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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妃也不例外。
大周有“年初二,回娘家”的习俗,民间出嫁的女儿在这一日都会由夫婿陪伴回娘家,而权贵家讲究些,但有些夫妻感情非常好的,也会夫妻都往娘家探望。但宫妃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宫妃们是轻易不能离宫的。
但是初二这一日,宫妃的家眷却可以入宫探望。平日里有些显赫的权贵或者得宠的宫妃们或许有机会见见家人,但是好些低位不受宠的妃嫔可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亲人一面的。因此每日到了年初二这日,整个宫里都洋溢着别样的喜悦,也是一年到头难得的平和日子。
阿蔓也不例外。
她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宫装,身上披得是湖蓝色的外衫,裙边是银丝绣的是流云。穿戴也不繁复,梳了个堕马髻,头上只带了一支梅花步摇。最显眼的是手边带着的一串银镯子,这是她一出生打好的。
阿蔓最爱月白色,但是她从没有在宫中穿过,甫一穿上便赢得身边几个宫女的夸赞。唯独采薇一人看着娘娘手里叮叮当当的银镯子暗自皱眉。
但是瞧见娘娘脸上的笑容,采薇只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娘娘,老夫人同太太已经到了。”
阿蔓展眉,略施脂粉的脸上此刻明媚动人,丝毫看不出昨夜没睡好。
即使入宫后也见到几回,但是毕竟同以前时时刻刻生活在一起不同了,阿蔓见到后祖母和母亲后心里立刻安定下来了。
宋云氏见到自己女儿挺着肚子、脸色红润的样子立刻就濡湿了眼眶,一个劲儿的说好。
阿蔓无奈,自己的母亲实在多情敏感,泪珠儿说掉就掉,明明之前没多久前才见过,只作嗔:
“母亲,可别哭。”
老夫人在旁打量了殿中的摆设,又仔细的看了看娘娘的脸色,也安心不已。
“采薇,快带太太去洗把脸。”
阿蔓好不容易安抚住母亲的情绪。
直到宋云氏离开,阿蔓才有功夫同祖母叙话。
“娘娘身子可好?算来也已经有六个月了吧。”
阿蔓含笑应了。
“快六个月了,我在宫中一切都好。祖母不必挂心。倒是府中可好?”阿蔓暗自打量了一番,却发现祖母鬓边有了几根银丝,就有些担心起来。
老夫人却是疏朗。
“府里好得很。”
阿蔓忽然想起之前成王妃的事,就提了几句。
“娘娘也不用为难这事,襄阳伯府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听你大伯母说,萧二过了年就准备出去游学了。”
游学?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倒是自在。
老夫人忽然拍了拍阿蔓的手,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正巧进来的宋云氏打断了。
宋云氏从小疼宠这个女儿,放在手心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且这个女儿从小心思正,有些事上成为了自己的主心骨,好不容易见到,话就多了。
“你父亲前些日子病了,还不容易能歇息几日也不好好休养,年前还总是和同僚出去吃酒。你哥哥也是,就是不愿意成亲,也不看同样年纪的同窗早就连儿子都生了……”
阿蔓听着母亲喋喋不休,突然心暖起来。她从前就是一直听着母亲这些琐碎话长大的,以前有时候还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半分厌烦,恨不得再回到从前。
大抵人就是这样,总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夜里嘉元帝来时阿蔓正在庭中散步。
长乐宫中因为有硫磺泉的缘故,比其他宫里温暖些,竟有先发的桃杏。阿蔓彼时正抬头看,却听到请安的声音,阿蔓也回身福礼。
“才一月里。”
嘉元帝折了一枝簪到阿蔓的发上。
阿蔓含笑受了,由着圣上牵起自己的手继续散步。
嘉元帝今日是在棠梨宫用的晚膳,只是看着大腹便便的祁容华突然就想到了阿蔓,想着自从除夕后也没到长乐宫来过,于是用完晚膳就来了。
初二上弦月,月色不明亮,夜渐渐深了,阿蔓挺着大肚子,即使有宫人提着明亮的琉璃灯也有些不放心,嘉元帝就领着人进殿了。
一入殿却是惊艳。
满殿烛光照耀下下,一袭月白色宫裙曳地,满身的清冷气恍若天边来,柔艳极了。
采梓为圣上和娘娘端来茶盏,阿蔓自然而然的上前接过,不动声色的将两人握住的手松开。
“陛下,外面凉,用盏热茶暖暖身子。”
自己也端起茶盏,暖流由口入腹,阿蔓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嘉元帝打趣她。
“一盏茶就满足了?”
