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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国主才登位,一时间不可能恢复元气。
之前因为战争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只能慢慢整治,顾莲池带着喜童出了燕京,直奔晋阳城,一路上越往南难民越是多,他冷眼旁观。越走天越暖了,等他们到了晋阳城时候,却是扑了个空,李朝宁已经回了临水,但是林宝铮却是跟着沈江沅的商队走了,还好小叶子给留了消息,顺着路这就往回走,又回到了汝阳城。
舟车劳顿,赶路赶得急,喜童水土不服折腾了么一出当即病了。
之前走过汝阳城,也未曾注意到有沈家的商队,到了驿站一问,这才知道沈家商队即将离开汝阳,这会不知道走还没走。
再三错过令人焦躁,顾莲池让人顾着喜童,随即扯了一匹马出来,骑马上了街,问了街上好几个人,得知沈家的商队才在北街布施来着,他快马加鞭,直奔北街。
街上行人不多,多是难民。
北边最偏僻的一条街上,果然架着大锅,男人勒住缰绳,在狭窄的巷口翩然下马。
远远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眼就瞥见了林宝铮,她身穿青衣,脸边拧着她两条辫子,一点饰物都无,沈江沅就站在她的身边,二人一个拿碗,一个盛粥配合得倒是个好!
来领粥的人真是不少,隔着人流,也不好过去。
分明都嫁人了的人,梳什么辫子!
说好的不离开临水,要为她爹守孝,孝期未到,为何离开!
三个多月消息全无却和沈江沅一起,此时二人站在一起,他为她夫,又为何站在一边!
顾莲池牵马走近,他不经意冲散了难民的队伍,当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
第193章 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万里无云,空中的日头烈得很。
北国恐怕已经进入秋季了,然而南边的城里都还是多雨的季节,难得有一日好天气大锅的前面,林宝铮拿着碗,沈江沅给盛着皱。难民排出去老远,她似有心事,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沈江沅瞥着她的脸色,接过她手里的大碗来:“怎么了,累了?”
她叹气:“不是。”
他笑:“那是着急了?我就说了,就算咱们日夜兼程赶到燕京,恐怕三月之期也过去多半,你回去干什么,现在又非得来施粥,看你三个月不能往返,怎么给你爹守孝。”
宝儿低眸,再拿一碗:“我想跟着商队回京是想去看顾莲池,京中才稳他也出不来,现在流民遍地,我如何能视而不见呢!”她的鼻尖上已经有了汗意,“ 我是觉得战乱并不能给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相反到处都是流民,想必赵国也是如此,那岂不是;两败俱伤?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给他们一碗粥,又能坚持多久呢!”
沈江沅笑,看着她眉眼柔和:“你说得对,解自己的心宽而已,并不能坚持多久,也是因为如此,你看那些难民多是习惯了这种施舍,若不是不吃这口饭就得饿死,谁愿意这样过日子呢!”
说得也是,宝儿回眸。
难民里多是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的脸上多半都是麻木的。
不远处的中间队伍当中,她不经意地瞥过去,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却是定住了一般。
他身上穿着常服,虽然并不华贵,但是和那些难民比起来,自然扎眼。
街上的流民多有痞气,然而被他冲散,却谁也不敢上前,顾莲池脸色阴沉,一身戾气,他眉眼间都是冷冽之意,紧紧盯着林宝铮,一瞬也不曾离开。
她当即呆住了,喃喃道:“莫不是我太想他了,眼花吧?顾莲池?”
沈江沅还只当她说笑,抬起脸来:“他远在天边……真的是他!”
二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有惊有喜。
来人却无喜色,顾莲池见林宝铮看见他了,当即顿足。
他牵着马,站在两丈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们,目光不善。
沈江沅别过脸去,在宝儿背后偷笑:“你看看你看看,他看着我那是什么脸色,这回你也不用跟着我回燕京去找他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他哄好吧,想必是误会了。”
林宝铮此时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先还牵强的笑容立即变大,回手放下了粥碗:“江沅哥哥,我走啦,不和你一道啦!”
说着大步朝着顾莲池小跑了过去:“顾莲池!你怎么在这里!”
她大大的笑脸,由远至近。
顾莲池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沈江沅的脸上,沈江沅也不解释,只对他抱拳,惬意地笑笑。他只等宝儿到了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走。
林宝跟着他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的细软还在沈江沅的车上,当即拽住顾莲池:“等等,我东西还在他车上。”
说着对着远处一辆马车晃了晃他的手。
她也不挣脱,只轻轻地晃,几个月没见了,还有点小女儿家的娇羞。
顾莲池脸色稍缓,拉着她手走向马车,沈江沅的小厮迎了过来,他把缰绳交于他的手上,却是吩咐道:“让车夫送我们去驿站。”
说着带着宝儿上了车。
沈江沅在一旁点着头,他的小厮也连忙应下。
车帘一放,马车这就奔着驿站行驶了过去,车内的顾莲池一把抓过宝儿手腕,不等她坐稳,当即给人拉了面前。他右手一拦一拽,她就坐了他的腿上。
林宝铮耳根发热,稍微坐直了一些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呢?”
顾莲池面色不虞,扣住她腰身,声音淡淡的:“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她坐在他的腿上,自然不比他矮。
宝儿捧住他的脸,仔细盯着他的眉眼:“怎么了?你看见我了,不高兴了?”
