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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娃是国之大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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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爹抱抱。”他从宛宛怀里接过自家闺女,刚拿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在她脸上蹭了一下,就被花卷肉嘟嘟的小巴掌呼到脸上了。
  小孩手掌软乎乎的,呼脸上也不疼,但这明显是个抗拒的姿势。以前晏回一抱着她,花卷就凑上来咯咯笑,这会儿却盯着他皱了皱小眉头,好像忽然不认识亲爹了似的,整个上半身都往唐宛宛的方向探,伸开胳膊要娘抱。
  奶嬷嬷怕陛下生气,忙打着笑脸解释说:“小孩就是这样的,不记人,爹娘离开几日就忘了。民妇的儿子一岁多的时候才能记人记半个月。陛下不必忧虑,您多跟小殿下玩一会儿就好了。”
  这可真是老扎心了。晏回听得瞠目结舌,“爹就离开四天,哦昨晚上也没来看你,就这么五天你就不认识爹了?”
  唐宛宛笑盈盈地坐在一边煽风点火:“哼,谁让陛下不来瞧孩子的?他俩拉肚子也不回来,会喊爹了也不回来,昨天还把人扣下不让回娘家,哼。”
  晏回越听越不是滋味,不信邪地又抱了抱儿子,馒头虽没有妹妹那么排斥他的怀抱,可很明显没前些时候跟他亲了,笑都不笑一下的。
  晏回十分费解,怄一回气怎么就成这样了?他自己因为一肚子火闹得心神俱疲,嘴里起了俩水泡,政事也耽搁了,回头哄完媳妇还得哄孩子,劳心伤神难为自己,真是何苦来哉?
  他默默想着昨晚上让宛宛背的约法十章里,“做错事要主动服软”“冷战要先去哄陛下”这两条,是不是该换到自己身上?
  *
  时已立夏,天慢慢热起来了,针工局送来几箱新的裙装,唐宛宛瞧了瞧,只见其中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都有。
  去年这会儿后宫妃嫔都没离开,怕撞了色儿,颜色不能重太多。如今不一样了,打开衣箱便觉姹紫嫣红的,件件颜色鲜亮,想怎么穿怎么穿。
  小殿下们头回过夏天,针工局在他俩的衣裳上头花的心思更多,料子要透气,还不能太薄,省得出了汗吹风着凉。
  衣箱一个个往殿内抬,最后抬进来的东西唐宛宛没认出来,大大小小一块一块的铜甲片,反面是皮子,外头包着一层铜片。小褂、腰带、护腿等等,唐宛宛愣是没瞧明白那一片片的铜甲片是做什么用的。
  直到看见另一箱里盛着的铁头盔,唐宛宛才明白这是一副盔甲。
  晏回行上前,胸甲、护心镜、肩甲、护臂一样样上身,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他一边穿戴一边说:“这是朕前几年仁宜平叛时穿过的盔甲,让他们找出来了。你瞧瞧合不合身?”
  “挺合身的。”唐宛宛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却违心地往好里想:“陛下这是要去参观军营?”
  晏回摇摇头,“朕要带兵御驾亲征去。”
  唐宛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陛下先前说什么来着,你前几天刚说了大事小事都不瞒我的,说好的一言九鼎呢!你怎么又先斩后奏!”
  晏回坐下换上了朝靴,闻言笑着睨她一眼,“别老乱用词儿,还先斩后奏?咱家的大事什么时候成了你做主了?”
