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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并不清楚拾儿是谁,但都隐约知道若生带回来过一个小丫头。闻言都当了真。
有人问:“凶手是何人?”
老吴的身手非但不差。勉强还能算是上佳,寻常几人应当他还死不了。
扈秋娘面无表情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平州一贯不太平。你们也都是心知肚明。”
几人齐齐哑了声。
扈秋娘就道:“夜里仔细巡逻,休叫姑娘担惊受怕。”
一群人就也不再问老吴的事,只各自四散开去,转而忧虑起了这不太平的地方来。终究觉得不如京城安稳。
这天夜里,苏彧并没有出现。
若生也是睡意不浓。歪在枕上眯着眼睛小憩片刻,便醒了过来。
元宝倒是鲜见的呼呼大睡,胖乎乎的一团蜷在若生脚边,赶都赶不走。
大半夜的。若生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打呼噜,声音古怪。她屏息听了一会,忍不住唤了扈秋娘一声:“秋娘。”
“怎么了姑娘?”扈秋娘眠浅。立时答话。
呼噜声微顿,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若生大吃了一惊。她醒着扈秋娘也醒着,这呼噜是谁打的?
这时,紧贴着她脚的元宝动了动。
若生恍然大悟,原来是元宝……
点了灯一看,它闭着眼,似睡着了,可分明又还是醒着的。
若生无奈,将脚抽了一点回来。它立马就也跟着黏了上来,紧追不舍。若生挪一分,它就凑过来一分。凑啊凑,这前爪都快勾到若生的裤管了。她失笑,索性放任它去,它这才不动。
一晃眼,时辰飞逝,若生睡意全消。
很快,时近卯时。
窗外的天色渐渐带了些白。初夏时节的天,亮得早些,卯时就已见光。
苏彧直到此时,才风尘仆仆而来。
若生披着外衫散着发见的他。
这模样本不该见外人,但是她不在意,他就更不在意了。同苏彧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讲究的事太少,更何况他们眼下所做的事,本就不合规矩。
苏彧也只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眉宇间难得露出几分疲惫之色来。
一夕之间,捣毁陆相在平州的部署跟大部分棋子,着实还是有些吃力了。而且连夜策马赶来,倦意便不觉更浓。他已经有两天不曾阖过眼。
他坐在椅子上,放松了身体,闭眼往后靠去。
若生看着,恍惚间似看到了那个年长的苏彧同眼前的少年身影渐渐重合起来,沏茶的手不觉一颤,茶水便滴答落在了桌面上。
苏彧立即睁开了眼,朝她望来,见她愣着,忽然笑了下:“我脸上有脏东西?”
一路疾驰,沾染灰尘总是免不了的。
若生被那突来的笑意晃花了眼,立马回过神来,避开视线低头去沏茶,而后递上前去:“让三七去打了水好好梳洗一番。”
他接过饮尽,点了点头。
天亮后,二人说了两句平州的事,若生将账簿交给了他,又让人去带元宝来。
元宝却不肯迈开腿。
苏彧冷眼看它:“不走?”
“喵呜……”
“当真?”
“喵……”元宝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子却已经悄悄缩到了若生身后去。
第103章 别扭
若生就说:“那便让它留下吧。”
苏彧望着元宝冷笑,笑笑又似无奈,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以回京的一路上,元宝照旧抛下主子,跟着若生走,每日里黏着若生“喵呜”、“喵呜”的叫唤,赖在她脚边打转,盯着她鞋面上绣着的蝴蝶,眼也不眨一下。
苏彧却是急着走。
他是领了差事来的平州,望湖镇事了,刘刺史的事也是瞒不住告破了,他已到时候该回去。
故而元宝不跟着他走,也是聪明得紧,不用日夜赶路,也不用再受那颠簸之苦。若生见它生得一身肉,神色又总懒洋洋的,便老觉得它若是个人,必定就是那成日里只知吃喝玩乐,闲来就睡,娇惯着长大的人,所以出发后没多久,她转头就命扈秋娘寻了块软垫来铺在马车里,让元宝坐那上头。
元宝见了也欢喜,走上前去往那一趴,惬意地打了个大哈欠。
许是担心若生毕竟不是自家主子,万一自己太过闹腾惹了她生气,半道将自己丢下就完蛋了,它一路跟着,竟比往常乖巧许多。
然而马车越是临近京城,这天日也就越来越热。
渐渐的,这风里似乎都带了火,热气蒸腾,就连路旁葱郁的花草都被晒得耷拉下了脑袋。
若生一行人皆换上了轻薄舒适的衣裳,但元宝顶着一身毛,想透透气也不成,热得有气无力的。
好容易马车进了京城,熟悉的口音传入耳中,它才忽然间精神了起来。
回平康坊之前,扈秋娘来向若生询问:“姑娘。是否先命人将元宝送去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同连家虽然都在平康坊,但位处两个方向,并不算太近。若生犹豫着,回来的路上她虽然也让人加紧走,却到底没有去时那般焦急,路上多花了两日,苏彧一行走得快。按理应当早到了京城。所以这会将元宝送回定国公府。照理是不必迟疑的。
她略一沉吟:“那就派人先送回去吧。”
话音落,元宝忽然叫唤了一声。
若生低头去看它,就见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面露可怜之色,眼巴巴地回望过来。
她见不得这样的元宝,下意识便心软如水,改了口风道:“罢了。先将它一并带回家去吧,你回头使个人去定国公府报个信就是。”
苏彧留下的猫。那就让他自己派人来领回去吧。
养了一路,这会蓦地就要送它走,她心底里隐隐约约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扈秋娘见状便笑了起来,说:“姑娘回头也养上一只吧。”
“养上一只倒也不错!”若生闻言立时眉开眼笑。“只是不知养只什么模样的才好。”
“喵!”
