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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一个胖胖的小丫鬟很八卦地凑近她,伸手向西边的小偏院儿一指,“刚才阿芊姐姐出来,先是被殿下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又被两个内侍押着带到了那边,我们也没瞧清楚,听声音似乎是被打了板子呢。”
“啊?”白芷不禁露出吃惊的神色,“打了板子?”
“是啊,而且还是马总管亲自带人过来行的刑。”另一个小丫鬟补充道,眉眼间似乎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应该打得不重,没看她还能走路呢么?而且殿下也给她留了体面,没有当众行刑,要不然她以后在我们面前可怎么做人呢?裴娘子也真是心善,居然还准她回去休息,刚才她出来时走路踉踉跄跄的,因为怕殿下在盛怒之下迁怒于我们,也没有谁敢过去扶她一把。”
白芷点了点头,又肃容提醒她们:“咱们也都得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该说的话被殿下听见了,只怕也要跟着受罚的。”
“姐姐放心,殿下已经出门了,听说要晚上才能回府呢。”那胖胖的小丫鬟满不在乎地一笑,又轻轻叹了口气,“阿芊姐姐也真够倒霉的。殿下待咱们朗风轩的人一向宽厚,这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呢。”
白芷亦是摇头叹息:“殿下待我们宽厚,那是看裴娘子的面子,若有谁胆敢冒犯裴娘子,他哪里还会留情呢?”
适才在房中被阿芊突然撞了一下,白芷只当是自己背地里做的坏事被她发现了,几乎吓破了胆,如今听说她受此重罚,便知盛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毫不知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白芷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哼,让你整日巴巴儿地在裴娘子面前献殷勤,挨一顿打也是活该!
与她们又闲聊了几句,白芷便去厨房吩咐人再煎一碗药,端着药碗往回走时,特地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见四周无人,她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包,把里面剩下的半包药粉全都倒在了药碗里。
还好事先多准备了些药粉,否则当真会误了事呢……她正暗自庆幸,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白芷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白芷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总管马绍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
黄昏时分,最后一抹残阳斜斜地照在侍女们居住的厢房中。
紫芝轻轻推开一扇门,只见阿芊正懒洋洋地歪在床上闭目小憩,黛眉微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不开心的事。她很瘦,身子盖在锦被里几乎都被淹没了,此时看来竟让紫芝觉得说不出的心酸。看着她,便想起了曾经在深宫中步履维艰的自己。
“裴娘子?”听到开门声,阿芊微微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主人亲自来了,惊讶之下忙起身施礼,“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裴娘子怎么……”
紫芝快走几步一把扶住了她,关切道:“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先给你涂点药,若是不见好,过两天再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裴娘子,不用……”阿芊有些局促地摆摆手,连忙解释道,“其实殿下并没有责罚我,刚才只是演一场戏给白芷看罢了。殿下待我们一向宽厚,就算真的不小心犯了什大错,他也只是责备几句罢了,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对我下重手呢?”
“什么?演戏?”紫芝不解地看着她。
阿芊低着头赧然一笑:“刚才殿下叫人打的是沙袋,我只是配合着哭喊了几声而已,什么事都没有。”
紫芝犹自不信:“真的?”
“你看,真的没事。”阿芊用力跳了几下给她看,果然身形灵活如常,又仔细解释道,“这两天我发现白芷有些反常,就时常留心盯着她,见她好像在药碗里放了什么东西,又不确定她是不是要加害裴娘子腹中的胎儿,所以就索性先碰翻了药碗。殿下唤我出去之后先是故意骂了我一顿,然后又把我带去西边的偏院儿悄悄问明了原由,叫人取来刑杖和沙袋做做样子。反正就是想让白芷放松警惕,若她再敢动什么手脚,就直接抓住她问罪,事成之后殿下还让马总管赏了我两锭金子呢。”
“原来如此。”紫芝方才松了口气,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好啊,原来你们竟是合起伙儿来把我蒙在鼓里呢!亏得我这样担心你,还想着若是殿下当真把你伤得重了,我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阿芊心中一热,脱口道:“裴娘子,你待我真好。”
“我以前在宫中做事,总是被人欺负,所以现在不忍心看到你们受委屈。”紫芝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有些伤感地感慨道,“只可惜我的这份心,换来的却是白芷的一碗堕胎药。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若不是你故意碰翻药碗,那一碗药喝下去,只怕现在我和孩子都已经没命了吧?”
阿芊想要劝慰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试探着说:“裴娘子,白芷也未必是存心想要害你的吧,或许是受人胁迫呢?”
“谁知道呢?”紫芝低头摸摸自己凸起的小腹,幽凉地一笑,“马总管已经把她关押起来审问了,以他的手段,估计明天就能有结果了吧?”
☆、第186章 良药(下)
暮色。降临,昏暗的囚室内只点了一盏明灭的孤灯。
马绍嵇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缓缓走近被绑在柱子上的白芷,阴恻恻地笑道:“白芷姑娘,你还是招了吧,何必要硬撑着受这皮肉之苦呢?你不要心存侥幸,我告诉你,刚入宫的时候我可是在宫正司的大牢里做事的,审问犯人的手段见过不少,还怕没有办法对付你这么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么?”
