮竹响。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苏家,天色已经大黑了。
若生穿了身又笨又重的大袖连裳,顶着满脸的白粉腻子,早已又困又饿,但仪式未完,她连妆也不能卸,只好耐着性子听媒人一样样地安排下来。
入了婚房,她端端正正地坐定,听着苏彧的脚步声朝自己慢慢靠近,一颗心竟是莫名其妙地提了起来。
她见过苏彧千百回,也听过千百回他的脚步声,可没有一回像今日这般叫她忐忑难安。
伴随着媒人口中的吉祥话,她眼前一亮,映入了满目灯火——
还有那个,终于成了她丈夫的年轻人。
连日来的疲惫和困倦一扫而光,若生情不自禁地弯唇微笑。
她笑得那样得美。
苏彧望着她,亦笑了起来。
媒人让人斟了酒倒在两只小小的金盏里递过来,“一盏奉上女婿,一盏奉上新妇”,示意二人同时共饮一口。
与此同时,有人上前来脱去了二人的鞋,以五彩丝绵将二人的脚趾系在了一起。
“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
“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
若生悄悄的,低头望了一眼。
一旁又有人上前来替苏彧脱衣,替她摘去发上的头饰和簪花。
她今日已不知叫人梳过几次头,梳掉的头发恐怕也有一把了。好在这回梳罢合发,便没有她的事儿了。
帐子落下,媒人终于带着人悉数退下。
耳听着外头没了动静,若生长舒口气,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床褥上。她轻声嘟哝了句:“怪不得曼曼姐成完亲便说后悔了……这等繁琐,哪里是人干的事……”
苏彧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见一碰便是一指头的粉,不由笑意更浓:“洗是不洗?”
若生长长叹口气:“让人打盆水。”
苏彧笑着解开二人脚上的五彩丝绵,唤了绿蕉进来替她梳洗更衣。
他自己,则避去了耳房盥洗。
过得须臾,他自耳房出来,若生已经清清爽爽地换上了柔软舒适的贴身衣物。二人相视一望,若生面上有些发热。
明明两个人都还好端端地穿着衣裳,她瞎面红什么……
她悄悄地别开视线,落在了一旁燃着的龙凤喜烛上。
他们不是没有独处过,可今夜,似乎尤为不同。
若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本姑姑硬塞给她的图集……她偷偷地翻看了两页……旖旎,缠绵,心跳……
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拼了命的狂跳,似乎下一刻就会从她的口中跳出来。
苏彧低低地笑,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烫得她一个激灵。她霍然转头,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双唇已被吻住。
一声“五哥”被堵在了唇齿间,耳鬓厮磨,浑身发烫。
若生下意识地想要回应他,呢喃着,话语支离破碎,全变作了轻软的呻吟声。
他在渴望她。
她也是。
苏彧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上。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沉沉地笑道:“夫人带来的那本书上有一姿势,我瞧着颇妙,不若你我试一试?”
尾音拖得长长的,缠绵入骨,说着话那手就悄悄地滑进了她的衣衫底下,贴着她发热的身子,细细摩挲起来。
若生意识模糊地想,她明明将图册藏起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若生闭上眼睛,一下亲在他唇上,含含糊糊地道:“不成……得先试试我瞧中的那一个……”
于是被翻红浪,长夜无眠。
当极致的快乐汹涌而来时,若生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那样狼狈不堪的两个人,那样一段残酷又温柔的岁月。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重逢的这一天。
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塞入锦囊,让元宝带着送还给苏彧的纸条上所写的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她用尽全力,紧紧地拥抱住了苏彧。
她的爱人,她的血与骨。
这一刻,他们密不可分,融为了一体。
案上喜泪滴答,似星辰移动。
……
一晃眼,已是隆冬。
第一场大雪降落的时候,嘉隆帝病逝了。
昱王奉旨即位,改元大兴,又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腊八过后,苏彧收到了东夷的消息。拓跋燕,掌权了。他身负两国血脉,由他称帝,对大胤,对东夷,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开春后,两国平定了边疆,签署条约,从此交好,互不侵犯。
大胤和东夷之间,头一回有了正式的通商之路。
若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夏柔的信。她在春光中,拆开来看,信中是一如既往的细碎琐事。
夏柔在他们婚后再次离京远游,连过年也未曾回来。
但她隔一阵便会寄封信回来,信中事无巨细,将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好玩的,吃了什么有趣的,皆一笔笔记下来。
这时节,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走动难免令人担心,可夏柔连个婢女也不带便走了。
若生说她是胆大包天,她还笑。
实在是不像话。
若生翻过一张纸,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张小像……
画的是个男人。
她疑惑地唤来苏彧,将小像递给他看:“这画的是何人?”
苏彧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是拓跋燕。”
若生跳了起来:“什么?”
苏彧轻笑道:“你没听错,这上头画的,就是拓跋燕。”
若生瞠目结舌地低头去看,越看越是疑惑,这二人是怎么一回事?
夏柔的来信里,竟附了一张拓跋燕的小像!
她吃惊极了。
苏彧却来笑话她迟钝,说婚宴上我就看他们俩眉来眼去的,有什么可意外的。若生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什么眉来眼去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彧挑挑眉,满不在乎地问了句:“你可知道她为何要给你寄拓跋燕的小像?”
若生皱起了眉,摇了摇头。
苏彧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