  唐宛宛气鼓鼓地瞪着他,不吭声。
  晏回拥着她坐下,徐徐开口:“这事也是今日朝会时刚刚定下的,这不就来跟你说了么。”
  “匈奴屡次犯我边关,如今又造出了火器,这一战势在必行。其实原先已经定好了领兵之将,那时定的是曹将军,曹将军骁勇善战,曾镇守南疆十年,无人敢犯。可今日在点将台演武时曹将军屡次冒失,朕忽然觉得曹将军并不适合与匈奴交战,其人勇猛有余,计谋不足,且贪功冒进,对上南疆尚可,对上匈奴这样的虎狼之兵怕是要败。”
  “非朕自贬,匈奴铁骑所向披靡,若是硬碰硬,我大盛不是对手,只能善用谋略,分而克之。”
  “咱们盛朝二十余年没有大战事,战功赫赫的那批老将都已致仕了,仍在朝为官的几位大将也是鬓发斑白,约莫是盛世呆久了,堕了性子,性情保守多疑,遇事三思而不决,已经带不动兵了;而年轻将领都是武举考出来的,至高不过三品官,若定为主将,一来副将心中不服,二来他们武举出身,连战场都没上过,只会纸上谈兵而已,真上了场怕是会慌了手脚。”
  晏回凑上前亲亲她的眼睛:“别瞪了,你现在一冷脸朕就发憷。今日朝会时才刚定下,六月中旬出征,这会儿才四月底朕就告诉你了,朕没食言是不是?”
  唐宛宛一点点湿了眼睛,陛下去年中了毒箭昏迷不醒的模样莫名就从她脑子里钻出来了。陛下不是刀枪不入的神明,他是连只箭矢都躲不过去的普通人,真要上了战场……唐宛宛不敢想。
  这不吵不闹只掉眼泪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了,晏回硬气不起来,放软了声音接着给她讲道理:“朝中武官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缺的不是兵士,也不是将领,而是一名居中调度的兵马元帅。朕又不会亲自上战场,不过是坐镇后方指挥调度的。”
  唐宛宛一张口,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谁说后方就没有危险了,我还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呢,万一敌人冲进军营把陛下给抓住了……”
  晏回笑着捂上她的嘴:“也不盼朕点好的,朕要是坐镇后方还被生擒,还当什么皇帝?带着你卖烧饼去吧。”
  正说着关键事呢,他来这么一句,唐宛宛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宛宛两臂一张,抱着晏回的腰埋进他怀里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不高兴地嘀咕:“盔甲做这么明晃晃的,老远就能瞧见,回头让他们做件黑的出来。”
  晏回欣然应允:“都依你。”
  唐宛宛心中一动,立马仰起脸问他:“真的都依我?”
  这问话明显有陷阱,晏回把临到嘴边的应答咽下去,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果断答:“你可别想跟着去,赶紧歇了心思吧。宛宛你想想,馒头和花卷才这么小,朕一走三五个月,你也离开三五个月,他俩不得急死?”
  肩甲贴在脸上凉冰冰的,也硌人,这么抱着一点都不舒服。唐宛宛拿自己的脸把这块凉冰冰的肩甲捂热了,又喃喃道:“不亲自上战场,不会被生擒……那万一输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输了就退回来,来年再去,朕还能跟他们决一死战不成?”
  这么说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危险,就是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见面。三五个月也不是忍不得,唐宛宛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点点头,“允了。”


第98章 出征
  五月很快就过去了; 晏回出征前的半个月,唐宛宛夜里总是睡不好。有一回晏回半夜醒了; 被雷雨声吵醒的; 寝宫门廊繁复,床帐也厚实; 连雷声传进帐子里声响也不大了。
  晏回一翻身就看到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宛宛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定定望着他,抓着他一截衣袖; 手心全是汗。
  晏回在她汗津津的额头上揉了一把,“做噩梦了?出一脑门汗。”
  “不是噩梦。”唐宛宛往他怀里缩了缩; 一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就觉得安稳;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却更显得四下空旷寂静。
  “我梦到前年的中秋宫宴了,陛下带着我在保和殿后头看花灯,我一连猜出了一百条灯谜。去年也想去瞧来着; 陛下却不让我去,说夜风太凉。唉; 今年的中秋就我一人过了……”
  唐宛宛跟猫儿似的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晏回还等着听她表衷肠呢,结果下一句话跳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要不给陛下带几盒月饼?边关的月饼肯定没有京城的好吃,莲蓉的、豆沙的、黑芝麻的都好吃,陛下还想吃哪种?多带点去。”
  晏回笑了笑,心不在焉地听着; 想的却是另外一事。宛宛一人睡觉怕黑,她刚入宫那时候,哪怕是夜里也不能熄灯,现在她这怕黑的毛病不知道改了没,寝宫这么大,她一人睡兴许会害怕。
  于是他说:“等朕不在了,你就叫丫鬟到里屋陪夜……”
  这话晏回还没说完,嘴上就被她拍了一下,唐宛宛瞠着眼瞪他,“什么叫‘朕不在了’!陛下净说胡话,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
  ‘不在了’跟人没了是一个意思,唐宛宛这会儿心里正多愁善感呢,一听什么‘不在了’,霎时便觉心尖被针戳了好几下,绵绵密密的疼。
  晏回听懂了她的意思,从善如流改了口:“那……等朕走了以后?”