阿蔓惯常撒娇弄痴。
“戚嬷嬷沏的八宝茶滋阴润肺,陛下可要试试?”
☆、第045章
日子过得飞快;阿蔓的肚子如同吹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天天的变大,一眨眼就到了三月;采薇提醒说到四姐姐快要成亲时,阿蔓还恍惚了许久。
靖康侯府这一年可是忙的很,从三月开始就要忙着嫁女;她的三位姐姐都要在这一年里成婚了。
阿蔓抚摸着自己已经高高挺起的肚子,吩咐为四姐姐添妆完就让人都退下了。
霁蓝釉梅瓶里插着从庭院中新折下的桃杏,此刻正幽幽的吐露芬芳,天气转暖后;殿里也不常门窗紧闭,阿蔓站在窗前往外一探,仰头就看到了蔚蓝蔚蓝的天空。
“今儿个天可真好。”
仿佛为了回应她这句话似的,外面一阵微风吹进了殿;将她垂落在鬓边的发丝吹乱了。阿蔓只感觉到面上有些痒意,温温的、柔柔的,不难受也懒得理;依旧望着窗外。
“虽然已经三月了,但是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凉。”
忽然耳边响起了声音;阿蔓才转头去看。
阿蔓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一举一动看上去都有些让人觉得心惊。嘉元帝看她挺着肚子转身,却是一不小心要碰到身边的长几就皱了眉头,立刻搂住她往旁边带。
“怎么这么不当心?”
话里有几分责怪。
阿蔓却是没放在心上,扬声让外面伺候的人奉茶。
“陛下今日怎么来了?”
也怪不得阿蔓这么说,这两月嘉元帝到长乐宫的日子的确是少了。嘉元帝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堵,却仍然是搀着她走到了旁边的榻上。
“身边伺候的人呢?”
嘉元帝想到她刚才差点撞到几上,就觉得有些不悦。
阿蔓将鬓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边,闻言就笑了。
“陛下别怪她们,是妾觉得她们太闹了。”
阿蔓今日穿的是一件青葱色的翠烟衫,腰束象牙白的撒花软烟罗裙,嘉元帝见了只觉得她穿的太素净,而且最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此刻就有些探究。
“你不是爱清静的人。”
阿蔓眼神一凝,笑容更大,妩媚的桃花眼里似乎积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更故意撅了嘴巴嗔道。
“陛下的意思是臣妾闹腾吗?”
嘉元帝见了并没有放心,却由着她的话来。
“朕从不觉得你闹腾。”
说完后也突然感觉手心被碰了一下,随即乐了。
“皇儿在和父皇打招呼?”
刚说完,阿蔓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动的更还快了,肚皮上被擂了好几拳似的。阿蔓不禁咬唇忍痛,但还是忍不住交换了一句“哎呦”。
“小调皮又不安分了。”
嘉元帝却对着肚子一本正经。
“不许闹你母妃。”
同从前一模一样的话,阿蔓也没注意,肚里的小调皮还在手舞足蹈。好在阿蔓应付这事已经熟练多了,抚摸着肚子轻声念了几句就安静下来了。
嘉元帝看着总有些担心。
“他最近总这么闹腾?”