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顾莲池才要开口,她软软的唇便已贴在了他的唇上。
蜻蜓点水,林宝铮高高兴兴亲了他一口,然后后仰又是一个大笑脸:“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能离京吗?”
眼底全是欢喜,是见到他的欢喜。
这些欢喜像是一抹亮色,将他心头阴暗擦亮。
顾莲池的注意力被她眼睛吸引了过去,伸指轻抚她的眼角,声音已经柔了下来:“眼睛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宝儿眨眼,眉眼弯弯:“早好了,不告诉你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这可不是惊喜,这是惊吓,他紧紧将人拥住,直在她耳边摩挲着:“得亏是我来了,你这要和他干什么去?不是说不离开临水么,九月孝期可是到了吗?”
林宝铮耳边直痒痒,嘻嘻地笑:“劳烦您老人家挂心啦,孝期昨日才到九月。”
他板起脸来,露出脸来让她看见自己脸色:“之前也是到了九个月,才出的临水城?”
宝儿语迟迟:“呃……”
顾莲池见她目光闪躲,疑心更重:“还和沈江沅一起,出了晋阳城又来汝阳城,他引你出来的?嗯?”
她小声辩解:“诶呀不是……”
他冷嗤一声,别过脸去。
林宝铮抬眼看见,双手又来捧他的脸:“你就别问了不行吗?和江沅哥哥没有关系的,是我先和我娘离开临水城,才遇着他的,街头到处都是流民,娘于心不忍到处行医,我……”
顾莲池脸一动,就挣开了她的手:“说沈江沅,你和他在一块干什么?”
他脸上还有余怒,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这个小心眼夫君小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糊弄也不好糊弄,宝儿从他怀里挣出,坐了窗口去,掀开窗帘能看见街上还有流民,多少都是衣衫褴褛,沿街乞讨。
林宝铮背对着他直哼哼着:“你还问,还不是因为你?”她直望天,“我在临水城守孝,每日给我爹写信,心里又挂念你,我也不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一会儿说心里有我爹就行了遵守这些没有用的俗礼没什么意义,一会儿又说守孝也挺好的,拖着你几年也好能看清你心意,我觉得我既然守孝了,就得尊礼,结果流民往南,还没等我想好我娘就去了晋阳城,我尊礼就是,想这九个月不见你就是了,等到了日子就去燕京看你,遇见江沅哥哥是意外,那些人都太可怜了,我能出一份力不是很好的么,他说他能带着我回燕京找你,我才跟着他的,人家想去找你你还生气……”
她在窗口画着圈圈,一脸的不情愿。
很显然,坦露这些心事是极其不愿意的,然而顾莲池却是十分受用。
他不等她话音落下,人已经转身将她整个人从窗口处捞了回来,他眉峰微挑,把她抓过来面对着自己,唇角:“真的?嗯?”
林宝铮瞪他:“什么真的假的?”
他气息逼近:“心里头念着我,还想去燕京找我?”
她才一点头,不等开口,气息全被他如数吞进腹中。
晕晕乎乎之间,他已经难以自持,抱着她手都不老实起来,宝儿一时间推也推不开,她还记着自己在车上,正是要发狠给人踹开,马车猛地一颠簸,突然停住了。
顾莲池才是清醒过来,他身子一动背对车帘遮住了宝儿。
她脸色红晕,眉眼间都是娇羞。
衣领处被他扯开的的地方伸手抚平,他微微平息着悸动,才从上到下都理顺一遍,车帘一掀开,沈江沅的小厮探头笑道:“小将军,到了驿站了,下车吧!”
他的小厮和他一样令人生厌,顾莲池拉过宝儿,缓步下车。
微风徐徐,她肩头的两个辫子随着她从车上下来晃了一晃,他回眸瞥见,又觉不快:“再怎么说,你也是成亲了的人,梳头的时候挽起来,天天两条辫子算什么。”
宝儿抬眸便笑:“梳辫子显得我小嘛,盘起头发来老气横秋的,一上街还总有人看。”
顾莲池牵着她的手,走进驿站:“侍卫队干什么去了,不能独自上街。”
她不好意思地呵呵着:“知道啦,这不是紫玉不在身边我不会梳么,我心里知道嫁人了就好啦!”
前面来迎接的亭长大人带人匆匆走出:“将军突然来到汝阳城……”
话未说完,人已经侧身而立,让他们看清了身边的林宝铮。
她眉眼弯弯,眼角处确有凤凰展翅的凤尾一样,略圆润的脸上因为笑意太大而显得她有些智齿,看模样也都不到十六七岁,两条辫子垂落肩头,身上也无半点饰品。
正是猜测,顾莲池目光浅浅:“内人。”
竟然!
他竟然真的成亲了!
之前就有燕京那边的流言蜚语被线报带过来,有人猜测顾莲池在晋阳城一带可能是真的好过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姑娘突然被他带了面前,还说是内人,成亲了!
亭长等人连忙堆起笑意。
然而顾莲池却不耐烦,拉着林宝铮的手已然走过身边:“我与夫人有要事相商,不得过来打扰。”
说着直奔之前给他安排好的房间走了过去。
很快,得了休息的喜童缓过病来,一得了主子的消息,赶紧叫人带路,过来相见。
只不过,才到了院子里的石阶下面,就能听见屋里有惊呼声。
他一把抓住传令兵的胳膊,不敢上前。
人却偏了耳朵过去,屋里的确动静不小。
“诶呀你轻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