  话音刚落又挨了一个嘴巴,不疼,唐宛宛悠着劲轻轻打了一下,软软的指肚贴在他唇上,反而像是撩拨。这意思是说“走了”也不行,晏回哭笑不得,再换一个说法:“等朕离开以后,这总行了吧?”
  唐宛宛含着一泡眼泪,“这样也不行,离开了跟不在了不是一个意思么……”
  晏回亲亲她的手,低笑着说:“宛宛别闹,好好听朕说。我不在的那三五个月,你任务重着呢,不光得好好照顾自己,还得照顾咱孩子,得替朕管着后宫。要是父皇母后有什么头疼脑热了,也得去慈宁宫多跑两趟,记得常把孩子抱过去让父皇母后瞧瞧。”
  “这还用你说?”唐宛宛埋在他颈间蹭啊蹭,声音闷闷的:“我都知道的。”
  晏回被她蹭得心猿意马,可这会儿夜已深了,要是来了兴致怕是得弄到天明去了,不想累着她,眼里带着笑问她:“那你想听朕说什么?”
  “不说孩子,不说父皇母后,就说我,不想听别人。”
  晏回微一思索,又说:“你记得好好吃饭,早上别起太晚,要是敢不吃早膳,看朕回来怎么罚你。”
  越听越无趣,唐宛宛思绪微微飘远了些,轻声喃喃道:“陛下总说我笨啊傻的,你还从没夸过我呢。”一说起这个,唐宛宛顿时提起了精神,仔细一琢磨,“陛下真的从没夸过我!”
  夸人?晏回神思一恍,都活了多少年了,他好像真的没怎么夸过人,有时对上朝中的文武百官,说一句“做得不错”就算是难得的褒奖了。
  可媳妇闹起来的时候,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呢?晏回绞尽脑汁想宛宛身上有什么值得夸夸的地方。
  夜色里,独他声音低醇,淅淅沥沥的雨声都成了背景。晏回把她露在外头的胳膊盖回被子里,徐徐说:“宛宛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头回见你是在何太傅家的侧门,那日天热,你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裙儿,一下子就撞进朕眼睛里来了。”
  唐宛宛斜睨他一眼:“我怎么听着不是我好看,是那裙儿好看?”
  “是你好看呀。”晏回笑得不行,大约是夜里这么闲聊实在惬意,他比白天更有耐心,也愿意掏空心思逗她:“后来在宫里边见了第二回 ,瞧着挺有意思的……”
  晏回也不知怎的,明明嘴上说的没一句是矫情话,却越说越脸热,整颗心却安稳极了。说了整整一刻钟,最后在她的额头落了一吻,低声吐出一句最真心的:“一走三五个月,朕也舍不得你。”
  怀里的人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小小的呼噜。
  晏回低头一瞧,好嘛,人早睡着了。
  *
  唐宛宛越是舍不得,出征的日子就来得越快,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六月十四,清晨天刚蒙蒙亮,唐宛宛站在御辇前看着陛下的脸,只觉头脑晕乎眼睛发花,脸是僵的,手是僵的,身子也是僵的,仿佛整个人都冻成冰块了。
  御辇不动,万余将士也不动,清晨的太和门寂静无声,比往日愈显肃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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