“啊,不要——”眼见那烙铁就要烫在自己脸上,白芷吓得惊叫一声,语无伦次地说,“不要啊!马总管,我说,我全都说……是我在裴娘子的补药中加了堕胎用的红花,因为我恨她,我不想看她过上好日子……”
“恨她?”马绍嵇怀疑地皱皱眉,声音冷厉,“裴娘子可是你的旧主,一向待你不薄,记得当初我要把你逐出府时,还是裴娘子出面让你留了下来。这般恩情,你非但不知感激反而还要心存怨恨?说,是谁指使你的?”
“裴家的每一个人,我都恨!”白芷咬牙切齿地说着,眸中却满是哀戚之色,“当初我们全家都是裴府的奴仆,对主人忠心耿耿,可裴家人却是怎么对待我们的?那时裴珩还官拜秘书少监,有一天府里设宴款待宾客,我姐姐奉命在一旁伺候,不料却被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看上,想要带回家去纳为侍妾。当时裴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把自己的俏婢赠给官场同僚,还只当这是一件风雅之事呢!可怜我姐姐那时只有十五岁,像一件货物似的被主人随便送走,日日受那糟老头子蹂。躏,偏偏他家那位正房夫人还是个容不得人的,嫉妒我姐姐年少貌美,竟然将她用鞭子活活打死……爹娘都是老实人,知道了女儿惨死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个整日以泪洗面,另一个伤心之下郁郁而终……”
马绍嵇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姐姐不过是个奴婢,难道还想让主人为了她去得罪官场同僚么?能嫁到官宦人家为妾,那是她的福分,当初裴少监这么做可没有丝毫不对。”
“她的福分?”白芷凄然一笑,两行清泪从颊畔倏然滑落,“是啊,多么好的归宿啊,姐姐被那悍妇活活打死,裴家居然都没有人过问一句!真是报应啊……后来裴家的女儿也都入宫为婢,却不知她们愿不愿意享受一下这样的福分?大小姐紫兰死了,我不恨她,可是为什么偏偏她裴紫芝就这样命好?殿下那样身份高贵又品貌兼备的男子,居然那么宠她,对她那样专一,我心里真是替姐姐嫉妒!同样是给人做妾,当初姐姐若是能过上一天这样的好日子,那死也瞑目了……”
马绍嵇依旧漠然听着,另有一名内侍在灯下奋笔疾书记录口供。
就在此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拎着两个食盒推门走进囚室,对马绍嵇躬身施了一礼,讨好般地笑道:“马总管,这时候也不早了,您一直忙着审问犯人都还没用晚饭呢,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马绍嵇此时方觉有些疲倦,于是点头道:“好,端上来吧。”见另一个食盒中还有给犯人准备的一碗稀粥,便指着白芷对他吩咐道:“不必松绑了,就直接给她灌下去吧。”
“是,马总管请慢用。”小内侍答应一声,殷勤地为马绍嵇摆好了饭菜,然后才走过去一手抓住白芷的下颌,另一只手拿起碗来把粥给她硬生生地灌了下去。
白芷何尝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一碗粥根本顾不上咀嚼,大口大口吞咽着,几度呛得咳嗽,喝完之后整个人都被折磨得仿佛虚脱了一般。
马绍嵇一边举箸吃饭一边冷眼瞧着,对白芷道:“殿下仁善,对你们这些犯了错的下人也不忍心苛待,还赏给你饭吃。你若识相,就赶紧把指使你的人供出来,殿下或许还会网开一面,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白芷却不理他,只是用手紧紧捂住咽喉,一张秀气白净的面孔憋得通红,似乎正在忍受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马绍嵇只当她还不肯招认,大手一挥吩咐道:“给我打!”
立刻有内侍挥起鞭子向白芷毫不留情地抽去,鞭鞭见血,不一会儿便把她打得体无完肤,若是痛得晕过去了,便用冷水再把她泼醒。几番酷刑下来,白芷虽然疼得不停地呻。吟挣扎,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哼,还真挺硬气的!”马绍嵇吃完饭抹了抹嘴边的油渍,起身施施然地走到她面前,忽然拿起烙铁在她肩上狠狠一烫,目露凶光,“我可不相信一个婢女居然有胆量谋害殿下最宠爱的裴孺人,怎么样,你招还是不招?”
“咝——”烙铁触到皮肉,立刻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烧焦味道。
“唔——唔——”白芷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神色痛苦而绝望,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却不知是想要表达什么。
马绍嵇这才发觉有些不对,惊骇道:“你……哑巴了?”
她刚刚吃完的粥碗就搁在地上,马绍嵇略一思忖不禁悚然变色——难道是有人怕白芷说出什么,所以悄悄在食物中下了哑药?
转身一看,刚才来送饭的那个小内侍早已没了踪影。
马绍嵇自知办砸了差事,待盛王一回府,就立刻主动过去向他请罪。李琦听他禀明情况,只是问:“那送饭的小内侍呢,可抓到了?”
马绍嵇讷讷道:“搜遍了整个王府都找不到,只怕是逃了……白芷被人下了哑药无法开口说话,又不会写字,这下子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罢了,是什么人想对紫芝不利,我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李琦摆了摆手,唇边忽然露出一抹冰冷的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太小瞧她了。只可惜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非要禀明父皇废了她不可!”
马绍嵇小心翼翼地说:“有殿下在,任凭是谁也不敢再兴风作浪的。却不知殿下想如何处置白芷?”
“杖毙。”李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眸光熠熠生寒,“明日一早行刑,除了裴娘子之外,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要前来观刑,以儆效尤。王妃就算病着也要给我请出来,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记清楚,倘若再有人敢对紫芝有一丝不敬,就是这个下场!”
次日一早,整个盛王