元宝急促而响亮地叫了起来。
扈秋娘忍不住哈哈大笑,同若生道:“姑娘快瞧,它莫不是醋上了?”
等若生自个儿养了猫。来日必是不乐意再见天见它了,何况它本就不是连家的猫。更不是若生养的猫。说来元宝素来精怪,听着她们说话,竟像是听明白了一样,这会急声叫唤着,连热似乎都忘了,只紧紧拿肉爪按在若生鞋面上,就差整个身子都挂了上去。
若生吃惊不已,小声嘀咕:“苏彧这猫究竟是怎么养的……”
怎么同别人家的猫那般不一样呢?
难不成是随了主子的性儿?
她望着元宝,不觉想起了苏彧来,想起那天拂晓时分他坐在那神色疲倦地朝自己笑的模样,心尖轻轻一颤。
她往常不觉得,那一瞬间倒是真觉得苏彧的眉眼生得太好,只是一个笑,也令人一见难忘。
“姑娘?”扈秋娘见她久不言语,似愣住了,便轻轻唤了一声。
若生回过神来,赶忙将心绪一敛,摇摇头说:“不说了不说了,先家去再说。”
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父亲了。
也不知她不在的日子里,父亲同继母之间处得如何,是否和睦,可有闹脾气。每日里是不是总往她的木犀苑里跑,缠着吴妈妈一众人问她到底何时回来。
思及此,她便又不禁想起了千重园里的人来。
平州裴氏一门跟连家究竟是否有怨,她终究还是要寻个机会亲自问一问姑姑的。
如果玉寅、玉真兄弟二人果真是裴家的人,那他们深入连家的目的,就必然同梅姨娘心中怨恨的事一般无二。
前世他们也的确毁了连家。
还有四叔那边,到时省不得也要见上一面“说说话”才是。
马车就在她渐渐清晰起来的思路间,进了平康坊。坊里,盛夏的气息已经日益浓重,绿意扑面,红日胜火。
先前若生进城门时,就提前打发了人回连家报信。
是以他们一行人的车马才刚刚到连家大宅附近时,迎面就有人跑了过来,急切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二爷都问了好些日子了!”
若生听了不觉也急了些,让人加紧赶路。
须臾马车进了连家,直接停在了二门外,扈秋娘领着人卸东西归置,绿蕉就跟着若生先下马车往里头去。
谁知若生才一下马车,就瞧见了父亲跟继母。
俩人并肩站着,神色皆焦急得紧,额上还泛着细密的汗珠子,像是已在日头底下厚了一会了。
明明往后站些,就是能遮阴的地方。
但若生才往前迈开一步就发现了,如果他们往后站一些,就无法一眼瞧见马车停下的地方。
他们这是想一等她回家就立即见到呀!
若生当下鼻子一酸,好好的差点落下泪来,忒不像话。
她怕叫父亲瞧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想到忧心的地方去,遂站在原地悄悄拿帕子拭了拭,又深呼吸了几口。才终于往前去。
他二人显然也已经看见了她,马上迎了上来。
朱氏先笑,笑过却轻叹了一声:“瞧着竟是瘦了呢。”
“母亲瞧错了,我这分明是胖了不少才对。”若生笑吟吟走上前去,熟稔地挽了朱氏的手臂。她才出门十几日,再瘦又能瘦多少?
朱氏摇摇头:“哪里,看着的确是瘦了些。回头让厨房里给你炖些汤水补一补。”
听是吃的。连二爷也插上话来:“那我也是要补一补的!”
“爹爹。”若生唤了一声。
他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方才满脸的焦急如今一点不见,哼一声说:“谁是你爹!”言罢又别过脸去。再哼一声,“我可不认得你!”
若生怔了下,悄悄去看朱氏。
朱氏面露无奈,轻轻摇了下连二爷的胳膊:“二爷。您先前不天天问阿九何时回来吗?”
连二爷鄙夷道:“她才不是阿九!”
“爹爹……”
“不带我也就罢了,还一走就是十几日!”连二爷越说越气愤。“还带走了我的窝丝糖!”
一匣子糖,他记到了现在。
若生失笑:“那糖不是您给我的?”
连二爷忿然:“才不是给你的。”可说着说着,他又瘪了瘪嘴似要哭,“你怎么就去了这么久……久的同小祺一样……也是一天天不见人。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以为、以为你也再不回来了——”
他到底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
丫鬟婆子面面相觑,然则也没有人敢多出一点声。
若生赶忙赔礼:“爹爹我知错了,再没有下回了!”
连二爷一边哭一边发脾气:“你哪错了?”
若生语塞。她哪错了呀?这话她可怎么接?
见她愣住,连二爷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倒是说说。”
若生急中生智:“女儿哪哪都错了,这回就没有一丁点对的!”
“这还差不多!”连二爷突然打了个嗝,许是自己觉得乐呵,他明明哭着又笑了起来。
朱氏在旁适时劝道:“咱们先回明月堂去,好吩咐小厨房那边给煲汤,顺道也好叫阿九回木犀苑去换身衣裳。”
连二爷听见“汤”字,立马将声一收,带着浓重鼻音“嗯”了声,而后看向若生:“灰扑扑的,快去洗一洗!”
“您不生气了?”若生陪着笑脸小声问。
连二爷没说话,打从鼻子里发出哼声来,斜睨她一眼,然后伸手推了一把她的肩头:“丑死了,快去换衣裳!”动作却是格外的轻柔,就连嘴角也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