这几月朝中事忙,荆州闹了洪灾,朝中闹得沸沸扬扬,他便不怎么往后宫里来,连长乐宫也来的少了。
阿蔓瞥见了圣上脸上若有若无的疲倦之色,便体贴道。
“也不总是这样,陛下不若躺下歇息歇息?”
说完后就要从榻上起来。
嘉元帝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阿蔓拧眉。
“陛下,这榻太小,您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横抱起来。
嘉元帝挑眉。
“这榻的确太小了。”
大步走到了床前,弯腰将人放下之际,还凑在耳边说了一句。
“重了不少。”
阿蔓红着脸就要羞恼,但瞧着他眼里的红丝就咬住了嘴巴,等到圣上也躺在了身边才开口。
“陛下似乎有些疲倦。”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说的不恰当,仍凭谁看了这副模样都知道圣上的疲倦了。而且这话好像又有问话的嫌疑,无论是朝堂上的事还是其他的事,她这么开口都有些不合适。于是又想开口补救,却不曾想躺在身侧的圣上真的说话了。
“近些日子有些不太平。荆州闹了水患,朝中拨下救灾的银子也不见踪影。”
说完后又恶狠狠的添了一句。
“总有些浑水摸鱼的贪官污吏。”
这些朝政上的事阿蔓一窍不通,但听着圣上难得这样抱怨只好干巴巴的安慰。
“陛下不要累坏了身子。”
说完后也觉得无话可说,反倒有些局促起来,就干脆坐了起来替圣上揉起头来。
温柔乡,英雄冢。怨不得多少的英雄都爱沉浸在温柔解语花的怀抱里,嘉元帝放下的愁苦的事情,在额上一双柔夷的抚慰下,竟然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一睡就是大半个时辰,醒来后一扫疲惫,只觉得连日来的烦忧都逝去了,手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搂却搂了个空。
天转暖后,殿中的摆设便撤换了一大半,销金帐子换成了半透明鲛绡幔,绡幔上拿各种丝线绣着彩蝶,窗外飘进了微风,栩栩如生的彩蝶仿佛正在翩翩起舞。隔着半透明的绡幔,嘉元帝见到窗前有一道身影。
“怎么又去吹风了?”
话里有些不悦。
阿蔓听到声儿,知道是陛下醒了,转过身去却被人在背后拥住了。
阿蔓坦然接受,由着圣上将自己拥住,身子习惯性的往后侧近了他的怀里,找了一个习惯的姿势。两人都没察觉这样自然而然的亲密,嘉元帝还特意将她的捏了捏,发现并不寒冷才没说话。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但是没想到长乐宫同江南一样早就入了春。”
嘉元帝往窗外望去,点点头。
“其他的殿里倒的确没有长乐宫这里景致好。”
其他的殿里?这几月圣上来长乐宫的日子少,采萍嘴巴也闭的紧了,阿蔓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倒是不计较这些。
阿蔓仍旧望着窗前的那株正含苞待放的杏花凝神。
嘉元帝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阿蔓的心思似乎有些重。
此刻不动声色,但是这之后上了心思。
“奴才问了戚嬷嬷,戚嬷嬷说孕妇心思敏感,情绪不定是正常的。且戚嬷嬷没发觉娘娘有什么不对劲的。采梓姑娘也说娘娘近日一切都好。”
戚嬷嬷和采梓几人到底是相处的世间还短,嘉元帝皱眉沉吟片刻。
“问了采薇吗?”
赵福立刻回话。
“奴才这就去。”
嘉元帝却是换了主意。
“朕亲自问。”
赵福办事老道,知道这事必须瞒了蕙昭容,特地挑了个蕙昭容午睡的时辰将采薇带到了圣上的面前。
采薇惴惴不安,但是听到陛下的问话却是立刻敛下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奴婢觉得娘娘近些日子有些反常。”
大着胆子说完,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